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拒絕
拒絕
木原亂序沒有把注意力分給中原中也，她似乎聽見有人在高空吸氣的聲音，還有咀嚼食物的“咯吱咯吱”聲。
是誰在看她的好戲？
接下來，另一個聲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地面。
“诶呀诶呀。”拉長的青年聲音響起。
“沒想到小矮子已經進化到強迫女孩子的地步，聽說之前還因為性騷擾進了警察署，好久不見你終于走上了這種犯罪道路嗎？”
太宰治怎麽也在這裏！
木原亂序猛然扭頭。
中原中也同樣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有片刻松懈。
這個機會，木原亂序立刻踢了中原中也一腳，趁着對方沒有反應過來，從旁邊逃走。她跌跌撞撞跑向聲音的來源，那個鳶眸黑發的瘦弱青年，站在他身後，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
木原亂序用的力度不重，對于日常戰鬥的中原中也算不上什麽，卻讓他心頭一震，仿佛被狠狠砍了幾刀。
她向來溫柔，什麽要求都會答應，中原中也從來沒有被亂序攻擊過，他沒有想過亂序會主動攻擊他。這個事實清晰又殘忍地證明，木原亂序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太宰治順勢轉身去拉木原亂序的手，但是也被躲開。
“怎麽，對于救命恩人，亂序不表示一下感謝麽。”太宰治道。
中原中也大聲：“喂，我不想殺她。”
“不是救命恩人。”木原亂序悶聲道，她擦了擦眼角，“他殺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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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可是木原們的地盤。
“他殺不了我。”她認真地重複一遍。
中原中也：“……我本來也沒有想殺你！”
他不知道木原亂序為什麽會有他想殺了她的錯誤認知。但是中原中也絕對不會傷害她。
——因為木原亂序想殺了他。
前男友對木原亂序來說就是扔進垃圾桶裏面的小白鼠，她讨厭的要命。
她沒想到太宰治也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正好。
中原中也異能力是重力，這是個很強的異能力，太宰治的異能力是無效化，正好克制中原中也。木原亂序計劃用太宰治攔住中原中也，讓他們兩個人在這裏打起來，然後她自己去找赤司征十郎。
希望征君不要等急了……不過沒關系，她有可以消除人記憶的電子脈沖槍，為了給征君留下好印象，把他部分的儲存記憶的腦神經元燒掉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她可以為了能夠給太宰治送傘從而發動人工降雨一樣。
木原亂序心想。
而現在，太宰治正在跟中原中也對峙。
“離她遠點。”中原中也沉聲道。
“中也是用什麽身份命令我的呢？”太宰治悠然道。
“她的前前前任男友嗎？”伴随這句話的是一聲嗤笑。
“我沒有同意分手！”中原中也道。
當年他提出的，并不是分手請求。
“但是只要亂序覺得分手，那你們就是分手了，這是無可争議的事實。”太宰治道。
“不然我怎麽會站在這裏。”
中原中也驚愕：“什麽！”
太宰治：“我是她上一任前男友。”
中原中也：“”
他不知道木原亂序在跟他分手之後，又跟誰在一起過。
而且太宰治還是他讨厭的人！
當初木原亂序愛他愛的全心全意，中原中也本來以為她會同樣挂念自己，就跟他還想念她一樣，誰知道對方反手就找了別的人，還找了不止一個！
“算起來應該是第三任。”太宰治摸着下巴。
中原中也：“……”
他看向木原亂序，木原亂序表情無辜。
“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啊！”中原中也不可置信。
“在交往的時候，亂序就超級愛我哦，我們還一起去殉情，好懷念那個時候的亂序啊，傻乎乎，可愛又柔軟，被欺負了也不會哭，最多會眼角發紅，她躺在水底的時候真是太美了……”太宰治侃侃而談。
中原中也觀察木原亂序的表情，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木原亂序沒有反駁，證明太宰治說的都是真的。
“你居然拉她去殉情，還跳河，你這混賬！”中原中也怒火中燒。
他怎麽都舍不得動的女孩子，連拉她的時候都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太宰治居然拉她去殉情！
肯定是太宰治欺騙了她！！這條該死的青花魚！！
“亂序，他是在說謊吧！”中原中也懷着一絲期待去問木原亂序。
木原亂序：“……太宰君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是自願的。”
她勉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容有弱氣，“本來還以為自己會死，不過最後還是被太宰君救上來了——”
木原亂序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太宰治在她眼前被踢飛出去。
木原亂序表情一瞬間空白。
雖然知道中原中也力氣很大，但是一擊把太宰治這樣一個并不輕的青年男子打飛，木原亂序是沒有想到的。
那這還怎麽打太宰治能攔住他嗎？中原中也什麽時候這麽強了！木原亂序驚悚。
“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這種事情！”中原中也轉頭對木原亂序怒道，他從來沒有這麽不客氣地對待過木原亂序，現在他無法平靜。
“你不知道這會死嗎？！”
中原中也腳下出現裂痕。
然而木原亂序卻很平靜：“我知道。”
“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拒絕。”
中原中也表情空白了一刻。
“你對哪個男朋友都是無法拒絕的嗎？無論什麽要求”他不敢置信的問。
“你對每個男朋友都是這麽好嗎？！”
中原中也希望自己是特殊的。
木原亂序在他心裏面地位特殊，她是初戀，放在心裏面的白月光，第一次被表白，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同居，他的戀愛經歷一開始就是她也只有過她。他少年到青年過渡的那段回憶，她都有參與。
她已經在他的人生裏面留下了很長的一道痕跡，一旦回憶就無法剝離。
中原中也還能記起來，他少年時期在成為幹部之後，頭疼處理不同文件事務的問題，而且□□還跟境外勢力有合作，他不懂得外語無法溝通，只好自學。
那個時候，木原亂序一點一點耐心教他，教他如何處理各種類型的文件，教他好幾門外語，教他該用什麽樣的禮儀去面對合作對象。
舒适柔和的橙色燈下面，每一個夜晚，少女頭發上的香味和她溫婉的語氣，伴随他整個學習過程。
木原亂序似乎從來沒有不耐心或者不耐煩的時候，當中原中也因為學習內容太多而煩躁的時候，她也沒有露出過一絲一毫的不滿，仍然溫和地安慰他。
“雖然中也已經很強啦，不過再堅持一下怎麽樣如果繼續堅持的話，我就有驚喜送給你哦。”
中原中也每次在境外出差的時候，每說出一個單詞，都會想起來木原亂序。
想起來她教他這個單詞時候的表情，想起來她身上好聞的香味，想起來她在教自己各種語言的時候，偷偷用他還沒有學會的語言說“我愛你”——這是他後來才發現的事情。
太可愛了……至少在當時，她真的很愛他。
中原中也那次私下去見她哥哥木原亂數，就是想要給亂序個驚喜，他已經買好了鑽戒準備求婚，在此之前，想要拜訪一下她的家人，讓她哥哥放心地把她交給自己。
誰能不知道這個舉動會造成最後的分手結局呢。
中原中也最後也沒有送出去他的禮物。
他曾經幾百次後悔過，如果當時不接受木原亂數的邀請，直接向木原亂序求婚的話，她現在已經是中原太太了也說不定。
如果這還不夠特殊的話……
中原中也壓抑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如果她對每一任男朋友都這麽好的話……
“是的。”木原亂序回答。
她聲音很輕：“因為是男朋友啊。”
标準當然是一樣的。
木原亂序從頭到尾都不懂得怎麽去愛別人，所謂的“愛意”也不過是她僞裝的一種，就像按照離心機儀器說明書照做就能學會操縱離心機一樣，木原亂序按照她內心認為可以表示“愛”的規則去做，就能假裝自己在“愛”人。
儀器的運行當然自始至終都用同一套标準，那麽木原亂序的愛也同樣從頭到尾都一模一樣，無論對象是誰。
希望破滅了。
原來他不是特殊的……原來他只是其中之一。
多可笑啊，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木原亂序是這樣的性格呢？！中原中也恨得咬牙切齒。
他還以為他是特別的，他以為木原亂序從來都最喜歡他，他以為他在她心裏地位同樣不一樣……
該死，原來只是這個女人的正常狀态而已。
中原中也牙齒咬出血。
他看向對面，木原亂序眼神無辜地望着他，似乎在好奇他為什麽突然臉色扭曲。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他不是最特殊的，即使他跟其他前男友在木原亂序心裏面的地位沒有什麽不同，被一視同仁。
他還是覺得她很好。
看見她站在自己旁邊，心情就會情不自禁地雀躍起來。
聽到她說話，就會感到很滿足。
沒救了。
中原中也心想。
徹底地無可救藥。
所以這樣，他才更不會放手。
一想到木原亂序會這樣對待她的新男朋友，中原中也就開始想要殺人滅口，把那個得到她優待的家夥扼殺在開始階段。
既然木原亂序只會對她的男朋友這樣，那他就再次成為她的男朋友好。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他不放心把她交到任何人手上，對于木原亂序這種不會拒絕的性格來說，中原中也确定只有自己不會利用這個傷害到她。
沒看見她居然都敢去陪青花魚殉情了麽！
中原中也現在一想起來這個還是後怕。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木原亂序看着面前的中原中也，對方正朝她伸出手，“過來，離他遠一點，怎麽還是這麽蠢，被他騙了還站在他後面！”
……
他好煩。木原亂序心想。都分手了還想怎麽樣……
而且她都已經這樣回答了，為什麽還不放手啊！
木原亂序後退兩步。
中原中也的表情因為她的後退而凝固。
木原亂序又後退了兩步。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
這個動作中原中也很熟悉，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木原亂序也經常這樣做，然後最後就會笑起來，當他回視的時候，還會假裝自己沒有看，傻得特別可愛。
現在她再做這個動作，卻不是因為藏不住的喜歡，而純粹是害怕了。
木原亂序寧可相信送她去死的太宰治，也不想跟他接觸。中原中也心想。
他将手緩緩放下，五指用力合攏，在手心留下痕跡。
而另一方面，木原亂序緩慢挪動，私以為離開中原中也足夠遠，就背對着中原中也，小跑去太宰治倒下的地方，扶他起來：“太宰君，沒事吧。”
太弱了……根本攔不住。木原亂序心想，還是聯系警備員來處理，這樣至少能把自己從這裏摘清。
早知道那時候不找這麽強的男朋友，誰知道都過了這麽久了，還是會繼續糾纏。
木原亂序暗地裏面下定決心，下次至少她會調查清楚再說，再也不找太強的男朋友。
幸好赤司征十郎只是個普通人！
“本來很痛的，但是要是亂序能親親我就不痛了。”太宰治道，他把自身重量壓在木原亂序身上，用蕩漾的語氣說。
“……不可以。”木原亂序看他，她真誠道：“我們分手了，太宰先生。”
聽到這裏，中原中也同樣嗤笑一聲。
太宰治眸子有些暗沉。
“可是我為了你都被蛞蝓毆打了，站不起來了……”他故意往後靠。
木原亂序一閃身，把他甩在旁邊的樹上。
“一開始就不是我的問題吧，太宰君。”她用軟和的聲音說。“要是太宰君不說那種話的話，也不會被打吧。”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改天我會表示感謝的。”
“我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亂序。”太宰治露出無奈表情，“表示感謝的禮物，那麽複合怎麽樣呢。”
中原中也頓時緊張起來，看向這邊。
木原亂序溫柔卻堅定：“不可以。”
“很抱歉，但是我最近喜歡上了別人。”
“可是我們才分手兩天，難道亂序說愛我都是假的嗎？”太宰治委屈。
“亂序對我那麽好，我還以為亂序真的很愛我呢。”太宰治緩緩道。
“給我買蟹肉罐頭，願意吃我做的活力清炖雞，教我怎麽做湯豆腐好吃，陪我去掃墓，無論我怎麽無理取鬧都會笑着原諒我，每一次自殺都來救我，坐在旁邊等我醒過來，甚至可以陪我去死。”
太宰治的瞳孔散開特殊色彩。
他說的越慢，中原中也就越想揍他。
不就是這些嗎？他有些酸溜溜地心想，亂序跟他交往的時候也會做，還能做的更多。
“亂序，能做到這麽絕情的話，讓我懷疑你真的愛過我嗎？還是你僞裝的太好了，讓我以為你真的愛上我了呢？”太宰治說完看着她。
木原亂序神情不變。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呀，太宰君。”她慢慢說道。
“而且還是太宰君提出來的吧……我還以為是性格不合的原因什麽……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個很糟糕的人。”
中原中也條件反應道：“你不糟糕！”
“謝謝……”木原亂序嘆口氣。
她耽誤的時間太多了，現在該送征君的禮物還沒有拿到。現在要立刻擺脫現狀才行
想到這裏，木原亂序驟然擡頭，緊張地看着中原中也，道：“你不要再過來了！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木原亂序拿出手機，正對着中原中也，上面是還沒有來得及撥打出去的報警電話。
中原中也心情複雜：“我不會再過去。”
“那如果是我想複合呢？”他懷着希望問。
“不可能。”木原亂序立刻回答道。
太宰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