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時途覺得自己簡直鬼迷心竅。

确定要和蕭飒見面之後,他挂斷視頻,頂着夜色跑出家門,想找個能配鑰匙的地方,給蕭哥配一把備用鑰匙。

但他在附近轉了一圈,才意識到現實又在教他做人。

配鑰匙又不是賣宵夜,越晚越紅火……這都快十點鐘了,哪還有師傅不收攤專門等着他來?

時途空手而歸,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好笑。

回到家後,時途一直也沒忘了這事兒。

他拿着手機查地圖,研究明天去哪配鑰匙,哪家能加急。

或許是因為太在意這個了,時途帶着焦慮入睡,并且做了一個很他媽離譜的夢。

他夢見自己是鎖,蕭飒是鑰匙。

他們被一個買家配對,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那種……鑰匙和鎖經常做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時途一邊罵罵咧咧地洗床單,一邊又有些滿足。

他帶着這種矛盾又恍惚的心情,出去配完了鑰匙。

時途把鑰匙擱在手心裏,拍了張照片。

他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忍住了,沒發給蕭飒,想着明天見了面給他個驚喜。

次日,時途特意請了假,沒去亮哥店裏。

他穿着睡衣坐在客廳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盯着電視,實則耳朵豎起來,每時每刻都在留意門口的動靜。

終于到了下午四點多,敲門聲響起。

時途幾乎是出于本能反應,瞬間就從沙發上彈起來,大步流星沖向門口。

他握上門把手,卻隔着門板聽到這麽句話:“您好,您的快遞!”

“……”一盆冷水兜頭兜腦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時途失望地“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拉開了房門。

但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快遞員,而是蕭飒!

“我艹,蕭哥!”時途又驚又喜,一時激動地捶了一下蕭飒的肩膀,感慨說,“竟然真是你!”

蕭飒摁着時途的頭發揉了一把,進屋換鞋時,笑着反問:“怎麽每次我來找你,聽到的都是這句?”

時途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端出來時,好氣又好笑地陳述事實:“因為你每次都搞突襲,這次更是得寸進尺,還學會‘欲揚先抑’了。”

蕭飒接過水杯,也不否認時途的話,只是誇他:“成語用得還挺溜。”

時途笑了聲,和蕭飒并肩坐到沙發上,心猿意馬地換了幾個電視臺,最後停在體育頻道。

好幾天沒見了,誰都沒心思看電視。

蕭飒看起來還算淡定,可時途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從蕭飒進門開始,一雙眼睛就黏在人家臉上,一秒也沒離開過。

他的視線太過直白,存在感極強。

蕭飒被時途盯了一會兒,本想假裝不在意,但最後實在沒忍住,到底還是認輸地看向他。

“不是,時途,你老實跟哥說,你是看我上瘾還是怎麽回事?每次我要是不給你‘防沉迷’,你就停不下來。”

蕭飒說完還有點兒後悔,覺着這話怎麽聽怎麽自戀。

可時途卻點點頭,毫不遲疑地承認道:“被你說中了,是挺上瘾的,而且看時間長了還有點兒上頭。”

蕭飒正琢磨這話該怎麽接,就聽到時途又問:“對了蕭哥,晚上想出去吃什麽?”

蕭飒想了想,說:“不出去了吧,在家裏做飯。”

“啊?”時途難得愣了下,“家裏沒什麽菜啊。”

“好辦,等會兒我出去買。”

“可是我……”時途有點兒不好意思,但還是實話實說,“咳,那什麽,我不怎麽會做飯。”

他不是不會做,畢竟一個人生活這麽多年,也不能天天下館子。

但他手藝是真差,除了泡面,就沒有一道拿得出手的菜,根本沒法招待蕭飒。

以前時路讓他多練練手藝,說以後給女朋友做飯遲早用得上。

當時他怎麽回答的來着?

他說,有女朋友了再學也來得及。

現在好了,女朋友沒有,有個想追的男朋友,結果人都哄到家裏來了,飯不會做……

時途有些懊惱,後悔沒早點兒聽時路的勸。

然而蕭飒卻淡定道:“沒關系,做飯這種事,家裏有一個人會就行。”

時途心頭一跳,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蕭哥要給我做飯?”

“嗯,報答途哥收留我的恩情。”

哪他媽有什麽恩情,還不都是為了那點兒難以啓齒的愛情。

時途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蕭飒當然也明白。

但話趕話說到這了,時途也就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嗯。”蕭飒笑着應聲,随即仰頭喝光杯子裏的水,起身準備出門,“晚上想吃什麽?我先去買菜。”

“還沒想好,我跟你一起去超市吧,說不定逛着逛着就有靈感了。”

蕭飒點點頭說:“也行。”

時途于是跟着站起來:“那你等我一下,我換個T恤就走。”

蕭飒率先到門口換了鞋,站在玄關處等他。

時途從卧室出來時,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攥成拳頭。

他來到蕭飒面前,緩緩張開五指,攤開右手。

蕭飒視線落在時途的掌心,看到一枚鑰匙正躺在他白皙的手心裏。

“這是……?”蕭飒隐約猜到什麽,但又遲疑着不敢确認。

時途不好意思直說,于是随便找個借口:“我懶得拿鑰匙,你拿着吧。”

蕭飒指尖從他手心裏輕輕劃過,拈起鑰匙說:“好,我先揣着,一會兒回來再給你。”

“……”時途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蕭飒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傻。但不論是哪一種,結果其實都一樣。

時途被逼無路,只能抛開矜持,主動解釋:“我是說,這把鑰匙以後就歸你了,下次過來也省得敲門。”

“這個……真給我啊,途哥?”

“嗯,沒騙你,真給。”

蕭飒定定地打量時途兩秒,然後笑着點了點頭。

“行,那我收下了,謝途哥。”蕭飒說着,蜷起手指,将那枚仍然帶有時途體溫的金屬攥進了自己的手心裏。

時途看着這一幕,心中恍然生出一種荒唐的錯覺,好像蕭飒攥住的不是鑰匙,而是他的體溫和心跳,他的巢穴和未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去超市的路上,時途安靜地走在蕭飒身側。

兩個人各懷心事,話都比平時少。

但他們之間似乎萦繞着一種微妙的氣場,将他們與周圍隔離開來,形成一個溫和而又親密的整體。

這讓時途感覺到安心。

他轉頭看着蕭飒的側臉,看到男人硬朗深邃的輪廓被夏日陽光勾勒成迷人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糾結那麽多天的問題,找到了出口。

分開的時候會很想念,在蕭飒身邊的時候會很安心;

一發消息就想視頻,一視頻就想見面,一見面,目光就離不開他;

想了解他的過去,想參與他現在的生活,想練習廚藝給他做可口的飯菜,想對他好……

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如果這還不是喜歡,那什麽才是?

時途搖着頭笑了,笑得如釋重負。

蕭飒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由得開口詢問:“在笑什麽?”

時途微微仰頭對上他的視線,回答說:“就是有點兒開心,前陣子一直沒想通的事兒,剛才突然想通了。”

蕭飒沉吟片刻,又問:“想通了什麽?”

這次時途沒有回答,只是催促說:“咱們走快點兒吧,買完菜趕緊回家,你教我,我給你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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