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奇跡

奇跡

最後還是赤司征十郎把木原亂序送回了她居住的研究所，對方堅持不讓木原亂序送，這令她感到遺憾。

看來之後只能借助跟蹤信號來找到征君的住處了。木原亂序無不遺憾地心想。

她看着赤司征十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視線裏面，這才戀戀不舍地走進研究所內部。

“哇哦。”有個男聲在屋頂響起。

“你如果再不下來，我就用‘那個’把你打下來。”木原亂序淡定道。

她稍微動手，上百個瞄準紅點映在黑衣青年的身上，每一個紅點都是研究所配備的攻擊武器。

“你明明知道這樣做沒用。”對方笑嘻嘻說。

五條悟這樣說，是因為他的術式，可以讓所有東西都碰不到他。

“早晚有一天我能把它解析了。”木原亂序回答。

“五條君，就別看我這個可憐人的笑話了吧。”她嘆氣。

“怎麽看還是你前男友們比較慘。”白發青年從屋頂上跳下來。“翻臉無情的渣女啊，真有你的。”

木原亂序再次嘆氣。

“……我說，沒必要對老朋友冷嘲熱諷？”

“喊哥。”

“你不怕折壽？被我這樣的木原喊哥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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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輸給我的時候，喊的不是很利索嗎？”五條悟把手裏面的一個小包扔給她。

那是因為想讓你折壽。

這句話木原亂序沒說出口。

“恩”

“新出的，嘗嘗怎麽樣。”

五條悟不會對她下毒，于是木原亂序立刻拆開，“不甜。”

“你對甜度的要求簡直是邪。教吧！”對方于是這樣大喊起來。

“你才是。”木原亂序堅決不承認自己對甜度要求過高

五條悟道：“什麽時候過去？那邊快撐不住，催的很急，本來還以為你跟那幾個老頭子商量好了。”

“沒有，甚至我不知道你會來。”

木原亂序慢條斯理地吃點心。

“要是我知道的話，可不只是幾百個紅點這麽簡單了。”

她絕對會“好好”準備一下。

“而且那邊不是還有你嘛，這麽着急做什麽，你不是最強嗎？”木原亂序道。

五條悟咳嗽兩聲拒絕：“我很忙的，我新收了學生——”

“哥。”

五條悟：“……”

他笑了一聲，“你怎麽還是老樣子。”

翻臉比翻書還快。

“等你幾天，你先搞定再說。”

“謝了。”木原亂序高高興興道。

＊

五條悟走後，研究所的院裏面有貓叫了兩聲，木原亂序暫時停下腳步，看了眼聲音來源。

“不知道微子怎麽樣了。”木原亂序想到貓，難得感嘆了一句。

木原亂序以前從來不喜歡毛絨絨的動物，其實，也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她對這些毫無感情，唯一算得上熟悉的，就是實驗室裏面天天解剖的老鼠，兔子，恒河猴。

這就是木原亂序在遇見江戶川亂步這只貓之前，對毛絨絨的全部概念。

江戶川亂步像是只大貓貓，跟他交往的時候，木原亂序會恍惚間生出自己養了兩只貓的感覺。

要喂零食，要順毛，要蹭蹭，還要撒嬌，不喜歡喝水，喜歡喝飲料。晚上他自己睡的時候，蓋不好被子着涼，第二天起來感冒，喝藥還會嫌棄藥苦，要哄着才可以。

跟前一任在一起的時候，中原中也可從來沒有這麽粘人過，也沒有這麽自然而然地需要她照顧。

像是喝水之類的事情，對方往往就是她還沒有做什麽，就開始臉紅，然後表面氣勢洶洶，實則不好意思地自己飛快過來做完，還嘴硬地告訴她不需要她。

但是江戶川亂步就不一樣，他習慣被照顧的感覺，像個長不大的老小孩，他被福澤谕吉保護的很好，還保持着天真，所以交往的時候木原亂序同樣很放松，除了平時小心一點，不要讓他看出自己本來的面目，基本上不用操心什麽事情。

不像是每天中原中也不回家的時候，膽心他會不會在外面受傷，也不像是每次去救自殺的太宰治的時候，覺得他下一秒就要逝世的刺激，江戶川亂步很安全，而且也很可愛。

木原亂序喜歡這種天真的大孩子。

江戶川亂步需要別人關心照顧，在交往時期，木原亂序也樂意寵着他，充當一個貼心可靠的大姐姐。

只不過，誰讓他提了分手呢。

一旦變成前男友，木原亂序就毫不留情。

即使後來，江戶川亂步找到她暫時工作的地方，眼淚汪汪哭着求複合，木原亂序也沒有答應他。

分手就意味着她的實驗失敗了，對方并不愛她，她也無法從對方身上得到愛。

太遺憾了，木原亂序其實對江戶川亂步這種性格的人有天然好感，心想這次沒準可以成功，只可惜對方還是提了分手。

她在研究所外面停頓了一下，沒有再去看貓叫的方向，轉身進了研究所。

＊

江戶川亂步跟木原亂序認識的起因是因為一只貓，交往同樣是因為這只貓。

他們兩個一起養這只貓，在武裝偵探社外面找了個地方偷偷養。

木原亂序是因為不能把貓帶會研究所——第二天必然會在同族木原的解剖臺上找到這只貓，而江戶川亂步是想把貓作為生日禮物給福澤谕吉一個驚喜。

誰知道最後驚喜沒有給成功(因為他後悔了)，反而多了一個女朋友。

表白的那天晚上，木原亂序特意約江戶川亂步出門，那天晚上據天氣預報說，會有獅子座流星雨，在流星雨下面表白很浪漫，木原亂序雖然不能理解這種浪漫，但是她覺得這樣成功幾率會大一點。

那天天很冷，江戶川亂步表現的有些不情不願，但是期待的語氣，還是從電話裏面透出來。

“既然亂序非要邀請我……那我就勉強去去了。”他這樣道。“為什麽不能在偵探社內部呢……”

“是我不應該在這麽冷的天邀請你出來。”木原亂序在另一邊道，她的聲音像是一壺熱茶，能把人從頭暖到尾，“但是我實在是太想見到亂步君了，而且我想跟亂步君兩個人相處，請原諒我的小心機吧。”

江戶川亂步：“哼哼，其實名偵探已經猜到你想幹什麽了！”

他得意洋洋。

木原亂序熟門熟路地安慰：“因為亂步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當然知道我想幹什麽。”

江戶川亂步：“嗯哼！”

隔着電話，木原亂序都能想到他翹着尾巴的驕傲樣子。

“要帶我喜歡的薯片口味哦。”江戶川亂步囑咐道。

“當然會。”木原亂序說道。

她從來都會考慮周到。

結果卻——

當他們到了預定好的草坪上，仰望天空，卻發現烏雲已經布滿了星空，什麽都看不見。

江戶川亂步裹着木原亂序給他套的圍巾，看起來很生氣。

因為他喊冷，所以木原亂序特意準備了厚圍巾和風衣，一見面就給他套上了。

“亂步先生就說不想出來！”江戶川亂步腮幫子氣鼓鼓的，像是塞滿松子的小松鼠。

騙人，明明你也很期待。木原亂序笑吟吟，沒有拆穿他。

“亂步，真是太遺憾了。”她嘆口氣。

“突然發生這種事情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江戶川亂步：“哼，我就說要邀請你去偵探社，不聽我的話！”

“因為我想在流星雨下面對亂步表白啊。”木原亂序自然而然地說出來。

“如果這樣的話，一定很浪漫吧，沒準亂步一高興就答應我了呢。”木原亂序道。

雖然猜到了這個事實，江戶川亂步依然表現出來不好意思，他把頭往圍巾裏面埋了埋，遮住發紅的耳朵和臉頰。

“你現在也可以表白，然後看看亂步先生會不會拒絕你。”他嗡裏嗡氣地說。

“不要。”木原亂序卻拒絕了。

江戶川亂步驚奇地瞪大眼睛：“為什麽？”

他狐疑地看着木原亂序：“難道你想反悔嗎？！”

怎麽可以這樣！江戶川亂步有些氣鼓鼓。

木原亂序：“……诶，可是沒有流星雨我不想表白啊。”

她假模假樣地嘆口氣。

“流星雨又不重要！”江戶川亂步憋出來這樣一句話。

“可是，是誰從前幾周一直念叨想要看流星雨的？我想不起來了。”木原亂序用手扶頭，做出思考的樣子。

江戶川亂步：“哼，你不想就算了！”

“不如亂步先生閉上眼睛吧，然後許願想要流星雨，沒準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了。”木原亂序溫柔道。

“真的嗎？”江戶川亂步有點不相信。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木原亂序回答。

江戶川亂步閉上眼睛，像是小孩子一樣開始發誓。

然後，他睜開眼睛，入目是滿天繁星墜落。

成百上千的星星從億萬光年外朝他奔湧而來，在黑色的幕布上面劃下一道道亮痕，無數璀璨在這一刻爆發，照亮了周圍，如身處夢境般不可思議的美。

奇跡。

這麽多流星共同編織出浪漫又美好的真實，真實耀眼美麗到近乎幻境。

“是流星雨！”江戶川亂步高興地嚷嚷。

木原亂序：“是啊。”

她同樣閉上眼睛，假裝祈禱，卻故意把聲音放的讓江戶川亂步聽見：“我希望，江戶川亂步先生可以接受我的表白，跟我交往，流星，請你實現我的願望吧。”

“我願意……哼，不過這可不是什麽流星實現的，是是亂步先生為你實現的！”江戶川亂步大聲道。

“謝謝你送我的這一場人造流星雨。”江戶川亂步認真道。

他當然能夠看出來，今天晚上本來确實是沒有流星雨的，烏雲很厚，他們本來應該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木原亂序人為地，硬生生為他制作了這些流星。

在他表現出不高興的時候，木原亂序空出一只手，在安排什麽——這根本瞞不過名偵探的！

江戶川亂步知道木原亂序可以做到，她可是很強的。

遠程控制衛星收集太空垃圾，然後将它們從靠近大氣層的地方投下，形成這樣一場美麗的盛宴。

這是為了他而制造的流星雨。

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人造奇跡。

“亂步對我來說，就像這場流星雨一樣，也是個奇跡。”木原亂序語氣柔和真切。

＊

“求求亂序姐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木原藥理土下座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求原諒。

木原亂序坐在椅子上，一只腿放在另一只上面，居高臨下的看着藥理。

“诶呀，小藥理在說什麽傻話～”她拉長語氣。

“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喲，我怎麽可能對你做什麽呢。”

語氣溫和親切，但是眼神裏面卻不帶任何溫度。

“打擾一個木原的研究，要是藥理的話，一定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所以更能夠理解我的心情——現在才開始害怕嗎？”木原亂序道。

木原藥理的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正是因為一起長大，正是因為知道對方是什麽樣子的人……

所以才更害怕。

對于木原來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消除掉他們身上屬于“木原”的部分，木原亂序可以做到這一點，因此被許多木原恐懼。

“我……我幫你！”

木原藥理選擇了屈服，為了自己不被打碎，她絞盡心機。

“我的家族權重分給你，資源也好，研究信息也好，實驗體也好全都拿去，求求亂序姐別打我嗚嗚嗚。”

木原藥理邊抹眼淚邊懇求，但是她心裏卻道。

[亂序姐，我已經全部告訴腦幹叔叔了!]

打不過就跟家長告狀，木原藥理理直氣壯。

＊

但是江戶川亂步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木原亂序計劃好的，他以為自己看穿了這場流星雨是木原亂序制造的，卻沒有看出來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木原亂序就是利用江戶川亂步的觀察力，刻意在他面前表現了自己為了他制作流星雨的事實。

實際上，那天根本沒有自然流星雨。

江戶川亂步所看見的新聞，接觸到的信息，都是木原亂序篩選後呈現給他的，真實情況不是這天有流星雨卻正好陰天看不了，而是因為這天是陰天所以這天才會有“流星雨”。

這就是木原亂序的“愛情”詭計。

江戶川亂步對她來說，跟這場流星雨一樣是個奇跡，這句話木原亂序沒有說錯。

但是這樣的人造奇跡，她只要想，就能制造無數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