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章
醫院的走廊上,空蕩蕩的只剩下淡淡的餘光病房裏照射出來,一道身影悄然打開病房的門,臉上圍着一條圍巾,眸中綻放出一抹陰鸷,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來人放輕了腳步,進到病房裏,視線便落在了病床的位置上,病床上一團隆起的弧度,明顯看得出被窩裏躺了人,輕輕邁步來到病床旁邊。
一道寒光閃過,來人便手執一把鋒利的刀朝着病床上那團隆起紮了過去,卻不料入手綿軟,女人心中瞬間一凜,擡手一把掀開了床上的被子,看着被窩裏那兩個枕頭,來人臉色陰沉了下來。
在那人沒有防備的時候,病房裏敞開門的衛生間悄然出現一抹身影,那便是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溫柔。
溫柔看着病房裏那個拿着刀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輕笑一聲。
聽見溫柔的這聲輕笑,溫檬立即轉過身來,借着窗外的月色,溫檬看清楚了站在衛生間門口的那道身影,臉色驀地變了,充滿恨意的雙眸直直地瞪着溫柔。
溫柔卻絲毫沒有懼怕的神色,反而覺得此刻溫檬的表情頗為好笑,嗤笑一聲,粉唇微啓,嘲諷地開口道:“溫檬,果然是你,破壞我的婚禮也就算了,你以為你能是我的對手嗎?”
“不自量力!”
這四個字徹底激怒了溫檬,溫檬臉色猙獰,擡手扯開臉上的圍巾,露出一那張熟悉的面容,陰沉地盯着溫柔,用她那略顯尖銳的嗓音開口道:“溫柔,不自量力,我怕什麽,如今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怕什麽?你說,如果宋亦然知道你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情,會怎麽樣?”
“宋亦然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倒是你,想好了怎麽從這個地方出去了嗎?”溫柔擡手撥弄着臉頰旁的發絲,一副輕視的模樣徹底惹惱了溫檬。
溫檬看着溫柔,突然淡定了下來,将手裏的刀子緊緊握在手中,開口道:“溫柔,你也不過就是個私生女,有什麽可得意的,使了渾身本事想傍上宋亦然,結果現在你還會想嫁給宋亦然嗎,我可是聽說了宋亦然腿可能保不住,你會讓自己下輩子嫁給一個瘸子嗎?”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溫柔淡淡地回了一句。
溫檬也不是傻子,溫柔既然能這般淡定的和自己說話,那肯定是有了對付自己的辦法,否則怎麽可能有心情和自己說話。
“哈哈,溫柔,你争了一輩子,最終還不是比不上溫如,你很妒忌溫如吧,溫如是溫家大小姐,而你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溫如嫁了宋修遠這樣的男人,而你卻連一個宋亦然都要千百般算計,現在還竹籃打水一場空,溫柔,你也不過如此,有什麽資格來嘲笑我?”
“閉嘴!”溫柔驀地怒聲呵斥出聲,向來溫婉的臉上也出現了讓人心悸的神色,此刻溫柔的眼睛裏就好像淬了毒般,恨不得将溫檬一一刀捅死,讓溫檬不能繼續開口說這些他不愛聽的話。
是,她溫柔妒忌溫如,憑什麽溫如什麽都有,還這麽好運氣,碰上了宋修遠,而自己就算是算計得到了宋亦然,還得比溫如低上一截,這讓溫柔很生氣,很嫉妒,憤怒。
如果不是宋修遠,那麽溫如也不會這麽安然無恙。
明明計劃很完美,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在走,可是突然之間溫如和宋修遠有了交集,産生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後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甚至連溫檬這個胸大無腦的蠢貨也想來插一腳,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真以為睡了,就能做夢了?
怕是愛情狗血劇看多了,不是所有的小三都能成功上位的,懷了孩子就敢到她的面前來嘚瑟,是誰給溫檬的自信,以為能母憑子貴?
“溫柔,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溫如,你這輩子都比不上溫如,你就是一個私生女,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溫檬看着溫柔激動的神色,自認為踩到了溫柔的痛腳,也樂意給溫柔的傷口上撒鹽。
看着溫柔不痛快,溫檬心裏就痛快了。
聽着溫檬的話,溫柔不淡定了,聽溫檬頻頻提起溫如這個名字,溫柔氣憤地開口呵斥道:“還不給我出來,把這個女人抓起來,都是廢物嗎?”
就在溫柔的話音剛落,門外便沖進來三個男人,溫檬看見這三個男人,身子瞬間一陣抑制不住地顫抖,這三個男人溫檬并不陌生,腦海中回想起上次倉庫裏,自己被這幾個男人壓在身下,從身到心都控制不住泛起一陣懼怕,感覺握着膽子的手也變得無力了起來。
“溫檬,你應該記得他們幾個,畢竟你們也算是熟人了。”溫柔退後幾步,臉上露出一抹笑。
溫柔想來心狠,從小她就知道,該怎麽樣讨人喜歡,讓自己獲取更多自己想要的東西。表面上溫柔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暗地裏,溫柔卻是一條毒舌,喜歡在黑暗潮濕的地方,看着旁人染上髒污的色彩。
幾個男人進來之後,逐漸靠近溫檬。
溫檬神情激動,明明想反抗卻渾身止不住顫抖,看着那三個男人越來越靠近自己,溫檬咬了咬唇瓣,唇都被咬破了一道口子,嘴裏一股血腥味蔓延開來。
“你們……別過來,別靠近我!”溫檬舉起手裏的刀,指向那三個男人。
“把刀放下,否則待會可沒好果子吃。”其中一個男人開口威脅道。
溫檬畢竟是一個女人,三個男人靠過來,不到幾分鐘,溫檬手裏的刀子就被男人搶了過去,還來不及尖叫就被捂住了嘴。
溫柔這才邁步來到溫檬的面前,俯身靠近溫檬,柔聲開口道:“溫檬,你腦子裏裝的是屎嗎?就這麽點本事,還敢和我鬥?”
溫檬被男人壓着肩膀跪在地板上,如今這副畫面,就像是溫檬在對着溫柔下跪,雙手被男人緊緊抓住,溫檬臉上驀地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溫柔心裏“咯噔”一下,閃過一抹不妙的預感,還來不及退後,一切在一瞬間就發生了。
溫檬突然突然朝着左邊的男人撞過去,趁着男人閃躲的時候,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瓶子,快速打開瓶口,将瓶子裏的液體朝着溫柔的臉上潑過去。
“啊啊啊……”
病房裏,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響起。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溫如感覺肚子傳來一陣陣輕微的感覺,肚皮表面凸起一個可愛的小山包。溫如迷糊間醒過來,擡手輕輕撫了撫肚皮凸起的部位,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側頭看了看身側的位置,原本男人的位置上已經沒了人,溫如心裏閃過一抹失落。
從床上爬起身來,溫如穿着拖鞋走出房間,還未下樓,便聞到了空氣中一陣食物的香味。
原本以為是幫忙做事的王嫂在做早餐,溫如走下來,視線中便看見了男人站在廚房裏那抹高大修長的背影。
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襯衣,下身配上一條黑色的西褲,光是一個背影就足夠讓女人垂涎三尺了,溫如知道這個男人的身材,那絕對是無可挑剔的。
陽光下,他的額頭一縷碎發垂落下來,那完美的側臉,讓站在廚房門口的溫如一時看的愣住了。
正在廚房裏做早餐的宋修遠察覺到身後的視線,俊美地臉上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轉頭看向涼涼。
“起來了,出去等着吧,早餐待會就好了,這地方油煙大。”
男人磁性的嗓音響起,溫如對上宋修遠那雙深邃的黑眸,不由地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好像變了。
當初第一次見面,溫如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很高冷,很難接近的男人。而宋修遠給人的感覺一直也都是這樣的,可是他對溫如不一樣,從第一次見面到後來兩人的相處,他對溫如都沒有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高冷感覺。
就像現在,他看向她的視線,充滿了暖暖的愛。
溫如沒有離開,擡腳邁步來到宋修遠的身後,伸出了雙手從後面摟住了男人精壯的腰,臉頰貼在男人厚實而溫熱的背部,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宋修遠,我愛你。”
女人嬌軟的嗓音在男人的身後響起,那語氣讓宋修遠心裏泛起一抹異樣的感覺,從心底裏感覺甜,很甜,甜到他臉上露出了炫目的笑。
“溫如,我愛你。”比你愛我,更愛你。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中午的時候,宋修遠接到了一通電話。
溫如從宋修遠的敘述中得知,昨天晚上,溫檬被抓了。
最讓溫如驚訝的是,溫柔被溫檬潑硫/酸,導致面部毀容了,警察抓走了溫檬,溫柔的臉,經過醫生治療,據說是治不好了,就算是整容也不能恢複原來那樣了。
這就是所謂的,善惡到頭終有報,溫柔害了溫檬,所以溫檬毀了溫柔。
拔出蘿蔔帶出泥,溫檬被抓,病房裏的三個男人自然也被抓了,溫檬被強/奸的事情,自然也暴/露了出來,溫柔暗地裏所做的事情也被幾個男人交代了。
本來宋亦然如果願意幫助溫柔,溫柔是完全可以從這件事情裏脫身的,可宋亦然知道了溫柔所做的事,對溫柔也就不管了,一個害得自己斷了腿的女人,宋亦然自然不願意再管。
過了一段時間,事情都查了個水落石出。
溫檬同溫柔都被判了刑,相對來說,溫檬比溫柔好點。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
懷胎十月,暖暖的陽光明媚。
溫如的肚子如同吹氣球一般脹大了起來,走路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了,只能看到一個大大凸起的肚子。
溫如的預産期快要到了,今天宋修遠去了公司,打算把公司的事情交給手底下的人負責。
辦公室裏,會議室裏,長長的辦公桌上位置上坐着公司員工,宋修遠坐在上位,低垂着頭,看着手裏的資料,修長漂亮的手指搭在白色的紙張上,異常好看。
旁邊的大大小小部門總管看見宋修遠嚴肅的臉色,以為他們哪裏沒做好,戰戰兢兢地不敢發出聲音。
實際上,宋修遠只是在走神罷了,這幾天晚上溫如總是睡不好,半夜還會醒過來,再加上預産期快要到了,宋修遠腦子裏突然不受控制,想到了看過的某些報導,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過鬼門關,生孩子的痛甚至比得上六級陣痛了。
這幾天,宋修遠腦子裏就一直想,到時候溫如生孩子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很疼,如果萬一出了什麽意外……萬一,這種情況宋修遠不敢深想,一想便會不由自主地感覺,自己心髒要窒息了。
“宋總,不知道這次的方案有哪裏還可以改善一下?”跟在宋修遠旁邊的助理一眼便看出來宋修遠在發呆,清了清嗓子,開口提醒道。
宋修遠回過神來,淡定地擡眸瞥了在場的人一眼,沉聲開口道:“沒什麽問題,就按照方案裏的實施吧,我最近可能會很少來公司,大家各自管理好手頭的工作,就這樣,散會吧。”
宋修遠的話音剛落,他擺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聽見那自己特殊設置的手機鈴聲,宋修遠神色一凜,拿起了手機。
“宋修遠,你回來了沒有,我感覺自己肚子有點疼。”
要……要生了?!
宋修遠腦子裏瞬間空白,來不及思考便站起身來沖出了會議室,剩下的衆人面面相觑,一臉茫然。
等到宋修遠回到家門口,便看到溫如被自家母親扶着走出來,溫如臉色明顯蒼白,額頭泛起一層汗水,打濕了臉頰旁的發絲。
宋修遠快步走過去,伸手扶住溫如的手臂,擔憂地開口道:“溫如,你沒事吧,很痛嗎?要不然待會去醫院讓醫生剖腹産吧,那樣你就不會這麽忍着痛了。”
宋修遠話剛說完,就被旁邊的宋母拍了一下。
“說什麽呢,能不能動動腦子,能順便幹嘛剖腹産,剖腹産生的時候不痛,生完了不還得卧床休息一周,那肚子上挨一刀,難道不痛嗎?不懂就別說話,趕快把人送醫院去!”
到了醫院,産房裏時不時傳出女人的痛嚷聲,守在門外的宋修遠渾身緊繃,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産房緊閉的門,精神崩到了極點。
兩小時過後,一聲嬰兒的啼哭響起,隐隐傳了出來。
十幾分鐘過後,一個護士抱着孩子出來了:“恭喜,是的帶把的。”
宋修遠完全忽略護士的話,擡腳就想進産房,卻被護士攔住了。
“先生,你還不可以進去。”
“為什麽,孩子都生了,我進去看看我老婆。”宋修遠說完又要進去,奈何護士不讓開。
“裏面還沒弄完,産婦還在縫針呢,在外面等着吧。”護士說完,把孩子遞給了一旁的宋母,轉身“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幾年過後——
草地上,一個小胖子在草地上打滾,白嫩的包子臉泛着一抹健康的紅暈。五官精致,手裏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狗,笑眯眯玩耍着。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看見草地上的兒子,宋修遠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沉聲開口道:“宋景茗,我是不是說過,不可以在地上打滾?”
草地上的小團子擡起小臉,看着自己老爸,小胸膛一挺,開口反駁道:“可媽媽說了,讓我自己玩。”
讓你自己玩,不是讓你在在打滾,連泥巴都弄到衣服上了。
“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成什麽樣子了,醜的你媽待會兒都認不出來了。”宋修遠打趣自家兒子。
“我媽說了,我長得像你,太醜了,醜也怪你不夠好看。”
宋修遠一噎,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是皮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