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近來夜間溫度驟降，跟寒冬有得一拼。
陽臺地板上躺着灰黑漆身的打火機，聶祺指尖夾着煙，火紅的煙蒂快燒到他的指骨，他毫無知覺，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麽。
高芷芊剛拉開落地窗，就被迎面飄來的煙霧撲了一臉，冰冷的夜風猛地吹進卧室。
她理虧在先，心虛地認錯道：“老公，我回來晚了忘記跟你說一聲，最近是有急事…”
“什麽急事？”聶祺垂俯視線看她，周身的煙霧彌漫開來。
聲音聽不出起伏，有些冷淡。
高芷芊本來也就簡單解釋一下，沒成想聶祺還追根問底。
唱情歌這事她得保密，否則就不算驚喜了。
“…嗯，晨曦拉我投資一個酒吧項目，這幾天都在看場地。”高芷芊硬着頭皮編。
聶祺聽着，沒什麽反應。
高芷芊湊近了些，忍着不适的煙味，挽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你去給我熱飯菜好不好，我有點餓了。”
她穿着緊身的短皮裙，細腰被掐得盈盈一握，手上疊帶的銀鏈“叮鈴”相撞，清脆的響聲像編織的樂曲，勾起他心裏的癢。
高芷芊晃得手累，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怎麽不理我，老…”
她沒說完，煙圈倏忽吞吐到她臉上。
高芷芊蹙眉閉眼，被嗆到了，脆弱的喉嚨有點難受，還沒回過神來，聶祺吻住她的唇瓣，放來更多濃烈的煙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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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丁的苦澀。
高芷芊下意識伸手推他，咳嗽起來，“你，你別帶壞我。”
她讨厭香煙的味道，寧願喝酒也不抽煙。
可是所有呼吸聲都被他吞進去，冷風灌得她耳朵僵硬，被動接受他的香煙吻。
半晌，高芷芊氣喘籲籲，終于推開了他，心跳亂得厲害。
“不吃了。”她微惱，又耍起小脾氣。
想轉身離開的動作被他拽住，腦袋上一沉，被他的下巴抵着，“那正好，我也不想吃。”
怎麽還跟她作對上了。
高芷芊掙紮，試圖甩掉他的圈禁，“我拟了另一份離婚協議書，你不許惹我，聽見沒有。”
明明已經在為他練習情歌修補關系了，但她仍是止不住胡謅，喜歡拿離婚威脅他。
話音剛落，聶祺沒了動靜，下颌壓着她的腦袋，越來越重。
力道在一點點收緊變實，高芷芊腰被勒疼了，嘶了一聲，“疼……”
聶祺的聲音傳來：“疼就對了。”
高芷芊惱得打了他一下，軟綿綿的力道拍到他身上，像打進棉花團裏。
她又多了一個地方疼，感覺自作自受般。
“快放開，我喘不過氣。”她又掙紮道。
聶祺像沒聽見一樣，“只是這樣就喘不過氣，那我受刀傷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仿佛無意間窺見了蛛絲馬跡。
高芷芊怔愣，追問道：“你什麽時候受的刀傷？”
他沒有答。
過了好一會兒，聶祺松開她，神色正常道：“還餓麽？我給你重新做一頓。”
翌日清晨，高芷芊失眠了一宿，破天荒七點睜開眼。
枕邊的男人已經起床，進浴室洗了澡，換好西服正裝，正在系領帶。
藏青色的領帶，側面看像一柄劍，懸在他的喉結。
高芷芊用真絲被子蓋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觀察他。
除去性格，他真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很難挑出毛病。
她應該明白的，相愛的人未必能相守，既然結了婚，就該好好待他。哪怕為了高中時的一點情誼。
昨晚他無意提到的刀傷，會跟她有關麽？
高芷芊想得過于入迷，差點在聶祺過來的時候暴露。
她連忙緊閉上眼，揪着被子的手不敢動彈，沁出了一點薄汗。
幸好他沒發現，手臂攬過她的身子，從枕頭下抽出她的手機，滑開解鎖掃了眼。
高芷芊：“……”
她不是換過解鎖密碼了麽他怎麽知道新的？？
他過目了一遍，似是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便把手機放回原處，順便替她掖了下被子。
燥熱的掌心撫過她的發絲，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仿佛每日早晨的必經流程。
做完這些，聶祺終于離開卧室。
高芷芊從床上坐起來，不信邪地拿起手機，确定是有密碼鎖的，也沒開指紋解鎖。
在他面前跟沒有隐私似的，設了密碼都形同虛設。
又重新換了個。
之後補覺補到下午，高芷芊随便化了個淡妝，戴上墨鏡出門。
他們默契練得差不多了，熟悉一下場地再彩排幾回，都可以登臺演出。
今天人還挺齊的，結束排練後，高芷芊做客請大家去君水間。
沒了聶祺，他們可謂是其樂融融。其中路漪對她最不見外，沒喝幾杯清酒，就已經醉上了，托着她的小手吐槽道：“晨曦哪裏都好，就是電腦裏裝了360殺毒軟件，讓我眼前一黑。”
崔晨曦愣住，頓時委屈起來，“你當時明明誇我裝得好來着。”
廖博和許新月忍不住笑。
高芷芊挑了挑眉，觀賞小情侶拌嘴。
路漪：“真的受不了，我跟同學罵電腦白癡有多狠，回頭看見你電腦裏360就有多痛苦，真想把你防火牆都給關了。”
崔晨曦：“……”
兩人吵了會兒，最後以崔晨曦答應卸載軟件收場。
路漪長抒一口氣，計院高材生總算舒服了。
沒多久，高芷芊包裏的手機嗡嗡震動，她掏出來，來電顯示是胡娥嬸嬸。
她有點無來由的緊張，摸了下脖子試着發聲，确定嗓音聽不出醉意後，她才按下接聽鍵。
酒力很好的廖博和崔晨曦都注意到這細節，看在眼內。
“嬸嬸，有什麽事呀？”
嬸嬸人不壞，性格比較急性子，大概是聶祺跟她解釋過，她的語氣明顯好了很多：
“是這樣的，我上回忘了跟你說，恒市生活節奏太快，我們打算去平市生活，以前住的小鎮收到了整改的通知，本來打算讓聶祺去的，但他很忙，想讓你代他去一趟。”
高芷芊微怔，手指不自覺在桌面上畫圈圈，“原來如此，不過我好像不太能空出時間來…”
她其實有點抗拒去偏僻小鎮，哪怕是聶祺的故鄉。
“侄媳，你在忙什麽呢？我倒聽說你沒有工作，整天不是花錢就是吃喝玩樂。”嬸嬸聽出她婉拒的意思，開始有點兒問責道。
高芷芊頓了一下，思考如何回答才不會惹嬸嬸生氣。
“我的專業不容易找工作，所以沒找到合适的。”她盡量解釋道，“小鎮的事容我跟姐姐商量一下，可以麽？”
“那行吧，最好快點決定下來，小鎮那邊等不了。”
高芷芊乖巧應道：“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