第4章 演戲
演戲
“？？？”亂序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中原中也。
木原亂序沒有說話，伸出另一只手去掰中原中也的手表示抗議，但是對方的力氣很大，她掰不動。
她覺得惱火，而且非常生氣。
基本确定，這家夥就是在性騷擾她……他腦子有問題嗎？！
她怎麽記得中原中也不是那種色[]欲熏心的人，難道是這幾年生活改變了他麽？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從喉嚨裏面發出聲音：“陌生人？”
“不然呢？我們都分手那麽久了，你還想怎麽樣？”木原亂序理直氣壯，回答：“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啊！”
中原中也扣住了她的一只手腕，他手指上還帶着長期拿槍的繭子，膈得她不舒服，對方灼熱的溫度隔着黑手套傳過來，在她手腕處摩擦。
他不會放手。
這是從中原中也的肢體動作流露出現的含義。
……麻煩。木原亂序心想。
她不想在這裏跟前男友玩什麽感情游戲，只想快點回去睡覺，今天遇見他已經足夠夠掃興，現在又發生這種事情簡直讓她惱火。
被放在回收站裏面的感情早就被木原亂序清理一空，她壓根就不能理解對方在執着什麽。
她決定用最快的方法脫身。
中原中也很強，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木原亂序沒有自信現在就殺掉他，所以只能暫時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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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木原亂序站着不動，放棄去掰他的手，她低着頭，保持沉默。
眼淚落在中原中也的黑色手套上面。
接着是更多更多大滴的眼淚傾落下來，像是下了一場永不停息的雨。
木原亂序哭了。
她保持着被面前人抓着手的姿勢，眼淚止不住沉默地流下來。
中原中也早在第一滴眼淚落在他手上面時候，就像是被滾燙的岩漿灼傷一般松開手，但是亂序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有将手縮回去。
“嗚……”
中原中也沒有見過木原亂序的眼淚。
木原亂序曾經告訴過他，自己不會在他面前哭，因為她覺得自己哭起來就不好看，她不願意讓自己喜歡的人看見她難堪的一面。
“更何況，如果我哭的話，中也會不高興吧。”
少女溫軟的聲音宛如還在耳邊。
“因為我不願意讓中也不高興，所以我不會在你面前哭。”
木原亂序明明又柔弱又怕疼，在皮膚上面輕輕按一下都能青好久，卻真的沒有在中原中也面前因為自己的事情掉過一滴眼淚。
她說到做到。
但是現在，木原亂序卻在他面前毫不在意地哭出來。
因為他們已經分手了。
木原亂序不會再對他撒嬌，不會再對他無條件妥協，也不會再抱着他拉長聲音喊他的名字。
中原中也被這個事實驚醒。
他确實沒有資格再去抓住她的手。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刻，說道：“對不起。”
木原亂序對這個道歉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因為我實在是想要……”
想要拉住你的手，想要抱着你，還想要親吻你。
他沒有說出口。
中原中也拿出了随身攜帶的紙巾，想為她擦去眼淚，卻又停住了。
因為在他伸手的時候，亂序突然後退幾步，因為太快還差點崴到腳。
“我很害怕……”木原亂序顫抖着聲音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麽事情，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我根本沒辦法阻止你……”
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亂序又後退幾步，似乎想要将自己縮成一團，又擡頭飛快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我的錯。”中原中也開口。
“擦擦眼淚，我不會再這樣，對不起。”
木原亂序沒有說話，她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兔子，在後退到安全距離之後，就飛快地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木原亂序的速度不快，走路也跌跌撞撞的，如果中原中也想要追，還是能很輕易地攔住她。
但是中原中也沒有動，就這麽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不能讓她再害怕。中原中也心想。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木原亂序覺得他會傷害她——曾經她說過有自己在的時候會很有安全感，現在卻因為他的存在而害怕。
而背對他的木原亂序，臉上卻沒有了茫然無措和恐慌，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尋常的冷靜。
成功了，她就知道這麽做，中原中也絕對不會追上來。
算不上是完美的計劃，不過執行起來還不錯。
……他好煩人，下次還是換個酒吧。木原亂序下定決心。
随後，木原亂序拿出手機，随手撥打報警電話：“喂，您好，請問您是警察嗎？我被一個男人性騷擾了，他現在在……”
不客氣，這是他應得的，木原亂序早就想報警。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地上的淚痕完全風幹。
他忍不住想起他們曾經的回憶，跟現在對比起來就如同荒誕默劇。
中原中也還沒有想好後續用什麽态度對待木原亂序，卻突然被強光手電筒照到。
“這裏果然有個男人！”
“喂，喂老實點！猥亵犯！你已經被控制住！”遠處有人再喊。
中原中也此時心情本來就不妙，這時候扭頭去看，發現來了幾個警察。
中原中也：“！”
瞳孔地震。
這裏怎麽會有警察？
“喂喂，不許動不許動！你因為性。騷擾某位女士被報警了，我們要來處理這件事！”警察小哥大喊道。
站在他後面還有人在接通電話，中原中也隐隐約約能聽見聲音：“沒錯沒錯，不用再害怕了，我們已經找到了犯人，不會讓他再去騷擾你了。”
中原中也：“？？？？”
亂序報警了？？？
身為黑手黨幹部卻因為被人舉報性。騷擾而進了警察署，這事情可一點都不好笑啊！！！
木原亂序在那邊挂斷了電話。
她知道中原中也身為港口mafia的幹部，窮兇惡極的重力使，警察肯定奈何不了他，他也不會被關太久。
這就是個教訓而已。木原亂序沒有指望就這可以一波解決中原中也。
她這個舉動是在劃清楚範圍，同時警告敲打對方，希望他能有點自知之明下次主動離她遠點。
像她其他前男友一樣乖就好了，為什麽要來打擾她的生活呢？
早知道就應該再讓你多出幾年差再回來的。木原亂序漫不經心地想。
停了一下，她又撥通了另個電話。
“今晚上，我去的那個酒吧裏面，跟港口mafia進行交易的對象查清楚，後續發給我。”
“是，亂序小姐。”對面給出答複。
“算了……直接滅了它，記得給我發視頻，我要親眼看着它消失，特別是有個灰發的首領，給我多加關照。”
“是，亂序小姐。”
“速戰速決，不要留下太多痕跡……還有，不要找喜歡玩耍的瘋子過去，盡量讓現場正常一點。”
說完這些，木原亂序就挂斷了與家族的電話。
“今天就沒有一個有趣的事情……”她無聊地伸了個懶腰。
“不如明天上課的時候看看有沒有下一個對象吧。”
*
月亮高懸，并不明亮的月光照滿一地血跡，到處都是子*彈和槍痕，空氣中蔓延着火*藥味。
金發藍眼的蘿莉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瞳孔裏面全都是因為殺戮激起的興奮，她一腳踩在掙紮的灰發男子身上，碾了兩下。
“殺了……我……”灰發男子艱難地說。
他被打碎了內髒，子彈碎片鑲嵌在骨頭裏面，呼吸滿是血腥味，活着的每一秒就是痛苦，他渴望死亡，卻因為來者精通人體科學，造成的創傷巧妙，刻意不讓他痛快死去。
“诶呀，本來是打算這麽做的，給你個痛快，但是既然亂序姐發話了，不照着她說的做可是不行——她要是生氣起來好可怕的！”蘿莉瞪大眼睛，模拟用大人吓唬小孩子的語氣道。
“我可是很害怕她的呢。”
她從裙子下面掏出手機，接通了視頻電話。
幾聲鈴響之後，電話被接通。
“喂，這裏是木原亂序，是小相殺麽。”
金毛蘿莉，木原相殺将手機屏幕對準灰發男子，映出他灰白即将失去生機的臉。
“我完成啦，亂序姐。”
灰發男子睜大雙眼，看見屏幕對面淺笑嫣然的茶色長發女子，那張臉他今天晚上才剛剛見過。
本來以為是綿羊……最後卻是惡鬼。
“原來是你……”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血。
他這時候才想起來，木原亂序似乎在面對他的時候說過了什麽，只可惜那時候他沒有聽見。
“晚上好，我是木原亂序，請問你有什麽遺言嗎？”對面用彬彬有禮的語氣說。
“木原……”灰發男子的瞳孔驟然放大。“是那群瘋子！”
“這就是你的遺言麽，很好，我會記住的。”木原亂序認真點了點頭。
“那麽解決他吧，小相殺。”
“嘻嘻。”瘋子蘿莉木原相殺舉起手裏面的槍，貼在灰發男子的頭上，木原亂序注視下面，扣動扳機。
“彭。”
一切歸于平靜。
……
“那就辛苦你了。”木原亂序溫柔地說。
“拜托亂序姐要遵守承諾，千萬不要選我做你的學生……”蘿莉雙手合十做出懇求的姿勢。
想到這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原相殺打了個哆嗦。
“好，小相殺，我在族內的信譽一向很好。”木原亂序親切地說。
随即屏幕變成黑色，她挂斷了電話。
木原相殺收回槍，用手擦了擦槍口的血，裝模作樣地對着無頭屍體憐憫道：“唉，我說你，惹誰不好，為什麽非要是亂序姐，這可是讓我們一族的瘋子都感到恐懼的怪物啊。”
“為了防止她沖動之下，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族內才讓我過來的……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放棄找男朋友嘛！”
木原相殺原地跺了跺腳，表現出不滿。
不期待人回答，她擦完了槍，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個棒棒糖，含在嘴裏面，蹦蹦跳跳地走出這裏。
在她的身後，是遍地鮮血殘肢，空無一人。
随後，當蘿莉離開這裏之後，火光沖天而起，吞沒一切痕跡。
*
即使木原亂序表現的無害，看起來似乎是個正常人，但是她也确實是學園都市暗部出身。
他們家族世代研究員，卻不是正面意義上的那種。
生化武器，核武器，基因武器，放射武器……這些全是人類用科學自己制作的惡果。把這些足夠颠覆人類歷史好幾次的科學産物當成玩具，研究出來又無聊抛棄掉的，正是木原們。
木原亂序熱衷于談戀愛尋找男朋友，不是她是木原一族裏面難得的戀愛腦，而是出自她原本追求“科學”的天性——她正在研究“愛情”在木原一族裏面的裏面中存在意義。
作為研究群體心理的研究員，木原亂序可以操縱電磁波幹擾群體心理。
如果要類比的話，就相當于魔笛裏面拿着笛子的人，只要她願意，就可以操作整個城市的人心甘情願如老鼠一般跳入深淵，是那種可以随意造成滅城等級的破壞的木原。
研究心理的研究員對“愛”的存在很感興趣。
木原一族，同樣也是群體，是可以被她研究的對象——只不過不太好研究，大家都是一族的，能長大成人的木原可都不是善茬。
但是他們不是全無缺點，作為純粹科學執行者而誕生的木原，他們擁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愛”。
這是隐藏在他們天性裏面的規則——為了防止這些瘋子們在追求科學的路上全都死光而産生的繁衍機制。
如果确定關系，那麽木原就會對伴侶産生極強的容忍性，産生類似于普通人所具有的“愛”，直到結束關系為止，才重新變得自私自利。
這是構成“木原”這個概念的成分之一，就好像是動物會有發情期保證繁衍一樣，木原們也會存在類似的時期，保證他們能将家族傳承下去。
而“愛”就是瘋子們的弱點。
可以觀測就可以幹涉，可以幹涉就可以控制。
木原亂序正在解析這條規則，在拿自己作為實驗體的前提下獲取名為“愛”的模因數據。
如果成功，木原亂序就能改寫木原們對于“愛”的認知，把這條規則從天性裏面消滅或者重新定義。
甚至最後，不止是愛情，他們所有的接近人的感情都會被木原亂序掌握并且控制，所有木原都會像她手下最聽話的傀儡，如同魔笛裏面的老鼠般被她操控。
這就是木原亂序從少女時期開始，一直在做的事情。
如果其他木原想要獲取她的實驗數據，那麽亂序早就設計好的病毒思維就會瞬間摧毀那個人的大腦，把他變成傻子。
談戀愛只是達成目的的途徑之一。無論她的男朋友是誰，木原亂序都可以同樣真實地“愛”着對方。
這是木原們“愛”的天性和本質，同時對木原亂序來說也是實驗。
木原亂序将自己身為木原的“愛”的本能放大，以此來尋找伴侶——或者說實驗體。
把她的感情用百分制來表示，在建立确定關系前，好感為0，而一旦關系成立，好感就會立刻固定在100，直到這段關系結束為止，重新變為0。
可以用具體數值衡量的，确定的“愛”，精确到可以用理性把控的，永遠不會失控的“愛”。
在感情之上，她用絕對的理性來控制自己好感的變化，從而使行動符合“規則”。
木原亂序不能理解，喜歡一個人是因為那個人本身，她僅僅是靠着關系維持對對方的“愛”。
對她而言，對象是誰，不重要，只要關系存在，她就能一直“愛”下去。
或者說，真正的木原亂序根本沒有愛這種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