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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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芷芊回到餐桌上，心神不寧的。
她終于知道了聶祺身上的刀疤從何而來。
他做了兩道熱菜，糖醋小排，紅燒羅非魚。
“嘗一口？”聶祺單手托到餐桌，垂眸看她。
高芷芊視線不由落到他挽起的袖口，右臂手腕青筋微顯，覆着好幾條褐紅色的長疤。
醜得有點觸目驚心。
她伸手去握，聶祺提筷把肉送進她嘴裏。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吞了那塊魚肉。
沒有刺，還很香，但是熱量…
高芷芊捂住唇，“你怎麽可以趁我不備，亂塞東西進來。”
“好吃麽？”聶祺沒理她的指責，一邊問一邊替她擦去醬汁。
高芷芊下意識回味，喃喃道：“是挺好吃的。”
聶祺又替她盛了碗湯，很簡單的白菜豆腐湯。
這架勢，好像不喂胖她誓不罷休一樣。
高芷芊撐着腮，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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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湯匙慢慢地舀，等放涼再喝。
想了一圈今晚發生的事，高芷芊見他沒提，便主動解釋：“晁盟說他明天就飛國外，我才去見他。”
否則她不會應約。
聶祺坐在她對面，替她夾了不少菜，像極了不茍言笑的丈夫。
高芷芊小心翼翼地瞧他臉色，又補充道：“我拉黑你是太生氣了，那周曉薇真挺惡心的，還騷擾我兒子。”
“聽上去你更在意她接近蘇胤燃？”
他接道，語氣平淡。
高芷芊搖搖頭，“當然不是，她大學跟你在一起四年，我也很吃醋的好吧。”
要是個心思單純的就算了，沒成想周曉薇心眼多得很，慣會趨炎附勢。
聶祺沒什麽反應。
只糾正她道：“三年。”
高芷芊心系他那一身疤痕，指腹碰了碰他的袖口，心疼道：“得多難受，我才知道是晁盟幹的。”
她眼圈漸漸紅了，從心疼變成氣憤：“我要殺了晁盟！”
就說他怎麽随身帶保镖，原來也怕別人害他狗命。
聶祺握上她細伶的手，“沒事。”
“怎麽會沒事。”
高芷芊啪嗒掉下眼淚，抽噎道：“老夫人說你心跳都停了，肯定傷得很重。”
想起他曾經問她，那我受刀傷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是她不好，離開了他卻沒保護好他。
聶祺拿紙巾慢慢幫她揩眼淚。
他比往時更寡言，只做不說。
片刻，他終于開口：
“再哭妝要花了。”
高芷芊默默別過臉，邊掉着眼淚邊掏出補妝鏡。
聶祺唇角稍揚。
“已經過去了，我不在意。”
她又扭回腦袋，眼睛撲閃撲閃的，“真的嗎？可是……”
換作是她如果被人打個半死，她一定雇兇報仇。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傷疤。”他說，指腹抹了下她的唇。
高芷芊淚眼婆娑，擡頭盯着他。
還好。
臉沒有破相。
但随即想到他長得漂亮，身體卻留着密密麻麻的傷疤，在她身上起伏時，仿佛匍匐的野獸，反差極大。
她臉微微紅，覺着還挺…刺激。
那身傷疤對于他，如同勳章般，添了幾分野性。
高芷芊眼淚漸漸停了，開始認真端詳聶祺。永遠也看不膩的臉。
他少有情緒，臉上永遠淡淡的，好似對什麽都無所謂。
高中時是漂亮至極的少年，無論做什麽表情都令人驚羨。
現在也還是能看到當初的影子，但更有成熟的冷感。下颌角鋒利，喉結頂在脖子，光是看一眼便覺得性感。
高芷芊主動抱住他，輕聲念：“對不起，我當年忘了跟你說再見。或許在我心裏，只要沒說再見就不算分開。”
聶祺低眸，把懷裏的她往上提了提。
“不太能聽出來。”
他給了反應。
高芷芊枕着他的胸膛，聽他說話時微微震動的鳴腔，很是期待。
他繼續說：“——是真心話，還是駕輕就熟的情話。”
她微惱，好好的氛圍被毀掉了。
“當然是真心話。”高芷芊強調，想從他身上起來好好理論一番。
腦袋立刻被按住。
聶祺低低道：“假的我也信你。”
高芷芊：“什麽假的，我說的是真話。”
“嗯。”他淡淡應一聲，怪敷衍的。
高芷芊執意跟他拗上了，費口舌強調了許久，但這男人一點反應都沒。
她想擡腦袋看他的神情，但被按得分外牢固。
最後等來他一句：“再動就吃不了飯。”
很管用。
她瞬間不想跟他辯駁了。
那檔旅綜播得極快，初春剛過，就在平臺上播出。
蘇胤燃在最後一期，大批粉絲都翹首以盼，等到最後一期釋出湧進去刷。
高芷芊窩在沙發，拿平板點開瞅一眼。
不錯，攝影師把她和崽崽都拍得很上鏡。
見彈幕偶爾誇一句她，說她竟然是頂流的媽粉，挺讓人意外。
被高芷芊理解成：原來我在觀衆眼內還是少女。
不錯，她保養得當，仍能碰瓷一下大學生。
見綜藝沒什麽問題，高芷芊擱下平板，刷了會兒微博。
她特地搜了下周曉薇，發現對方的粉絲也在漲，宣傳旅綜招呼大家去看。
本來很普通的一條宣傳微博，因為周曉薇回複了評論，變得欲蓋彌彰起來。
有粉絲問：【薇薇，我聽說那個主唱搶了你初戀，是真的嗎？】
周曉薇：【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問心無愧。】
高芷芊：“……？”
有完沒完。
正打算問節目組要周曉薇的電話號碼，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茶幾上的手機先震動起來，高芷芊拿起來接，語氣有點沖，“誰？沒有急事就待會兒再聊。”
她得先治一治那綠茶花。
“你沒存我號碼？”
晁盟戲谑中帶着點驚訝。
高芷芊沒好氣道：“…存來幹嘛，讓聶祺抓奸麽？”
“看來你也有這個意向。”
“再說廢話我就挂了，別耽誤我幹正事兒。”
“你能有什麽正事，高詩澤給你找的老師職位，也沒幾節課。”
高芷芊本來有點不耐，随即忽然聯想到，“你怎麽知道的，難道我姐跟你談戀愛？？”
晁盟那頭明顯噎住。
她愈發心煩，“姐姐真跟你談了？晁盟你好不要臉！得不到我的就去禍害姐姐，下賤！”
晁盟好一會兒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有談。”
高芷芊總算安心，松了一口氣。
“那我挂了，少來騷擾我。”
晁盟停頓片刻，叫住她：“我當時以你的名義去下的手。”
高芷芊微微瞪大眼，“你幾個意思？”
“打蛇就要打七寸。我特地等了兩年，一直叫人盯着他，原本相信他早已遺忘你，沒料到高考後還是露出了馬腳。”
“說實話，聶祺知道是你後就沒抵抗了。唯一的小意外是我派去的人也傷得不輕，他也不是右撇子。”
“這個意外導致他仍有機會去考的，但知道是你的意思後，他便主動放棄了。兩年後才知道是我幹的。”
晁盟這段有種得意洋洋的小人語氣，仿佛在跟她炫耀他知道如何殺人誅心，給予聶祺最致命一擊。
與她記憶中的傲才校草，有些對不上號。
高芷芊又驚又生氣，罵他道：“你有病吧？打一架至于恨那麽久。”
“當然不是。”晁盟嗤笑一聲，“我想毀掉他的人生很簡單，而且如果他真如表現出來的不在乎，自然不會被我找到機會。”
察覺到他還想繼續炫耀自己的陰損，高芷芊打斷他，“這你新號碼是吧，不會換了？”
晁盟：“對。”
高芷芊馬上道：“那方便我拉黑了。”
高芷芊：“你現在特像那些失敗還沾沾自喜的配角。我跟聶祺好好地過日子，你這樣只會顯得你很沒品，記仇又無恥。”
晁盟沉默。
她便掐斷通話，将他拉進黑名單。
高芷芊忍不住想聶祺當時的心态。
他到底是以怎麽樣的心情去接受她會下手的“事實”？
他選了滬橋，是想在恒市等她麽。
高芷芊因為晁盟的電話，暫時忘了周曉薇。
第二天，群裏不停地刷屏。
崔晨曦：【這節目惡剪啊？】
廖博：【上熱搜了。】
許新月：【我看到好多人去罵芷芊…】
路漪：【天，節目組沒安好心。】
高芷芊剛醒，神志還是懵的，随手點開微博，私信全是不堪入目的辱罵。
腦袋嗡嗡的更疼了，她啪地關掉，起身洗了個漱。
等精神恢複些，她坐到餐桌，一邊喝熱牛奶一邊理清事情經過。
節目前半部分挺好的，四個人看着關系不錯，後半段忽然剪進去她跟周曉薇的對峙，又将蘇胤燃對周曉薇說的話安到她身上。
整段事情變成了她先是因為個人矛盾扔了周曉薇的手機，然後去敲蘇胤燃的房門騷擾。
一時間，剛播完整期，蘇胤燃、周曉薇的粉都過來罵她了。
高芷芊看完，“……”
崽崽的戰鬥粉還給她p醜圖，發私信炮轟她。
周曉薇的粉不多，但嘴也一個比一個伶牙俐齒，罵她不要臉搶人家初戀。
高芷芊再去掃了眼周曉薇的微博，對方像是垂死掙紮的岸魚，發出一條長微博。
裏面用化名A代指聶祺，B代指她。
內容大概是她大學便和A在一起，兩人相愛情深，誰知道她陪伴了七年，B忽然從國外回來，仗着家裏有錢逼A就範，她婚禮當天想去求情，見A最後一面，還被保安趕了出來。
機緣巧合下，她和B在同一檔節目中錄制。
B依舊嚣張跋扈，不僅罵她癡心妄想，還總是借着家裏背景對頂流頻頻動手。
她在最後道：“我沒什麽想法，只是想再見見A，我陪伴了他七年的青春，對一個女孩來說多麽寶貴。B可以對別人動手動腳，卻不讓我再跟A見一面。我只想說，你不愛他的話，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高芷芊瞧得太陽穴直跳。
還是熟悉的套路，還是看似卑微實則拱火的話術。
這條微博已經破十萬轉，評論高達七萬，在熱搜前排。
底下大多是路人，偶爾夾雜蘇胤燃的粉。
【太慘了，看完我好心疼博主。】
【沒想到B是這種人，她視頻和綜藝裏看着挺讨喜。】
【謝謝小姐姐幫崽崽說出真相，免得他繼續被那惡心女人騷擾。】
其中有一條熱評是周曉薇的粉絲，搶占前排道：【薇薇，我們支持你勇敢追愛，去找回A吧，如果他真的愛你，看到這條微博肯定會來見你！】
高芷芊眉心微抽，唇角也在抽。
她現在不得不懷疑聶祺，沒準真辜負過周曉薇，導致對方這麽死纏爛打的。
他還幫忙将周曉薇培養成網紅設計師，這沒點關系說不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