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軍伍廢弛漸堪憂

出了中軍廳,王争自嘲的一笑,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但是生逢亂世,沒有赫赫之功又如何壯大自身實力呢?

“哎呀,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剛剛招了兩百來個流民湊數的王百總麽!”

正想着,卻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充滿嘲弄之意,擡頭一看,果然是那個高山。

當下,王争與他搭話的心思都沒有,扭頭便走。

見了王争的模樣,高山看了一眼身後的家丁們,雖然他們都沒說什麽,但高山仍是有些氣憤,感到自己的權威被侵犯,幾步追上前拽住王争右臂。

“別走啊,難道是讓老子說對了不成,做賊心虛了?”

王争只是回頭淡淡看了一眼高山,稍一用力就掙脫了他的手,自顧自的朝前走,仍然沒有說出一個字。

“王争,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高山終于是忍無可忍,他本就是在故意激王争,不過王争的這種沉默卻把他自己激到了,“噌”的一把抽出腰間的鋼刀,指着王争破口大罵。

“怎麽?你高哨官已經目無綱紀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敢在軍官廳外抽刀,威脅同營軍将,難道你要造反不成?”

高山與身後的一行家丁面面相抵,站在那反而不知該怎麽辦。

王争這一頂帽子扣的是大,中軍廳素來都是主官擊鼓聚将的場所,起初都是不允許佩刀進入的。

盡管現在規矩松了,佩刀什麽的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在中軍廳外抽刀威脅同營軍将,說出去懲處也是頗為嚴重的。

雖然高山狂妄,但還沒有到傻的地步,造反這一頂大帽子下來,很有可能讓他成為衆矢之的。

讓高山無可奈何的是,說起來這王争與他并無區別,也有百總的銜頭,也是一營哨官。

最有意思的是,王争手底下剛招滿額一哨,約兩百左右的新兵,拿出去也是正兒八經的文登營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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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看到王争拿着雞毛當令箭的模樣,還是識趣的收回了刀。

看着王争轉身便走的背影,高山仍是有些咽不下氣,吼道:“王争!你別以為老子怕了你,在這文登城內,規矩可沒那麽多!”

見狀,一個家丁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高山,忽然心生一計,上前低聲朝高山說了幾句。

說完時這家丁是滿臉的谄媚,嘿嘿笑着,好似十分确信高山會因此嘉獎于他。

但是高山聽後卻是大眼一瞪,更加震怒。

“什麽!你叫老子去暗殺王争?”

高山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過去,将這家丁踹翻在地,吼道。

“來人,給老子綁了!嫩娘的,老子雖然看不起王争,但自會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讓他明白實力差距,從不屑去耍這種暗地裏的手段!”

“老子真他娘的瞎了眼,居然會招你這種人渣進家丁隊,從今以後若是在文登城看見你,別怪老子翻臉無情,滾!”

事情來的太突然,這家丁本想讨高山的歡喜,正喜滋滋的等好處,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高山一腳踹懵。

緊跟着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當下是什麽也不管,爬起來哭爹喊娘的求饒,聽到高山的話後這才松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王争根本沒把這小插曲當回事,離開中軍廳後便回到城東義井莊村民的居住地,找到董有銀和黃陽。

将事情與他們一說,董有銀、黃陽、寧二黑他們頓時都變得喜氣洋洋。

聽說上頭要發下來兵糧、兵器與盔甲,王劉氏、玉兒、張萍與一幹義井莊的百姓也都替王争他們高興。

事不宜遲,王争趕緊帶着一幫子昨天才成為正式兵伍的青壯去找提調官。

除了掌管軍伍的坐營官,在文登營也設有提調官,專門對糧草、軍饷、兵械進行發放和管理,一般都由文人來擔任。

這可是一個大大的肥差,盡管賺的雖然不如寧海州城的巡檢,但也是文登營內人人眼紅的位置。

若不是提調官向來由文人擔任,怕高山等人早就争的頭破血流了。

文登營的提調官喚作李茹,人如其名,還真是個小白臉。

不過這李茹雖然身子骨偏瘦,但見到王争一行新兵卻沒一丁點的害怕之情,頭一個反應就是冷哼一聲。

搞的董有銀和黃陽看着這李茹是滿臉的莫名其妙,難道俺們以前和這厮見過?

王争自然知道這時候文人的地位,這些新兵還都是衣衫破爛,看上去甚至不如守門的衛所兵,李茹有這等反應也就不奇怪了。

說起來,這還是王争來到這明朝頭一個見到的文人,雖然印象不怎麽樣,但入鄉随俗,對于文人王争還是要尊敬的。

王争一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勞煩李調官,這是協臺的親筆文書,請過目。”

這李茹頭上戴着一頂四方帽,手裏一支毛筆,聽到王争的話這才擡起頭細細打量了一番王争,聽見王争恭敬的話後面上這才好看了一些。

接過文書随便看了幾眼,李茹也沒多說什麽,帶着王争等人走到府庫中,指着門口無精打采的道。

“諾,前面的是兵械庫,左側的是軍糧。”

說到這,李茹故作惡狠狠的樣子,說道:“不要怪本官不提醒你們,莫要貪心,否則大禍不遠矣。”

“李調官說的是,我等自不會多拿多取,一切以協臺文書為準。”

滿意的點點頭,李茹捏着鼻子穿過黃陽、董有銀、鄧二黑等人,飛快的離開。

目送李茹離去後,王争喜滋滋的搓着手來到軍械庫前面,深吸一口氣。

吳惟忠批給自己的是二百杆長槍,二百副鴛鴦戰襖,二十副皮甲,另外又有二百石的軍糧,這些可都是自己起家的資本,由不得王争不興奮。

但當王争走進去,見到那些松松垮垮堆在一起的制式長槍與皮甲後,卻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這哪裏是長槍,分明就是一根木棍上面套上鐵質槍頭的半成品,有些槍頭甚至不牢固,拿着這樣的兵器能上陣殺敵嗎。

還有那些皮甲,甚至不知道在這裏堆放了多久。

董有銀樂呵呵走進去,随手拿起一副皮甲,将上面的灰塵與蛛網吹幹擦淨,啧啧一聲,正要說出什麽。

但這皮甲卻自己動了起來,吓得董有銀大叫一聲将其扔到地上。

衆人趕緊看過去,只見這皮甲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吱吱”的聲音不斷傳出來,最後竟然猛的竄出一只灰色的碩大老鼠。

當下,董有銀是滿臉的黑線,用身上髒亂的衣襖擦了擦手,再也不想去碰那皮甲,臉上的興奮全變成了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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