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靈力在這樣充斥着陰煞的世界,仿佛就好像黑夜中的燈光一般耀眼。
陰煞之氣盤踞,本來會産生各種各樣的異象,但是在這一股陡然爆發的強大靈力面前,什麽都得讓路。
柴溪甚至可以感覺到,這些陰煞之氣甚至有一瞬退縮了。
它們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得不到補充,雖然小道士的法器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得不到補充,但兩相一拼,它們還是輸了一籌。能夠讓兇狠異常,不知分寸的陰煞之氣退後,可見這一股力量,已經到了動搖這片地域根基的地步了。
無論如何,主持大師話中不清不楚,它可以演戲,但是陰煞之氣,它們是不會說謊的。
是時候解決這個麻煩了。
這一次,柴溪不需要小鬼引路了。
當然,小鬼也不敢跟她引路,此時它正縮在一邊瑟瑟發抖呢,不知道小道士動用的是他身上哪一件法器,柴溪之前看到了四道法器靈光,這一道迸發的靈力,比之前還要強大,不可能是他本身的實力,吓得沒見過世面的小鬼恨不得縮到自己不存在。
她以随身的葫蘆法器開道,直線前行,毫無顧忌的越過了一道道院牆。
這個時候必須争取時間,那個小道士也不知道靠不靠譜,要是那些法器在柴溪手中,她自然有把握,但是誰也不知道過了一千年了,麻衣神算這一脈究竟繼承了幾分本事兒,這麽個傳人能不能拿得下這一局。
要是小道士完了,他被鬼物掠奪了精血,唇亡齒寒,柴溪也不會好過。雖然因為往事兒,心中到底有些不爽,但是小道士的身份還沒有完全确定,柴溪心性素來曠達,并不小心眼,斷然不會因為一種可能,就放任他去死。
柴溪的速度飛快,乍一看之下,倒不像是小跑,仿佛在飛,若非此地陰氣慘慘,也沒有人觀看,不然也有幾分可欣賞了。
人鬼殊途,作為人,這些障礙物,其實與柴溪并不處于一個世界,只不過因為此地特殊,柴溪又身懷法器闖了進來,才會如此。這樣耗費靈力,它們是攔不住她的。如此一來,原本看着模模糊糊,仿佛十分遙遠的大殿,也在轉瞬便近了。
在大概五十個呼吸之後,柴溪成功到達了目的地。
一路上,除了原本給她帶路的那個小鬼,她竟然再沒有看到任何別的鬼怪。柴溪本以為會有鬼怪來阻攔她,剛才她與小道士的配合,直接打了對面一個措手不及,對方知道厲害,自然不會再給他們會合的時間,這是最好的各個擊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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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最尋常的小鬼,阻她幾個呼吸也是很簡單的,更別說如之前那樣的鬼怪之潮了。
事情反常必有妖,柴溪更小心了兩分,這最後的時刻,再怎麽提防也不為過。
柴溪揣着小心過來,她頓時發現了更令人震驚的事情。
這是觀音廟的正殿。
由于剛才爆發的靈力,此時這裏的陰煞之氣十分稀薄,讓柴溪都感覺好受了幾分。
只可惜原本金碧輝煌的殿閣,在如今也只有一片蒙蒙的灰色。
不過,很奇怪的是,這裏沒有人,當然,也沒有鬼。
主持大師,以及小道士都不見了,僅有殘留的些許靈力,說明小道士之前在這裏動了手。柴溪只能确定,那小道士還沒有遭到毒手,可是她卻是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區區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能發生些什麽?此地在那股靈力爆發之後,也沒有別的行動。
柴溪之前耗費靈力,開了天眼,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之前能夠與小鬼“交流”,也是托了它的福,可是這會哪怕她開了天眼,可以窺探到一些本來看不到的景象,此時也毫無線索,他們仿佛真的就在這一刻蒸發了。
這個大殿之中,确實什麽都沒有。
不,也不能這麽說。
柴溪走進殿中,在蒙蒙灰暗籠罩之下,她望向了原本觀音像所在的位置。
觀音并非本土神祇,而是從古印度傳來,結果一路走,一路形象改變,最後從一個漢子幹脆變成了個什麽都管連生孩子都不放過的軟妹子女神。可是正如主持大師之前所說,觀音像所在的位置,竟然立着趙神婆的像,她把自己當成了觀音,在這裏享受“香火”供奉。
在這一點上,主持大師的确沒有說謊,這種謊言一戳就破,本來也沒有必要。
只不過,主持大師還有一半的話,卻沒有在這裏找到,他說趙神婆圈養小鬼,養邪神,這裏确實沒有看到的。水鬼與邪神并非一種東西,而以主持大師的見識,決不至于将兩者混淆,除非它是故意的。本真半假的話,本來就更容易取信于人。
趙神婆已經死了,死在主持大師手中,雖然與柴溪有些因果,但也是她咎由自取,此時那塑像眼中仿佛生出了冷冷寒光,兇煞的看着柴溪,她也渾然不懼。這東西與趙神婆有些關聯,若非趙神婆已死,決不至于只看着,怕是早就動手了。
之前與水鬼溝通失敗,讓柴溪知道,這地方,怕是也就主持大師一個能溝通的,那些小鬼懵懵懂懂,法力不足,是傷不了人,在影響之下才會保持些許的理智,至于這種鬼物,它不跟自己拼命就罷了,別指望能交流。
柴溪幹脆也不問它,主持大師和小道士去了哪裏。她知道這片地方,正是這片地帶的核心陣眼所在,只要趁此機會破掉這片地方,憑着那小道士的法器,他也不可能出什麽事兒。如此一來,也算是圍魏救趙之法了。要是這還活不下來,那不如死了算了。
本來這個大殿應該有些布置,但是剛才靈力爆發,已經被法器破出了大半,不然這個塑像也不會顯出原形,在陰煞之氣的影響下,看到它的人會産生幻覺,只覺得它仿佛真是一座慈悲的觀音塑像。哪怕柴溪開了天眼,也得仔細觀察一番,才看的出破綻,而非一眼直接看透。
陣眼都已經暴露,事情便十分簡單了。
柴溪祭出法器,就這麽向着塑像打去。
它不動,柴溪就逼它動。
就在這一刻,那塑像陡然活了過來!感受到了危險,它再不敢怠慢,眉目之間更添了三分兇惡之氣,之前有所顧忌,沒有敢奇襲柴溪,但是這會感覺到了危險,它終于不管不顧起來,即使是鬼物,也是想“存在”的。
明明只是木胎泥塑,偏偏神色無比生動,竟然仿佛真人一般。只不過,本體已經死了,它也不過茍延殘喘罷了,在沒有阻攔的情況下,柴溪不難收拾它。
不過,能夠不受傷自然是最好。
柴溪略一思索,用了個小手段。
她因為準備了紙人替身,在關鍵的時候,可以将作用于本體的傷害,轉移到紙人身上,是一門可以替死的法門,因此倒可以在這裏耍一個小花招。
柴溪身上存在着強大的生靈之氣,這是屬于活物的氣息,以及法器的靈氣。前者對于鬼物有無窮的吸引力,而後者雖然也可以讓它們得到好處,卻讓鬼物又厭又怕。如果她這個時候,玩點小手段,可以讓“她”成為一個沒有生靈之氣的“東西”。
簡而言之,她在一瞬間,氣息仿佛便融入了這片陰暗的天地,成了一只新“鬼”。
下一刻,對面的鬼物愣住了。它發現,柴溪忽然“消失”了,無聲無息,就在那麽一瞬間從它感知中消失了。在它簡單的智慧看來,面前這只“鬼”,顯然不會是柴溪。那麽那個女人去了哪裏呢?
如果鬼物有眼睛的話,它會發現柴溪依然在那裏,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下。但是鬼物并非是依靠眼睛看東西的,他們都成了鬼魂,哪裏還有視力這種東西?
這麽一頓,自然給了柴溪機會收拾它。
這一次出奇的順利,短短的幾個呼吸,柴溪便将它重創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更加順理成章。直到柴溪解決掉這個鬼物,徹底破壞陣眼,小道士和主持大師一直沒有再出現,他們仿佛真的一起消失了。
柴溪完成了最後一擊,因為靈力有些透支,這具身體根基不牢,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
只聽得連綿不絕的聲音響起,原本籠罩這片鬼蜮之地的罩子,轟然崩塌,一束陽光瀉下。明明沒有過去多久,這陽光照在身上,透着的些許暖意,竟然讓柴溪覺得久違了。仿佛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陽光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平衡。這一片地方陰煞之氣迅速消融,轉眼便徹底消散了。
這一片地方,從此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