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展

進展

很遺憾,許錦程不屬狗,他讪讪的,“我屬兔子。”

兔子門牙也挺大。

江既漾一時語塞。

許錦程蠻不好意思,有種昭然若揭的躍躍欲試,非得掩飾成愧疚無辜,“傷在腰上哪裏了?破了沒?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他的手乖乖垂在兩側,沒有上手的意思,只用一雙眼睛浏覽。

江既漾莫名有種被占便宜的錯覺,他意識到不能再聊下去,當機立斷道:“不好。”

他從床上起來,身上竟然一件衣服沒少,應該就這麽裹着外套睡了一夜,全身上下都是褶子。

這感覺剛才還不明顯,可漸漸的,許錦程越來越有種惡霸調戲黃花大閨女的既視感,當然,他是那個惡霸。

但這沒理由,不說他們兩個成年大男人,就說江既漾,這些年萬花叢中游,經驗值早該點滿了。

誰知道還這麽保守!

江既漾站床邊,慢條斯理地疊好被子,許錦程終于有閑心打量他的“閨房”。

不算大的一間卧室,只有床、衣櫃和一張不算大的書桌,簡單整潔,有點說不上來的空蕩。

許錦程的卧室比他要大,保姆天天打掃,也沒有這種冷清感。

想來是專注于工作,對于住處就沒那麽講究,原着中,這人雖然又冷又渣,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有在公司連續住一個月的輝煌壯舉,家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疊好後,江既漾打開卧室門,對傻站着的許錦程道:“你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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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錦程以為他在下逐客令,肉眼可見的蔫兒下來,随着他往外走,出了門是客廳,客廳意料之外的小,比卧室還幹淨,像個樣板房。

他找出去的門,手握住門把,江既漾叫住他:“幹什麽去?”

許錦程無措道:“我……”

江既漾指了指陽臺:“你外套被吐了,還沒幹。”

這意思是挽留了?許錦程見杆就爬,從善如流的把屁股往沙發上挪,“這都九點多了,哥哥餓不餓?我給哥哥點個外賣吧。”

至于為什麽不是做飯,問就是不會。

江既漾對他的廢物程度不發表任何意見,實則對現在的許錦程也沒什麽招架之力,平淡說:“我做,不用點。”

面對恢複理智的許錦程,他沒了昨晚的手忙腳亂,比起照顧酒鬼,做頓飯而已,簡直謝天謝地。

許錦程呀然:“你會做飯?”

江既漾沒有回答,他轉身進了廚房,而後關上屋門。許錦程探頭探腦,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門內,他好像看見江既漾系上了圍裙。

熱騰騰的油花響起,許錦程有點懷疑人生,靠在沙發上思考。

——江既漾不會是個0吧?

當然,他很确定江既漾是個攻,畢竟原着擺在那裏。

半小時後,菜和飯做好,許錦程幫忙端碗擺筷子,江既漾的圍裙還沒脫,他真想拿出手機瘋狂拍照,然而沒那個膽。

等江既漾脫了圍裙,他暗暗惋惜,退而求其次拍了菜。菜賣相很好,米飯也意料之外的軟硬适中。

江既漾挺煩別人吃飯前拍拍拍,問:“你幹嘛呢,好好吃飯。”

哪成想許錦程直接舉起手機,對着他的臉來了一張,放下手機後,笑得香甜:“哥哥第一次給我做飯,我當然要好好記錄下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江既漾沒覺得有什麽好紀念的,莫名又發不出脾氣來,只能埋頭吃飯。

下午兩人有課,也是江既漾讓許錦程留這麽久的原因,兩人認識六年,雖說已經解除婚約,吃頓飯總礙不着什麽事。

再說許錦程也沒那麽讨人厭了。

碗最後是許錦程刷的,追人的時候總歸不能太懶,不過他刷碗的經驗寥寥無幾,最後以打碎個盤子告終。

江既漾繼損失時間後,再次損失了個盤子錢。

兩人待在家裏,各自占據一隅,表面上相安無事,實則互相牽制,江既漾對許錦程醉酒後的粘人有點陰影,許錦程則絞盡腦汁想話題。

他看江既漾捧着電腦,以自言自語的音量說:“哥哥工作很忙嗎?”

本也是給江既漾留餘地,不想回答當沒聽見就算,不過房間裏太安靜了,江既漾聽得清清楚楚。

打字的手頓住,也若有似無“嗯”了一聲。

“怪不得。”許錦程一笑,“在俱樂部等了哥哥很久呢,但沒再見你去過了。”

他很失落一樣,語氣中也透露出沮喪。

江既漾裝作不經意,再次擺動手指,他想起這段時間許錦程努力湊上來的樣子,不知怎麽脫口而出:“過兩天就去。”

許錦程猛地看向他,眼中發亮。

“我是說,過兩天不忙了。”江既漾有點想打自己,但話都說出去了,“如果你還想學,我可以……我們可以切磋切磋。”

許錦程毫不矜持:“當然可以!”

*

下午和江既漾一起去上課,許錦程整個人都在飄。

對着四周遞來的目光,他有點想嘚瑟,心裏的虛榮被大大滿足,他心想,昨天他在江既漾家裏睡過一夜,第二天還和他一起上課,四舍五入相當于他倆同居了!

而別人只有羨慕嫉妒的份兒!

這次沒遲到,可江既漾還是選了後排。

許錦程沒書,借着這個理由光明正大的賴在他身邊,老教授在前邊講課,許錦程就騷擾江既漾。

他時不時來一句:“啊,這個好難啊,哥哥會嗎?”

或者無腦誇:“哥哥好厲害啊,聽一遍就理解了,我還不懂呢,能給我講講嗎?”

江既漾看着冷酷無情,但在老師休息的空當,會再翻過去跟他講解,許錦程尺度把握明确,可以問第二遍,但絕不會問第三遍。

有時候裝傻裝太笨了,撩人不成反而惹人煩。

後來課間,許錦程擡頭發現周圍本來滿滿當當的座位空出來不少,許是受夠了,自覺給他們讓空間。

他瞧見有幾個姑娘頻繁的回頭瞪他,頓時蔑視一笑。

不讨論江既漾彎不彎,就這幾個姑娘,喜歡人家還矜持着裹足不前,就懂化好妝等着天上掉餡餅,不主動江既漾八輩子都不會搭理她們。

而gay裏gay氣的那幾個,從要微信第一關都過不去,也是手下敗将罷了。

江既漾一看他,他又變成溫順無害的模樣,對着江既漾剛剛給他講解的內容說:“哥哥真厲害。”

“我期末也就勉強及格,不用那麽……誇我。”江既漾不自在。

“哪有,哥哥不還兼顧着公司嗎?”許錦程趴在他面前,牢牢盯着他的眼睛,裏面盛滿笑意,“一心二用還都不出錯,已經比大部分人都優秀了。”

江既漾沒有再說話。

他深邃的眼瞳中,有朦朦胧胧的光閃爍,轉瞬即逝。

黃昏的晚霞溫柔美麗,在地平線構織出金燦燦的倒影,難得這樣好的天氣,難得這樣好的心情。

許錦程回到家後,先是對着板着臉的周姨一通哄,又被丁管家訓了一頓。

他算是看明白了,雖然說是小少爺,實則他處在這個家裏的最底層,人人都是長輩。其他保姆傭人不敢訓他,可是他們和他不親近,永遠比不上這兩尊大佛。

不過他們權利有限,能做的也只是擔憂的數落。

許錦程發現,他也沒有那麽抵觸這些,誰能讨厭被人在乎呢?起碼他不會。

吃完飯後第一件事就是窩房間裏逛學校論壇。

學校論壇好像升級了回帖樓層,而如果所願,上次的帖子出了2.0版本,這次讨論更加激烈了,标題是:【真是未婚夫?北院那位公開殺狗了!】

題主:什麽玩意!什麽玩意!我是上次的發帖人,誰說他倆沒關系的?快點站出來接受大衆的審判,他倆要是沒關系我把鍵盤吃了好嗎?今天北院之草居然那麽耐心的跟人講題!一遍不會講第二遍,敢問他是被什麽東西附體了嗎?

1樓回複:我也看到了,怎麽說呢,氣氛很暧昧。

2樓回複:他倆今天早晨還一起來的,我看見他們從一輛車上下來了,估計昨晚開房去了吧?

3樓回複:我是北院之草的顏粉,現在我宣布這對cp我磕了!

4樓回複1樓:你那只眼睛看見暧昧了?一下午過去,他倆一點肢體接觸都沒有,你管這叫暧昧?

5樓回複4樓:出現了,檸檬精他又出現了,沒本事就別嫉妒了,可能在你舔人家顏的時候,人家正和別人為愛鼓掌呢。

6樓:其實也不用對四樓惡意那麽大,我今天坐他倆旁邊,我覺得北院之草對小弟弟沒意思,可能就是玩玩。

題主回複6樓:怎麽說?

6樓回複題主:沒有男人對着喜歡的人還能那麽淡定。

許錦程的心随着一條條回複忽上忽下,最後幹脆被潑了盆冷水,他憤然關閉手機,簡直想拔了這群長舌婦的網線。

那點飄飄然的虛榮變成了一觸即破的肥皂泡泡,落下的時候還有點腌眼。

正起身要去洗澡,手機嗡嗡兩下震動,他去而複返,噘嘴解鎖。

是微信上的消息,江既漾發來的。

[我後天去俱樂部。]

[下午。]

這是江既漾第一次主動和他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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