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親
父親
接下來一段時間，釘琦野薔薇堪稱眼觀鼻鼻觀心，乖乖低着頭刷手機。
五條悟訂的這家西餐廳是高級餐廳，上餐的速度比普通餐廳要慢得多，加上五條悟點了不少複雜的甜品，要等餐點上齊，至少要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五條悟安靜了二十分鐘，然後就忍不住開始造作了，他伸手去戳腐川楓的臉。
一下。
沒動靜。
兩下。
腐川楓抓住他的爪子放在他的腿上，沒有收回自己的手，意思很明顯：手給你玩，別吵我。
腐川楓的骨架纖細，手也比五條悟要小好大一圈，可以輕易地被五條悟完全握住，因此，五條悟很喜歡玩他的手。
這個行為成功地讓五條悟安靜了十分鐘。
一手握住腐川楓的手，五條悟伸出另一只手去戳他的臉。
“怎麽了，悟？”腐川楓了解五條悟，心知他安靜了半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也就開口搭理他。
“你已經一個小時零三分沒有跟我說話了。”五條悟幽怨道，“你在想什麽？”
五條悟本身是個唯我獨尊的人，但凡換個人這麽晾着他，他早就開始鬧了，用家入硝子的話來說，只要不滿足他，他能鬧得別人連呼吸都痛苦起來。
但是腐川楓是不一樣的，五條悟很清楚對方比自己還要霸道的性格，他會因為對自己的好感而縱容自己，卻絕不會允許自己幹擾他的正事兒。
五條悟可以踩在腐川楓的底線上跳舞，但他絕不能跨過去。
腐川楓無疑是強大的，他永遠從容淡定，很少露出這種沉思的表情，所以五條悟很識相的沒去打擾他，而是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始試探，但凡剛剛戳第二下的時候他沒有回應，五條悟就會自己安靜下來。
“沒什麽。”腐川楓沒有細說的意思。
五條悟感覺到手裏的小手動了動，反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把自己的手抓過去。
饒有興趣地捏了捏五條悟的掌心，腐川楓又補充了一句：“只是在想要不要帶你去見見我的父親，我的‘戀人’。”他斜睨過來，眼角是戲谑的笑意。
此乃謊言。
所謂的戀人，不過是五條悟自己這麽叫，而腐川楓并不表示看法罷了，前者是在宣誓主權，後者則是完全不在意。
腐川楓從小在流星街長大，本身又是屬于黑暗大陸的不知名生物，對于這類事情着實沒什麽感覺，他只需要知道五條悟是自己的所有物，這就夠了。
但對于五條悟來說，這完全不夠，就算早就跟青年有了過度的親密接觸，他還是覺得不夠，他對腐川楓的性格心知肚明，也清楚地明白對方對自己的喜歡不過是浮于表面的，但，那又如何。
如果有人能夠站在腐川楓的身邊，那麽那個人一定是他，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五條悟和腐川楓是戀人”，那麽這件事是否是真的就不重要了。
只要把腐川楓永遠鎖在自己身邊，感情的事在成年人的世界并沒有那麽重要。
至少現在，五條悟就是抱着這種想法，一邊忍不住想把人抱回家，一邊又不停地向身邊所有人炫耀“戀人”的。
父親？
略過腐川楓那句戀人，五條悟捕捉到了這個詞彙。
他沒聽過關于腐川楓的父親的事。
事實上，哪怕相識了十二年，五條悟依舊覺得腐川楓是一個神秘的人。
剛剛認識腐川楓的時候，五條悟十六歲，腐川楓十八歲，那個時候腐川楓剛剛上任高專的教師一職，負責高專二年級的體術課。
一身休閑裝的少年站在三個二年級的面前，金色的陽光灑進他灰綠色的眼眸，将那抹灰綠暈染成耀眼的碧綠，也使他眼底的那抹笑意更加惑人。
“這位是新來的老師，腐川楓，從今天起負責教導你們的體術。”當時的夜蛾正道正忙着準備競争高專校長一職，簡單地向三人介紹了腐川楓就匆匆離開。
目送夜蛾正道離開，少年才回過頭來看自己未來的學生：“你們好，日後請多多指教。”
少年笑得溫和，但十六歲的五條悟只感到讨厭。
虛僞。
見多了這種表裏不一的人的五條小少爺輕而易舉地看到了少年那浮于表面的溫和下是堪比冰川的冷漠。
而且，我和傑可是最強欸！為什麽要讓一個看起來這麽弱的人來交我們體術啊！看不起我（老子）嗎！
繃帶下的六眼忠實地向大腦反應少年的情況。
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的咒力，非要稱贊一句的話，可能就是對方的肌肉線條很完美，看起來很健康吧。
旁邊的夏油傑也皺了皺眉頭，他沒有六眼，但憑他接觸咒術師的經驗，他不覺得眼前的少年是咒術師。
毫不客氣的說，除了家入硝子，夏油傑和五條悟當時都輕敵了。
所以，當真正開始上課，兩個人被腐川楓單手十幾噸的腕力按進土裏的時候，三個學生都傻了。
從那之後，夏油傑和五條悟上課都老實了不少。
再後來，發現腐川楓的體術真的非常厲害，夏油傑和五條悟就逐漸上頭了，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嘗試偷襲腐川楓，可惜從來沒成功過。
總之，在五條悟的印象裏，腐川楓一直都是一個人，他從沒提過自己的過去，也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親人，以至于八年前他突然消失的時候，五條悟甚至不知道去哪裏找他。
所以，腐川楓怎麽就突然提起了他的父親？以及，剛剛楓到底是在思考什麽？
內心疑惑着，面上五條悟只是任由腐川楓把玩自己的手指，興奮道：“什麽什麽！要去見岳父大人嗎！”
他咳嗽兩聲，模仿電視裏的狗血橋段：“給你十個億，離開我的兒子。”
“會有這樣的橋段嗎？”五條悟看起來已經迫不及待要去跟自己的“岳父大人”對線了。
喂喂！為什麽會期待這樣的發展啊！釘琦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對視，看到對方眼底的懵逼，放心了。看來不正常的是五條悟，不是我。
更可怕的是，腐川楓居然認真分析起來：“嗯……悟的話也不缺這十億吧？而且按他的性格是不會付錢的吧。”
五條悟有些失望，但馬上又有了新的想法：“那我跟他說‘給你十個億，把你兒子賣給我’呢？他會同意嗎？”
反客為主了屬于是。
“不會。”腐川楓回答得很幹脆，“他會跟你讨價還價，争取多敲一筆。”
五條悟支棱起來了，鬥志昂揚：“沒關系，我一定能把老師買下來的！”
腐川楓失笑，指尖在五條悟的手心敲了兩下，引得五條悟的手指微微蜷起。
好癢。
“應該沒幾天了。”腐川楓松開他的手，“到時候會帶你過去的。”
“好～”
完全被無視且非常尴尬的釘琦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我不應該在車裏，我應該在車底。
拯救兩位學生的是終于來送餐的服務員。
随着一份份精致的甜點端上桌，腐川楓就松開了手，讓五條悟專心吃東西去了，自己則是很快的解決了牛排。
按理來說，一份牛排是絕對不夠一個成年男性的飯量的，以前的時候，腐川楓也會點一些別的東西吃，可是後來開始跟五條悟一起吃飯後，他就習慣只點少量的食物了。
五條悟真的很喜歡甜食，最開始只是因為身體需求，後來就是單純的喜歡了，在喜歡甜食的同時，他還有個不太好的習慣，那就是護食。
至少虎杖悠仁是出來沒看過五條悟把自己的甜點分給別人的，可是現在，坐在對面的五條悟一邊一臉幸福地吃着甜點，一邊還把自己覺得好吃的都分一半給了腐川楓。
虎杖悠仁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其實意外地情商很高，總能看懂別人并不是很明顯的情緒變化z
比如現在，很顯然，腐川楓并不是一個喜歡吃甜食的人，那雙灰綠色的眸子每次掃過五條悟遞過來的甜點時都會閃過一絲無奈和嫌棄。
但是他會把這些甜食好好吃完。
雖然不太明顯，但是腐川老師果然是喜歡五條老師的吧！
慢條斯理地解決手邊的甜點，腐川楓看了眼時間，還早，才七點左右，尋思着自己有一個星期沒怎麽搭理五條悟了，于是問了句：“悟吃完飯有什麽安排嗎？”
這一個星期因為在處理一些簡單卻麻煩的事情，腐川楓很忙，甚至沒怎麽給五條悟發什麽消息。
“沒有～”五條悟拖長了語調，整個人一歪，挂在了腐川楓身上，他湊到腐川楓耳邊，聲音低沉，平靜得可怕，“回家吧，老師。”
溫熱的呼吸聊過耳廓，腐川楓擡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五條悟，半晌，回答：“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