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沙漠落日7

第34章 沙漠落日7

到了這一步, 幾乎已經注定了要站在宇文姚迦的對立面, 時寒黎絕對不會真正讓自己的生命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中,既然如此,就不必再束手束腳。

計劃改變。

面對手/雷爆破出的出口,時寒黎頭也沒回:“你不要出去, 等她們來了, 你指認我的方向,應該可以将功補過。”

說完, 她沒有再看這個萍水相逢的倒黴蛋,一矮身從洞裏鑽了出去, 身形很快消失在陷入混亂的街道上。

此時正值深夜, 整個地下城都沒有多少人在外面, 但是爆破的聲音在地下震耳欲聾, 許多房子裏的燈光都亮了起來,沉寂的深夜蘇醒過來,人聲漸漸喧沸。

時寒黎閃身躲入狹窄的巷口,感受到空氣中的毒氣濃度在逐漸加深, 從外衣的內兜裏取出來一只防毒口罩, 戴在了臉上。

作為經驗豐富的獨行者, 她不會将所有物資都放在一個背包裏,當時只是看到之後順便帶上的面罩, 沒想到還真的起到了作用。

防毒口罩的過濾性肯定遠遠不如面具, 但這種情況下也聊勝于無。

時寒黎貼在牆根,從陰影中向外望去。

宇文姚迦的手段看似瘋狂,但并不是把領地裏居民的的安危棄之不顧, 只是這麽一小會的工夫, 外面的人已經每個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可見都是提前準備充分。

到了現在,時寒黎甚至對宇文姚迦産生了一絲好奇,這個傳說中的女性兼具智謀與狠辣,就目前所見,甚至比書裏描寫得更有手段。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都時候,時寒黎控制好情緒,觀察着外面的動向,忽然一陣細小的摩挲聲在後方響起,随之而來的是嘶嘶的氣聲。

時寒黎霎時屏住呼吸,她拔/出匕首,慢慢地轉過身來。

在朦胧燈光的映照下,幾條通體血紅的小蛇從牆壁上滑落下來,直立起上半身看着她,吐着同樣鮮紅的信子。

“小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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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黎之前已經猜到了所謂的小寵物可能是什麽,現在見到了也沒有慌張,只是悄然換了姿勢。

她今天本來只是想探查一下地形和大概的情況,沒有想直接鬧大,和宇文姚迦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她為了活命,也就別無選擇了。

時寒黎冷靜地望着這些憑她經驗看絕對攜帶毒素的小蛇,思考危險程度最小的擊殺方法。

腦中自然而然地勾勒出完整的進攻路線,時寒黎腳下一錯,釋放出進攻的信號。

幾條蛇立刻一擁而上,速度極快,但在時寒黎的眼中軌跡清晰可見,她側身避過一條,正要出手,就在這一剎那,一聲急切的吱吱聲傳來,就在時寒黎的頭頂。

時寒黎瞳孔猛地一顫,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她來不及多想,立刻仰頭看去,就見一團白色的毛絨絨豬突猛進地從牆壁上連滾帶爬地翻了下來。

看見時寒黎之後,它似乎更興奮了,直接收起前肢,整個團子咕嚕嚕地滾進了時寒黎的懷裏,就像篤定她一定會接住它一樣。

時寒黎微微睜大了眼睛,手上的動作罕見地有些僵硬,透出一股驚愕的味道。

她接住這只大耳朵黑尾巴尖的小家夥,愕然地發現之前還氣勢洶洶襲擊她的幾條蛇居然都退了回去,雖然還沒有離開,但是也都縮在牆角,并發出不安的嘶嘶聲。

時寒黎看着之前在飓風來前特意放走的小耳廓狐掙紮着從自己懷裏坐起來,眯着眼拱着自己的樣子,嘴唇動了一下,還是沒能說出什麽來。

它或許能聽懂,但絕對回答不了她,問了也沒用。

更大的疑惑浮現在她心中。

小耳廓狐似乎終于蹭夠了,它從時寒黎的臂彎裏擡起頭,看到牆角瑟縮的幾條蛇,似乎是不滿它們為什麽還沒識趣地離開,圓溜溜的眼睛眯了一下,極有氣勢地又吱了一聲。

然後時寒黎就看到,那幾條明顯是接到命令來殺她的蛇,就這麽調過頭,從牆根和縫隙中滑走了。

時寒黎站在原地沒動。

小耳廓狐好像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就像是覺得自己給時寒黎長了臉一樣,又親昵地蹭了蹭她,然後就一路順着她的手臂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小爪子牢牢扒住她的衣服,蹲在那不動了。

時寒黎側眸看了看它,它眨眨眼睛:“吱!”

時寒黎收回目光,将正手拿的匕首反手握住,轉身向外走去。

在走動的時候,還不忘伸手扶了下小狐,确定它确實不會掉下來。

就這樣,時寒黎帶着小狐走出了巷子,此時街道上已經又變了一副模樣。

宇文姚迦的小寵物們遍布整個古城,普通住民得到命令都回到了屋子裏,只有一雙雙難掩好奇的眼睛透過窗戶向外看着。

大家不是沒有見過試圖反抗的人,但是鬧出這麽大動靜的,這還是頭一個。

在暗中的衆目睽睽之下,時寒黎走過寂靜的街道,所到之處衆蛇退散。

很快有人驚愕地發現,她前進的路并不是出去的方向,而是古堡的正門!

時寒黎不知道有多少猜測和私語圍繞着她展開,她平靜地迎上了前來抓捕她的進化者。

對面全都戴着防毒面具遮住了面容,但時寒黎一眼就認出打頭的正是謝喬,押送她的長發倩姐也同樣在。

她停下腳步,和進化者們咫尺相望,然後還是謝喬先開口:“還是我小瞧了你。你這是打算做什麽?和我們徹底為敵麽?”

時寒黎看向她:“我要見宇文姚迦。”

“要見大姐頭有許多種方法,其中不包括私自越獄并炸毀城市建築。”謝喬冷冷地說,“你能在藥劑的作用下逃出來,是我失策,如果你現在束手就擒,我會幫你向大姐頭禀報。”

時寒黎就像沒聽到她的話:“宇文姚迦在哪裏,在城堡的大廳麽?”

書裏寫過,宇文姚迦睡眠時間很短,絕大多數時間都會留在大廳處理事務。

謝喬沉默兩秒,再開口時語氣裏有明顯的怒火:“就算你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這裏不是你狂的地方。”

時寒黎不再啰嗦,她把小狐放到地上,匕首在手中轉了個刀花,擺出幹脆利落的姿勢。

“那就快點結束吧。”她說,“你們職責所在,我不為難你們。”

這簡直是徹徹底底的挑釁。

領地這邊的進化者暴怒湧上心頭,卻沒有失去秩序,謝喬揮了下手,全都圍到了時寒黎周圍,居然還是個陣型。

現在已經很少人會這種東西了,時寒黎挑了下單邊的眉梢,心中被點燃起幾分興趣。

下一秒,她霍然向後仰身,纖細柔韌的腰下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避開一個如野獸般躍起,直接撲向她頭部的進化者,腳下分而岔開,重心極穩,這麽大的動作她身形連晃都沒晃,反而在起身的過程中揮出匕首,直接削斷了另一個進化者的防毒面具!

內行交手,只一個交鋒就能分出高低,謝喬面具下的臉驟然一變。

她在之前已經盡量高估了時寒黎的實力,但是一個照面之下就做到這種程度,她能看出來,在場的人恐怕都不是時寒黎的對手。

怎麽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麽人?來到地下城究竟有什麽目的?能派出這種高手的勢力,不管是哪方,對地下城都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

謝喬心中極速思索間,時寒黎已經擰斷了三個人的胳膊,以及割裂了兩個人的防毒面具。她的目的不是殺人,只是想讓對方放棄抵抗,因此出手有所保留。

在又一記掃堂腿,成功破了這個陣型最堅固的防禦點後,她身形暴閃,再睜眼時,已經緊緊貼在了謝喬的臉前。

這一幕似曾相識,在白天剛碰面的時候,時寒黎也是這樣悄無聲息地貼到謝喬的臉前,只是那時抵在謝喬臉上的黑骨刀,變成了橫亘在她脖頸前的匕首。

“讓開。”時寒黎說。

謝喬冷笑一聲。

即使時寒黎強到她們無法匹敵,地下城的戰士也永不認輸!

時寒黎忽然感到對方不但沒有後退,反而主動将脖頸向匕首上撞了過來,她瞳孔一縮,立刻将手腕後撤,然而距離太近,對方還是撞到了她的匕首上。

咣。

不是切割皮膚的柔軟觸感,而是猶如金屬撞上了銅牆鐵壁,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謝喬的特殊能力:皮膚鋼化!

謝喬在書裏的描述不算很多,時寒黎看得一目十行,把這段漏了過去,這時才意識到是怎麽回事,她眼神恢複成冷靜犀利,直直地望着被防毒面具遮蔽的面容,擡膝踢向對方的腹部!

這一招謝喬沒有躲,在她的認知中,大家都是一階進化者,哪怕時寒黎身手厲害一些,光論□□強度,是絕對無法與她相抗的,這就是特殊能力者的自信,也是她敢于攔住時寒黎路的底氣。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到一陣蝕骨的劇痛從胸腹處傳來,在被踢飛出去之前,她臉上還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哐。

謝喬重重地撞到一旁的牆壁上,捂着胸口跌落下來。

她沒想到的是,時寒黎這個一階進化者完全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在她升到一階的同時,她的身體強度已然達到了二階标準,即使她有特殊能力,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都只能含恨而敗。

時寒黎沒有停留,在撂翻擋路的所有人之後,她迅速向古堡正門走去。

小狐看她打完了,立即機靈地跳回了她的肩頭。

來到古堡門前,時寒黎看到了一排排的守衛,全部都是女性,戴着防毒面具,第一排舉盾的防爆兵後,是短距離狙/擊/步/槍手。

時寒黎擡眼望去,在城堡上方的窗口處,還有狙/擊/槍/手。

真是準備充分,宇文姚迦這是調動了古堡的守衛,就是為了攔她?

時寒黎淡淡地看着眼前全副武裝,甚至可以稱得上一聲精兵的護衛隊,臉上沒有任何其他人希望看到的忌憚或者恐懼。

她只是在其他人驚愕的目光中,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現在這種場景,讓她想起當時和江逾在武器庫與那只二級喪屍戰鬥的情景。

二級喪屍的确還沒到刀槍不入的程度,但想要用熱武器傷到它的前提,是能夠擊中它!

——此刻,同樣的道理換成了時寒黎。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時寒黎動了。

她把小狐放到地上,身形一閃,幾乎在其他人的肉眼中消失了,而下一秒,她直接越過了防爆兵,出現在了步/槍/手的面前。

想要迅速解決又不傷人,利用速度和敏捷直接繳械是最有效率的選擇。

而時寒黎的這兩樣數據,比起其他人來說是壓倒性的強悍。

她不但繳了所有人的械,将這些在末世中算是極為珍貴的武器随意扔在地上,空無一物的手中還多了一把槍,當護衛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端着槍反過來指向她們所有人。

她僅憑一個人,把所有人給包圍了。

過度的震撼充斥在每個人心頭,場面一時陷入極度的寂靜。

時寒黎再次說出她唯一的目的:“我要見宇文姚迦。”

護衛隊不敢出聲,更不敢決定,這時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姐頭讓他進去。”

謝喬從後面走來,空氣中的毒氣已經基本上被排幹淨了,她也就沒有再戴防毒面具,她仍然捂着胸口,臉色煞白地看了時寒黎一眼,目光十分複雜。

有了她的吩咐,護衛隊默契地向兩側散開,讓開中心位置的路。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時寒黎放下槍,同時收起口罩,面容平靜地向裏面走去。

所有人都跟在她的兩側以及身後,明明是第一次進來,甚至還是俘虜的身份,她卻走得如同女王的貴賓,處于衆人絕對的中心,沒有人膽敢靠近。

在這種仿若衆生擁簇的待遇下,時寒黎來到厚重而奢華的大廳裏,時寒黎見到了傳說中的蛇蠍女王,宇文姚迦。

對方坐在高高的,由虎皮鋪就的王座上,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地望過來,第一時間就鎖定在了時寒黎身上。

二階。

與此同時,時寒黎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雖然每個人都長着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是當某樣特色極為鮮明的時候,其他人往往會先注意到那個特點。

正如時寒黎的臉上第一個被注意到的絕對是她的眼睛,宇文姚迦第一個吸引別人注意的,同樣也是她的眼睛。

和清冷如雪落青松的時寒黎不同,宇文姚迦的五官立體而濃豔,高鼻深目,充滿異域感以及一種難以掌控的攻擊性,那雙眼睛明明形狀柔美,直勾勾地望過來的時候,卻如同一縷熾烈的火焰化為利箭,能将人活生生地燒穿,仿佛任何人在這雙眼睛下都會被一眼看透。

那是一種令人極其不适的侵略感,只是被掩蓋在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後面。時寒黎面容沉靜,沒有露出一分一毫的異樣。

她進來之後整個大廳就陷入了安靜,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兩人一上一下地對視,看不見的交鋒令這偌大的大廳裏的空氣都凝滞起來。

宇文姚迦不說話,時寒黎也不說話,她将宇文姚迦打量過之後就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看向坐在底下的李慕玉。

李慕玉沒有被綁着,只是藥劑的作用還沒消失,她無法站起來,此時正一臉焦急地望着時寒黎,一副恨不得站起來沖向她的架勢。

沒有受傷,也沒有被虐待,甚至還給了她椅子坐,看來除非特殊情況,宇文姚迦的确不會為難女性。

時寒黎做出判斷,眸光再次對上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的宇文姚迦。

謝喬走上前,打破了沉寂。

“大姐頭。”她低聲的聲音裏有着羞愧,“對不起,我們沒能攔住他,明明藥劑看着他喝下去了……”

“你們呀,是被人騙到家裏來了。”

宇文姚迦開口,聲音仿若柔媚入骨,帶着點撩人的尾音。

她沒有責怪謝喬的失職,用的是帶着點嘆息和寵溺的口吻。

“他根本沒事,我們這兒這次是迎來了一個厲害角色。”

“沒事?”

不但謝喬一愣,李慕玉焦急的神色也是怔然一瞬,随即馬上就露出幾分喜悅。

“你們不認識他。”宇文姚迦纖細素白的手從身側拿出一樣熟悉的東西,正是時寒黎的黑骨刀,“這是你的,對不對?”

時寒黎的目光定在她的黑骨刀上,沒有回答。

宇文姚迦勾唇一笑,眼中似乎有幾分迷離:“你炸了我的房子,打傷我的人,搶了我的武器,現在卻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麽?”

時寒黎終于開口。

“這樣做,我才能盡快見到你。”

如果她不拿出足夠讓宇文姚迦在意的實力,她很大可能的後果就是被無窮無盡的小兵淹沒和消耗。

她只有一個人,必須兵行險招,進行危險的賭局。

她從不畏懼做孤注一擲的賭徒,目前看來,她的運氣不錯。

宇文姚迦就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輕柔地笑了兩聲,周圍的人卻愈發噤若寒蟬。

她的手緩慢地撫摸着黑骨刀的刀鞘,比起尋常人更加濃密的眼睫蓋住她烏黑的瞳孔,她的笑意在撫摸中一點點地斂盡。

“那麽你一定要見到我,是有什麽目的呢?……時寒黎。”

這個名字一出,時寒黎掀了下眼皮,而整個大廳都傳出轟然的嗡鳴。

謝喬猛地扭過脖子看向她,臉色有些扭曲,眼中有着了然,以及懊惱。

“大姐頭,他就是時寒黎?”

一群人好似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原本和時寒黎在一起的李慕玉反而懵了,她迷茫地看着周圍人敬畏中夾雜着好奇的表情,坐在椅子上呆住了。

“黑骨刀不是人人都能駕馭的。”宇文姚迦淡淡地說,“它有刀魂,能被它認主,又從圖柳市來,還能把你們傷成這個樣子,只能是時寒黎。”

圖柳市。

這個詞猶如一個開關,瞬間開啓了李慕玉的記憶,她瞳孔驟縮,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廳中央,處于所有人焦點的時寒黎,驀地倒抽一口氣。

宇文姚迦注意到她,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随即就像感覺很有趣似的,又勾唇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

李慕玉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逐漸收緊,就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時寒黎清冷的聲音先她而起。

“我們是因為飓風和暴雨的原因才不慎掉入你的領地,并不是有意入侵。”時寒黎看向宇文姚迦令人看不透的眼睛,“你們可以把我們關于這裏的記憶全部清除,只要讓我們離開,我保證不會再回來。”

謝喬再次震驚地看了她一眼,上方傳來铿锵一聲,宇文姚迦将黑骨刀擱置在一旁的案桌上。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但是時寒黎,既然你知道這麽多,難道不知道我是個什麽人麽?”宇文姚迦向前探了下身子,拉伸出絕美的身體曲線,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時寒黎,“我讨厭有人和我談條件,尤其是男人和我談條件,你覺得你配麽?”

話音最後,已是冰冷至極。

末世裏實力至上,她作為唯一的二階進化者,有資本說出這句話。

而面對一個二階進化者的威脅,時寒黎面容仍然冷靜得驚人,她語氣也沒有什麽波動,就像說出一個既定的道理。

“我如果想要硬闖,你可以攔我,但是你考慮清楚,在你殺死我之前,我能殺你們幾個人。”

一片寂靜。

大廳裏的人連驚吓都忘了,只能愣愣地看着時寒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當面對着宇文姚迦叫板。

宇文姚迦眼眸一沉,她臉上沒有了一絲笑意,冰冷地看向時寒黎,屬于二階進化者的威壓無聲地散開,沉沉地向時寒黎壓去。

時寒黎感到了這份壓迫,如果是從前,她或許會感到難以呼吸,但如今她今非昔比,再加上已經直面過君王幼繭,那才是讓天地都為之變色,她連照面都撐不過去的威壓。

二階,她真的不怕。

時寒黎只是身形微微一動,就卸去了這種影響,仍然平靜地望着宇文姚迦。

這種反擊無聲勝有聲,宇文姚迦的面色終于浮現出幾分鄭重。

她冷冷地望着時寒黎半晌,突然說:“你可以走,但是除了我的人,你還打傷了我的寵物,人懂得講道理,動物不願意講道理,如果你能讓我的寵物消氣,我就放你們離開。”

這聽起來像是退讓的話,卻讓周圍響起隐隐的抽氣聲。

寵物?那些蛇麽?

時寒黎腦中念頭一轉而過,忽然一道巨大的陰影憑空從宇文姚迦的身後出現,将她的王座都襯得嬌小起來。

“寵物”跳到了大廳,旁邊的人立刻向後退讓,只有時寒黎站在原地沒動,她仰起頭,對上這钴藍色巨蛙紅色的眼睛。

“呱。”

時寒黎明白了宇文姚迦的打算。

即使是二階進化者,也未必對付得了天生劇毒的箭毒蛙,宇文姚迦這話看似是退讓,實則反而宣告了時寒黎的死刑。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着時寒黎和巨蛙,她們想看到時寒黎變色,但她們失望了。

在對上巨蛙的眼睛時,時寒黎瞬間發動了特殊能力:模仿學習,學習對象:王座上的宇文姚迦。

能在危險的雨林與沙漠中生存稱王,宇文姚迦除了自身的實力之外,靠的就是她獨一無二的特殊能力:馭獸。

這個能力的發動有一個嚴苛的前提,就是必須要先打敗對方,才能收為己有,所以時寒黎不能确定當她學過來之後,已經被宇文姚迦馴化的寵物是否能直接被她控制,但她一向不吝惜巨賭。

在剎那間,一股玄妙的感覺籠罩住她的全身,她立刻感到自己和面前的巨蛙之間建立起了奇妙的鏈接。

與此同時,巨蛙咕呱一聲,聲若洪鐘,猛地沖時寒黎沖來,那條沾滿劇毒的舌頭長長地伸出,就要置時寒黎于死地!

“時哥——!”

李慕玉發出一聲悲切的大喊,不顧自己酸軟的身體,猛地從椅子上跌落下來,就在她想要極力上前的時候,突然和其他人一起陷入了呆滞。

宇文姚迦還沒勾起的唇角也僵在了一半。

只見那只兇悍的巨蛙在跳到時寒黎面前時驀然停住了,連舌頭都收了起來,攔住它的只是時寒黎的一個眼神。

“坐下。”時寒黎平靜地說。

然後這只巨蛙,就這麽在時寒黎身邊坐了下來,姿态乖巧柔順。

“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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