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阮萌萌感受到溫暖的白光,皺了皺眉,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想翻個身再睡。
“嗯……”
發出這一聲“嗯”後,她腦袋裏一愣,因為這個聲音似乎有點陌生,而且過于……怎麽說……動人……
阮萌萌睜開眼睛的瞬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睫毛,這睫毛彎而長,讓她有種貼了假睫毛的錯覺,卻沒有假睫毛的不适感。她看了看周圍,又重新回到被子裏。
夢到豪宅了,這真是個太有夢想的夢了,不适合鹹魚……
“太太,周醫生來了。”
一個面容姣好的,穿着黑裙白襯衣的女仆正在她床邊細弱恭敬地說話,阮萌萌心想,這個夢太逼真。
“拆線可能會有點痛,不過這之後您也可以洗腳了。”
夢裏的阮萌萌微眯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周醫生,他的眉毛顏色很深,鼻梁筆挺,臉色嚴肅,身上的白大褂和手套都顯示出了醫生這一職業的制服誘惑。
但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卧槽!”阮萌萌用不熟悉的嗓音,發出了最大幅度的尖叫。她蹭地坐了起來,看到周醫生若無其事地扒拉掉那從自己腳側上剪下的線頭。
剛才是真疼,不是做夢,做夢是不會疼的。阮萌萌驚恐地望着自己的jio。
這是一雙白皙柔嫩的腳,而坐在她腳邊的周醫生此時不茍言笑地,又用三只手指輕輕捧起她的腳,幫她去除了死皮……
emmm……神經病啊!
阮萌萌立即抽回了腳,周醫生挑了挑眉,目光朝她略微一瞥,然後鞠躬站起,“太太,線拆完了,腳底我也做了清潔,從今天起,您的腳可以正常見水了。但是骨頭還沒長好,您還需要再修養一段時日,我每隔一周會再來看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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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萌萌愣愣地看周醫生走了出去。
“太太,我服侍您去洗澡。”面目姣好的女仆眼睛卻不敢看她,只微弓着身體将雙臂拖在她腋下,想扶她起來。
阮萌萌揉了揉太陽穴,并沒有起來,而是重新掃視了一遍周遭,然後眼睛盯着床頭化妝臺的那面化妝鏡。
……誰會把化妝鏡對着自己的床,晚上睡覺不會吓死人嗎?
現在是大白天,阮萌萌已經快被鏡子裏的自己吓出魂了。
這是一張美得動人心魄的臉,肌膚用吹彈得破來形容,應該沒什麽問題。眼眸含羞露怯,有種盈盈如水的心疼感,阮萌萌喉嚨咯噔一聲,她這是對着自己的臉,心疼?這是她?
“我在哪裏?”她警覺了,立即悚然問旁邊伫立的女仆。
“太、太太……”婢女觸及她目光,立刻又一顫抖,“是s城思南公館。”
“我是誰?”
婢女愣住,不過她知道太太摔下樓梯後已經昏昏欲睡一周了,偶有清醒也是癡癡呆呆地,到現在才能說出話來,可能太太腦袋還沒恢複過來。
“您的名字,是阮、萌萌……”
名字還是沒變,阮萌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思索,思南公館,阮萌萌,前幾天看到的一篇狗血甜寵文裏,似乎也有個和自己同名的女配。
“我老公不會是慕成舟吧?”
“是的太太……”
“我不會是摔下了樓梯摔成腳踝骨折的吧?”
“是的太太……”
阮萌萌已經确信了。她穿越到了不久前看的瑪麗蘇文裏,那過分浮誇的文筆讓她覺得作者是一名小學生,而作者所描繪的世界現在真實并帶着bling感展現在自己眼前。
她穿成的是意外身亡的男主白月光——迫于壓力嫁給了反派慕成舟,最後卻在這豪華得讓人驚嘆的別墅裏摔下樓梯摔死,成了男主心中永遠抹不去的白月光。而反派慕成舟也終生未娶,以此紀念對亡妻的愛——不過作者還給出了另一個說法,這位反派總裁大佬是個gay,他以悼念亡妻的名義,行包養小白臉之實,以蒙騙家族和大衆。
這是寵文,男主是影帝,女主是曾經做過白月光替身的善良勇敢勤勞肯幹甜美開朗奇女子,至于反派什麽的,除了名字出現多一些,也沒有太多的印象……
阮萌萌掰着指頭想了想這書裏的主角名,現在自己的反派老公慕成舟,還有男主謝秋毫、女主周如姻,甚至于剛剛給自己摳腳的女主哥哥,私人醫生周霁雲……這一衆瑪麗蘇人名中,阮萌萌能精準定位到自己的炮灰程度。那位小學生作者在起名的時候,一定是帶着十足惡意和不屑的。
“太太,少爺今晚會回來,所以,您還是先去洗澡吧……水已經放好了,水溫42度剛剛好,放了您最喜歡的藍色妖姬花瓣,今天使用西柚味道的泡沫,浴室臺上準備了一杯93年的拉菲……”
阮萌萌點點頭,是該好好洗洗了,剛才看那個周醫生給自己摳jio時緊繃和皺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臭了。
至于自己的反派老公,既來之則安之,能拒絕就拒絕,當然,如果拒絕不了……該睡就睡,她記得原書裏的反派似乎也是一朵嬌豔的鮮花。
她站起身,現在腳踝還沒有長好,人艱難地被女仆扶着上了電梯,走到別墅二層樓的浴室去。
咦,既然有電梯,為什麽女配阮萌萌又會摔下樓梯呢,難道她是一個熱愛運動,或者就喜歡在樓梯上飛馳凹造型的女子?
也是,原主是一個女明星,雖然十八線,好歹拍戲也會自帶替身的小咖。
阮萌萌覺得自己不會出現摔下樓梯這個問題,她絕對是一個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的鹹魚,有電梯走什麽樓梯。她對生活的要求,一向僅有一支蘋果筆,和一個愛啪得就夠了——她是一名耽美h/漫的大觸……
說不上是大觸,也就是,有區區幾百萬粉絲而已了。
也說不上畫得多色情,反正什麽都不露,只是姿勢有十萬八千種罷了……
她從來不想靠這個掙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人打賞……也能養活自己了……
每年出門兩次,一次夏季漫展,一次冬季漫展,都是去賣自己的畫集……
阮萌萌一條腿伸進霧氣氤氲的藍色花瓣泡泡浴裏,拿起93年拉菲喝了一口,然後對女仆說,“麻煩給我一個愛啪得,還有一只蘋果筆。”
女仆愣了愣,阮萌萌也愣了愣,這個世界不會連基本的畫畫工具都沒有吧?那她還怎麽鹹魚?
“紙和筆……還有墊紙板?”
女仆點了點頭,疑惑了一下,但還是出去拿了。
阮萌萌在裏面畫到水涼,自己支撐着身體站起來,翹着瘸了的腳沖洗幹淨,裹好睡衣,抱着自己的畫和筆扶牆跳出來,慌得女仆聲音淩亂:“太太、太太您怎麽不叫我幫忙……這要是讓管家知道……”
原來的“太太”已經讓她如此害怕了,管家難道比太太還可怕?阮萌萌安撫她,“沒事,我扶着牆可以走,你幫我拿下畫吧。”
不管怎麽樣,看上去就是換了一個地方鹹魚而已。阮萌萌努力盡快地适應穿越後的新環境,自己跳進電梯按下樓層,女仆趕忙抱着她的畫跟上。電梯封閉後,女仆偷偷看了一眼她的畫,臉倏忽通紅,但什麽都不敢問。
阮萌萌已經發現了女仆的小動作,于是随口說,“沒上色,要是有愛啪得就好了。可惜啊……”
“那個在少爺房間裏有,我可以問問管家您能不能用。”女仆抿着嘴唇,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
額。太太要問過管家允不允許,才能用老公的東西……這家的人際關系稍微有點複雜。
女仆把畫放在她的桌前,她不知道太太竟然還會畫畫,還是畫這種羞恥的東西。
以她對太太的了解……太太是個從來不會給下人以好顏色的女主人,除了這個星期她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外,也就在太太上周跌倒前,太太還站在樓梯上扇了自己一個巴掌。那個手掌印,直到前天才完全消下去。
剛才太太不讓自己扶着,卻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沒有訓斥自己,還把親手畫的畫送給自己,怎麽想這都是詭異的變化。
阮萌萌看她盯着畫欲言又止,像是身邊人想要她的畫時的局促,她畫的是還行啦。
“這是我的本命,不能給你,不過你告訴我你萌的cp或者本命,我也給你畫一張吧……”阮萌萌一直都是讓別人點本命和姿勢來塗弄的。因為自己萌的cp,姿勢已經畫光了,暫時還沒有新腦洞生出來,畫別人的會有趣一點,還能保持手感。
女仆又愣着,阮萌萌心裏一沉,這個世界不會連同人都沒有吧?或者,這個才不過十八九歲的女仆是個現充,不追星不混圈什麽的,這就有點遺憾了。
“太太随便畫我都喜歡。”太太現在詭異的溫柔更令她害怕,當然也必須要迎合她。
女仆害怕的時候,就會四十五度角仰望卧房牆上挂着的那巨幅人像油畫。這是着名油畫家為少爺所贈的親筆油畫,市值一個億。少爺英挺地站在油畫裏,看到少爺,她就有了勇氣,對抗世間的一切險惡……
女仆說的這句話,也頗像身邊人索要畫時會說的。阮萌萌注意到她時不時便會瞟一眼那副油畫,一定是真心喜歡了。“給我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後,她交出了滿意的答卷。一幅頂着油畫中人的臉的白花花肌肉男躺在浴缸裏,翹着二郎腿,手執紅酒杯,表情陶醉地伸出舌頭舔舐酒杯邊緣。
阮萌萌随手拿起放在化妝臺上的櫻桃色唇膏,抹了一點在人物的舌頭上。
“拿去吧。”
女仆哆哆嗦嗦地把畫藏在身上走出去。
沒裝消/音器的跑車聲音轟鳴而至,外面有人立即傳訊過來,“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