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市危影14
第14章 城市危影14
櫃門隔絕了外面的光線,也把江逾絕望憤怒的目光關在了裏面。
看着眼前陷入黑暗,江逾連一絲肌肉都無法控制,他忍受着身體灼燒般的疼痛,卻不及心裏痛苦的萬分之一。
他聽到大門被重新打開,又很快被關上,将嘶吼和擊打的聲音全都攔在了外面,他蜷着腿坐在櫃子裏,嘗到了一嘴的血腥。
他把舌尖咬破了,他要借助此時全身的疼痛來提醒自己,銘記自己此時的廢物,以及有人為了他而做了什麽。
……
在給江逾處理傷口的時候,時寒黎就将剛得來的積分全都加到了基礎數據上。
令人可惜的是,系統不讓卡bug,同一只喪屍不能重複刷分,因此只靠那些一級喪屍,只是堪堪将她的數據提高了一點幾。
基礎數據越往上,所需要的積分就越多,現在時寒黎已經直逼一階進化者,這些一級喪屍能起到到幫助已經很小了。
時寒黎把江逾藏起來之後就收整裝束,她背起重新裝滿武器到包,手放在門上之前又回頭望了一眼。
下一秒,她猛地打開大門,雙槍齊發。
靠得最近的幾只喪屍立刻斃命,時寒黎不敢停留,迅速空放了幾槍,然後整個人騰空躍起,長腿在空中劃過一道巨大的弧,如同飛起來一樣輕盈地落在地上,立刻向前奔去。
人類能靠喪屍的晶核進化,反過來喪屍也同樣可以靠吃人進化,她和江逾比起來,當然還是她對喪屍的誘惑力更大一些,包括二級喪屍在內,所有喪屍調頭就沖她追了過去。
時寒黎一路沖出了警局,在蕭條的大街上狂奔。
那些喪屍就綴在她身後,烏泱烏泱的一大群,二級喪屍追在最前面。
有人從窗戶裏戰戰兢兢地向外望的時候看到這一幕,紛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Advertisement
時寒黎不認識圖柳市的路,只能到處亂闖,末世第二天,所有還幸存的人都知道了怎麽回事并躲了起來,她這麽高調地跑在大街上,吸引了路上越來越多的喪屍,全都加入到追逐她的隊伍裏。
後面還追着一只二級喪屍,時寒黎全心全力都用來奔跑,腦子裏根本來不及多考慮事情,她只想盡量找到一個沒人地方,處理了身後這群積分。
然而她的速度到底還是沒能超過二級喪屍。
當察覺到腦後襲來淩厲的風聲時,時寒黎仰仗身體的本能敏捷地旋身躲避,這一下正合了二級喪屍的意。如果不是超凡的敏捷度,時寒黎已經被這東西一口咬斷了脖子。
雖然二級喪屍還不夠進化出智慧,但本體強度擺在這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時寒黎也只能勉強周旋。
只是和不會疲憊的喪屍比起來,她的體力終會有耗盡的時候。
當她察覺到自己的速度已經跟不上身體的反應,她瞳孔驀然收縮,在心中湧現出不祥預感的下一秒,她只來得及護住頭和腹部,整個人就如同一只炮彈一樣,被狠狠地撞飛出去。
她的背部不斷地撞到障礙物,脊骨和後背炸開尖銳的疼痛,直到咔嚓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她感到自己撞破了什麽,有了下落的征兆。
時寒黎立刻調整自己的姿勢,捱着疼痛硬生生地在半空中轉身,單膝單手撐地跪落到了地上,并向後滑行了幾米。
如果不是她之前戴上的手套,想必她的手掌也會變得鮮血淋漓。
她一刻都不敢停留,穩住身體的瞬間向旁邊躍去,憑借本能找了個蔽體,并将自己縮起來藏在後面。
她個子雖高,但四肢纖長,這麽一縮就只有很小的一團,将自己完全遮蔽起來之後又壓下氣息,四周一時安靜下來。
時寒黎這才看清自己被打到了什麽地方。
倒塌的雕塑,碎裂的櫥窗,變得破破爛爛但文物,以及高高的穹頂上繪着的色彩濃豔的油畫,無一不展現出這是一座博物館。
而她躲避的地方,
正是一座巨大的大理石雕像,上面半裸的男人正擺出展現力量的姿勢。
時寒黎屏住呼吸,警惕的目光四處打量,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除了破壞過的現場,博物館的整個大廳裏竟然沒有一具屍體。
就像外界爆發的那場可怕的瘟疫,與這個充滿歷史厚重感的空間無關一樣。
時寒黎的眉眼愈加沉重,她有心想要出去看看,但那只二級喪屍不知道到了哪裏,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她思索片刻,輕手輕腳地将特意帶走的重狙拿到了身前,動作牽扯到了她背後的傷口,她恍若未覺。
将槍握在手中,她動作極輕地探出身子,确定周圍沒有聲音之後,小心地向被她撞破的窗口靠近。
看到在外面徘徊的喪屍群以及那只二級喪屍之後,她冷靜地将槍架到了窗戶上,在瞄準的瞬間,神色變得極為冷酷。
沒錯,哪怕到了現在,她也沒有放棄幹掉這只二級。
熱武器不是無法傷到它,只是需要有時間瞄準。
時寒黎将準鏡對上二級喪屍的頭,就在扣下扳機的瞬間,二級喪屍猛地回過頭來,對上了準鏡裏時寒黎的眼睛!
時寒黎毫不猶豫地扣下這一槍。
這個世界的槍和她的世界有着微妙的不同,但基礎都是差不多的,她一摸就知道這把重狙的子彈口徑,在紅外線準鏡的加持下,射程高達兩千米,甚至能穿透三十厘米厚的混凝土把後面的人打爆,一旦這一槍中了,二級喪屍必死無疑!
就算她被發現了又怎麽樣?到時候它已經死了!
時寒黎冷靜的眼睛裏又浮現出絕境孤狼般的神情,這一槍打出去,二級喪屍的确沒有反應過來,但千鈞一發之際,它還是盡力側過了頭。
一聲巨響,漫天灰塵彌漫開來,時寒黎緊緊盯着灰塵的中心,當看到那只二級喪屍脖子以上的部位全都消失之後,終于眉峰一動。
她成功了。
時寒黎渾身的肌肉都在戰栗着,她用重狙拄在地上,支撐着自己站起來,她正要回頭,忽然耳朵動了一下,肌肉霎時緊繃。
“誰?”
她低啞的聲音裏滿是壓迫。
有人在她身邊,并且根據之前一直沒有聲音,應該在她剛摔進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只是埋伏了起來,直到現在才忍不住露出了馬腳。
然而沒有人應聲。
時寒黎拄着有半個人高的重狙,向旁邊轉了半步,穩穩地盯住了一面牆。
“出來。”她說,“我不想傷人。”
也許對方知道她既然已經看向這邊,就絕對是發現他了,不得不放棄了躲藏。
只見那面看起來是牆的東西向一旁滑動,原來只是一塊僞裝成牆的板門。
在板門後面露出了一張俊美蒼白的面容。
男人臉色很白,是不健康的那種白,嘴唇有些發紫,應該是心髒有些問題。
不過他有一副極為俊美的長相,以至于這種病弱之氣在他身上顯得令人憐惜起來。
可惜他面對的是時寒黎。
時寒黎對他的容貌氣質沒有絲毫表現,只是冷冷地望着他,判斷他的敵我界限。
男人緩緩地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和她作對的意思,并主動說:“我沒有惡意。”
即使時寒黎沒有将重狙對向他,但剛才旁觀了她殺死二級喪屍的全部過程之後,他毫不懷疑她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你剛才一直躲在那裏?”
“對。”男人說,“但我沒有惡意,你也看到了,我身體不好,幾乎沒有戰鬥力,所以當你……進來的時候,我不得不躲起來。”
時寒黎接受了這個說辭,她看向四周:“這裏為什麽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喪屍?”
男人目光閃了閃,說:“昨天正好是休館日,我因為沒事做,又和這家館長有些關系,就過來替他看一天館子,所以這裏只有我自己。”
原來如此。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時寒黎沒什麽懷疑的地方,随手提起槍向對方走去。
男人臉色一變,卻沒有後退,只是盯着她。
因為他知道就算後退也沒用。
時寒黎走到他面前,從背包裏掏出一把槍,向他遞過去。
男人單薄的肩頭輕輕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的眼睛。
他的聲音突然有些啞:“你這是什麽意思?”
“拿着。”時寒黎說,“活下去。”
男人好看的唇瓣輕顫一下,眼中閃過極為複雜的神色。
他伸出瘦長細白的手接過槍,然後時寒黎就真的沒什麽後續地轉身就走。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是時寒黎,“你……叫什麽名字?”
“時寒黎。”時寒黎說,
她沒有反問男人叫什麽,在确定他身上沒有惡意之後,留給他一樣保命的手段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了。
牽連太多,沒有意義。
她沒有回頭,也就沒有看到男人眼中的神色,正當她打算從自己撞破的窗戶翻出去的時候,男人又叫住了她。
“你後背的傷很重,這館裏有醫藥箱,讓我為你處理一下,如何?”似乎是怕她不同意,男人又說,“我的本職是一名醫生,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看我的執照。”
時寒黎動作一頓,雖然不能直接讓男人為她處理傷口,但程揚家的确沒有多少藥了,如果能獲取一些藥物,會省很多麻煩。
簡單地衡量了一下利弊,她收回了已經踩到窗戶上的一條腿。
然而就在她轉過身的時候,一道大力驀然從窗外襲來,直直地撞到了時寒黎身上!
時寒黎的身體本能地調整了姿勢,在遭受撞擊的瞬間就卸掉了對方的大部分力,但還是被撞飛出去,後背重重地撞上了某個玻璃櫃。
比起這個撞擊本身,時寒黎更驚駭的是它背後所代表的——
她猛地擡起頭,對上了又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二級喪屍,居然有兩只!
剛才的撞擊下,她為了安全暫時扔下了包和重狙,此時赤手空拳地面對這只二級喪屍,她感到一股偌大的危機感籠罩住了自己。
時寒黎忍下胸口翻湧的氣血,随手扶着身後的玻璃櫃想要站起來,一瞥之下卻看到了這玻璃櫃裏的展品。
那是一把氣勢凜然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