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捉蟲)

第 21 章(捉蟲)

第一天比賽很快結束。

夕陽斜斜輝映,回教室的同學們三五成群,在操場上拖曳出長長的影子。

岑檸幫忙搬了張椅子回教室,班長和她走在一起的時候,說她今天做的已經夠多了,明天就可以休息不用再做後勤的工作了。

聽到這話,岑檸居然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金悅可也對她幫忙續寫廣播稿的義舉表達了感謝,并邀請她放學後一起去逛街購物。

對此,岑檸還挺意外,“你不是還要回家補課嗎?怎麽突然有時間去逛街了?”

因為要準時回家補課的關系,金悅可已經很久沒有在放學後和岑檸一起在校外閑逛了。

金悅可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那個老師吃生腌細菌感染進醫院了,所以這段時間都沒法來給我補課的,代課老師也要明天才有時間。

聽到這個解釋,岑檸一時也不知該作何表情了,“生腌啊......恐怖如斯。”

“确實,還好我只吃醉蟹。”

“不,那玩意兒也差不多吧......”

離學校不遠的地方這幾天在辦展子,在商場閑逛的時候,兩個人就看到了不少coser,偶爾看到了cos自推的,金悅可還會湊過去問能不能集郵。

所有的太太都很好說話,合照很配合,人好看說話也好聽,金悅可自進商場以後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錢沒花出去,照片倒是多了不少。”她翻着新拍的照片,笑得一本滿足。

岑檸張望着四周的商店,沒看到什麽感興趣的,便指了一家甜品店,“去裏面坐會兒?想吃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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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悅可的眼睛還黏在手機上,頭也不擡地點頭,挽着岑檸,被她帶着往那家甜品店走。

推開玻璃門的同時,上空傳來一道語調奇異的尖銳聲音。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岑檸擡頭,對上了一雙滴溜溜的黑豆眼。

“哇,好可愛的虎皮鹦鹉。”金悅可也看見了那只在吊燈周圍盤旋的鹦鹉,“想rua。”

她說完這句話後,那只鹦鹉徹底在吊燈上站定。

“好吧,看來是rua不到了。”金悅可遺憾地聳了聳肩,随即在小貓三兩只的店內掃視一眼,找了個裏側的雙人座坐下。

岑檸順手把書包放在背後靠着,拿起菜單翻起來。

“您好,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麽呢?”

柔和的聲音傳到耳邊,金悅可總覺得耳熟,一扭頭,就對上了白芝之營業性的微笑臉。

“是你啊?”她有些驚訝地看着白芝之身上的工作服,“一般人兼職不都是在周末麽?”

“周末也工作的。”白芝之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平時放學後也會過來,每天兩小時,周末全天這樣子。”

“這樣啊......”

“嗯,我的家庭條件不像你們那麽好,家裏人也只給最基本的夥食費而已,貧困補助也要下學期才能到。”白芝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所以為了能買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必須努力打工。”

她是特招進學校的,學雜全免,家裏人給的夥食費雖然能保障她餓不死,但定期更換的生活用品、固定話費、老師推薦的教輔書……還有她家裏人明确只養她到成年,所以她必須要在學習壓力沒那麽大的高一為以後多攢點錢。

金悅可:“......哦,那你還真努力。”

每個人家庭條件都不一樣,所以她本來什麽都不打算問的,沒想到對方自己就說出來了。

她又感慨一句,“那你成績還這麽好,真厲害。”

雖然期中考的成績還沒正式出來,但是在前幾次的班級小測裏,白芝之的成績都是班級前三,分數漂亮得很,所以在知道她放學居然還花這麽多時間來打工後,金悅可是真的挺佩服她的。

白芝之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片刻後才又笑笑,擡手将一縷鬓發別至耳後,輕聲說道,“我也就成績還過得去了。”

她說完,又看向專心看菜單的岑檸,出聲,“如果還不知道要點什麽,我可以幫忙介紹幾款甜品的。”

岑檸繼續翻了兩頁菜單,又放下,繳械投降一般遞到白芝之面前,“看圖片都很好吃的樣子,确實選不出來了,辛苦你了。”

“客氣了。”白芝之垂眼,蔥白的手指在菜單上劃過,“這款茶味柿子奶油戚風是我們店的招牌之一,也是我們店賣的最好的,上架以後也基本沒有差評;然後如果你們喜歡抹茶的話,可以嘗試一下這款抹茶麻薯蛋糕......”

“哦哦,那喝的呢?這個草莓芝士鮮牛乳好喝麽?”

“這個在我們店裏也賣得很好的,賣相也很好,好多女孩子進店都會點這個。”白芝之舔了一下唇,有些遺憾的語氣,“就是對我來說有點太貴了,不然我一定要親口嘗一下......”

岑檸看了眼她白淨的側臉,“哦”了一聲,随即看向對面,“所以你有想吃的沒?”

“招牌舒芙蕾和巧克力香蕉巴菲。”金悅可回答得很幹脆。

“那我就......茶味柿子奶油戚風和草莓芝士鮮牛乳吧。”岑檸手指輕點着菜單,艱難地做了抉擇。

白芝之又确認了一遍,“确定要這些麽?我們店裏的蛋糕規格默認是四寸,吃完這些,你們之後估計也吃不下別的了。”

“那倒不至于。”金悅可無所謂地擺擺手,“我們正長身體呢,吃得下,都吃得下。”

別的不敢保證,但她對她們的飯量,很有信心。

“好的。”見她們堅持,白芝之便低頭記下她們所需的甜品。

筆尖在白紙上劃過流暢的沙沙響聲,片刻後頓住。

“那個......”她擡起臉,欲言又止。

岑檸疑惑地看着她,“還有什麽問題麽?”

白芝之撓了撓臉頰,笑容腼腆,“就想說,我們店員消費的話有一個九折的折扣,如果你們需要的話,這一單大概可以便宜二三十......”

見餐桌上的兩人此刻都異常認真地盯着她,她的笑容變得有些尴尬,猛然加快的語速裏透着說不出的局促,“但是你們應該也看不上這點錢吧,哈哈——”

“不會啊,能有折扣當然好啊,哪怕幾塊錢不也是我們占了便宜麽?”岑檸真誠地說道,“但是我們用你的折扣真的可以麽?會不會對你有什麽影響?”

“不會。”白芝之搖了搖頭,“反正我平時也不在店裏買東西吃,也不舍得買。”

金悅可仰着臉,用看向天使的眼神注視她,“謝謝你,白芝之同學,你真是人美心善。”

對于給予自己便利的人,她總是不吝于各種贊美。

白芝之被她說得臊得慌,低聲笑了幾下,“你們太客氣了。”

給她們點單花了不少時間,因此在店長又一次看過來後,她就沒再耽擱,去了前臺的系統裏給她們錄入點的甜點,然後又去了後廚。

金悅可看着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野,才收回目光,“她不哭唧唧和講酸話的時候,人還挺好的嘛。”

岑檸盯着那只還站在吊燈上的鹦鹉,應了句,“确實。”

因為這家店的甜品都是現做,所以等待的時間稍長,為了不浪費時間,兩人幹脆做起了作業。

岑檸感覺還挺好,總比她一個人在家,做十分鐘作業又摸幾分鐘魚要好得多。

做完幾科作業後,白芝之端着餐盤走了過來。

“你們的甜品好了。”

她将甜品妥帖地放到了她們面前。

“這是預結單,一共優惠了三十七元,你們吃完後去前臺結算就可以了。”

岑檸囫囵把作業都收回包裏,“謝謝!”

優惠的金額其實不少,夠買一杯草莓芝士鮮牛乳了。

“不客氣。”

給她們上完甜品,白芝之又被匆匆叫去了廚房忙活。

一直等岑檸和金悅可把自己面前的甜品吃完,她們都沒再看到白芝之從廚房裏出來。

“這麽忙啊?”

岑檸嘀咕一句,等前臺笑容甜美的收銀員問起誰付款時,她揚了揚手機。

“我付。”

鄰近閉店時間,店裏沒了客人,冷清了很多,店員們安靜打掃着衛生,只有那只鹦鹉偶爾會發出幾句沒有實際意義的叫聲。

白芝之刷完餐具再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向裏側的某桌。

果然已經空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正要去拿掃帚加入到清潔的團隊。

沒成想,店長叫住了她。

“地不用你掃了,把這個喝完就打卡回家吧,今天你的工作時長已經夠了。”

白芝之遲疑地看向店長,後者正端着一杯剛做好的草莓芝士鮮牛乳走過來,放在了白芝之旁邊的桌上。

“你朋友請你喝的。”

“......我朋友?”

“對啊。”店長朝半空中的鹦鹉招了招手,在它停到她的肩頭後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才又說,“七號桌的客人啊,用你折扣下單的那兩個。”

白芝之默了片刻,才回,“只是同學。”

她在圍裙上用力擦了擦手,然後才将面前的飲品端起,小口啜飲。

嗯,和她想的一樣好喝。

出商場以後,金悅可家裏的車已經在路邊等她了。

雖然知道一定會得到否定的答案,但她還是問了岑檸要不要坐她家的車回去。

果不其然又被拒絕。

“我自己走回家就行。”岑檸點開地圖,看了一下離家的距離,“也就一公裏多一點而已,還能順便鍛煉身體。”

“行吧。”金悅可知道她很讨厭車裏的氣味(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家的車也有味兒),所以就沒再多說,照常叮囑了幾句路上注意安全後就彎腰上了車。

岑檸随即快步往道路裏面走了走。

遠離馬路後,停靠在路邊的汽車才正式啓動。

很好,岑檸默默握拳,沒吸入一口車尾氣。

慢悠悠走到下一個路口時,她就看不到金悅可家的車了,低頭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八點。

校運會這兩天五點半就放學了,也就是說她們在商場待了兩個多小時?

感覺都沒怎麽逛,光吃了......

紅綠燈變換,岑檸将手機放回兜裏,小跑着過完馬路。

夜色被霓虹燈點亮,周身大大小小的建築物鱗次栉比,樓宇間隙的幕布隐約閃爍着細碎的星。

路過一家賣章魚燒的小店時,岑檸停住了腳步。

雖然之前已經吃過蛋糕了,但是吃多了甜的總是會膩,這時候吃點別的中和一下就很好......

什麽都吃只會讓她營養均衡而已。

“要小份,謝謝。”

“我掃你。”

幹脆利落地付了款,幾分鐘後,岑檸得到了一份熱氣騰騰的章魚燒。

剛出爐的章魚燒還挺燙的,再加上裏面又有芝士,所以岑檸不敢掉以輕心,拿到手裏後晾了一會兒才開吃。

每顆章魚燒裏面都有很大塊的章魚碎,很有嚼勁,岑檸還吃出了包菜,有點脆脆的,很好吃。

當然,如果那位做章魚燒的大叔再多放點木魚花就更好了。

秋末夜裏的風有點涼,岑檸又往前走了幾步,把章魚燒放在路邊的垃圾桶上面,把校服外套的拉鏈給拉上,從兜裏摸出了一根發繩。

風有點大,她的頭發被吹得像女鬼一樣,吃東西的時候都怕吃到頭發。

等紮好頭發,她才又拿起章魚燒,一邊吃一邊哼起了小曲。

拐過前面的一道彎,道路兩旁的霓虹燈一下就黯淡下來,這邊上營業的大多是連鎖便利店和小型超市,相比起之前走過的繁榮街道,這裏顯得有些冷清。

路過全家,岑檸思考了一秒要不要進去買個手.槍腿,但因為肚子有點撐到了,就沒真的進去。

在思考的時候,她的腳步也沒停下來過,徑直往前走。

但就在她即将徹底走過這家便利店時,有個男生突然從裏面走了出來,高高大大的,穿着件寬大的灰色衛衣,蓬松的看起來軟乎乎的頭發在晚風裏微微漂浮,一邊走一邊埋頭撕開飯團的包裝袋。

岑檸的視線下意識在他身上停駐幾秒,沒看到他的臉,但那身影,怎麽看都有點眼熟。

她有點在意,就停了下來,但那個男生在迅速吃完一個飯團後又新拆了一包,吃得很專心,根本就沒擡起過頭。

岑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徑直湊了過去——這會兒倒是不怕認錯人會尴尬了。

她沒有刻意放輕的腳步,因此在感受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後,男生終于擡起臉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視線對上的那一剎那,女生臉上立刻綻出一個明媚的笑。

“還真是你啊。”

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又像是融進了點點碎星,亮亮的。

孟遙清眨了眨眼,咀嚼的動作在停頓了一下後突然加快,被食物撐得鼓鼓囊囊的腮幫子也跟着抖動起來。

岑檸心想看來他是真餓啊。

沒一會兒,他咽下嘴裏的飯團,溫聲回道,“好巧啊。”

“是啊。”岑檸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看到他,“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呀?”

“剛補完課,在等家裏的車來接。”吃完了飯團,他将剩下的塑料包裝紙攥緊,垃圾桶有點遠,他也不急着扔,幹脆就捏在手裏。

然後他又拆了一包雞肉卷。

“你是上的補習班?”岑檸深感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請家教老師去你家裏教你。”

“不是補習班,就我一個學生。”孟遙清解釋道,“老師年紀有點大了不喜歡出門,所以平時都是我去他家裏上課。”

他說完,又大口吃起了雞肉卷。

略顯昏曚的路燈下,在交錯的光影間,他的臉部線條看起來似乎比平日要更柔和一些,低垂的眉眼看起來異常溫順。

岑檸一開始只打算打個招呼就走,但這會兒,突然又沒想那麽快離開了。

“你這麽餓啊,晚飯沒吃嗎?”

孟遙清點了點頭,聲音悶悶的,“那時候沒胃口,上完課才覺得餓。”

“難怪......”

岑檸将手裏的章魚燒往前送了送,“吃嗎?那個簽子我沒用過的,還是熱熱的,很好吃。”

孟遙清像是有些意外,擡眼看了她一眼,但也沒怎麽猶豫,伸手用簽子插起了一顆章魚燒,說了聲“謝謝”後就送進嘴裏。

這讓岑檸有些意想不到。

畢竟她在一開始問的時候她就沒報成功的希望。

“你真吃啊?”岑檸微微睜大了眼睛,“不是後悔給你的意思哦,只是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會在對我表達誠懇的謝意後再婉拒我。”

聽到這樣誠實的發言,孟遙清忍俊不禁,一手虛握成拳抵着下半張臉,笑了起來,聲音低低的。

岑檸揉了揉耳朵,感覺像是被柔軟的羽尖沒什麽力度地撓了一下。

笑點比她想象的低很多啊。

“因為它看起來真的很好吃。”他止了笑,很誠實地說。

岑檸:“那你吃完後還覺得它好吃嗎?”

“好吃的。”孟遙清舔了一下唇,又低頭将手探進衛衣的兜裏,從裏掏出一小盒大福。

然後遞到了她的面前,“這個給你。”

岑檸愣了一下,空餘的那只手擡高,然後攤開。

袖珍但沉甸甸的大福随即乖巧地落入她的手心。

“......章魚燒的回禮?”

“算是吧。”

許是之前吃的已經足夠墊肚子了,孟遙清沒再拆開剩下的飯團,而是又從剛才的兜裏拿了一瓶牛奶出來喝。

岑檸都想不通他的衛衣兜是怎麽能做到裝進這麽多東西的。

她低頭看向手裏的大福,是紅豆抹茶餡料的,她以前吃過,還挺好吃的。

看了會兒包裝盒上的标簽,岑檸慢吞吞地把它塞進外套的兜裏,然後把手上的最後一顆章魚燒吃完。

這時,孟遙清開口問她,“你也是才上完補習班嗎?”

聽到這個問題,岑檸沉默了一瞬,“你看我像是剛上完補習課的樣子嗎?”

孟遙清頓時了然,莞爾,“也對,你現在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像平時,每次進教室都一副心情很沉重的樣子。

“嗯,是和金悅可去逛了商場,還吃了甜品,現在回家。”

“甜品?sweet bunny?”

他們上次在一起躲雨的時候提及過那家甜品店。

“不是啦,那家店稍微有點遠......你不說我都要把那家店給忘了。”

“這樣。”孟遙清點了點頭,“已經很晚了,你是叫車回家還是去坐地鐵?”

“走路。”岑檸指向三百米外的那個小區,“我就住琴洋半島。”

孟遙清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好近,離學校也好近。”

“對啊,就是因為離學校近我們家才搬到那兒的。”

岑檸将吃章魚燒剩下的一次性打包盒合上,裝進塑料袋子裏,然後扯着袋子的兩端,對孟遙清說,“你的垃圾可以一起扔進來。”

“謝謝。”孟遙清便把手裏一直攥着的包裝紙塞了進去。

然後,岑檸把塑料袋的提手反扣在他的手上,聲音很輕,但圓潤又清脆,“辛苦你等下扔進垃圾桶哦。”

孟遙清:“......”

她的動作過于自然,說出的話也理所當然得很,以至于孟遙清曲起手指将提手握緊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片刻後,他才遲鈍地“哦”了一聲,拎着塑料袋的手垂下,袋子的邊緣擦過衣角,劃出一陣輕微刺耳的響。

少頃,這點細碎窸窣的動靜被一聲短促的汽車喇叭聲取代了。

停靠在路邊的私家車閃着車燈,孟遙清歪了一下頭,看向從裏走出來的司機,“我等的車來了。”

閃爍的車燈暗了下去,流淌在他臉上的光華飛快溜走,在岑檸的眼中,他的五官也随之模糊下去了。

“雖然沒多遠,但是......”他的眼睛轉向岑檸,烏黑的瞳仁溢出螢火蟲般微弱柔和的光,“要上車嗎?”

岑檸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要,就那麽幾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嗯,那好。”孟遙清肩一沉,将滑下來的背包遞給司機,“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岑檸調整了一下書包的肩帶,擡起腳尖,“先走喽,拜拜。”

在聽到孟遙清也回了聲“再見”後,她頭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但眼角的餘光裏,她還能捕捉到男生大步走到路邊,彎腰把垃圾袋塞進垃圾桶的畫面。

哦,原來沒有一起交給司機啊。

走了沒多遠,突然有明亮的光束聚集在了岑檸的身上。

周圍忽然亮堂起來,腳下的碎石子,牆根探出絲絲縷縷的綠,馬路邊上梧桐樹身斑駁不一的痕,一切都明晰可見。

岑檸腳步一滞,僵硬地扭過頭,果然在斜後方看到了眼熟的車輛。

嗯......

能理解他是想讓自己更能看清楚回去的路,但這樣的好意她實在是有些吃不消啊......

路都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她暗自腹诽着,只好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車輛龜速行進,一直綴在她的身後。

沒多久,熟悉的小區大門終于躍入岑檸的眼簾。

她隐隐松了口氣,在進小區前,又朝後面的車揮了揮手。

也不知道裏面的人有沒有看見。

夜幕下的小區樹影幢幢,目之所及的行道裏沒一個人影。

不過岑檸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後,正好有巡邏車經過,見她一個人走在路上,駕駛員便減速,問她要不要上車,他優先送她回家。

這片別墅區面積不小,在天黑後遇到步行的業主時,他們都會問一嘴對方要不要上車。

對于這種完全通風的巡邏車,岑檸完全沒有排斥,拎着書包麻利地上去了,“謝啦。”

将書包放在旁邊的座椅,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總覺得兜裏的東西有點硌人。

于是下一秒,她便将罪魁禍首掏了出來,拆開包裝,将軟綿綿的大福兩口吃完。

甜甜的。

明天好像還有孟遙清的比賽,去看看好了。

每天一睜眼就欠六千巨債的生活真難捱啊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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