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完結章

完結章

衆人齊聚一堂,用罷晚飯,劉郁芳韓志邦便請辭回杭州重整魯王舊部。而傅青主則帶着冒浣蓮桂仲明前往武當派,按卓一航遺命,張華昭也列入武當門下,學了達摩劍法,算桂仲明的師弟。易蘭珠的心上人正是張華昭,當即便追随而去。

而元鶴告知了淩未風晦明禪師圓寂的事情,兩人決定回天山祭拜,至此與衆人告別。

大家雖是天南地北各具一方,但都是對抗清廷的志士,共同為反清複明奔波。即使經歷生死,即使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清廷覆滅,但回望一生,都問心無愧。

天山風雪依舊。

元鶴也不過來此數次,但每次來的時候心境都不一樣。

淩未風在晦明禪師的墳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燒了紙錢,方站起身道:“師父養育教習之恩,弟子終生不忘。”

元鶴走到他旁邊,牽着他的手,道:“雪大了,我們回去吧,你可別又發燒了。”

那日駕馬回去,淩未風便發起了高燒。好在傅青主尚未離開,服了兩劑藥才有所好轉。元鶴本來以為病好了也就沒了大礙,卻被傅青主告知是因為淩未風失去手指才導致的這場高燒。

元鶴聽到消息幾乎眼前一黑要暈過去,淩未風渾身大傷小傷也就罷了,右手的拇指竟也被楚昭南削斷。元鶴跑去質問,淩未風還是淡笑着說:“別擔心,沒大礙。”

元鶴除了生氣心疼也沒有其它辦法,只恨不得當時讓楚昭南死的那麽容易。

“我沒事。”淩未風握着她的手,看向晦明禪師的墳墓,嘆道:“只是遺憾師父不能為你我主持婚事。”

元鶴聽到這話不覺一怔,慌亂的抽出手,背過身道:“對了,師父曾說天池下埋着他畢生心血。天山派可全靠你來發揚光大了。”

“天池?”淩未風被這個消息吃了一驚,沒有注意到元鶴的不對勁。

“不錯。”元鶴點了點頭。

淩未風還記得元鶴不喜歡靠近水,便讓她在岸邊坐着,自己跳進天池池底摸索秘籍所在。兩人忙活了半個時辰,才終于從池底拖出一個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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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是用精鐵做成,并沒有進水。淩未風打開一看,裏面放着兩本書籍,書頁已經微微泛黃。淩未風取過兩本書來看,一本寫看“天山劍訣”,一本寫着“晦明拳經”,知是師父百年心血,淩未風便朝着晦明禪師墳墓的方向拜了一拜。

淩未風對元鶴道:“師父收過三個弟子,可如今只剩下我一人。若我不将天山派發揚光大,百年之後九泉下也無顏見他。”

元鶴顧起腮幫子說:“來日方長,我們廣開門第招收弟子,天山派以後可不是那般好欺負的!”淩未風不由笑道:“有你在,誰也別想欺負到自家門派上來。”

元鶴愣了下才理解過來他話裏的意思,握起拳頭道:“好啊,你拐着彎說我兇!”

“誰敢說我師娘兇,我葉喪彪第一個不放過他!”只見葉喪彪從山坡上跳下來,随即跟過來的周青馬方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師娘最溫柔了!”

淩未風微微一笑,道:“現在叫師娘還早了些,等下個月傅老前輩他們來了再叫不遲。”

元鶴本來低頭想事,聽到他這話不由擡頭大驚:“什麽?”

葉喪彪上前笑嘻嘻道:“喲,看樣子師父你還瞞着師娘?”他頓了頓,接着說:“師父已經發了喜帖給江湖好友,就在下月十五,宜嫁娶的好日子!”

淩未風聽到也不由有些窘态,他正要握住元鶴的手,元鶴卻突然退後兩步,皺着眉道:“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葉喪彪和周青等人面面相觑,元鶴知道這個消息不應該高興嗎?怎麽她……三人當即不敢再逗留,忙識相的離開了。

“小鶴?”淩未風上前兩步,不解道:“你難道不願意嫁給我?”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而元鶴是他的心上人,淩未風想要娶她一生一世照顧她。

元鶴目光凄楚,絞着手指,垂眼道:“我好想好想嫁給你,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淩未風被她這樣子弄的有些着急。

元鶴擡起頭,緩聲道:“但是,你娶的應該是人,不是……鶴。”

須臾,淩未風便懂了她的意思。

原來元鶴還在為此事糾結,還在為此事傷神。但這些日子淩未風每個時辰都會抱她,久而久之元鶴一直都是維持的人形。他早已經不将她會變成鶴的事情放在心上,元鶴卻記得比誰都清楚。

“你為和要這樣想。”淩未風輕聲嘆息,上前将元鶴攬在懷裏,道:“你看,你已經很多天沒有變成鶴了。”

元鶴搖搖頭:“那是因為你每個時辰都會抱我,我很貪心,我不想要一個時辰,我想要一輩子。”

淩未風道:“那我抱你一輩子。”

他聲音很低,聽在元鶴耳裏卻格外動聽。元鶴心裏一暖,便忍不住默默流淚。淩未風伸出左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一字字道:“你就當是為了我而嫁,小鶴,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名分。”

正如傅青主他們都曾經看見元鶴赤身在他懷裏,他必須要娶元鶴負責、相守。

元鶴心裏只是過不去自己會變成鶴的坎,聽到淩未風這般的話語,再也堅持不下去,抱着他脖子,“嗯”了一聲。

十五的婚事如期舉行。

一向清冷的天山難得賓客盈門。

淩未風趁此時機不僅迎娶元鶴,也告知江湖衆人天山派的興建。天山派在他之前一直只有寥寥數人,并沒有正式成立,故此沒有掌門。而淩未風傳承了晦明禪師衣缽,勢必要光耀天山劍派的門楣,如此算來,他便是天山派的第一代開山掌門。而葉喪彪、周青、馬方是天山派首批弟子,分掌三脈,為此後天山派的光大打好基礎。

傅青主做了二人主婚,拜完天地元鶴便被易蘭珠和冒浣蓮擁簇進了洞房。

元鶴平生第一次,又是興奮又是緊張,蓋着紅蓋頭一路下來絆了七八跤。被冒浣蓮和易蘭珠笑了好一陣子。

冒浣蓮和桂仲明早在武當的時候便已經成婚,算起來還真是過來人,她安慰了元鶴好幾遍,元鶴才漸漸放松下來。

“元姐姐,我看淩大俠可寶貝你的很,你有什麽不滿意,可都說出來!”冒浣蓮邊說邊将床上的蓮子桂圓花生揀出來。元鶴拉下蓋頭,扇了扇風:“可悶死我了,浣蓮,你把那些揀出來做什麽?”

冒浣蓮回頭笑眯眯道:“我是為你們好,這晚上睡着可硌人了!”

元鶴愣了愣,瞬間臉紅的像顆番茄,刷的又将蓋頭蓋上。

易蘭珠一聽,哈哈笑着說:“冒姐姐,我也來幫你揀!”

兩人鬧騰完了便坐在床邊陪着元鶴說話,從冒浣蓮和桂仲明,到易蘭珠和張華昭,三人年紀相仿,說起些話題咯咯笑作一團。

便在此時,就聽門外傳來哄笑聲,冒浣蓮扒開窗戶一看,驚訝道:“來的真快!”

元鶴心裏咯噔一下,說:“鬧洞房的來了?”

冒浣蓮點頭:“可不是麽,葉喪彪走在最前頭,看樣子是想好好鬧一場!”她剛說完,易蘭珠便牽起她手,道:“冒姐姐,我們可以先退下啦!”

冒浣蓮煙嘴一笑,對元鶴說:“元姐姐,春宵苦短。”

元鶴想要笑卻笑不出來,頗有種上刑場的感覺。 便在此時,卻聽到淩未風在門外叫衆人散了的聲音。葉喪彪沒有見到新娘子不由唉聲嘆氣:“師父你可把師娘保護的好!”

淩未風笑而不語,也只有他才明白這一個時辰要到了,可不能讓他們看見元鶴突然變成一只鶴。

洞房紅燭,溫暖喜悅。

元鶴盯着腳尖,聽見房門吱呀聲、來回腳步聲、衣料摩梭聲、杯子放下聲……

“喂,你過不過來掀蓋頭?”

元鶴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夠緊張了,沒想到淩未風比她還緊張,磨磨蹭蹭磨磨蹭蹭把她的緊張感都磨光了。

淩未風走上前,笑道:“來了。”

話音剛落,元鶴便覺得四周一片明亮,擡眼一看,淩未風也正看着他,目光微醺。

元鶴摸了摸臉,慌忙問:“我的妝花了嗎?”

淩未風捉住她手,搖頭道:“沒有。”他頓了下,說,“小鶴,你今晚真美,比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要美。”元鶴雙頰一燙,抿唇笑道:“原來你早就垂涎我的美色!”

“……嗯,倒也沒那般下流,只是覺得有些配不上你罷了。”

元鶴怔了怔,扭頭仔細盯着他,伸出手摸了摸他臉上的那道刀痕。

“夫妻之間,沒有‘配不配’一說。”元鶴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說完淩未風和她都愣住了。

淩未風順勢握住元鶴的手,道:“不錯,從今往後,你是我妻。”

元鶴笑了下,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她低了低頭,想到冒浣蓮說的話,一咬牙便撲了過去。淩未風沒有準備,重心不穩就被元鶴按倒在床。

元鶴紅着臉道:“嗯……我、我可以啵你一下嗎?”

這話頓時讓淩未風想起那晚橋上,元鶴偷偷吻他的畫面,頓時氣息也微微有些亂了。

元鶴心裏淚流滿面,她怎麽就遇上一個不會主動的夫君!

“你、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說罷,元鶴便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俯首吻了下去。

比起上次的偷偷摸摸這次是光明正大,元鶴想到這點便不那麽尴尬了,漸漸放軟身子,捧着淩未風的臉。淩未風僵硬過後也被元鶴勾起了心緒,洞房花燭夜,不應如此拘謹。

雖然兩人都是第一次,但情到濃時便也就顧不得其它了。淩未風一手扶住元鶴的後腦,烏黑茂密的頭發從他指縫裏穿過,一手輕輕的解開她的衣帶。淩未風翻身将元鶴壓在身下,凝眉喚了句她的名字:“小鶴……”

說罷雙手一揮,蠟燭應聲熄滅。

黑暗中,兩人獲得了生命的大和諧。

元鶴悠悠轉醒,窗外已是大亮。

窗戶上還貼着大紅的的“囍”字,龍鳳蠟燭也已經燃盡。

元鶴想要起身洗漱,可剛坐起來渾身就一陣酸痛。元鶴倒吸了一口涼氣,正要重新躺回去卻見門被打開,淩未風提着水桶進來。

“小鶴,你醒了?”淩未風忙放下桶,朝她走來,略有遲疑的問:“可、可還有哪裏痛?”

元鶴想說渾身都很痛,順便咨詢一下他為什麽不痛,明明昨晚上都被自己撓成重傷了……那床單上的血,得有一半是他流的吧。

“哪裏都不痛,你抱我去洗澡吧。”元鶴想起這件事,也就不折騰他了。淩未風點了點頭,将木桶裏兌好溫水,便依言将元鶴抱進去。

元鶴洗完澡穿上衣服,卻覺得有哪裏不對。

她朝身後的淩未風問:“早上你出去做什麽了?”

淩未風一邊給她擦頭發一邊道:“傅老前輩等人萬裏而來,我不去相送便是無禮了。怎麽了?”

元鶴突然轉過頭,握着他手:“你走了有多久?”

淩未風怔了怔,看着元鶴頗為驚異的道:“從天山到山下半個時辰,可我回來時遇上葉喪彪,費了些時間,來來回回恐怕得有一個半……”

淩未風話未說話便不說了,他反握住元鶴的手,強壓着喜悅:“小鶴,你……你沒有變回去?”

元鶴也不可置信的說:“我醒來的時候,便一直是這樣……不,不要高興太早,也許是你記錯時間了,也許是你剛才抱了一下的緣故……嗯,未風,從現在開始你不要靠近我,我要測試一下!”

元鶴太高興了,可又害怕這是一場誤會。

淩未風依言在她面前沒有靠近,兩人就傻傻的在房裏呆了兩個時辰,元鶴也還是一個俏姑娘。

淩未風大喜過望,便想沖上來抱住她。但元鶴卻連忙後退,大聲道:“我不确定!”

“已經兩個時辰了。”淩未風不得不提醒她。

元鶴遮住眼睛,說:“也許是因為你看了我兩個時辰,從現在開始,你下山去,不許接近我看到我。”說完見淩未風還沒有走,元鶴不由捶桌子撒嬌:“你就當下山去給我買些好吃好玩的吧,晚上才能進屋,我要測試!”

淩未風見她鐵了心,便也不再堅持,懷着忐忑的心情下山去了。

元鶴搬來鏡子放在跟前,端端正正的坐着。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三個時辰過去了。

一直到傍晚,淩未風才提着一大堆東西回來,而元鶴還是呆呆的坐在鏡子面前,青絲如墨。

“小鶴。”

淩未風忍不住笑了。

元鶴轉過頭,刷的跳起來沖過去,撲在他懷裏喜不自禁:“我沒有變回去!我沒有變回去!再也不會變了對不對?!”

“對,再也不會變了。”淩未風一面微笑一面将她擁入懷中。

話雖如此,元鶴還是擔驚受怕了整整一個月。

生怕自己說着說着突然“砰”的變成國家保護動物。從最開始不敢露面,到後來漸漸出現,過了整整半年,元鶴才真正的擺脫了神經質的生活。

淩未風對元鶴的改變很是滿意,天山派漸漸擴大,加上葉喪彪等人年輕有為在江湖上名聲漸起。相信不出幾年,他便能達成晦明禪師留下的遺願。桂仲明做了武當派北支的掌門,冒浣蓮跟着喜笑顏開;張華昭和易蘭珠成親,也在武當派教習,易蘭珠卻經常回來天山,一是看望淩未風和元鶴,二是看望師父飛紅巾。飛紅巾做了回疆各族挂名的盟主,在天山的時候少,在草原馳騁的時候多,易蘭珠經常見不着。好在有什麽事情發生時,飛紅巾就會讓淩未風去她軍中幫她應付,事情完了再回天山。

李思永後來在川西戰死,他的妻子名叫武瓊瑤,本是白發魔女的關門弟子,算起來和飛紅巾一輩。李思永死後,她便帶了一雙兒女回到天山定居。元鶴很憐惜她,經常沒事就去天都峰找她一起說話,時間久了,兩人便也成了莫逆。

這日,元鶴剛從武瓊瑤的地方回來,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她心下一驚,想着難道又要變成鶴了?還沒來得及呼喊,人便虛軟無力的倒在雪地。

好在天山派弟子到處都在,見掌門師娘暈厥忙不疊将其護送到屋裏,恰好傅青主前來拜會淩未風,正巧也給元鶴看病。淩未風剛從飛紅巾的軍營裏回來,就聽弟子提起此事,當即面色一白,腳下一點,人便消失不見。

該弟子後來鑽研輕功,勢必要學到掌門的十分之一……

元鶴也不知道怎麽了,她迷迷糊糊覺得口渴,剛睜開眼就看見淩未風蹲在她床邊,像個叫花子一樣。元鶴吃了一驚,皺眉說:“你怎麽了?不要天山派想要轉投丐幫了嗎?”

淩未風見她醒來登時笑的合不攏嘴,只顧着傻笑。

元鶴被他這舉動搞懵了,伸手摸了摸他額頭,說:“沒有發燒啊。”頓了頓又正色道:“你是誰?從實招來!冒充天山派掌門以及天山派掌門夫人的夫君,是不想活了嗎?”

淩未風卻忽然将她圈在懷裏,問道:“小鶴,你這幾日難道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勁嗎?”

“發現了,你不對勁。”

“不是我,是你自己。”

元鶴低頭看了看自己,道:“我沒有長成三頭六臂啊?”淩未風被她惹急了,伸手摸着她肚子,道:“你沒有發現這裏不對勁?”

元鶴臉色一紅,低下頭支支吾吾的道:“你怎麽把我的月事記這麽清楚,這個月才推遲了沒來,你就……”元鶴說道這兒突然不說了,她連忙擡起頭,睜大雙眼道:“難道……難道……”

淩未風喜不自勝,将她緊緊抱在懷裏道:“小鶴,你有小、小鶴了。”

元鶴呆聲道:“真的嗎?”

“真的。”傅青主推門而入,手裏還端着一碗熱騰騰的安胎藥。

元鶴接過那碗藥,突然覺得好想哭啊。

等她喝了這碗藥,于是就哭了。

淩未風只當她是喜極而泣,但過了不久,他就發現是自己理解錯了……

元鶴開始來來回回的在門派裏游蕩,要麽喃喃自語要麽神情恍惚。從半年前的“變身憂慮症”到現在的“懷孕憂慮症”,淩未風覺得他應該給元鶴開導開導了。

于是在某日清晨,他扳着元鶴的肩膀,一字字道:“小鶴,你到底再擔憂什麽,能告訴我嗎?”

元鶴轉頭看了看鏡子裏的人,說:“我害怕……”

“怕?怕什麽?”

元鶴繼續顫聲道:“我害怕生出一個蛋。”說完就埋在淩未風懷裏大哭。

生出一個蛋還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出一只鶴;生出一只鶴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出一個鶴身人臉的怪物;生出怪物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怪物空手接白刃……

淩未風拍着她肩,看了看窗外,知道自己又要打一場持久戰了。

日子就在元鶴恐懼蛋和淩未風安慰之下一天天過去。

期間武瓊瑤帶着兩個孩子來看望過元鶴,希望能開導她的恍惚情緒;再後來冒浣蓮易蘭珠他們也都攜着家眷來看望,不知不覺,便到了臨盆的大日子。

好在傅青主早算好了時間,帶着鎮上兩個最好的接生婆,親自給元鶴接生。

元鶴在房裏整整撕心裂肺慘叫了一天一夜,而淩未風也蹲在門口被衆人攔了一天一夜,十幾個時辰下來,元鶴累暈了過去,淩未風也真真成了丐幫的叫花子。

這件事被衆弟子拿來取笑他們掌門長達十多年,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屋裏傳來一聲清晰的嬰兒啼哭,當傅青主告知可以進去的時候,淩未風不顧房裏的腥味,忙沖到元鶴身邊。

元鶴已經蘇醒過來,臉上全是細汗。

淩未風伸手給她擦幹,慌忙的問:“小鶴,你怎麽樣?”

元鶴搖了搖頭,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被她提及淩未風才記起還沒有問過傅青主,忙又跑去問。元鶴看着他慌慌張張的背影不由好笑,算起來,他都是過了而立之年的人了,可這些年和元鶴在一起初見的沉悶性子越來越少,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過一會兒,淩未風又風風火火的沖進來,元鶴見他左右一邊抱着一個已經十分驚喜,聽到他說是龍鳳胎當即便要高興的跳起來。

“你別起來,我抱給你看。”說罷,淩未風便蹲下身子,讓元鶴看清一雙兒女的面目,“兒子像我,女兒像你,很漂亮。”

元鶴忍不住笑道:“這麽小哪裏看得出,臉皺巴巴的,醜死了!”

聽說對嬰兒要說醜,以後長大了才會好看。至此元鶴每天都将一雙兒女從臘腸嘴塌鼻子餅子臉拿出來通通批評一遍,如此堅持了兩年,一雙兒女倒是出落的越發水靈。

一雙兒女的名字是傅青主給起的,男孩兒叫淩雲,女孩兒叫淩玉,普普通通甚是簡單,卻包含了父母最基本的念想。元鶴本來想要給取“淩淩漆”“淩淩發”,卻被衆人強烈否決了……

天山之上不分寒暑。

但到了夏季六月,比起平時還是要熱上許多。

這日,元鶴正準備去叫淩未風起床。前兩日準格爾爆發小亂,淩未風跑去不眠不休忙了兩日,昨夜一回來倒頭就睡,直到這會兒都還沒有醒來。

元鶴正想着那兩個小叉燒今天怎麽不去騷擾他爹,就聽轉角處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問:“葉叔叔,那為什麽哥哥有小弟弟我沒有!”

元鶴聞言連忙蹑手蹑腳躲起來,探頭一看,只見淩玉和淩雲排排坐,葉喪彪叼着根草講故事。

可是……

這故事的內容也太那啥了吧!

葉喪彪摸了下淩玉的頭,道:“因為你是妹妹,他是哥哥,所以你沒有小弟弟!”

淩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指着淩玉道:“葉叔叔,那我和妹妹是怎麽來到世上的?”

葉喪彪撓了撓腦袋,面有難色的說:“你們沒有問你爹娘?”

“娘說我是從咯吱窩裏掉出來的。”

“爹說我是從他劍裏面的掉出來的。”

葉喪彪愣了愣,随即站起來哈哈大笑,他暗暗決定将此爆料給其他弟子。葉喪彪笑夠了,才正色說:“我告訴你們吧,其實,你們是經過爹娘的生命大和諧才出現的……”

“什麽是生命大和諧?”

葉喪彪正要開口,卻瞟到站在轉角的元鶴,當即吓的魂飛魄散跑的比兔子還快。淩雲和淩玉不明所以,也忙追了過去。元鶴咬牙道:“回來再讓你們幾個兔崽子好看!”

“小鶴,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身後突然傳來帶有笑意的話語,元鶴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順勢窩進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再過幾年你可不能叫我‘小鶴’了。”

淩未風“嗯”了聲,問:“為何?”

廊下放着一個大石缸,缸裏養着幾尾寒魚。

元鶴走過去,低頭看着水面倒影,摸着臉龐道:“你見哪個老太婆被叫的這麽肉麻。”

“不管再過多少年,你依然是我的小鶴。”淩未風走過來說。

元鶴被他的語氣逗笑了,笑了會兒,看着水面映出的兩人容顏,依稀還是和當初一模一樣。元鶴抿唇道:“你也依然是我的。哪怕老的不成樣子,我心裏依然是你最好的摸樣。”

說罷,元鶴借水面當鏡子,挑起淩未風一縷頭發和自己的頭發绾在一起。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做完這些,兩人都不由微微發笑。

是啊,不管多少年過去,彼此都在彼此心裏。

【終】

終于完結啦,撒花!

謝謝一路支持正版的親,愛你們!!沒有你們,作者桑絕對會斷更的(*/ω\*)掩面!!

抱住大家群mua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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