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一樣的煙火
七夕過後，徐州林府的案子有了新進展，姜青松忙的幾乎腳不沾地，幾天幾夜都沒回府裏了，林飛越也好久沒來了。
姜青青用完晚膳後，一個人無聊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裏，太陽才剛下山，天色還不太暗，七月尾八月初，此時青黃不接之際，牆角的桃樹上的葉子落敗不堪，窗邊的楓葉也還沒紅，真沒什麽景致可言，她感覺自己坐在院子裏純粹是來喂蚊子的，可現在就睡又太早。
院牆外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人翻牆過來了，姜青青也不害怕，膽敢爬威遠将軍府牆的，也就那幾個人，二哥姜青松的玩伴。
小時候姜青松的好友來找他玩都是爬牆不走正門的，說将軍府門上挂的皇上親賜的牌匾太過肅穆吓人，看着讓人發怵。
現在爬的是她小院的牆，不用說，肯定是莫以言，小時候他大哥莫真帶他來玩時都是爬牆，擡頭看去，果不其然，一個紫色的身影，手腳麻溜的從牆頭上躍下。
姜青青笑着打趣道：“堂堂丞相府家的小公子，爬人家牆的習慣真的不好，這還大晚上的……，怎麽病好了就學別人來當采花賊？？”
莫以言二話不說，拉着姜青青就往外走。
“哎，你幹嘛幹嘛？有話說清楚，拉拉扯扯幹什麽？”
“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莫以言拉着姜青青，帶着她去了京城最高的樓閣，爬上去之後，天也全黑了下來。
“這烏漆嘛黑的出來看什麽？你……”
姜青青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遠處傳來“咚”的悶響，然後嗖的一聲，夜空上炸開了無數的煙花，煙花絢爛多彩如花般一朵接一朵的盛開，在夜空中美麗耀眼，奪目致極。
這就是莫以言要給她看的東西，姜青青全神貫注的看着煙花，她對美的東西從來都是很認真的。
莫以言沒看煙花，他專注的看着姜青青，煙花炸開後五彩絢麗的光照在姜青青的臉上，讓她帶着英氣的臉此刻卻柔美妩媚至極，京中的氣候和生活，比南疆好千百倍，莫以言發現回京一年多的姜青青，比初回京時白晢圓潤了好多，臉上竟然長了肉嘟嘟的嬰兒肥，讓他好想捏揉一翻，可他有賊心沒賊膽，小時候捏了給幾顆糖或糕點便哄好了，現在捏怕是會被姜青直接給扔下閣樓去。
煙花燃放完後，夜空中又是一片漆黑，安靜至極，只有城下的燈光，弱弱淡淡的。
“真美！！莫以言，你怎麽知道今天會有煙花看，是你放的？”姜青青轉頭問，卻對上莫以言幽深黑亮的眼睛，他的面容在她面前不過咫尺，深潭般的目光讓她在瞬間覺得自己要淹沒在那種幽黑之中，她不禁一慌，莫以言這樣盯着她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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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今天是我的生辰，”感覺到姜青青的不安，莫以言移開了眼，猶豫了半響之後，還是開口說道。
這下輪到姜青青不好意思了，她什麽也沒準備，摸遍全身上下也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但總不能什麽也不送吧，姜青青心想，唉，這個莫以言，剛剛在她府裏不說，怎麽拖到現在才說。
姜青青咬着指甲想了想，時辰不早了，剛用過的晚膳也消化完了，要不就煮碗長壽面給莫以言吃，又可以當生辰禮物又可以當夜宵，嗯，就這麽辦了，她想她真是好聰明呀！
說幹就幹，姜青青轉身拉着莫以言就下了閣樓，莫以言被姜青青拉着也沒多問，反手把她的手牽入掌中，她的手纖細而柔軟，就像一只小小的幼鴿靜靜卧在他的掌中。
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掌心，微微沁出一點汗來。
姜青青沒察覺異樣，下了閣樓後，到了大街上，找了家打烊了但還沒關門的店家，給了些銀子，便朝後廚走去。
姜青青熟練的倒面、加水、揉面，這在南疆時她常做，雖然回京之後就當起了米蟲大小姐，一年半都沒動過手了，但此刻做起來卻也不生疏。
莫以言站在一旁看着，也猜到了，姜青青是想煮面給他吃，不由得心中高興，嘴角微彎。
姜青青一邊揉面，一邊對站在旁邊負手而立好整以瑕的莫以言吩咐道：“莫以言你去燒火。”
莫以言愣了愣，要他燒火？可他不會呀！磨磨蹭蹭的走到竈臺旁蹲下，低頭想了想，便往竈膛內扔木柴點火，不一會……，後廚便濃煙滾滾。
莫以言丢下手中的火鉗拉着揉好面準備過來查看的姜青青就往外跑，倆人跑出後廚蹲在外面喘氣，連店家都驚動了，以為着了火，趕緊過來查看，被姜青青好言勸走。
姜青青看着莫以言，他臉上有燒火後被手抹上的黑灰，被濃煙熏出的眼淚流過後，變成的一條條的黑印子，她不禁好笑的說道：“你堂堂丞相府的小公子還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啊，讓你燒個火，你是覺得屈才了，準備燒人房子吶？？”
莫以言眼晴被煙熏得睜都睜不開，還一直流眼淚，姜青青居然還有心思嘲笑他，他覺的自己又狼狽又委屈，突然感覺臉上被什麽輕輕擦過，便眯開紅紅的眼晴去看，原來姜青青拿着手帕正在幫他擦臉，動作輕柔，眼中帶笑，那一刻，他覺得被煙熏其實也沒那麽難受了。
等後廚裏濃煙散盡後，倆人才重新進去，姜青青一邊手把手的教莫以言燒火，一邊道：“吶，中間要留空隙，木柴才能充分燃燒，民間俗話說，人要真心火要空心，聽到過沒？？”莫以言老老實實的聽着。
開好火，洗幹淨鍋子後，姜青青煎了兩荷包蛋盛在碗裏備用，再往鍋裏加上水蓋上鍋蓋。
姜青青在蓋鍋的間隙擡頭看了一眼，火光明滅，照着莫以言的面容，滟滟的紅色、橘黃色與金色在他的臉上緩緩流轉，光彩奪目，看着他被火光映照得光彩絢爛的面容，不由得心口又湧起一絲淡淡的暖意，人生得此藍顏知己，也不枉此生了。
面發好了，姜青青洗好手，把面揉成小團，用擀面棍把面團壓成面皮，再用菜刀把擀好的面皮切成條狀，面條便做好了。
莫以言一邊燒火一邊目光溫柔的看着，看着她鼻尖上慢慢浸出的汗，被燭光照得熠熠生輝，仿若清晨草葉上的露珠，不由得看呆了，他私心的想，要是時間停住，永遠留在這一刻就好，他不要什麽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他只求與自己愛的人平平淡淡相知相守一世便好。
鍋裏的水也燒開了，掀開鍋蓋下面條，面熟後撈出盛入碗中，倒入店家一直煨在小竈上的雞湯，放上剛煎好的兩荷包蛋，一碗長壽面便做好了。
“莫以言洗手準備吃面了，”姜青青一邊把面端上桌，一邊回頭喊道。
“嗯，”莫以言放下火鉗，洗好手，便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面，這是姜青青親手為自已做的長壽面，聞着香味，心中不由的一陣滿足。
姜青青解下圍裙，坐在莫以言對面，看着他面露欣喜一口一口認真的吃着那碗面，不禁回憶起他們的相識相遇來，從剛回京城的大打出手，到金銮殿的同跪，到春搜的舍命相救，再到大相國寺後山的那次，他倆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在諾大的京城裏，莫以言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
姜青青看着莫以言認真的說道：“莫以言，生辰快樂！”
“謝謝……”
我的生辰願望是，往後每年的生辰都能吃到你親手煮的面，莫以言在心裏默默的祈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