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離中庭樓梯最近的一桌，圍坐着頭發花白的老人，慕成舟托着阮萌萌的腰間給她介紹，“這一桌是親戚裏的老人，林家柳家還有和我爺爺當初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另外幾個是我爺爺生前的票友。
阮萌萌被他帶着，去向慕成舟的姥爺，林老爺子敬酒。林老爺子看了眼阮萌萌，“是個漂亮姑娘，不過，漂亮也沒甚麽用，還不是折給了一堆畜生。”
阮萌萌聽着怎麽味兒不對啊，合着老爺子是對自己的女婿不滿意吧。林姨媽嫁給的柳家就不清楚，不過慕家這等首富家庭，他還瞧不上眼？
慕成舟将她帶去下一桌，順便貼耳，“九十年代金融危機，我爸房地産賠錢的時候，是林氏投資集團注資才解除了危難，注資是我媽一手促成的。”
阮萌萌正在理這裏頭的關系，慕成舟說，“我媽愛上了我爸，所以求我姥爺注資。但我姥爺卻看出我爸沒那麽喜歡我媽，怕他是騙錢的，總之，當時勸說我媽要‘好自為之’，後來也一直不喜歡我爸。”
阮萌萌點點頭，但還是覺得哪裏不大對勁，說不上來，繼續聽他介紹。
“女眷這一桌，我姨媽，我媽娘家那些人。其實我也讓人去請了你奶奶，但你奶奶不肯來，說只要你過得好則好了。”
阮萌萌自從穿越來後，還沒接觸過她自己的娘家人，自然她本來也不願接觸的，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可現在聽她提到原主的奶奶，卻心生了一點慚愧。這位老人對原主可是真心疼愛，原主已經不在，自己占據了她的身體，怎麽也要盡盡孝道。過些天也得回去看看，別傷了老人家的心。
又向前走幾步，是最觥籌交錯的一桌。現在雖然沒開席，但香槟卻已經人手一杯了，不用慕成舟介紹，就知道這些是慕家生意場上的人。
“李叔，陳叔。”阮萌萌跟着過去，等他問候了一圈，才帶着她出來說，“李叔、陳叔是跟随我爸的元老，不過現在是我的人了。”
挖了他爸兩個牆角，阮萌萌看他說話的神色也沒多得意。也是，那一大桌子人呢，才有兩個支持他，這意味着其他的元老要麽只信老爺子，要麽是他弟弟慕成楫那邊的。不過，慕成舟顯然對其他人的用心程度不如這兩人，敬酒也只意思意思，阮萌萌開口，“其他人的股份都不多吧？”
慕成舟突然輕笑，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聰明的。”
随後兩人都愣住了，慕成舟把手拿開，兩人繼續裝無事發生過，默默走回了主桌。
今天的主桌位置都空着，估摸都在和賓客應酬。不過阮萌萌猜無非就是慕老爺子，林晗女士，慕成舟夫妻，還有慕成楫和管家七叔。
剛才阮萌萌就見七叔露了幾次面，其中還有一兩次是惡狠狠地瞪她。不過阮萌萌無所謂，就算他眼睛瞪得像瞪羚，也瞪不死自己啊，光天化日之下，手下敗将還敢殺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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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阮萌萌想到了有哪裏不對。慕成舟為什麽要為她一個随時準備離婚的人介紹自己家的賓客，還這麽詳細清楚？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阮萌萌有不好的預感。
慕成舟愣了愣，轉瞬反應過來，“怕你行差踏錯。”
喲，成語用得還挺好，阮萌萌思忖也對，不知道的話可能會鬧笑話。但她還是怕怕，小聲說，“婚還是正常離啊！”慕成舟沒搭理她。
過不片刻，阮萌萌卻見一個陌生中年男人走到主桌坐下，坐在慕成舟和阮萌萌的對面。
“周祥叔叔，怎麽才剛來呢？”慕成舟起身，微微鞠躬與他相碰，酒杯位置比他的低了三分之一。
阮萌萌發覺這中年人地位不一般，剛才那桌還是慕老爺子的元老呢，那些人都同慕成舟客氣，舉酒杯時都和他齊平的，不肯讓他太低。現在這個人可半點客氣也沒有，顯然比慕成舟在慕氏地位還高些。
風塵仆仆的這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含混過去，慕成舟坐回來後，伸出指頭，沾了點水在桌上給她寫：“二股東。”
慕成舟瞬間就明白了，慕氏整個集團的二股東，估摸是慕老爺子的合夥人。這一年分紅，得分多少啊……
阮萌萌還想着錢的事，就看慕成楫從遠處獨個跑了過來，不知把網紅抛到哪裏去了。一到主桌來就親熱叫着“我幹爹來得真是時候，還沒給你看我新交的女朋友呢！”這親熱程度，根本就不用碰酒杯，手都挽在一起了！
慕成楫話是朝中年人說的，但眼睛卻朝阮萌萌的脖頸子下面瞅，阮萌萌心生厭惡，慕成舟伸手在桌下握着她，以示安慰。
不過，阮萌萌覺得他可能是想控制住自己，免得她當場發飙。她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嗎？！是！嗎！
等安靜下來後她琢磨，這集團第二大股東，支持的竟然是老二。可老二明擺着看上去就是個二傻子啊，難道跟随了慕老爺子最長時間的合夥人，會看不懂麽？還認了幹爹，這種事情明擺着就是慕老爺子把二兒子托付給了二股東，至于二股東嘛……
陰謀論地講，他要選擇了支持慕成楫這個不成器的，那将來慕老爺子一步登天去後，慕成楫上了位，那不就是個傀儡皇帝？那二股東不就等于讓慕家拱手把江山讓給了自己？這便宜事多好占，不占白不占，要是阮萌萌，也得這麽幹。
就是慕成舟的地位着實尴尬啊，活脫脫一個公子扶蘇，二股東估計想帶領群臣先把他幹死了，快點讓二世祖上位呢。怪不得林晗女士都要急瘋了。
“什麽人你都敢往家領，我得替你爸說你幾句，趕緊給點錢打發了。”
“我知道分寸，就是玩玩，不會出事的。”
“臭小子，你還想出事？”周祥佯裝打慕成楫一屁股。
啧啧，阮萌萌嘆氣，慕成舟看了不得嫉妒死啊。
她腦子裏想到慕成舟剛剛說的話，如果他心生嫉妒，那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是逼上梁山要殺人的節奏啊！
阮萌萌立即搖了搖他的胳膊，用水沾着在桌上給他寫，“莫生氣，人生就是一場戲……”
慕成舟哭笑不得。有本事寫完整首！
這座半山的老宅是民國時期的公館，二層樓梯顯得十分莊重。不過片刻聽到搖鈴聲後，大廳裏和緩的背景音樂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站起來等待今日的主人出現。
老管家七叔攙扶着慕老爺子從二樓走下來，在一二層居中的寬敞平臺前停下，致歡迎詞，請賓客入座。
慕成舟低聲說，“你得罪了管家，恐怕他已經向我爸說了你不少壞話。”
阮萌萌哪在乎這老頭說自己什麽壞話，離婚之後自己也不會再見慕家的任何人，更何況，現在他怕是也不敢見到自己呢。“有你在我怕什麽。”
這是句大實話，阮萌萌說出來本沒什麽感情色彩，但說出來，慕成舟心裏卻有了起伏。
老爺子致辭結束，管家七叔朝着下面招了招手，立即有一排禮儀小姐各執禮物在中庭溜一圈展示賀禮後再出去，報幕人拿着禮單一個個念，念到人後，送禮的人從席間站起來，所有人鼓鼓掌，老爺子點點頭送個笑臉。
本以為只是過場，但阮萌萌卻發現，所有人就像盯着拍賣會的寶貝一樣盯着那些賀禮，雖然不報價，卻也在互相攀比。只不過與慕家有生意關聯的，都希望自己送的東西比別人好一些，僅僅是來湊數的，也就只希望別是最差的。各人心思都不一樣。
比如周如茵，她所送的最終也只是奢侈品餐具，她想方設法要搞到的京劇行頭沒下落，估摸對方也不想給她這個不懂行的。不過看到慕成楫的那網紅女友送了奢侈品拐杖後……她終于笑了。這不是諷刺人家老爺子站不穩麽……七十，又不是九十，想什麽呢。
得知自己不是最差的，周如茵也就放下心來。謝秋豪送的是英國文學大鱷的一支鋼筆，報出來後，不少賓客都贊嘆地點了點頭。到了親戚那邊，柳城送了自己畫的一幅一米五*一米的老爺子近期肖像，就算不懂藝術的，也知道他的畫市場價多少，不敢置喙。
阮萌萌看到這兒，有點頭禿。自己的畫也太大衆化了點，啧啧，今天勢必是會丢一次人。
省長有事不能來，但由其秘書送來了清代官窯筆墨紙硯一套，還有省長親自寫的一副大字：“杖國耆英”。
慕老爺子親自接過，又是一番官方致辭感謝，把這大字當場就讓人給挂了起來。
筆墨紙硯正要拿下去，慕成舟卻出乎意料地走出來，“爸，省長這副上聯，我可以對一個下聯。”
“什麽？”林晗女士不知道自己兒子要出什麽幺蛾子，想拉他回來也晚了，只見他随手就把筆墨紙硯在禮臺旁展開，用行草寫了四個大字，拿起來一看，筆力比省長得輕了不少，字也收斂着，沒将省長的比了去。
老人那一桌讀他寫的下聯：“懸車重望，不錯，對得真不錯，不愧是書香世家！”
底下一個人說好，一堆人都會跟着說好，慕老頭子也覺得好。
但等到慕老頭子的岳父林老爺子拍着桌子說了一句“好！”的時候，慕老頭子激靈了一下。細細思量他這岳父，怎麽可能贊他呢！那一定說的是反話！
細細思量下來，省長那個“杖國耆英”，是說他老而有德行。《禮記》有雲，“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鄉，七十杖于國，八十杖于朝。”而自己大兒子這“懸車重望”，杖國對懸車，都是指七十的意思，“耆”意為老，對“重”，英對望，算工整，所以底下的人都給他豎起大拇指來了，自己也一時沒分辯出不對味。
現在他從本意上去尋，“懸車”本意是什麽，那說的是古代人七十該辭官回家了，懸車就是車廢了，用不上了，這小子是在借題發揮，讓自己退休呢，就差沒把“退休”兩字當橫批寫上去了！
老頭子面不改色，但胸卻悶得很，不能發作，不服只能憋着。
慕成舟默不吭聲地走回去，當做無事發生過，但明顯神态惬意了許多。
林晗女士送的是一整塊古玉印章，上書“從心所欲”四個字，取“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之意。展示後，所有人鼓掌，老爺子也很高興，看着自己的夫人連聲道，“好，好，夫人有心了。”
然後便是該阮萌萌的禮物。但這個時候，偏偏慕成楫從旁邊跳出來說，“我先來！我給爸的禮物，是裏希特的原稿，極其珍貴！”随後拍手招工作人員拿他的畫。
“那就成楫先來吧。”慕老爺子也不在乎阮萌萌送了什麽禮，自己兒子想先展示，那就讓他展示吧。
兩名禮儀小姐将他拍賣來的那副畫展開，竟只有60厘米長寬。
前面又柳城的一米*一米五的畫，再看這一副一丁點大的畫幅草稿，瞬間就顯得黯然失色。
emmm……衆賓客自以為俗，看不懂名畫的草稿，但就知道它它它真的比柳城的小……好多啊，站在大廳裏望過去，幾乎看不見啊……
有人竊竊私語，“那是什麽，白紙？”
“聽說6.5個億呢，不懂別瞎說。”
“真看不出哪裏值嘛……
“所以說你俗……人家慕家都是文化人，你能和人家比？”
底下一瞬間吵吵嚷嚷，交頭接耳。慕成楫聽到這類讨論，哪還有好？他可是花了足足6.5個億！結果卻被這麽恥笑？
哼，不要緊，懂行的是他爸，裏希特是他爸的最愛！
“爸，你喜不喜歡？”慕成楫小心翼翼地問。
旁邊的周祥也在圓場，“這就是孩子的心意，老慕你，表個态……”
慕老爺子當然知道這是好東西。
全天下的人都不懂，但是行家一定會懂這畫的價值。
可是他現在手心發汗，渾身發抖。
第一，慕成舟在過去幾年，已經幾乎将裏希特幾件更好的珍品草稿收入囊中，而小兒子這一件，明顯不是裏希特太好的作品。
第二，小兒子慕成楫手底下的投資公司已經連續三年虧本，視頻網站和直播平臺的盈利，也全都投在期貨裏！到今年年中，才剛剛傳來他挪用基金和人玩對賭，幾乎賠光所有本錢的消息。
他哪來的6.5個億去買這畫？這6.5個億是從銀行借來的？是高利貸？是賣了股份還是賭博得來的？！！
老爺子的拳頭不由得握緊，狠狠在樓梯的欄杆上砸下！“太好了，真好啊……”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周祥在一旁添油加醋，“老慕，孩子的一片心，你可別讓孩子難堪哪！”
慕成舟此時不動聲色，但阮萌萌擡頭看他時，卻發現他眼角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慕老爺子今天被倆兒子都陰了這麽一遭，胸口有如碎大石，悶聲作響。
林晗女士知道這東西是花了大價錢，也在揣度二兒子錢是哪來的，怕不是問大兒子借的吧。這事是不是大兒子還在裏頭搞着什麽貓/膩？
不過眼下要緊的還不是想這倆兒子的時候，先招呼管家繼續當司儀，宣布下一件賀禮。
四個工作人員将一幅寬五米的卷軸拿出來，衆人都發出了喝的一聲，怎麽這麽長啊！
阮萌萌見是自己的畫，按捺住緊張，離席上前兩步自己開口，“兒媳沒準備什麽厚重的禮物，只是自己這幾年費心學着畫畫，想給您老盡盡心，就畫了這麽一幅，也沒什麽市場價……”
“沒有市場價，因為是無價之寶。”慕成舟接着說完，走出來跟她站在一塊兒。
慕成舟這話一出，底下一堆嫁了的沒嫁的女子，都露出豔羨的目光，
“這麽有魅力的男人就被阮萌萌那個小婊砸給占了。”
“阮萌萌嫁得好，那不多虧了周如茵啊。”
而聽着這些聲音的周如茵簡直如鲠在喉。
她身邊的謝秋豪則低下了頭，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慕成楫低聲對着周祥嘟囔，“滾一邊兒去。什麽叫無價之寶，無價就是垃圾，老子花6.5億買的才是寶，你看好吧，我爸不笑話死她。打今天起，我這位嫂嫂是沒法在家裏做人了。”
“你瞎說什麽？”林晗女士怼一句，“你以為你好得到哪裏去？”
“嫂子，他還是個孩子啊，您偏心老大也不是這麽個偏法，一碗水總得端平吧。”周祥繼續圓場。
林晗瞪周祥一眼，周祥眯縫着眼，笑裏藏刀，林晗哼一聲，別過臉去。
她是慕氏集團第三大股東。她占了13%，周祥21.5%，慕老頭30%。現在大小兒子各占8%，大兒子加上自己，整好是21%，還比周祥差着0.5呢！這完全就是慕老頭怕自己死了之後，她和大兒子操縱慕氏而設下的攔路虎。
對這個股份分成，她真是懊惱得很。當初她救慕老頭于危難，她爸非讓她逼着慕老頭給她第二大股東的位置，但自己沒答應，她不想在愛情裏面劃分出什麽三六九等。她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又不是為了財。
後來……後來林氏投資沒落了，自己跟慕老頭主張，把林氏收購到了慕氏下面，她爸差點沒給氣得打她。現在連家業也沒了，還被周祥這個外人踩一頭，她真是後悔死了！
這事情鬧得她爸對她也一直心存芥蒂。本來她還以為這次她爸過來給慕老頭祝壽，是因為年紀大了，人向善了，沒想到他老人家為的就是剛才，給慕老頭喝的那一聲倒彩！
再看回這二兒子，慕老頭+他+周祥，60%的股份啊，“哼，我要是不偏着點老大，老大還不被你們屈死了！”
周祥笑，“不說這些了，現在這不正是老大媳婦在展示賀禮麽。”
話說回阮萌萌這頭。
現在要展示的是她的畫，而底下看畫的人也不是她的客戶群，那勢必要被口誅筆伐啊，就算神仙也得先做好心理準備才能面對。
阮萌萌正緊張着，自己握成拳的手被慕成舟一把攥住。他的手掌包着自己，溫暖裹挾，讓她手上的冰冷褪去了些，好像真的沒那麽怕了。
畫幅由工作人員拿到樓梯最高處，展下來，足足五米寬七米長！
畫面是阮萌萌照着照片所畫的慕老爺子年輕時打高爾夫球的模樣，人物從半空傾斜，如此詳實清晰的五官和身材，英姿飒爽猶酣戰，挺拔俊朗又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在圖上顯現。背景裏還有數個小人站在洞口舉着旗子微笑。
慕老爺子都愣了一會兒，似乎夢回四十年前。
九十年代初，改革春風吹滿地……
“兒媳，真的是心意十足……”老頭眼眶紅了。
周祥指着那畫的背景，“後面那……那是我吧？我舉着紅旗。”瞬間也眼眶紅了。
陳叔，李叔也站起來，看着畫面裏穿着襯衣西褲，站在後面研究孔洞的幾個背景小人，“我也在裏面”、“嘿，也有我！”
這是慕氏房地産得到林氏注資後，來到s市做的第一個項目。這個高爾夫球場，也是s市第一個私營高爾夫球場，是慕氏房地産為響應s市“建設花園城市”招商引資，帶來的第一個大型高端項目。高爾夫球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是他們高端商業化住宅的配套設施。
這份記憶彌足珍貴，因為這是他們的發家之源起，是所有記憶的起點，是力挽狂瀾的見證！
慕老爺子深吸一口氣，顫抖着聲音說，“那時候，高爾夫球場建成，就标志着我們的項目竣工了。每一方草皮都是我們哥兒幾個站在那兒看着它鋪完的，然後我們腳踩在上面，由我打進了第一杆球，大家一起慶祝。”哽咽着，真情實感地流下了一滴淚，又急忙抹掉。
林晗女士在桌前掉了兩行淚，那時候他們剛結婚，不顧家庭當時的地位，帶着企業骨幹跑來了s城，開荒似的起早貪黑，那也是他們兩口子關系最好的時候。
寂靜了片刻，每個元老的臉上都挂着淚珠，等寂靜過後，便是掌聲雷動！
阮萌萌長舒一口氣。
之前她想過，實在沒法送什麽足夠好的，那就送個……足夠大的吧！
所以現在……夠不夠大！驚不驚喜！
畫幅被妥善收好，但慕成舟弟弟的一句“什麽破玩意兒”還是傳了過來。
慕老爺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晗女士破涕為笑。
慕成舟卻說，“爸，還有我的。”說着，他吩咐工作人員把一幅卷着的羊毛毯拿上來，再次由頂樓放下，懸挂半空，這竟是用阮萌萌所畫的那副老爺子的畫像所制成的超大毛毯。
“我把這幅畫制成了安哥拉羊毛毯。”慕成舟臉上沒什麽情緒，“我還有另外一份禮物，不過想私下再送給您。”
慕老爺子仍未平複心情：“這已經很好了，很好了……”
管家剛才也在後面偷偷地擦了擦眼角，那時候他只是和老爺子一起打江山的小兵仔，倒也沒在當年的照片上，自然也上不了畫，可感受，卻是和他們一樣真切的。“老爺，這挂毯挂在您書房裏正合适。”烈士暮年愛憶當年。
老爺子已然心花怒放，“嗯，畫呢，就挂去咱們慕氏房地産大廳，挂毯就挂在書房吧。打江山不易，守業更難。諸位，咱們勿忘心安。這真的是我這輩子收過，最貼心的禮物。我的大兒子和兒媳！”他頗為自豪地把慕成舟推出來，舉起香槟喝下，“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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