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迷路
迷路
許錦程這下确定就是他,盡管挨了罵,還是覺得他無比親切,感動道:“挺久了,快半年了吧。”
易舟說:“老天待我不薄,讓我過來還遇見你,這是多大仇多大怨。”
許錦程:“……”
時候不早了,他本想問點事情,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麽必要,于是起身,“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咱倆的事情別告訴樊一運,你們……好好談。”
易舟并不領情:“你不說我們也會的,慢走不送。”
“……不過先等等,”許錦程又定住,“這事說起來還挺玄幻,咱倆留個聯系方式吧。”
“你個綠茶,不會還觊觎我呢吧?”易舟防備,“你手段太多,我可不會再上你當了!我有對象了。”
許錦程至今想不通他怎麽會是個1,就像不明白他當初為什麽會看上他,不過他最近不明白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件。
他說:“我對睡過的人沒興趣,也不會再對你耍任何手段了,加不加看你。”
雖說兩人之間氣氛不算友好,但是身負奇遇,在這個世界就是老鄉見老鄉。
易舟覺得面子有損,他比許錦程高,是個白瘦型的帥哥,此刻堵着氣,也是賞心悅目的,“你之前怎麽不這副面孔對我?我之前還不敢相信你那麽渣呢,原來你真就是這種人!”
許錦程也發現,他僅有的耐心,似乎都在江既漾身上耗盡了。
現在的他有點不像他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才是真實的他。長期戴着面具生活,一朝摘下,他對自己的面孔也很陌生。
于是他又戴回去,對着易舟微笑:“那哥哥,你加不加?”
幸虧他這張臉的殺傷力還是有的,易舟看着他,慢慢憋紅了臉,最終憤恨地拿出手機,“有事說事,沒事別找我,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和我對象是正經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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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強調,仿佛暗諷許錦程和他那段不正經一樣。
許錦程從沒覺得自己談戀愛不正經,他只是新鮮期比別人短,又愛淺嘗即止——看上去是挺渣,那也不能說和他談戀愛不正經啊。
加好後他就走了。
大晚上的,其實不太好打車,然而易舟打定主意不來送他,他也就沒開口,磨磨唧唧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半了。
司機沒進來送,他們家住的地方巷子雜,有許多家別墅,他也分不清哪是哪了。
他迷茫地站在原地,恨不能踢那司機一下。
到底不是從小在這長大的,住幾個月也比不了原主,并且手機還導航不了,他懷疑司機把他送錯地方了,但是他拿手機定位,沒送錯。
大半夜,還是冬天,他有病一樣站在大街上四處張望。
所見之處皆是陌生,幾個月前,他剛來到這個世界也沒這麽無助過,仿佛被徹底抛棄了一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彷徨地在牆角移動,費勁地分辨四處的建築.
天越黑越冷,好像還要起霧,風吹過他的後頸,他頭皮都炸開了,腦內閃過許多想法,其中一條是——幸虧他沒穿靈異小說裏去。
但他現在的處境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他從不知道,原來許家住的這片,晚上人煙如此稀少,他逛了大半天,連一個人都沒有,打開手機,已經快十二點了。
他心裏有點難受,還很無助。
在馬上要迷路半小時後,他身邊一個巷子被車燈照亮,燈光刺透了朦胧,那車很眼熟,緩慢地停到他面前,降下車窗,露出江既漾俊美的臉。
許錦程提起的心落到實處,長達半小時的孤立無援,讓他對現在出現的江既漾産生了種感激的情緒,但他還是傻愣愣地站着,沒敢靠上去。
江既漾一副想發火、但是又忍耐的表情。
他從車上下來,去拉許錦程,明明不溫柔,非得柔聲細語,“你去哪了?”
這下許錦程沒骨氣說“不關你的事”這種話了,因為他覺得沒了江既漾,他能在這條破街上耗一晚上,除非等到太陽出來,他才能看清回家的路。
可是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沉默。
在這種深更半夜,兩人除了說話就是呼吸聲,江既漾這幾天清楚地察覺到他的改變,再難受他也只能忍,他覺得自己有錯在先,哄一哄戀人又能怎麽樣呢?
許錦程和那個醫生的事情,他心裏還是在意的,可是那些比起許錦程要和他分手,似乎無足輕重了。
他承受不了失去許錦程,他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已經盡善盡美。他想不明白,許錦程追了他六年,這次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為什麽他就受不了了?他解釋過了,也拒絕了分手,然而許錦程再不像以前那樣對他。
甚至說話語氣都是冷冰冰的。
“要不要先去我那?”江既漾去牽他的手,那手沒有一絲溫度,在寒夜中瑟瑟發抖,“丁管家他們上年紀了,半夜還得折騰起來……”
“你能把我送回去嗎?”許錦程打斷他,“我有鑰匙,吵不醒他們。”
對着江既漾,他心情還是複雜的,他還喜歡他,這點他明白,但他想分手的心沒有動搖。
要說為什麽,一個理由是談時間太長了,江既漾的束縛越來越緊,他喘不上氣來,二是他覺得江既漾并不誠心,兩個騙子在一起談戀愛,突然就沒意思透了。
三就是他付出的有點多,精力疲憊了。
首先,他是他自己,其次,他才是某個人的親人戀人,他和人談戀愛,是為了自己的心情愉悅,他和別人發生關系,是為了自己身體愉悅。說到底他是個自私的人,被人牽着情緒走,他難受極了。
江既漾還想和他談談,可是許錦程覺得已經沒必要談了。
成年人分手就是:體面,知情但不問,不知情也不要問。
顯然江既漾不問不甘心,他捂着許錦程的手,有點茫然,也很傷心,“你到底……為什麽突然要和我分手呢?”
為什麽呢?他一直在問。
在許錦程的角度看,他們戀愛談的夠長了,矛盾産生了,就該結束了。可是對他來說,這段關系剛進入正軌,什麽都在準備階段,産生矛盾了就磨合,吵架而已,哪個情侶都會吵,怎麽他一吵架就要分手呢?
他本身是不相信愛情這種鬼東西的,他的母親、他的家庭,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但是許錦程讓他相信了,他碰觸到這個東西,努力牢牢把握住這段關系,許錦程要什麽他就給他什麽,他盡力了,就因為一個小差錯,然後許錦程就抽身走了?
他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
許錦程變成了個他不認識的人,他陌生得可怕,兩人的性格猝然間像是颠倒了過來。
或許不是颠倒,而是這就是他們本來的面目。
看似許錦程追求他、喜歡他,實則江既漾才是他們之中沒安全感的,一直給予的人一旦收回給予,承受的人只能被迫暫停承受。
心最硬的從來不是他,最冷漠的也不是他——一直都是許錦程。
許錦程是把裹滿了蜜糖的刀,蜜舔完了,刀鋒就朝着他。
“哥哥,不要再問了好不好?”許錦程無奈了,“你送我回家,我們體體面面的結束這段關系,不好嗎?”
答案當然是不好。
許錦程打開手機看,他們又傻站了十分鐘了,風吹得他受不了,他真不想每次和江既漾說話都這麽沖,可是江既漾太固執,固執到讓他不得不攤牌。
“我壓根沒有我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好,哥哥。”許錦程摸摸他的臉,“其實你想過沒有,我喜歡你才對你這麽好,實際上我根本沒那麽好,而且我見異思遷,在我住院期間就和別人談了戀愛,以後和你相處不順心了、委屈了,可能還會出軌,我和你提分手就是我膩了,感情就是這麽不講道理,你一直問為什麽,哪有什麽為什麽呢?”
今天更了5500字左右吧,沒寫到6000.
我今天跟基友說,我掉收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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