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佳人為枕夙操勞
皓月當空,月朗星稀。
轉眼間到了夜晚,文登城東的一間土房內,仍是燈火通明。
木窗前,王争伏在桌案上眉頭緊鎖,正在起草明日的編練方法,越想越是搖頭,甚至開始有些心煩氣躁。
紅燭卷簾,佳人研磨。
王玉兒宛如一朵寧靜的白蓮,俏生生的立在王争身邊,纖細雪白的玉手正捏着一塊墨錠在硯臺上慢慢研磨。
研磨的同時,玉兒低垂的發絲偶爾微微揚起,朝王争瞟上一眼,見到桌案上的水已經涼了,不聲不響的端走又續上一杯。
擡頭朝玉兒微微一笑,王争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感受到水溫不涼不熱剛剛好,便知道這妮子是用了心,玉兒凝脂般的微笑也使得萦繞在王争心頭的煩躁漸漸散去。
“玉兒,你早些休息吧,用不着陪我一直熬夜,你身子骨弱受不了的。”
其實對玉兒和張萍這兩個女人之前不清不楚的關系,王争也有些迷茫,在前世王争退伍後托人帶關系,用退伍費開了一間軍品店。
剩下的就只是悶頭努力工作,因為那個時候的女人幾乎都是朝“前”看,沒房沒車,自然沒有人看的上你。
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幾乎是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王争,自然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事。
“那怎麽行,争哥哥為了義井莊的村民勞心勞力,玉兒理應侍奉争哥哥就寝。”
玉兒還以為王争要趕她走,便有些急切的脫口而出,剛說出口便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從脖頸瞬間紅到了耳根,連忙解釋道。
“不不不,玉兒的意思是是争哥哥為義井莊的村民勞心勞力,日夜交萃,玉兒也不能獨善其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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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見王争看過來,玉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垂下頭只顧着研磨。
玉兒臉蛋通紅,好似要滴出血來,王争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不妨事的,明日便要正式開始操練,這些事總要提前做些準備,免得到時手忙腳亂,玉兒你幫不上忙的,快去歇息吧。”
雖然王争并沒想那麽多,但玉兒被王争握住小手卻渾身一激靈,胸中小鹿亂撞,感覺周圍的環境都愈發的燥熱起來,仍是頑強的說道。
“不,玉兒不願做那懶人,玉兒就要陪着争哥哥,為争哥哥挑燭研磨。”
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王争大手點了點玉兒的瓊鼻,嘆道:“真是拿你沒辦法,先去替我和娘道晚好後再來吧。”
見王争同意了,玉兒頓時變得欣喜起來,不斷點頭。
“争哥哥答應了!玉兒這便去!”
伸了伸懶腰,王争見玉兒去換水,這才敢罵一句娘。
本以為今日能拿到什麽好的兵器,不成想到手的卻都是些破爛。
白日裏王争與董有銀、黃陽他們不信邪,在兵械庫中左挑右選,這才從滿庫的垃圾中勉強找出了兩百杆還算過得去的制式長槍。
至于吳惟忠批下來的那二十副皮甲,王争等人粗略的看了幾眼,董有銀發現的并不是獨例,存放皮甲的地方幾乎都成了耗子窩,幾百副皮甲沒有一副是正常的,被鑽的到處是洞。
估摸着也沒什麽防禦效果了,王争索性一副也沒拿。
值得一提的是,王争他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的,崇祯九年,也便是今年初的時候,鴛鴦戰襖才發下了新的一批,新兵們領到的兩百餘件都是嶄新的,這倒給了王争稍許慰藉。
“争哥哥,多喝水,對身子好。”
見到玉兒絲毫不加掩飾的關心,不知緣何,王争心中一暖,忽然感覺頭疼的厲害,将頭靠到玉兒的纖腰上緩一緩,終于感覺舒服不少。
只聽“咔嚓”的一聲,玉兒過于緊張,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正要手忙腳亂的道歉,卻聽到傳來一陣細微的鼾聲。
納悶的瞧過去,玉兒不禁掩嘴笑了起來,王争居然就這樣睡在了她的腰間。
王争實在是太累了,自從來到文登城已經一個多月了,幾乎就沒有睡過好覺。
前段時間忙着看書識字,募兵的事剛剛完成卻又即将進入操練,從來沒有操練經驗的王争更加不敢怠慢,整日腦袋裏想的都是如何能将義井莊的村民們帶好。
其實這些日子也讓王争明白以強為尊的道理,無論古今,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硬,那一直同王争過不去高山就是身邊活生生的例子。
那高山與王争平級,城內職務同級的哨官比比皆是,但他卻能在城內呼風喚雨,甚至不将協臺吳惟忠放在眼裏。
細究其原因,正是那高山手中握着一百餘個軍戶與二十幾名精幹家丁,雖說那一百來個軍戶老弱不堪,但家丁卻不一樣。
這也是募兵制的弊端,這些家丁是軍将手中的私兵,拳腳功夫都不錯。
加上對軍将絕對忠誠,各級軍将也就将上好的衣甲兵器都配給家丁,論起戰鬥力來是明軍中最強的,家丁也是明軍戰鬥的主力。
在這種時候,一個軍将手中家丁的數量便可以看出他的能量,高山擁有的家丁最多,自然無人敢惹。
沒有絲毫基礎的義井莊村民若是想在文登營找到自己的一個位置,就迫切需要變強,所以王争絲毫不敢懈怠。
神經緊繃之下,加上近一月的操勞,這才會有先前頭部的陣痛。
不知過了多久,王争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這才發現居然已經天亮,感覺鼻間傳來一陣香氣,自己靠着的地方居然軟軟的。
擡起頭一看,王争懵了,自己怎麽會靠在玉兒的腰上?
正想要叫醒玉兒,但王争的手卻停到半空再也落不下去,看到眼前這一幕,王争心頭一股暖流。
原來玉兒确認王争睡着後,左試右試始終到不到辦法把王争弄到床榻上去,又怕吵醒王争。
最後索性就這樣站直不動,義無反顧的當了王争一夜的香枕,直到淩晨時終于挺不住,就這樣站着睡着了。
輕手輕腳的将玉兒放到自己的床榻上,王争将玉兒稍顯淩亂的青絲朝一側輕撫,苦笑着搖了搖頭。
佳人為枕,本應高興才是,但王争卻有些為難,喃喃道。
“傻玉兒,你可真傻,我值得你這樣做嗎。”
看着熟睡中玉兒,王争感覺在這陌生的明末找尋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眼中泛起一抹堅定,穿上鴛鴦戰襖,跨上鋼刀走出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