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很久和現在
很久和現在
木原亂序感到迷惑。
對她來說，分手了之後，中原中也就是陌生人。她覺得對方也會同樣把她當成陌生人。
但是，這是對陌生人該有的态度嗎？
一開始總是看她導致她被喊過去這件事就不說了。把她拉過去靠着她坐又是什麽意思？還一直抓着手不放，要不是她了解中原中也不是那樣的人，她簡直都以為對方在性騷擾她。
最後木原亂序想了想，可能送她回去只是中原中也的善心爆棚，畢竟對方可是那種罕見的可以在街道上扶老奶奶過馬路的黑手黨。
當初木原亂序對中原中也一見鐘情，就是在馬路上，看見對方牽着一個小孩子的手過馬路。
那一瞬間，木原亂序立刻知道了什麽叫做心動的感覺。
頭上的白色羽毛動了動，心髒跳的極快，好像要将全身的血液都泵出來，手指不由自主顫抖，周圍的一切都變成背景，只剩下對方的形象依舊鮮明。
好想……得到他，好想擁有他，好想占有他！
想要解剖他的內在，想要看看他的身體結構，想要研究他！
亮橙色頭發的少年身上洋溢着特殊的異質氣息，這種感覺讓身為研究員的木原亂序興奮不已。
木原亂序跟随着他過了馬路，在道路的對面攔着了一臉茫然的中原中也。
“雖然很突兀。”她用自己最溫柔親和的聲音說。
“但是，我好像對您一見鐘情了，請您可以和我交往嗎？”
中原中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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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對方的臉突然變紅。
真可愛，木原亂序心想。
那時候中原中也同樣是懵逼的。
他幫助一個不敢自己過馬路的小學生過了馬路後，準備回港口mafia處理事務，卻突然被一名茶色長發的少女攔住。
敵人麽？中原中也瞬間有些警覺。
她五官精致，笑容清淺，脖頸纖細，頭上帶着白色羽毛發飾，一身淺色連衣裙，襯得皮膚白皙細膩，是個幹淨漂亮的少女。
然後中原中也就遭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突然被表白。
中原中也：“……！”
他們兩個素不相識，只是偶然碰見，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友好地拒絕對方。
但是可能是對面的少女笑的太過柔和，他一瞬間居然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回到現在。
“既然中原先生堅持的話，那我就同意吧。”木原亂序輕輕嘆了口氣。
說的很勉強……中原中也察覺到她話的內容。
但是最起碼同意了，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太糟糕？
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能不能複合的問題。
“中原先生知道我現在住在哪裏嗎？”木原亂序問。
中原中也怎麽聽怎麽覺得亂序喊他中原先生太過別扭，她不應該這樣冷淡地喊中原先生，而是應該更親近一些，用像是浸了糖的甜軟語氣喊他中也——就像她那麽多個夜晚喊過的一樣。
“不知道。”他回答。
這些年，中原中也有意識地打探過木原亂序的信息，卻得不到什麽結果。
她生活在名為學園都市的封閉城市中，那裏對信息的把控超乎常規的嚴格。他現在對她的了解，也不過是木原亂序現在在某個大學作為講師而已。
“你現在出現在外面，是因為搬出來了？”中原中也懷着某種隐秘的心情問。
“不是啦，只是想出來而已，你可以認為是旅游也差不多？畢竟橫濱和學園都市的占地靠的不遠，最後還是要回去的。”木原亂序回答，她拿出手機做出查看的樣子，“不過今天晚上在外面訂了酒店，我看看，是橫濱洲際酒店？”
中原中也暗自高興，橫濱洲際酒店就位于他工作的港口mafia五座大樓旁邊。
這樣再次碰見的幾率就大很多。
“正好我要去那裏，我送你回去。”
其實中原中也并不住在港口mafia大樓旁邊，但是他今晚不打算回去，畢竟辦公室裏面同樣有睡覺的地方，或者可以在她隔壁重新定一個房間？
“我記得你似乎沒有住在那邊吧。”
木原亂序适當提出疑問。
“……是。”中原中也回答。
帶着點被拆穿的尴尬，卻又有隐秘的欣喜。
她果然還是關心我的。中原中也心想。
“是突然想起來有些工作還沒有處理。”他輕咳幾下。
木原亂序沒興趣去拆穿他一眼就能看破的謊言，中原中也對她來說不重要，她也沒心情去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
“好吧。”
*
夜晚的天空因為光污染看不到星星，不過還有月亮和路燈。
沿着河邊走，木原亂序走在前方，中原中也跟在後面，倒不像是兩個認識的人一起行走，而是後者單方面的跟蹤。
去過酒吧，中原中也卻沒有喝酒，一開始是因為在交談工作方面的事情，後來是因為碰見了木原亂序。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酒量很差，喝完之後會發酒瘋，他提防自己喝完酒之後做出什麽強迫性的舉動，把不怎麽靠近的木原亂序逼的更遠。
畢竟他有過前科……少女嗚咽的聲音和臉上的紅暈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她在那天晚上被弄哭了好幾次，卻還是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思緒回到現實，中原中也擡頭看過去，木原亂序距離他足足有十米那麽遠。
“你最近過得怎樣？”中原中也決定拿這個當做初始話題。
“有沒有人告訴你拿這個跟女孩子搭讪的話，對方很有可能覺得你是個愣頭青。”木原亂序平靜回答，她晃了晃頭，白色的羽毛随之搖晃。
中原中也：“……”
沒有，因為他從來不需要跟別人搭讪，都是別人費盡心思跟他搭讪。
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話題。
中原中也：“你變漂亮了很多。”
“謝謝。”木原亂序說。
然後又是冷場。
木原亂序對這個很适應，對方不說話，她覺得很高興，因為她不想跟前男友有過多牽扯。
但是中原中也卻不是很高興。
他想跟木原亂序搭話，想知道她最近的情況，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在離開自己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吃飯休息，是不是還是忙于做研究忽略掉自己，有沒有別的感情經歷……
但是木原亂序顯然不怎麽想理他。
在作為女朋友的時候，木原亂序從來不會拒絕他的要求，中原中也還沒有被她這麽冷淡地對待過。
想了想，他決定問一個敏感話題：“你哥哥最近身體怎麽樣？”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她應該是生氣了。中原中也心想。
其實恰恰相反，木原亂序正在努力回想她哥哥木原亂數最近的情況，畢竟她跟她親哥哥又不熟，木原亂序根本不關心她哥哥又搞出什麽事。
木原亂序：“……應該沒死。”
最近沒有聽說哪個木原在研究或者任務中消耗掉，所以姑且算木原亂數還沒死吧。她心想。
語氣冷淡，還沉默了一段時間。她果然還在生氣。
中原中也覺得複合的希望破滅了半分。
“那麽，中原先生呢？”他聽見前面的人禮貌詢問。
“中原先生過得怎麽樣呢？”
中原中也心裏面立刻升起希望，他剛要開口回答，卻被制止。
“噓——讓我來猜猜吧。”木原亂序說道。
她這麽說純粹是不想聽對方說話而已，決定随便敷衍一下中原中也。
“事業良好，生活優渥，而且有很多人追求？差不多是這樣子吧，一定比我好多了。”
她嘴角彎彎，眉眼流露出笑意，看起來好像真心實意地為他高興。
她肯定是在為他高興。中原中也能肯定，他知道木原亂序有多喜歡他。
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有一次在外面用餐完畢回去，就是這個像這樣的夜晚。
月亮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暗，他們兩個牽手往回走，突然之間木原亂序卻停住了。
“中也，等我一下。”
中原中也很耐心地等着她，卻看見她把兩只高跟鞋給脫掉拎在手上，赤着腳站在地上，高興地對他說，“走吧。”
中原中也：“？？你在幹什麽啊！快點穿上！”
木原亂序露出可憐表情：“一定要這樣嗎？”
中原中也拿過她手裏面的鞋，蹲在地上：“別鬧了，快穿上，地上這麽冷，你是想感冒嗎？！”
“如果是鞋子不合腳，明天我給你買新的，今晚，我背你回去。”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勸她。
木原亂序同樣蹲下，乖乖地自己把鞋又穿上，聲音變小，聽起來委屈巴巴的：“不是鞋子的問題，是我自己突然想脫掉……因為這樣的話，我看起來就比中也矮一點點了，那樣就可以算是情侶身高差。”
中原中也啞然：“你又看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根本不需要這樣吧！”
“好吧……不過，我還是要中也背我。”木原亂序朝他伸出手。
“啧，麻煩。”中原中也雖然這樣說，還是在木原亂序面前彎下腰。
“很可靠。”
“那當然啊！”中原中也回答。
“中也——”木原亂序趴在他背上拉長聲音，溫柔甜軟得像是拔絲蘋果的糖絲。
中原中也：“恩？”
“沒什麽，就是想喊喊你嘛。”
“中也！”
“我在。”
“中也——”
“我在。”
“中也，我喜歡你。”她湊到中原中也耳朵邊悄悄說。
“……我知道。”
中原中也從回憶中走出來，看向前方，前面是木原亂序冷漠的背影。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他，更別說拉長聲音喊他的名字。
“亂序。”他低念出聲。
“恩？”木原亂序歪了歪頭。
喊她幹什麽……？他這個人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
“今天的談判看起來很順利，恭喜中原先生了。”于是木原亂序說了句客套話。
兩個人距離不知不覺間被中原中也拉近，跟她并肩行走，一歪頭就能看見木原亂序的側臉，以及她露出的白皙脖頸。
中原中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木原亂序扭頭看他，露出詫異神情。
“我不是那種傻到連路都不會走小孩子，也不是小腦發育不良導致行動困難的病人，所以不需要中原先生拉着我。”
木原亂序禮貌道，她往外抽手。
沒抽出來，中原中也握得很緊。
“……？”木原亂序停住，注視着對方。
“中原先生？”
她用另一種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喝醉了嗎？不對，你今天沒有喝酒……好稀奇。”
“我記得你的酒量雖然差勁到只要一杯就能發酒瘋，但是現在已經退化到空氣中酒精濃度超過一點範圍就開始發暈了麽？”
木原亂序輕聲抱怨道。
“如果暈倒在外面的話，我一個人可是拿你沒辦法的呀。”
她的潛意思是，要是中原中也暈倒在地，她根本就不會管他，直接就從旁邊路過，然而中原中也卻誤以為她在擔心他。
要是現在中原中也醉酒暈倒，木原亂序不把他踢到河裏面清醒一下就已經是她看在前男友的面子上大發慈悲，還想要她幫忙，那簡直是做夢比較快。
“不，我沒有喝醉。”中原中也吐字清晰。
“那你可以放開我嗎？我不喜歡這樣子。”木原亂序道。“我不喜歡陌生人無緣無故拉着我的手。”
這話一出，她驚訝地發現對面的氣勢變了，具有進攻性和壓迫感，像是盯上獵物的野獸。
木原亂序：“？？？？”
中原中也在發什麽瘋啊！
“如果我不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