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拒絕
拒絕
木原亂序語氣溫和平靜，帶了點疑惑：“你不填嗎？”
“雖然登記婚姻窗口是24小時都有人在的，但是還是白天去比較好吧。”木原亂序繼續道。“夜晚的時候還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中原中也：“什，什麽？”
這個女人怎麽還能在暗殺他之後，還這麽坦然地說出這種話啊！
雖然一開始确實是他先提的要求，而且他們當年确實到了這種地步……但是這不是她現在要求結婚的理由啊！
中原中也整個人要裂開，在黑手黨裏面這麽多年，木原亂序這種人也是他第一次見。
她似乎沒有感情，也沒有正常三觀，只會按照規則做事。前面無論發生過什麽事情，最後都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并且似乎把別人的感情也一并都忽略掉，将他看成跟自己一樣淡漠的存在。
還真是某種意義上很可憐一人。
看見中原中也那絕對算不上愉快的表情。
“這不是，你答應放過我的要求嗎？”木原亂序聲音平靜，但是她放在登記表上面的手指用力，指尖有些發白。
她心裏在琢磨着中原中也要是突然翻臉又想殺她，該怎麽逃生。
實在不行就喊五條悟，或者勉為其難地給一方通行打電話，總之不能再出現上次的問題。
“我沒興趣跟一個想要殺死我的人結婚。”中原中也偏過頭，不去看她。
木原亂序：“……？”
“而且你根本不愛我，沒有意義。”他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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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換一個條件嗎？”木原亂序從善如流。
中原中也眼睜睜地看着她把結婚申請登記表放回了包裏面，忍住了自己喊她住手的沖動。
他往下拉了拉帽子，道：“我已經放過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那麽下一個條件是，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是嗎？”木原亂序确認道。
中原中也卡住了，他只要說是，那麽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木原亂序出現在他面前。
不。
“不是。”他拒絕道：“我不會提什麽條件，放過你就是放過你，沒有條件。”
木原亂序茫然地看着他。
她伸手扭了扭羽毛，“好吧。”
雖然不能理解，但是這對木原亂序來說是有利的，因此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雖然老師告訴我不要依靠這種邏輯框架處理事情，但是我才剛剛開始學習用大腦而不是裝置思考。”她輕輕敲了敲桌子。“總之還是謝謝了，我們的交流就到此為止。”
邏輯框架，思維模式，又是這種東西，她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中原中也憤怒于木原亂序的冷漠，道：“你是機器人嗎？！”
“我是改造人。”木原亂序輕聲回答。
“我目前只能也只會用這個方式思考，如果因此傷害到你，那我只能說聲對不起。”
中原中也：“……”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回答。
“那麽，你喜歡赤司征十郎嗎？”
“……理論上，應該沒有。”木原亂序回答。
這個答案，跟當初回答愛不愛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确實跟太宰治說過的一樣，沒有愛過任何人。
“那你還真……可憐。”中原中也道。
從來沒有體會過愛情卻會僞裝愛情。
“我并沒有這種感覺。”木原亂序回答，“作為木原來說的話，他們都認為我很成功。”
除了在這個實驗上，她在心裏面小聲補充。
中原中也：“但是作為人來說的話。”
“中原君，我不是人。”她心平氣和地說。
“我是木原，是改造物，是怪物，但是唯獨不是人。”
她很平靜，這種平靜讓中原中也感到憤怒。
“你當然是人！”中原中也道。
木原亂序：“我其實很羨慕你，明明我們都不是人，為什麽你能這麽富有人性。”
“這樣也太不公平了吧。”她輕聲抱怨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這不怨你，但是我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心想為什麽。”
中原中也：“……”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被她羨慕着的，手下的桌布不由自主被抓皺。
“但是他們搞錯了，即使作為木原我同樣是不成功的。”木原亂序繼續道。
“就在前幾天，我的老師找上我，然後告訴我，我做錯了。”
說到這裏，木原亂序平靜溫和的面具出現一絲裂縫，她開始迷惑了。
“我不能理解老師的意思。我做錯了什麽嗎？”
“你為我提供數據，我滿足你的物質需求和感情需求，這不是個公平合理的交易嗎？為什麽你會不滿呢？”
“分手就代表交易終止——”
中原中也：“木原亂序！”
他似乎是頭一次這麽憤怒地喊她的名字，木原亂序吓了一跳，差點把給五條悟的電話撥出去。
“你把感情當成什麽了！”
“……”木原亂序沉默。
“……就像現在我理解不了你為什麽這麽生氣，這不是愛情的實質內容嗎？”
“這不是愛情。”中原中也咬牙切齒。
“那麽你知道什麽是愛情嗎？”木原亂序好奇地問，“曾經我以為跟別人交往就能體會到，但是實際上我應該什麽都沒有得到。你們都選擇跟我分手，證明你們根本不愛我。”
這算什麽該死的證明。中原中也心想。
“你想知道愛情是什麽？”
對面原本湛藍的眼睛裏面似乎掀起了風暴。
“對，實際上我跟別人交往就是想知道這是什麽，作為改造人的我沒有感情，全靠思考裝置幫助我，我現在還缺這種感情。”木原亂序道，她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你可以把你的理解說出來嗎？我可以付出代價，你想要的我可以盡量滿足。”
中原中也低笑一聲，他的怒火燃燒。
“好，我告訴你這是什麽。”
他猛然站起來，走到木原亂序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用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強迫她擡頭，然後親吻下去。
這不像是親吻，更像是侵略，口中的空氣被掠奪的一幹二淨，木原亂序被迫接受來自對方的渡氣，臉色逐漸因為缺氧變得緋紅，他毫不客氣地用犬牙壓着她的唇瓣，直到血腥味蔓延至整個口腔。
木原亂序試圖反擊掌握節奏，卻被更深入壓制帶動。
片刻之後，中原中也松手，木原亂序眼角發紅，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她看向中原中也，發現對方沒有什麽不适應，甚至連呼吸急促都沒有，體質上的對比凸顯出來，她有點微妙不爽。
“愛情就是，即使你想殺了我，是仍然想要親吻你。”中原中也自嘲地笑了一下。
木原亂序摸了摸嘴角。
“這樣嗎？”
對于木原亂序來說，如果有人想要殺她，必定會将對方斬草除根，根本不會像剛剛那麽靠近。
“還有？你是想戲耍我嗎？”中原中也不耐煩地說。
“或許，我應該早點問你。”木原亂序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我都是自己收集數據進行分析的，激素分泌，腦電波的變化，身體指數測試等等，個人的主觀意願倒是沒有調查過，畢竟感情歸根結底來說也是一種生理反應，我以為收集足夠數據模拟生理狀态就能獲得了呢。”她有點遺憾。
“還有更深刻的理解嗎？”木原亂序用手點着桌子。
“你想跟我交往嗎？”中原中也諷刺道。
“可以呀，但是時間最好不要長，太長會被老師發現的，它不喜歡我用我自己做實驗。”木原亂序嘆口氣，“不過，某些實驗不親自試試看可是不行的啊，即使把自己的身體弄壞掉也值得。”
把自己弄壞……中原中也道：“你說的話真危險。”
木原亂序理直氣壯：“可是這樣做才是木原啊，無論付出什麽都可以，只要能夠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我想觀察，我想知道，我想理解，可以觀察就可以幹涉，可以幹涉就可以掌握，這樣才是木原。”
“所以，你想要跟我交往嗎？雖然你已經是個被觀測過的實驗體，但是從目前情況看我能找到新靈感，就按老規矩來。”她問。“交往時候我會把你放在最高優先等級百分百投入的，希望你也能提供給我想要的數據。”
中原中也：“……”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但是不拒絕，又很別扭。
“你不是選擇了赤司征十郎嗎？”他最後問。
“可是他已經拒絕我一次了，雖然繼續追下去應該可以達成，但是你要是答應我的話會更快一點，當然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繼續去追他。”
“我答應。”中原中也磨牙。
“好的，中也。”木原亂序的語氣立刻變得溫柔平和，重新恢複到他熟悉的樣子。
她招手叫服務員：“我們點菜吧，我知道哪些菜可以試試看，你肯定會喜歡的。”
中原中也心情複雜。
“那麽，你喜歡什麽口味？”他看着菜單問。
“中也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木原亂序回答。
太宰治心情也很複雜。
他沒有想到，木原亂序居然又同意跟中原中也交往，而且兩個人還很快同居了。
這不對勁……
按照常理，應該是木原亂序重傷中原中也，後者對她心灰意冷，這時候太宰治再設計赤司征十郎拒絕她，趁虛而入——至于江戶川亂步對太宰治來說沒有威脅，不在考慮範圍內。
但是現在為什麽木原亂序跟中原中也交往了？
這中間出了什麽問題嗎？
而江戶川亂步則是憤憤不平地大叫了幾聲“渣男”。
為什麽……不是我呢？
他很失落。
江戶川亂步已經學會了怎麽單獨給貓鏟屎，學會了晚上出門自己帶厚圍巾，學會了如何辨認大致方向，在木原亂序離開他之後，他學會了很多很多。
他也不是那個處處都需要木原亂序照顧的他自己了。
為什麽……亂序就不能回頭看他一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