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降谷零并不覺得自己會被哄騙,他認為自己是清醒的,但他依舊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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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川清和離開房間後,降谷零并沒有睡着,他很疲憊,困意要把他淹沒,卻睡不着。
黑川清和出去了,但她留下的那些痕跡存在感十足,降谷零躺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爬起來洗澡了。
降谷零在淋浴中閉上眼,他其實應該去思考要怎麽讓黑川清和履行承諾,但不知為什麽,想着想着,他就走了神。
或許是因為低頭時瞥見了手腕的牙印,畫面跟着冒了出來,黑川清和很喜歡留下一些印記,像是在炫耀或者是宣示主權。牙印很深,位置還有些微妙,長袖不一定能遮住,看來明天要戴手套了。降谷零無聲地嘆了口氣。
而且不只是手腕……
降谷零下意識摸了一下脖子,不需要照鏡子他也能知道上面肯定也滿是痕跡,他摸到了一個牙印,輕微的刺痛傳來,他發起了呆。
黑川清和的臉出現在了腦海,她彎起的嘴角,帶着戲弄的眼神,她柔軟靈活的手,腰……身體開始發燙,降谷零晃了晃腦袋,趕緊把水溫調低,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移走。
冷水從頭頂澆下來,降谷零慢慢恢複了冷靜。
等他從浴室裏出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沒有衣服可以換。
顯而易見是黑川清和做的,估計是在做之前就早有預謀。
唯一能穿的只有剛才被損壞的衣服,和一件外套。
降谷零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為什麽黑川清和要這麽做了,他草草地穿上外套,拉開門,想把黑川清和叫回來。
黑川清和卻不在外面。
他皺起眉頭,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煙味,說明黑川清和剛才确實是出來抽煙了,但現在卻不在這裏。
他往前走了兩步,向酒店外看去,看見了黑川清和……和景光站在一起。
“如果被諸伏景光聽到,你那位幼馴染會怎麽想你呢?”黑川清和的話閃過他的腦海,降谷零抓緊了走廊的欄杆。
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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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黑川清和從景光面前叫走,只是阻止了她繼續往下說,但是之前他們說的話已經成了發生的事,降谷零只能僵硬地問:“你剛才和蘇格蘭威士忌說了什麽?”
如果是關于剛才發生的事,以黑川清和的惡劣的性格,估計會不加掩飾地拿出來刺激他。
降谷零繃緊了身體,等待答案。
剛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都好像在夢中,他覺得他的聲音并沒有很大,可萬一酒店的隔音不好……萬一景光是因為聽到了什麽才選擇這個時候出來的……
黑川清和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聽到了嗎?我在問他關于你的事。”
降谷零提着的一口氣放了下來。
這麽說的話,大概是沒有。
但降谷零不信黑川清和說的話,他也看出了黑川清和不會回答,于是不再問了,準備找個時間和景光聯系。就算問了黑川清和,她也不一定說真話。
可黑川清和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輕快的語調扔出驚雷:“酒店的隔音很好。但是我說了。”
“!”降谷零猛地停下腳步。熱氣湧了上來,連他自己一時也分不出是惱多一點還是羞多一點。
黑川清和看着他臉紅耳朵紅,覺得很有意思,勾了下他的手掌心:“怎麽,不可以說嗎?那是你的幼馴染,你不想讓他知道你和我的關系嗎?”
他們什麽關系?
按照黑川清和的話來說,男女朋友已經是過去式。情人?各取所需?好像都不太對。
就連說交易,也算不上——畢竟黑川清和沒有信守承諾。
溫度慢慢降下,甚至有點冷,降谷零把臉埋進了外套領子裏,他輕聲問:“什麽關系?”
他說得又輕又快,以為黑川清和不會聽見。
“你不是說冷嗎?快點走吧。”他把自己的手從黑川清和那抽了回來,大步上了樓。
黑川清和聽到了,微微揚眉,什麽也沒說。
在回到房間後,降谷零第一時間問她:“我的衣服呢?”
黑川清和笑眯眯地問:“以zero的能力,想要找出來應該不難吧。所以為什麽只穿了一件外套就下來找我?”
她走上前兩步,降谷零下意識後退,背碰到了房間門。
“是在擔心我?”黑川清和輕佻地捏住了他的外套拉鏈。
降谷零下意識握住她的手腕。
黑川清和一點一點地把拉鏈拉開,眼神有點涼:“還是在擔心你那幼馴染?”
降谷零沒有回答,因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黑川清和自然也知道,她的視線落在外套拉開露出的地方,手稍微用力,把拉鏈拉到了底。
她用另一只手把外套扯下,外套沒完全掉下來,被降谷零用手臂勾住了,半掉不掉地挂在他身上,露出略微狼狽的脖頸和胸口,還有飽滿的腹肌,藏在衣服陰影裏若隐若現的人魚線。
微涼的手指落在上面,一點一點地,像在研究雕塑藝術一般認真仔細地撫摸了過去。
确實像某種雕塑,完美的肌肉線條和形狀,只是上面多了一些青紫和牙印。如果放在雕塑上應該算是一種破壞,但黑川清和眼裏不加掩飾的愛意,說明着她很喜歡。
完美的東西,破壞起來才更是藝術。黑川清和想。
降谷零的呼吸無法克制地變得急促了一些,腹肌起伏,他終于沒忍住,打掉了黑川清和的手。
黑川清和沒生氣,她笑着說:“你明明可以打電話叫我的,卻選擇了自己出去,這麽穿出去——”
她又上前了一步,完全地把降谷零按在了門上,她張開嘴,紅唇一張一合,給降谷零定罪:“——是又想被我cao嗎?”
降谷零耳尖一紅,有幾分惱怒地推開她:“黑川清和!是你把我的衣服藏了起來。”至于打電話,她怎麽可能因為一個電話上來。明明就是她故意的,怎麽反而在指責他。
他意識到不能讓黑川清和繼續這個話題,閉上了嘴,他繞開黑川清和往床邊走,外套被扔在一邊。反正什麽都看過了,也不在意這點了——只要黑川清和不上手。
他說:“我需要睡覺了。”太陽穴疼得像有東西在裏面鑽,心髒因為疲憊也有些難受,他現在沒有辦法冷靜的思考,只想把任何事情暫時推到明天。
“好吧。”黑川清和感覺他确實是累了,沒再折磨他,走了過去,從抽屜裏抽出吹風筒,說:“你的頭發還沒幹,先吹頭發。”
降谷零沒想到她是真的打算給自己吹頭發,猶豫了一下,懶得在這種事情上發生争執,于是順從地靠了過去。
黑川清和此時的心情應該還不錯,手指順着他的頭發,溫和的風嗡嗡地吹着。
反正不可能再糟糕了。降谷零自暴自棄地想,放棄思考和黑川清和有關的任何事,放空大腦,他閉上了眼,在她溫柔的動作裏,放松了警惕,昏昏欲睡了起來。
“zero。”黑川清和摸了摸已經吹得幹爽的金發,手指撓了撓他的下巴。
降谷零差點要睡着了,聽見她叫自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紫灰色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她說,“為什麽你不想讓諸伏景光知道?”
降谷零沒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要怎麽說。
黑川清和不輕不重地幫他按了按太陽穴,撫平他皺起的眉頭,小聲說:“雖然和其他情侶不太一樣,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zero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嗎?還是單純不想讓諸伏景光知道你和我發生了關系?”
她的語氣有些低落,降谷零分不清這是裝的還是真的。
這一刻像是回到了以前,他們還是情侶的時候,剛确定關系的時候,黑川清和也是這麽問他的,類似的問題,相似的語氣,問他是不是不想讓組織裏的人知道他和她在一起了。
愣神之時,嘴已經比大腦先回答了。
“不是。”
降谷零住了嘴,他費力地想要怎麽說,但最後還是沉默了下來。
黑川清和沒再問下去,她說:“不想回答也沒有關系。”
她只是想借這個時候問出這個問題,答案不是很重要。
她心想今天晚上自己應該是做過頭了,降谷零看起來很疲憊,睜開眼的時候眼睛裏寫滿了困倦,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溫順。
就連剛才兩人産生小沖突時,被問問題時,他的态度都不如以前強硬堅定。今天晚上的零,很軟……黑川清和的眼裏流露強烈的占有欲。
這是只有她才見過的零,完完全全屬于她的零。
忽然很想再聽一次zero求自己……最好還是哭着求,上氣不接下氣那種……
大概是她的眼神暴露了什麽,降谷零避開她的視線,低聲說:“我困了。”
黑川清和也只是想想,再這樣明天的任務兩個人都不需要去了。
她說:“那就睡吧。”
黑川清和想,也不用急于一時。
先斬斷零和組織這邊的關系,以她組織的地位,組織不會有意見的。然後是公安那邊,或許可以制造一個假死。然後就可以把零完全占為己有,放在家裏。這樣她以後還可以和零有很多很多夜晚。
白天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