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水落石出
八月中旬，皇上給的三月期限已到，姜青松也不負所望，終于把徐州林府的滅門案破了。
果然是因為官員相互勾結，私營私運黑.火.藥，被林家掌握了證據，怕事情洩露，于是把林家七十餘口人滅了門并嫁禍給了土匪。
此案牽連官員甚廣，上至吏部的尚書、侍郎，下至徐州刺史和現任知縣，主犯十餘人，從犯三十餘人，官員中有一大部分是太.子李昆的黨羽。
這些年來，太子李昆做的事越來越明目張膽，這件事情更是舉國震驚，皇上年紀才五十，身體硬朗，對太子結黨營私早就看在眼裏，借着此事，雷霆手段，毫不含糊，下诏後把有牽址的官員通通入獄，輕則革職，重則斬首，太子李昆被廢後，也被關進了冷宮。
事情過後，皇上也沒重新冊立太子。
八年前轟動一時的徐州林府滅門案，到此時才終于水落石出，塵埃落定。
早在一年前，皇上就有想讓新鮮血液入朝的想法，這些人當官當久了，大權在手，便沒了曾經為國為民的想法，只想着自己的私利，經此一事後，把大量年輕人引入了朝堂，林飛越因為此次的功勞，直接從小史官連升三級入了朝堂。
一個月過後，林府滅門案的主犯便于朱雀北門午時問斬，姜青青閑不住也去看了，北門今日人潮湧動，都是過來看熱鬧的，判官宣讀完罪行後，劊子手大刀一揮，罪犯便人頭便落了地，噴出的熱血撒了一丈遠。林府七十多條人命的冤魂終于得以入輪回。
姜青青看完後慢悠悠的閑逛着，經過南巷時，發現新開了一家糕點店，嘗了嘗味道，發現還不錯，挺合她口味的，買了兩盒之後，一邊吃一邊走準備打道回府，卻意外看到莫以言和林飛越。
莫以言神情嚴肅，林飛越倒是面色如常，倆人一前一後的去了京城最大的酒家悅客來。
他倆何時有了交集，姜青青想完便也悄悄地跟了上去，見那兩人在悅客來定好房間吩咐人不許靠近便進去了，也沒點菜點酒，連茶也沒點。
姜青青更好奇，在他倆的隔壁定了一間房，拉過凳子，拆開剛買的糕點，便一邊吃着糕點，一邊把耳朵緊緊地靠在牆壁上偷聽，雖然這隔音效果挺好，但勝在姜青青耳力夠尖啊，雖然有點模糊，但還是夠她聽清楚了。
而另外一邊的莫以言和林飛越進了房間之後，倆人各自找凳子坐下，一陣無言，還是林飛越先開了口：“不知莫小公子約下官前來，所謂何事？”
莫以言盯着林飛越，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回道：“我該叫你林飛越還是林深？”
莫以言的一句話，就似六月晴空中放出一個旱雷，震得一牆之隔偷聽的姜青青瞠目結舌，被糕點噎得直翻白眼。
在姜青青目瞪口呆之時，林飛越則靜靜地凝視着莫以言，他的面容上只掠過一絲波動，仿佛被清風掠過的春水，随即便恢複了平靜。不由輕笑道：“莫公子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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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瞞的住他人，卻瞞不過我，不承認裝糊塗也沒關系！我就一件一件說與你聽，你林飛越才是八年前林府滅門案的唯一幸存者林深。”
“你目睹了當年所有事情的發生，至于你是如何在大屠殺中活下來的我不得知。”
“也是從那時起，你知道了全部內情，可你年紀太小，而仇家全是當朝高官，太過于強大，便偷偷活了下了，找到你爹藏起的那些私運私營黑火藥的證據收好後，躲去了青州。”
“等你長大後，你終于有伺機報仇翻案的能力，便來了京城入了禦史臺，查看了京城的現狀，找尋能幫你報仇的靠山。”
“你發現整個朝堂上适合幫你報仇并當你靠山的，就是威遠将軍的第二子姜青松，他爹姜庭生是皇上親封的威遠将軍，他哥是翰林院編修，他自己更是任職于大理寺，因為你不好直接參與此案，便派人冒充你謊稱是林府幸存者林深報了案，反正當年的林深長什麽樣，誰也沒見過。”
“有幸存者告發徐州的林府滅門案另有內情，皇上果然震驚了，讓大理寺重審，另一邊你便想方設法的接近姜青松。”莫以言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端起桌上的涼水狠狠地灌了一口。
林飛越還是沒有說話，臉色平靜，眼晴緊緊盯着莫以言，下巴線條繃緊，抿着唇不說話。
随後又将目光轉向窗外，窗外是深秋蔥茏的樹蔭，幼鳥在枝葉間跳動，偶爾稀疏鳴一兩聲。可他的目光卻飄乎不定，似是看着外面景象，又似是看着遙遠虛無的一個世界。
莫以言見他不說話也不惱，繼續道：“你在春搜時第一次與姜青青相識，知道她的身份後，便開始蓄意接近她，在圍場裏一次一次的故意制造巧遇。”
“在大相國寺的那次，那黑衣蒙面人綁架姜青青也是你安排的，你是想制造英雄救美的機會，讓她對你産生好感，可你卻來晚了一步，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并且陰差陽錯的救了她。”
“但之後事情卻有了變化，峰回路轉，讓你欣喜無比。姜青青因崇拜你，直接把你推薦給了她二哥姜青松，而姜青松剛開始因為姜青青的原因才用你，後來因為你的辦案能力，讓你全權參與調查林家滅門案。”
“我說的對嗎？林深！”莫以言一口氣說完道。
“呵呵，莫公子說笑了，我要找靠山為何不直接找你大哥莫真，你大哥是禦史臺大夫，你爹更是當朝右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你大哥是我的直屬上司，接近他不是更容易。”林飛越輕輕移了移因為繃緊而顯得僵硬的腿。
“這就是你的聰明之處，我爹是右丞相沒錯，可他在朝為官多年，跟當年那些作案的官員雖沒有直接關系，但卻在其他方面總有千絲萬屢的牽扯，最重要的是我們跟四皇子李臨走的過密。就算你找我哥當靠山，案破後扯出的官員，皇上也不會全信，甚至會諸多懷疑。可是姜家卻不同，威遠将軍雖常年征戰在外，但在朝中的威望卻不弱，他的兩個兒子也是忠君為國，剛正不阿，而且姜家沒有參與皇子之間的幫派黨争。皇上十分看重并信任于他們，從此案破後的處治就能看的出來，該革職的革職，該殺的全殺了。為太子求情的奏折也全部給駁回了。”
林飛越聽完不自覺的彎了彎手指，他的手抓在椅子扶手之上，太過用力而不自知，連指關節都泛白。幹笑了兩聲，說道：“莫公子，雖然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這樣空口無憑無據的臆測！随口說不太好吧！”
莫以言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空口無憑？？不是，我查過你填在禦史臺的檔案，檔案填的你出生地是在青州，可我派人去青州查過，你不是生在青州的，你是八年前才去的，再後來我讓人畫了你的畫像去了徐州，當地的原住民說，你長的像八年前死去的知縣林大人……”
林飛越端坐在椅上，身體在瞬間顫抖了一下。他的面容，轉成一種異常可怕的蒼白，神情沉郁，他不言不語地看着面前的莫以言，目光冰涼，卻依舊沒有說話。
“還有相國寺後山那次，明明去聽經拜佛的大都是女眷，你為何會去，而且會找上後山并随身帶大量的雄黃粉，因為那事情是你安排的，你早有準備，至于物證……”
莫以言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紙條慢慢攤開來，而林飛越看到那張紙條後一愣，他平靜的臉龐終于起了波瀾，似乎帶着不可置信。
莫以言繼續說，口氣低沉而平靜道：“這張紙條是我從大相國寺綁架青青的那個黑衣蒙面人身上撿的，你想不到那黑衣蒙面人被蛇咬死了，更想到這張紙條會被我撿到，對吧？”
“這紙條上的字跡、與林深那狀紙的字跡，還有你平常辦公寫的字跡，我讓專人鑒定過，雖有刻意的改變，但實為一人所寫，我的證據夠了嗎？林深。”
包廂裏壓抑着沉郁的氣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林飛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沒承認也沒否認，沉默了一會後，說道：“莫公子為何事從何時起開始懷疑下官的？”
“從七夕節在河邊你扔掉青青的香囊那晚開始的。”莫以言道“莫公子你還真是……”林飛越話沒說完，房門便被“咚”的一聲被狠狠的踹開了。
“青青……”
“青青”
兩人聲音一前一後響起，不可思異的看着站在門口臉色鐵青的姜青青。
姜青青面無表情什麽也沒說，走了進去後，掏出一直帶在身上七夕那日林飛越送給她的玉簪，狠狠的拍在桌上，頭也不回，轉身便走。
林飛越沒開口去解釋，因為莫以言說的都是真的，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為了利用她，可是為何此刻他的心卻好痛，他不敢想剛剛姜青青那不可思異的表情和帶着痛苦的眼睛。
自己真的從沒動心嗎？真的沒有陷進去嗎？一直以來，他都把自己的心狠狠封起，從不敢打開真心對別人，可是這一刻他卻動搖了，他的心告訴他追上去，追上去……，可身體去沒有動，只靜靜的看着桌上斷了的玉簪，指甲深深的掐入肉裏，流出淡淡的血跡也沒發現。
莫以言沒再糾結林飛越的事，他怕姜青青有事，一直遠遠的跟着，他不明白，他是偷偷約的林飛越，姜青青為何會知道，為何會在門外，何時來的？自己說的話她全部聽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祝各位親愛的讀者大大們，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