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她向來信守承諾,在提出交易的時候确實想着是交換。
但她現在很煩躁,并不想就這麽告訴降谷零。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降谷零,半晌,露出一個惡劣地笑,說:“你怎麽知道我是不是騙你的呢?什麽解決辦法?不存在。組織的懷疑哪裏是那麽好打消的。”
降谷零平靜地看着她,面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早就猜到了。
但他縮在被子裏的手在黑川清和看不見的地方握成了拳,因為憤怒而顫抖。
黑川清和讨厭他這幅樣子,好像什麽都想得到,什麽都在算計中。
她問:“你早知道我會騙你?”
“不知道,但是你有可能做這種事。”降谷零回答,他松開握拳的手,他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惱了黑川清和,但此時他渾身疲憊,大腦鈍痛,已經無力去思考,他幾乎是強撐着在和黑川清和對話。
既然黑川清和不願意告訴他,那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問下去,現在他最需要做的應該是休息。
明天還有任務。降谷零想着,倒回了床上。
僅僅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抗議,他閉上眼,在心裏罵了黑川清和一句。
這家夥簡直就是怪物體力。
意識逐漸昏沉,他實在是太累了,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議,催促着他休息。
既然知道我會騙你,為什麽還是答應了和我做?
黑川清和見他閉上了眼,怔了一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把這句話問出來。
算了。她也沒有很想知道答案。
那雙冷靜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閉上後,降谷零顯得溫順了很多。黑川清和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想如果能永遠這樣下去就好了。
不要用那種漠然的眼神看着她,不要用平靜的态度對她。哪怕是恨,也比什麽都沒有好。
黑川清和伸出手,落在降谷零的脖頸。
降谷零不可能沒有感受到,但他只是輕哼了一聲,什麽動作也沒有。
柔軟的金發散落,看上去毛絨絨的。他蜷縮在被子裏,露出修長的脖頸,上面還有着自己留下來的痕跡。
于是黑川清和的手放了好一會兒,到最後也沒有用力,只是蹭了蹭他脖頸上最深的那道吻/痕。殺意不知不覺消散了,也凝不起來了。
她感覺自己也不是那麽想殺死降谷零了,冰冷冷的降谷零沒有意思。
或許囚禁是比殺死更好的選擇。
她摸了摸降谷零的手腕,想起那天她用手铐铐住他時的樣子。
很好看……黑川清和眸色又深了幾分,視線掃過他的手腕和腳踝。有時間或許可以定制一下。
黑川清和無聲地走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又點燃了一根煙。
她沒有煙瘾,只是覺得可以應景來一根事後煙。
“莫斯卡托。”蘇格蘭威士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黑川清和有點意外,看了眼時間,确認現在是淩晨三點沒錯。
她轉頭看向對方,觀察着他的神色,問:“蘇格蘭威士忌,這個點怎麽還在外面閑逛?”
蘇格蘭威士忌笑笑,反問:“你不也是嗎?”
黑川清和若有所思,問:“你覺得這裏的隔音效果怎樣?”
蘇格蘭威士忌不明所以,回答:“還不錯。”
那看來只是正好撞上了。黑川清和了解了,她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間門,說:“我們出去聊吧。”
蘇格蘭威士忌沒反對,和萊伊睡在一間房,他不可能睡得安穩,本來也是想着出去透透氣,才撞見了黑川清和。
兩人下了樓,黑川清和找了張長椅,一個人把長椅霸占了,她手上的煙還沒滅,見蘇格蘭威士忌看了她手上的煙一眼,她挑眉,從口袋裏抽出煙盒:“忘了,你要來一根嗎?”
蘇格蘭威士忌搖搖頭。
黑川清和收起煙盒,意味深長地說:“我還以為組織裏不會有人不抽煙。”
殺人犯罪都有,抽煙喝酒在組織更是常态。
“我自己有。”蘇格蘭威士忌拍了一下口袋作為解釋,但沒打算把煙盒拿出來。
黑川清和點頭:“不抽別人遞過來,尤其是組織成員遞過來的煙對嗎?不錯,很謹慎嘛,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神色未變,甚至連手都沒有下意識地去摸槍,讓黑川清和不得不感慨一下他的心理素質。
能做卧底的人心理素質果然都不會差。
諸伏景光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什麽?你剛才說的那個名字是?”
黑川清和懶得和他過招,這些卧底心眼都有八百個,她直接了當地說:“別裝了,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zero的我也知道,沒打算揭發你們。”
一種死寂的沉默出現在兩人之間。
諸伏景光這下握住了槍,還沒抽出來,就被黑川清和打斷了,她深深嘆了口氣,說:“別拿槍了,不想打架,剛運動完,我也很累的。”
“……?”諸伏景光一開始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他看見黑川清和撩了一下頭發,露出脖頸上暧昧的痕跡。
“……”諸伏景光是成年人,瞬間就秒懂了一些成年人應該懂的事情。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剛才黑川清和會問他覺得隔音怎麽樣。
他更加警惕了,舉起槍對準黑川清和,質問:“波本呢?”
黑川清和想起睡在被窩裏的降谷零,嘴角流露一絲笑,她說:“大概是精疲力盡地睡着了吧。”
諸伏景光隐約覺得有點不對勁,按道理來說,降谷零身為男性,在這種時候體力應該不會比黑川清和要差。
黑川清和騙了他?
黑川清和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麽,聳聳肩:“我可沒有騙你,你要去房間跟我看看嗎?不過我覺得zero不會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你的。”
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說:“畢竟他可是為了你,才答應跟我上/床的。唔,也不知道明天他會不會後悔。”
“你對他做了什麽!”諸伏景光的語氣兇狠了起來,他意識對方和zero的關系可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為什麽黑川清和會知道他們的身份?
黑川清和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
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雖然和幼馴染都在組織卧底,但是出于安全考慮,他們很少會私下交流信息,這也導致了他面前一團迷霧,什麽也看不清。
“或許你明天可以自己問他。”黑川清和暗示得已經夠多了,再說得直白一點,她擔心降谷零醒來之後會想殺了她。
她換了個話題,掃了一眼諸伏景光,她直白地說:“我讨厭你。我知道你們是幼馴染,你一般叫他什麽?zero?以後不許你這麽叫了。”
諸伏景光滿腹疑惑無法得到解釋,他沒想到黑川清和會知道那麽多,有點惱火:“這不關你的事。”
黑川清和理直氣壯:“怎麽不關我的事?zero,最好只有我能這麽叫他。”她知道這個沒可能實現,但反正諸伏景光不可能在組織裏叫降谷零zero,因此她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大放厥詞。
諸伏景光很想在心裏罵她一句神經病。
黑川清和才不管他在想什麽,她自顧自地往下說:“不過你的存在還是有好處的,用來威脅zero很合适,你想知道我們今天交易了什麽嗎?”
諸伏景光不是很想聽下去,但是他也知道這是重要的信息。他唯一能作出的反應是沉默。
黑川清和說:“你應該也能感覺到組織在懷疑你吧。你們內部出了問題,我早一步截斷了信息,沒讓你徹底暴露,但懷疑很難打消,組織在試探你了。”
諸伏景光一驚。內部出了問題?警察內部有卧底?
“我能幫你擺脫組織的嫌疑。”黑川清和說,“這就是我和zero的交易,不過我沒告訴他,準備直接跟你說。”
為什麽不告訴zero?諸伏景光有些疑惑。
“他大概覺得我騙了他。”黑川清和不懷好意地笑笑,“我有點期待他知道我沒騙他後的反應,所以暫時沒告訴他。”
真的是這樣嗎?諸伏景光感覺有一絲不對勁。他剛準備問,就看見黑川清和看向了酒店那邊,露出一點驚訝。
她問:“諸伏,你是zero的幼馴染,應該知道他喜歡什麽吧?”
這個話題轉移得太生硬,諸伏景光扭頭,看見降谷零從樓梯上走下來,穿着外套,拉鏈拉到最頂上,兩只手插在口袋裏。
“他以前有過女朋友或者是喜歡的人嗎?你覺得,他會喜歡我嗎?”黑川清和有意加大聲音,直到降谷零走到兩人面前。
“清和。”降谷零半張臉都埋在外套裏,他伸出手抓住黑川清和,聲音淡淡地,“回去了。”
他沒有和諸伏景光對視,只是看着黑川清和。
“是啊,外面有點冷,zero能把外套借給我穿一下嗎?”黑川清和笑眯眯地問。
降谷零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握緊黑川清和的手,聲音有點沙啞,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清和,回去就不冷了。”
黑川清和注意到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完全幹,水珠順着臉頰滾下來,滴進衣服裏。
“我想要外套。”黑川清和說。
她把他的衣服弄壞了,還藏起了幹淨的衣服,她很清楚降谷零的外套下什麽也沒穿,只有滿是紅痕的身體。
她就是想要折辱他,讓他身上的痕跡暴露在諸伏景光面前,讓諸伏景光知道,他被自己屮了,讓他在幼馴染面前露出狼狽不堪的樣子。
她惡意滿滿地看着降谷零,心想,她就是這麽壞。
諸伏景光意識到了氣氛的微妙,他後退了兩步,開口:“我先走了。”
他的聲音和降谷零的重疊在一起,降谷零用力地叫着黑川清和。
“清和!”他靠近黑川清和,眼裏露出一絲懇求,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說,“求你。”
黑川清和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冷哼了一聲,她伸出手。
降谷零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不讓自己後退,他咬着牙,心髒劇烈跳動,已經作好了準備面對黑川清和的折磨。
卻沒想到黑川清和只是摸了一下他的頭。
“怎麽不吹頭發?等下別發燒了。”黑川清和擔憂地說,眼睛裏是真心誠意的擔心,就好像剛才的威脅和冷漠都是降谷零的幻覺。
她親了親降谷零冰冷的唇,拉着他的手說:“走吧,回去給你吹頭發。”
降谷零恍惚了一秒,發現黑川清和确實是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他松了一口氣,心底居然升起一絲感激。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降谷零僵硬了一秒,立刻清醒了過來,意識到這就是黑川清和的手段。
打一棒,然後給一顆甜棗。
就像……訓狗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