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星際航行②
星際航行②
這時,郁西川拿過繩子,卻被顧心芒拽住了另一頭:“你騙不了我的,我現在問你,你為什麽因為我放棄了?是不是想跟我一起留在工地啊!”
他話音一落,郁西川拽繩子的力道頓了頓,幽深的眼睛看向她:“顧心芒。”
他喊了她的名字,頓了頓。
這安靜的風息,讓顧心芒忽然有些緊張,對于他接下來會說什麽的緊張。
“沈主任讓你不要接近我的時候,你不也拒絕了麽?”
顧心芒臉色一哂:“沈主任還說,女孩子容易被迷惑,所以決定是不對的,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郁西川輕笑了聲,聲音低沉喑啞:“你是出于朋友關系維護我,沈主任則利用這層關系讓我們……”說到這,他頓了頓,似乎不知用什麽動詞形容的好。
他又道:“你确實應該遠離我,主動權在你手上。而我之所以拒絕沈主任的安排,只是不想被這層關系利用,以朋友的名義,傷害別人。”
顧心芒心頭震震。
她一直以為,郁西川年紀大,穩重有心機,如果真把她當朋友,一定會“避嫌”,主動遠離她。
但她沒想到的是,郁西川把主動權交到了自己手上,而不是,以“為了你好”,實則去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條路。
“坐辦公室多好啊,我們見不着了,沈主任也不會抓着我問責了。”
她悶悶地說着。
郁西川也不生氣,只道:“那你不要接近我啊。”
顧心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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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顧心芒撇過頭去:“你跟張暮寒和周戀秋一起,我怎麽可能不見到你嘛。”
“呵。”
忽然,頭頂落下一道風,很輕:“你去跟周戀秋和張暮寒說,以後不要帶上我,他們保準第二天不叫我。”
顧心芒:???
她腦子頓了頓,難、難道,周戀秋和張暮寒,是因為她,才跟郁西川組隊的?
“我、我面子哪有這麽大!”
“有時候,情誼沒你想的那麽牢固,哪怕是十幾年的夫妻,骨肉,也可以說抛下,就抛下的。”
聽到這話,顧心芒瞳孔一怔,她忽然想到,周戀秋跟自己說過,郁西川的爸爸,抛妻棄子,倉皇逃到了對岸。
她心裏,忽然有些難過。
“但即便這樣,像你說的這樣,”她擡起水靈靈的眼睛看他:“當時沈主任讓你遠離我的時候,你也沒有沒有當那一個放棄我的人啊!”
郁西川眸眼淬着星辰,看向她:“因為,那晚從學校逃出來的時候,我在裏面敲了敲牆,聽見你第一時間扔下了東西,跑過來回應我。”
他的眼睛,凝在顧心芒臉上,讓她不由自主,渾身僵住,仿佛深陷入一種漩渦之中。他說:“謝謝你,沒有抛下我。”
越迷人的,越危險。
夜裏,顧心芒回到外婆家。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摟着外婆的手臂,問道:“外婆,如果有一個人,本來是要做盡壞事的,但他有一天,突然做了一件看起來很正義的事情,你說,他是不是真心的?”
外婆聽她的話,笑了笑:“心也不一定非黑即白噢,有的心,也會是灰色的。”
“灰色的……”
顧心芒愣了愣。
【系統。】
意識裏響起了電流聲。
【宿主顧小姐,這麽晚了,還不睡麽?】
顧心芒:【我的攻略目标,有些不對勁。】
系統有些遲鈍:【怎麽了?現在他對你的好感度,達到了60%。只要你後面不犯錯,穩住人設,成功指日可待!】
顧心芒看着天花板,沉默了良久,就在系統要恢複待機狀态時,說了句:【我感覺,他好像在攻略我。】
系統:【……抱歉,人工智能,無法回答您的問題。】
顧心芒:【其實我是因為有攻略任務,才會接近他的,結果人家把我當朋友,而我卻只想做任務,這不是,騙人感情麽?】
系統:【感情是一種很脆弱的東西,産生容易,消失,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宿主,您不必擔心。】
顧心芒:【那如果我做完這個世界的任務後,會怎麽樣?】
系統:【為了防止上一世界的記憶對您下一世界的影響,我們會通過催眠手段,将本世界的記憶模糊,所以請顧小姐放心,這個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對您将來的生活造成困擾。】
顧心芒瞳孔怔怔:【也就是說,我在這裏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醒來也不會有感動?】
系統:【是的。】
顧心芒:【知道了,你退下吧。】
系統:【……晚安,顧小姐。】
顧心芒翻了個身,面前又是一堵白牆。
空白的死路,而她自己,仿佛是個被放在容器裏的試驗品。
她能感覺到身邊的人,都充斥着強烈的情感,但這種真實,會在這個世界結束後,全部消失。
自己不過是個拿錢辦事的打工人,二十多年來,自覺談戀愛就是浪費感情和精力的家夥,她真是個吝啬付于出真心的人。
尤其是,沒有結果的付出。
而今晚的郁西川,那一雙眼睛,就像藍寶石一樣,深邃迷人,蠱得她一瞬間慌神,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沒談戀愛了,以至于被美色所惑。
尤其是,他看着陰沉,但說出來的話,又那麽動人,就好像一位紳士優雅地拿着西餐的刀叉殺人,還要對獵物說:你真美。
跟pua這種通過貶低對方達到控制的手段比起來,這種迷人的蠱惑會讓人更心甘情願地獻祭。
前有顧希夢這個活生生的案例,顧心芒啊顧心芒,你要攻略郁西川,可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
接下來幾天的日子裏,顧心芒和周戀秋他們白天在工地幹活,夜裏一起去建蔬菜大棚,忙得昏天黑地,而郁西川也同樣忙碌。
但,顧心芒跟郁西川關系不正當的閑言碎語,也開始悄悄在淮遠村和河清大隊裏傳開了,不過顧心芒倒沒當回事,他們行得正坐得端,更何況有周戀秋和張暮寒作證,大家也都不敢放在明面上講。
通常情況下,只要她不主動湊近男方,他也不會主動湊近她。
這倒是讓她沒那麽緊張,不過,又好像覺得生活缺了點什麽。
“心芒!”
工地裏的知青在前頭大喊了聲,顧心芒擡頭望去,就見他朝村口指了指,道:“有人找你!”
顧心芒皺了皺眉,奇怪道:“誰啊!”
“是個男的,開着車,你去看看吧。”
顧心芒疑惑地站在原地,一旁的周戀秋則好奇道:“快去看看!”
村口的土路,只見一輛黑色轎車開上了陡坡,最後停在一處平地上,顧心芒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由愣了愣。
而那人從車裏下來,白皙的臉上挂着清和的笑,朝她招了招手。
顧心芒還戴着手套,走過去道:“你怎麽來了?是去見外婆麽?”
年輕男人穿了一身駝色大衣,內裏襯了件立領的黑色毛衣,更顯得他脖頸修長,身型挺闊。
“先不着急。”
男人彎身,将她雙手戴着的手套除了下來,說道:“先帶我去見你們淮遠村的村長。”
“啊?”
顧心芒歪頭看他:“你見村長有什麽事嗎?”
男人原本溫和的臉上,劃過一絲淩厲,但很快,他的眉眼又舒展開來了,大掌搭在她的肩上,道:“心芒,別怕,我不會讓你嫁到村長家的,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決定你的婚姻。”
顧心芒頓時一怔,手腕已經讓他握住,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低頭對她說:“帶路吧。”
最近因為顧心芒退婚的事,舅舅家一邊跟村長扯皮,一邊跟顧心芒做思想洗腦。
而村長兒子由于吃了顧心芒的藥,整個人倒是正常了些,能安靜地在角落坐着。
此刻,村委辦公室裏,村長一家和舅舅一家并排而坐,面前則是神色溫和的溫思遠,當然,他也只是看起來好相處,實際上——
“真是荒謬至極。”
他将那份訂婚協議扔到桌上,擡頭朝沈太豐和沈思說道:“我今天來,就是要接走心芒的。”
舅舅沈思哼了聲:“思遠,你這是要把心芒接回哪兒去啊?她那個狼心狗肺的親爹那兒?!”
顧心芒安坐在溫思遠身邊,她心裏奇怪,這個溫思遠怎麽比原主記憶裏的要提早來淮遠村了?
這時村長沈太豐開口道:“這訂婚協議上還有心芒的手指印,悔婚?呵,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顧心芒眉梢一挑。
溫思遠笑道:“原來,村長還知道有王法啊。”
“你——”
溫思遠:“舅舅家得了村長家的糧食,把外甥女賣了出去,您倒是好意思說她親爸是狼心狗肺,我瞧,你們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說着,他從外套衣兜裏拿出了一封信,放到桌上:“自從沈爺爺去世後,心芒便住在老家,蒙長輩’照顧’,這些算是她這一年的花費,至于這訂婚協議上的買賣,是您跟村長之間的協商,與我們無關。”
溫思遠轉頭看向村長,又道:“顧心芒還不到十七歲,你們就僞造了她的出生時間嫁人,這要是上了法庭,你們可就涉嫌拐賣婦女罪了。”
沈太豐厲聲道:“你們這是過河拆橋!仗着文化人耍流氓!”
溫思遠沒理會氣急跳牆的沈太豐,只側身看向顧心芒:“我爸爸收到了你的信,讓我盡快來接你回京。”
顧心芒抿了抿唇:“我只是作為晚輩問候溫伯伯近況而已,并沒有說我定親了……”
聽到這話,溫思遠眼眸微凝:“我爸爸跟顧叔叔說了收到你的信,顧叔叔卻說自己沒有收到,而你在給我爸爸的信裏,說了遇見我跟顧希夢的事情,還托她把信帶回家。”
他說到這裏,顧心芒心裏就明白了,看來,顧希夢母女一直卡她跟爸爸的書信之事,暴露了。
而且,還讓溫伯伯和溫思遠知道。
啧。
她心裏冷笑,但臉上還是擺出一副意外的樣子。
這讓溫思遠很是心疼:“這裏的事情處理完,就帶你回家。”
這時,舅媽田曉麗笑出了聲:“這位溫同志啊,你這說的什麽話,心芒的爸爸要真是想她這個女兒,可就不會一直扔來扔去,我雖然是她舅媽,也知道這丫頭從小到大,騰挪過多少地方,可別到時候又說不養了,把人扔回鄉下。你們現在把婚事吹了,到時候,誰娶啊!難不成,讓我們養她一輩子?!”
舅媽邊說,邊拿過桌上的那信封,真是兩邊便宜都要占。
溫思遠聲音清冷:“誰娶,自然不用你們操心。”
說罷,牽起顧心芒的手腕,站起身道:“走吧。”
他的語氣又換回了平和。
“等等!”
舅媽冷嘲熱諷:“心芒啊,可別看着人家穿得人模狗樣,就跟着走了,到時候被騙了都不知道!”
顧心芒掃了眼舅舅家和村長,輕輕掙開溫思遠的手。
“心芒?!”
溫思遠低喚了她一聲。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松手。
接着,走到辦公桌上,朝坐在那兒做公正的婦女主任沈明英道:“主任,能借我一支筆和紙嗎?”
沈明英聽罷,将面前的紙筆轉到她面前。
顧心芒微彎着身子,執着筆在上面寫字。
屋外的光透了進來,顯得她安靜又柔美,溫思遠看着她的側影,像被吸住了一般,直到顧心芒停下筆,拿着紙走到舅舅和村長面前,才回過神來。
顧心芒:“我寫了一份協議,聲明,以後我,顧心芒,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與舅舅家沒有任何瓜葛,你我都不必出于倫理親情幫扶對方。”
雖然,舅舅家以往不僅沒幫過她,還把她賣了。
“嘿!”
沈思生氣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是要跟我脫離關系啊!”
田曉麗尖叫:“你白眼狼你!”
顧心芒挑眉看了眼舅媽捏着的信封,說道:“如果不脫離關系,那幫扶也是應當的,舅媽,這錢,你便還回給溫思遠。”
一說還錢,那豈不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田曉麗沒了臉色,轉頭看向自家男人。
而這頭,顧心芒也給村長寫了一份聲明,關于解除婚約:“村長,既然您拿着訂婚協議說話,那我們就得簽這份解除婚約的協議。”
村長冷笑,撇過頭去,看都不看那紙上的內容。
顧心芒也不氣,淡定道:“收您聘禮的人是舅舅,您大可跟他們要回來,如果您非要說我吃過您家的白面,那好。”
她從兜裏拿出了一包藥,放到桌上:“這藥,算是我吃過的糧。今天,您簽了這協議,便能拿走藥,如果不簽,以後無論你兒子怎麽發瘋都不會有人管。等我出了這個大門,回了京市。您,可就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任誰都知道,那藥,可比白面果樹金貴多了。
溫思遠沒想到顧心芒會把事情想得如此周到,朝她笑了笑,便氣定神閑地坐下來,等着村長和舅舅簽字。
利弊,任誰都看出來了。
舅媽捏着信封不肯撒手,舅舅只好簽字。
村長看了眼安靜坐在角落裏的兒子,嘆了聲,還是在協議上簽了名。
溫思遠見顧心芒将協議收疊好,道:“完事了?”
顧心芒點了點頭。
這時,村長就朝舅舅道:“我兒的聘禮,你們得還回來!”
舅媽笑笑道:“村長,收您聘禮的是心芒,又不是我們。”
村長指着田曉麗:“你拿了他們的錢,怎麽還不了聘禮了!”
身後是村長跟舅舅家的扯皮,顧心芒則去跟沈主任道了聲謝。
本來,家務事,沈主任不好參與,但今日,倒是讓她有些驚訝,她笑笑地看向顧心芒身後站着的溫思遠,道:“我倒是小瞧你這孩子了。”
說罷,起身帶他們出了辦公室,屋子裏村長和舅舅家還在争吵,沈主任也懶得聽了,“原來你已經打算回京市了,我還說呢,最近怎麽老聽到有人傳你跟郁西川的關系,本來還要找你再教育,現在我倒是放心了,你啊,嘴巴捂得真嚴實。”
沈主任笑得點了點顧心芒的鼻子,目光打量了下溫思遠,道:“不錯。”
顧心芒心想,這主任怕不是誤會了什麽,正要解釋,就看到辦公室門旁,此刻站着一道高瘦身影,因為陽光照不進去,是以,剛才他們出來,一直沒看到。
顧心芒瞳孔睜了睜,一旁的溫思遠和主任寒暄了幾句後,朝她道:“心芒,我們回去吧。”
【叮——】
腦子裏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攻略目标好感度:-100%!】
顧心芒:!!!
溫思遠見顧心芒傻愣着站在那兒,順着她視線望去,就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隐在黑暗裏。
他皺了皺眉,道:“郁西川,你怎麽在這兒?”
顧心芒咬着舌頭,看着他從暗處走來,步子不疾不徐,眉目淩厲,明明走到了陽光下,卻感覺這光,無法碰到他。
郁西川沒看溫思遠,目光只凝在顧心芒身上:“要回京市了?”
他問。
顧心芒不敢開口,現在已經好感度-100%,她怕要是踩到大魔王的雷點,她是不是就要被強制退出本世界了!
“我……”
“是!”
一旁的溫思遠突然開口。
顧心芒心髒驟緊,就見郁西川撇了他一眼,沒有那種仇人見面的眼紅,而只是,輕輕地一瞥:“是顧心芒同志的父親,讓你來接她回去的?”
溫思遠看了眼顧心芒,道:“當然。”
“錢也是她爸爸給的?”
他說的,正是剛才給溫思遠給舅舅家的錢。
溫思遠挑了道眉:“郁西川,這好像跟你沒什麽關系吧?”
郁西川雙手插兜:“那顧心芒,跟你什麽關系。”
“世交。”
溫思遠說這話,倒是有些高傲:“我爸爸跟他爸爸是同學,還都是受心芒外公資助過的,這個理由,郁西川同志,您滿意了麽?”
顧心芒心頭突突地跳,仰頭忙道:“溫同志……”
“你之前都叫我哥哥的。”
溫思遠皺了皺眉。
顧心芒:“……”
【叮——】
系統提示再次響起:【攻略對象好感度-200%!】
顧心芒:“呵呵,叫、叫同志也挺好的。”
說罷,不等溫思遠又講出什麽把她送進修羅場的話,抓着郁西川的手臂道:“工地的活忙完了嗎!我先跟你回去看看!”
顧心芒正要拽他走,自己的手腕反讓人牽住了,擡頭,是溫思遠。
他瞧着自己的眼神裏,還是笑,但又有些無辜,好像在說:妹妹,不能利用完哥哥,就跑了呀。
顧心芒咽了口氣,道:“溫、溫同志,要不,我們一起走?”
溫思遠笑得燦爛:“我還要去看外婆呢,你剛才還說要做飯給我吃的,我都餓了。”
【叮——】
系統聲音幽幽響起:【攻略對象好感度-500%。】
顧心芒要崩潰了。
郁西川恨溫思遠,跟她有什麽關系!
此刻,她感覺頭頂有淩厲的目光落下:“工地的事情還沒完,你現在要是走了,工分就不算了。”
郁西川的語氣沒有很生氣,聽着就像是在平淡地陳述事實,如果不是系統檢測到郁西川的情緒。
呵,你就裝吧。
顧心芒:“我先去工地,思遠,你先去找外婆吧。”
說着,她輕輕推了推溫思遠的手腕。
溫思遠看了眼郁西川,又道:“那我去幫你幹活。”
顧心芒內心咆哮,你可別來了!
“郁西川同志,我的工分,都算在心芒妹妹頭上。”
溫思遠笑了笑道。
郁西川沒說話,轉身邁步往前走,顧心芒見狀,忙跟了上去,溫思遠則與她并排走着。
“心芒,我爸爸跟顧伯伯說好了,讓你先上我家住一段時間。”
顧心芒眼睛一瞪:“為、為什麽啊!”
【叮——】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攻略對象好感度-800%!】
救命!
顧心芒聽到了系統的警報聲:【宿主顧小姐,現在攻略對象情緒極度低沉,對你的好感度快突破忍耐值了!】
顧心芒擡手扶額:【知道了,他已經走到前頭,不想再看到我了。】
系統:【你小心一點,攻略對象不僅關系到你本世界能否完成國家棟梁培養計劃,還會影響到你進入下一個世界!】
顧心芒:【行吧,一會我看怎麽哄哄。】
系統:【祝福你。】
顧心芒:【……】
跟郁西川墜機式的好感值比起來,此刻的溫思遠臉上一直挂着笑意:“你第一句話問的是為什麽,卻不是拒絕,就說明,比起溫家,你更抵觸顧家。”
顧心芒看了眼走得遠遠的郁西川,心裏也有些氣,雖然自己被迫跟溫家有關系,但你也不能殃及池魚,“連坐”地把她也恨上吧,這種攻略對象真是棘手。
“我呆在這裏挺好的,思遠,謝謝你今天幫我解了圍,沒有婚約,我就輕松自在多了。”說着,她仰頭朝他笑笑:“現在我能自己掙工分,能照顧外婆,我能靠自己活下去。”
溫思遠看着她淬了碎光的眼睛,臉頰明媚,不自覺被感染:“你很堅強,心芒,如果不是爸爸收到你的信,如果不是你那天剛好救了我,”說着,他看了眼這僻壤窮鄉:“我們還不知道,你過得這樣。”
顧心芒冷笑,原主親生父親對她,不過是眼不見心不煩,又怎麽會關心,不過是假惺惺,做給溫伯道看罷了。
原本顧家的事,他不好摻和,但現在有了顧心芒委婉的來信,他倒是能以長輩的身份幫撫她了。
“你今天怎麽沒跟姐姐一起來?”
顧心芒口中的“姐姐”,自然是繼母收養的養女,“顧希夢”。
溫思遠臉色淡了下來:“因為你那封信,顧叔叔跟顧阿姨生了一通氣,希夢在家陪她媽媽,而且,是我爸爸讓我來接你的。”
兩人說着,便到了工地上,顧心芒的工作是搬磚,她看溫思遠穿那麽好,不讓他動手。
溫思遠看了眼郁西川,道:“他都可以,我怎麽不行,而且我是搞建築測繪的,本行。”
說完,笑着脫了外套放車裏,撸起袖子就幫顧心芒幹起了活。
他力氣大,幹活也利索,沒到下工時間,就把顧心芒今天的工作量完成了,在工分簿上記了一筆。
【叮——】
顧心芒頓時吓了一大跳,我沒惹郁西川啊!
系統:【恭喜宿主顧小姐,連續十五天達成工分任務,獎勵積分150!】
這一聲“恭喜”,也算是慰藉了她剛才受驚的心靈了。
“走吧。”
溫思遠說道。
這時,周戀秋走了過來,朝顧心芒道:“妹兒,今晚不見不散噢!”
顧心芒點頭道:“好!”
說完,又瞥了眼不遠處的高瘦背影,今晚,也不知道郁西川去不去。
不過,如果他不去的話,就說明他太小氣了,一個溫思遠,就能讓他這般堵氣上火,還怎麽迎接人生往後的暴風雨了。
回到外婆家之前,顧心芒跟溫思遠說,不要提回京的事,她也暫時沒有這個計劃,如果哪一天做了決定了,會給他和溫伯伯寫信的。
溫思遠:“沒關系,心芒,你大可以接外婆回京市,那裏有最好的醫療資源,而且,外婆本來就是京市人。”
“思遠,現在,我暫時沒有回京市的打算。還請麻煩你,替我謝謝溫伯伯的好意了。”
溫思遠笑了笑:“那我呢,怎麽謝?”
顧心芒:“這不是請你吃飯了麽!”忽然,她推門的動作頓了頓:“對了,你給舅舅他們的那一筆錢,到底是我爸的,還是你爸的?”
溫思遠看着她認真的模樣,笑道:“如果我說是顧叔叔的,你信嗎?”
顧心芒扯了扯嘴角:“我爸倒是大方,只要能用錢解決的,他是寧願眼不見為淨了。”
溫思遠沉吟了片刻,道:“你舅舅,跟顧叔叔和我爸爸之間,也算是少年的同窗情誼,如今的情況,卻是迥然不同,不管怎麽說,這筆錢,也帶着他們的感情在。”
顧心芒想到舅舅當初看到她身上的玉佩時,眼睛都放了光,他自幼研習金石碑貼,只可惜,被一身懶性拖累,加上娶了田曉麗這樣刻薄的媳婦,枕頭風吹多了,連外婆也不管了。
進了屋,顧心芒做飯的間隙,溫思遠則跟外婆坐在屋外聊天,剛巧,附近舅舅家的女兒沈晴晴回來了。
“奶奶!”
沈晴晴高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就連在屋子裏燒飯的顧心芒都聽見了。
她單手托腮,就聽沈晴晴破天荒地跟外婆親昵:“奶奶,這位先生是?”
來了。
顧心芒微搖了搖頭。
沈晴晴是個花癡,還是個,勢力眼的花癡。
顧心芒今天做的是青豆臘肉焖飯,托了這柴火和陶鍋的香氣,臘肉臘腸的香味咕嘟嘟地往外冒,和着青豆的清爽,就像在煙火裏跳舞。
啊,賺了工分,有糧票就是好啊。
瓦鍋蓋一揭,碧綠的豆子嵌在雪白的米飯上,飽滿的青豆飯被臘肉蒸出來的油裹着,油亮黃燦,就連米飯都鼓得漲漲的,看起來更多了。
這時,屋外的外婆道:“我外孫女的飯好了,我得回屋吃飯啦!”
這時,溫思遠也跟着起身道:“好香啊,奶奶我扶您。”
顧心芒隔着布,将熱騰騰的瓦鍋端到桌上,去拿碗時,才“驚訝”地看到沈晴晴,此時她眼睛一個勁往屋子裏瞟,顧心芒走到門邊,單手撐在門框上攔她,目光則笑着對上沈晴晴的視線——
“堂姐,稀客啊!”
沈晴晴臉色變了變,但還是扯着笑:“那位男同志,跟你什麽關系啊?”
顧心芒:“外婆認識的一個晚輩。”說着,眼睛就往沈晴晴臉上貼了過去:“怎麽,堂姐感興趣?”
沈晴晴剛要說話,顧心芒已經拉過門杵,“砰”地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沈晴晴頓時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顧心芒是內涵她“沒門”!脫口喊道:“顧心芒你幹什麽啊——”
屋裏,顧心芒拍了拍手,回身正要去碗筷,就看到溫思遠斜倚在牆邊,嘴角噙笑,顯然方才的情景,已經盡收他眼底了。
“咳!吃飯!”
溫思遠接過顧心芒盛的滿滿一碗青豆臘肉飯,想說不用那麽多,但看這賣相香氣,到嘴的話都咽了下去。
青豆脆糯,嚼一口,就瀉出粉粉的青草香,和着臘肉一起吃,解膩又開胃,臘肉臘腸肥瘦相間,腌制的時間賦予了它更濃郁的肉香。
顧心芒吃下一口臘腸,心裏忍不住想對這塊肉道:果然,你所經歷過的時間,都将不辜負每一位食客的味蕾啊!
而坐在對面的溫思遠驚喜道:“心芒,沒想到你做的飯這樣香,下回,就是我爸爸不開口,我都要主動來找你了!”
“哎!”
顧心芒打住:“下次來的話,請自備肉菜!”
外婆斜了她一道眼神:“哪裏有你這樣招待客人的。思遠,多吃點。”
“诶!謝謝奶奶!”
溫思遠笑起來就像人畜無害的小白鵝,真是三言兩語,就能讓外婆放下對他之前發過的脾氣。
老一輩啊,果然隔代親。
吃過飯,喝過茶後,顧心芒送溫思遠回去,夜裏的路,她提着煤油燈,說:“這回,你該相信我自己能過好,也能照顧外婆了吧。”
“豈止,便是你那手藝,我爸媽嘗了也是要贊不絕口的。”
兩人走到車前,顧心芒朝他揮了揮手,道:“路上小心。”
溫思遠從車窗裏探出目光來,笑得溫煦:“謝謝你的款待,下回,我會帶上肉的。”
她不由垂眸笑了笑,映在溫思遠的瞳仁裏,純淨,嬌俏,宛如夜裏的一只白蝴蝶。
顧心芒提着煤油燈到大棚實驗基地的時候,周戀秋他們已經開始在幹活了。
她視線下意識掃了四周一眼,待看見那道熟悉孤獨的身影時,暗松了口氣。
看來,也沒那麽小氣嘛。
就是那-800%的好感度,容易把人傷到了。
所以她不敢往郁西川身邊靠,生怕不小心被當出氣筒,好感度直接降到爆燈。
于是,走到周戀秋身邊,跟她紮帶子時,低聲問了句:“戀秋姐姐,郁西川,好像很讨厭溫思遠。”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讨厭,連接觸他的人,都要被掃射。
果然,周戀秋警惕地瞟了眼郁西川,小聲在她耳邊道:“當然啦,當年郁西川跟革委會的人鬧了起來,接着就被查了,聽說,檢舉信,是溫思遠寫的。”
顧心芒腦子頓時一轟!
“什麽!”
周戀秋忙“噓”地讓她小聲,說:“本來郁西川成分就不好,随便人家說兩句,就夠嚴重了。”
顧心芒心頭突突地狂跳。
方才溫思遠和煦親切的臉還在眼前閃爍,下一秒,就變成了陰森的執刀人。
她頓時一個激靈,“瘋了……”
周戀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可別跟外人說,我只是今天看到你跟溫思遠走得挺近,就提一句。其實吧,我、張暮寒,跟溫師兄的關系也還行,但在郁西川面前,就,還是會顧及一下。”
顧心芒坐到地上,雙手抱着膝蓋,方才她對郁西川的情緒還有些生氣,覺得這人怎麽這般計較。
現在,她卻是明白……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顧心芒在竹架上綁了幾個結,一路綁到郁西川面前,假裝無意靠近。
擡頭,見郁西川沒瞧她,抿了抿唇,道:“我沒答應跟他回京。”
說完,頭頂一片安靜。
顧心芒覺得自己在鋼絲上跳舞,玩的就是心跳。
正想着說些什麽話破冰時,擡頭,卻見郁西川已經往張暮寒和周戀秋走了過去,說了句:“我去炮臺守夜了,這裏交給你們。”
“好嘞!”
顧心芒趕緊上前道:“我送你啊!”
她說完,周戀秋和張暮寒看她的神色有些詭異。
周戀秋:“太晚了,不安全。”
張暮寒:“是啊是啊。”
顧心芒咬牙,給他們使了個眼色,你們倆給我閉嘴。
郁西川沒理她,徑直走上了村道。
顧心芒在後面追他:“喂,你怎麽不跟我說話啊。”
郁西川:“……”
顧心芒厚臉皮又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啊!生我跟溫思遠說話的氣!生我請他吃飯的氣?”
前面的人繼續走,但這次,他吐了字:“回去。”
“那你幹嘛對我這麽冷漠!”
顧心芒快步追上,擡手一攔,擡眸,就看到他眉眼掃落下來的暗影,顧心芒雖然心裏有些怕怕,但臉上還是漾起了笑,掌心托了顆糖,道:“給!”
郁西川撇了道“幼稚”的眼神,道:“回去。”
又是冷冷的一句,說完甩開她徑直往前走。
顧心芒看着他長長的暗影,在寂靜的小道上,越走越遠,她喊了聲:“回哪兒去啊,大棚,還是京市?”
郁西川的腳步,頓了頓,忽然,身後傳來顧心芒抽噎的聲音,這個小孩,怎麽又哭了?
“溫思遠來看我,不過是傳他爸爸的話,不過是因為跟我外婆尚有那麽點交情。別人對我是客氣,我卻不能理所當然覺得真心。幫我一分,我便都要還回去,不欠人情。畢竟這世界上,就算是親爸,也可以對顧心芒置之不理。從小到大,我早就看夠了大人們的臉色,他們對我笑,不是因為開心,只是疏離客氣。他們嫌惡我,也不罵,只說’對心芒不要有太高要求’。我的存在,對那些人來說,不過是累贅。所以,我不要依賴任何人,我想去哪裏,我靠自己,也能夠到達。”
說完,顧心芒眼眶全是淚,她自己也好委屈,不是只有一個郁西川是不公平的,這世界上,也有很多個顧心芒,是很可憐的。
嗚嗚嗚。
她擡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淚珠子掉到地上,潤開了那道長影。
“果然,還是小孩。”
頭頂一道清冷的聲音,卻有了一絲月光的溫度。
“我才不是小孩,我很快就17歲了!”
顧心芒擡頭氣鼓鼓地反駁。
他說:“有的人哪怕三十歲,都是幼稚鬼,有的小孩只有三歲,就知道要扛起一個家。被稱作’大人’的,不是因為年紀,真正的長大,往往只是一瞬間。”
顧心芒心頭咚咚地跳着。
而跟她眼淚落下來的,還有頭頂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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