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離開檢測室,接下來就是休息室時間。

大部隊繞過前廳來到左側的休息室,一進去不少繭工就整個人躺在沙發上面滿足地仰泳起來,“好懷念啊,這沙發真的太棒了,我可以一輩子都待在這上面。”

“我也是,真想把沙發搬到房間裏,保證睡眠質量杠杠好。”

路黎幾人進來後便各自散開沒有聚集在一處。

她越過人群來到書架前,上面擺放了不少不同國家的書籍,有些書翻閱的痕跡很明顯。

路黎随手拿了一本書找了個空闊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是一本故事書,裏面的故事受衆更像是五六歲的小孩子,事實證明,确實是這樣,因為書本的背面就寫着受衆年齡群。

除了這本書,路黎還翻看了好幾本書,全都是兒童讀物,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實質看上去并沒有什麽用處。

她幹脆靠着書架坐着,一旁也有人在看書,她慢慢挪了過去小聲打擾道:“你知道這書架上的書什麽時候會更新?”

那人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嗤笑起來,“你還想要更新,做夢吧,這裏的書從我來到這個繭房開始就沒有變過,一直都是這些,你随便看看打發時間吧。”

話口一旦打開,路黎便不打算輕易結束,“你來這裏很久了嗎?那你是不是就要孵化成功了?”

那人聞言斜眼看了一下路黎,最後拉開胸前的衣服,一個白白胖胖的繭就在面前,“我來這裏已經快要2個月了,這繭也就長到這麽大。”

說着他偷偷看了一眼四周,小聲告訴路黎,“我還巴不得它長的再慢一點呢,這繭要吃人才能長大,我可不想死,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這繭房有吃有喝還有的住,比外面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我情願一輩子留在這裏。”

路黎裝作震驚地看向他,她滿懷疑惑道:“繭要吃人才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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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招招手示意路黎過來,“我看你是新來的還有的救我在和你說,不然其他人我才懶得說。”

這人叫做貝克,之前是個流浪漢,因為繭房管吃管住才來到這裏。

也許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混子,每次在孵化室和繭交流的時候總是偷偷摸摸睡覺,所以繭生長的進度很慢。

這慢下來才讓他僥幸逃過一劫。

記得是第一個月月末的時候,和他一起進來的那一批繭工手頭裏的繭都要和他們人一樣大,眼看着就要孵化成功了。

可是沒過一天,就開始挨個死在自己的房間裏。

死法大同小異,而且死後大半都留下了胎果,這些胎果又被瘋狂地搶占,不過幸好有查爾壓着才沒鬧出大亂子。

到了這個時候,貝克才察覺出了點不對勁來。

和他一起來的繭工,基本上都在來到繭房後一個月左右死掉,只有他僥幸活下來。

貝克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定是自己沒有認真孵化繭導致的。

所以為了在這繭房裏活命,貝克每一次孵化都在偷懶,就是不想繭長大。

“所以,這繭一看就是吃人長大的,你啊,還有的救,別妄想着離開了,留在這裏也挺好的。”

路黎乖巧地點了點頭,抱着書坐到一旁吸收這些信息。

03的任務要求就是成功孵化繭離開繭房,說明這條路一定是通的。

但是按照貝克說的,這繭房似乎還沒有成功孵化繭離開的繭工。

所有即将完成孵化的繭工,不是死掉留下胎果就是連廢物再利用的價值都沒過。

可是即使如此,依然有繭工前仆後繼地孵化,試圖離開。

路黎望着手心裏的繭,不由地開始發呆,這裏面到底藏着一個什麽樣的生物?

忽然,路黎的肩膀被撞了一下,擡頭發現是沈墨深,他剛剛和其他繭工聊完天就看到路黎一個人傻傻地坐着,“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路黎見是沈墨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來,“我剛剛打聽到了一些信息,正在消化它。”

沈墨深:“那正好,我也有個信息要告訴你,你順便聽了一起消化。”

聽着沈墨深這打岔的話,路黎無奈只能集中精神聽他說話。

沈墨深進來之後就找了個空出來的沙發間隙躺了上去,這還是他速度快,否則就剋位置了。

沙發一直都是休息室最受寵的,躺在上面休息的繭工很多。

這躺着舒服了,就可以一起說說閑話。

沈墨深直接起了個頭,把問題抛了出去。

“哎,我們這裏有人成功孵化繭離開的嗎?”

人一放松就喜歡聊天,話頭立馬就被接走了,“怎麽可能,我來了這麽久就沒有聽說過成功離開的。”

“我也是,不過這事情也說不準,說不定明天就能來一個成功離開的。”

“我倒巴不得他們不成功,這樣子就能有更多胎果,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也能分一杯羹。”

“你沒看剛剛從檢測室出來,那繭看着又大了不少,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時間了。”

沈墨深起了個頭之後就一直安靜聽着,看話頭漸漸弱下來,他又起了一個新的頭。

“話說這繭房真的出不去嗎?有沒有人偷偷溜出去的?”

這話一出,躺在沈墨深周圍的繭工都沉默了下來。

接着過了好一會,久到沈墨深都打算再換個話題的時候,一個看着相對消瘦的繭工開了口,“有沒有繭工出去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五樓有和外界相通的通道,只是監督員一直住在上面,白日還用鏈子鎖着,所以沒人實踐過。”

“要我說啊,老老實實孵繭不就好了,說不定運氣好就離開了,要是倒黴,那也做個飽死鬼,哈哈……”

随後大夥又你一句我一句随便聊了起來,沈墨深悄無聲息地李離開,很快就有新的繭工将他的位置占掉。

沈墨深:“五樓是一個我們無法接觸的空間,上面一定大有玄機。”

路黎:“是這麽說沒錯,但是要上去恐怕沒那麽容易。”

沈墨深對着路黎眨了眨眼,“我剛好問出了一個法子來,只是比較冒險。”

看沈墨深賣關子的樣子,路黎直接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還不趕緊說出來,別磨蹭。”

別拍了沈墨深也不生氣,反而一臉笑嘻嘻,“好好好,我說。”

03在初始信息裏提到過,要嚴格遵守時刻表生活并且聽監督員的話,否則會受到懲罰。

而前往五樓的辦法就是觸犯監督員,這樣子不守規矩的繭工會被綁起來帶到五樓斷食斷水三天,過後再被放出來。

當然要是不小心在三天內死掉了,那也只能算是這個繭工倒黴。

而違反時刻表生活的繭工會遭遇什麽沒有人知道,因為違規的繭工沒有活着回來過。

他們徹底消失不見,直到有一天新的繭工來填補人數缺口,那便是宣告死亡。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可以試試看,不就是餓三天,也不是不能忍耐。”路黎道。

沈墨深将這個法子說出來就料定路黎會實施,畢竟以路黎的套話能力,想要知道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還不如他主動說出來。

“我陪你一起,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看着沈墨深眼裏擔憂的神色,路黎沒有拒絕,“那你可得小心點,別先把自己餓死了,還要連累我救你。”

沈墨深撸開袖子暴露出自己的肱二頭肌,“放心吧,我這身板,絕對沒問題。”

“我和你們一起去。”

路黎剛想要調侃沈墨深,就被莫名冒出來的張明厚打斷了。

“你這不打招呼就冒出來很吓人的好不好?”

張明厚一點歉意都沒有,盤腿坐在兩個人面前,“你們剛剛說的我大致都聽到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我體質比你們好,而且做過饑餓訓練,遇到危險我能更好地幫助你們保護你們。”

張明厚确實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幫手,路黎都不帶猶豫的,立刻便答應了。

路黎:“那好,明天早上在孵化室裏實施計劃,接下來的兩頓都給我吃飽了,別餓死在五樓。”

休息室的使用時間是短暫的,很快就到了晚餐時間。

路黎和沈墨深以及張明厚都沒有功夫套話,心思全放在最上面,差點把坐在對面的其他繭工吓傻眼。

晚餐結束後有2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不少繭工都會趁這個時間段去公共浴室洗漱,路黎也不例外。

浴室是隔間,一共有十個,一層樓三十五個人,每個人花費20分鐘左右,也需要将近80分鐘,所以飯後的自由活動時間才會如此長。

每個繭工來到繭房都會分到三套一模一樣的工作服用來更換。

路黎洗好之後便來到了一樓的前廳搗鼓吃的。

前廳櫃子裏的東西每個繭工都可以自由使用,路黎給自己泡了一壺大紅袍,坐着悠閑地喝茶。

沈墨深也都人手一杯跟着休閑養生。

除了檢測室進不去,就剩下禱告室還沒有進去。

禱告時間一到,繭工們依次進去禱告室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而從晚餐時間就消失不見的監督員查爾也姍姍來遲。

“因着有新的繭工到來不了解禱告內容,今晚我會帶領大家一起禱告,所有新來的都給我認真記下來,我只示範一次。”

查爾說着直接跪坐在雕像面前,極其虔誠地低下了頭,輕聲禱告起來。

“願吾主保佑我,賜福我,我将為吾主奉獻一切,犧牲一切,舍棄一切,只為侍奉吾主。吾主永在,我亦永遠追随吾主。”

查爾說完之後在場的所有繭工除了少數玩家全都毫不猶豫地重複起來。

路黎在聽完查爾的禱告就覺得頭疼,這種洗腦一般的禱告,這個雕像的原身恐怕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查爾在虔誠地宣讀了三遍過後才慢慢站了起來回頭查看衆人的表現。

見到他回頭,路黎等人也都裝模作樣地張嘴禱告。

查爾:“所有人,都要将這段話在心裏給我記牢記嚴實,吾主是偉大無私的,沒有吾主,你們都将會是在外面爛死臭死的沒人搭理的蛆蟲,是吾主給了你們新生的機會,為吾主成功孵化繭,就是你們唯一能夠回報吾主的。”

路黎低着頭看不清查爾的臉,但是依舊能夠感覺到一股視線在他們之中來回掃視。

這股視線并不是來自查爾,更像是他們前方的雕像。

所謂的吾主。

路黎等人在禱告室裏堅持了半個小時,聽着周圍的其他繭工一遍又一遍,不會累似的,反複讀這段話。

簡直就是魔音繞梁,甚至從禱告室出來的時候都感覺耳邊還有人在念叨這段話,就像是紮根在腦海裏,會時不時自動播放一樣。

而且當路黎站起來直視前方雕像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一般,很快,不到一秒,一閃而過,根本捕捉不到,但是就是這麽短暫的時間,就感覺整個腦袋要炸開了一樣。

要不是一旁的沈墨深扶了她一把,怕是要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離開禱告室的時候,路黎又不死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但是這一次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從禱告室離開還有半個小時的活動時間,路黎趁機将他們要冒險的事情說出來。

胖子幾人一聽立馬着急起來,“這怎麽可以,這也太危險了,斷水斷食三天,這餓肚子也是會要人命的,我不支持你們這樣冒險。”

眼鏡老餘以及沈小北都是一樣的想法。

只有許康寧站在一旁保持沉默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沉默,更像是支持。

路黎:“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去做的,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這麽多次危險的事情我都能夠闖過來,這一次也是一樣。”

“而且我們三個人一起還能支援彼此,不會出事情的。”

“在我們不在的這三天時間裏,你們一定要嚴格遵守時刻表,安全地等我們回來。”

這一次的奪回戰危險程度遠遠大于前兩次,他們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探索,這才是她铤而走險的原因。

她有預感,五樓一定藏有很重要的線索,這一趟必須去。

胖子幾個也知道攔不住路黎,最後也只能贊同。

路黎看着沈墨深和胖子幾人交流,不經意走到許康寧身邊,“胖子他們心裏危險的警鈴不夠,這三天就要靠你多多照顧了。”

許康寧雙手交叉于胸前,輕聲“嗯”了一下。

事情安排完畢,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路黎等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時間一到,整棟繭房定時關燈,沒有電源,房間裏又一扇窗戶都沒有,此時此刻的房間就像是一個密封的箱子,沉悶壓抑。

路黎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靠觸覺去感受繭的存在。

這個繭外表和普通的蠶繭一模一樣,手感也是一樣,但是大小卻不一樣了。

雖然看不見,但是靠觸覺,路黎可以更加明顯地感受到,這個繭已經比她今天剛剛拿到的時候大了将近一倍。

她确認完之後就将繭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開始睡覺。

一天是無法解決掉一切問題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睡覺養精蓄銳。

畢竟接下來三天的時間有一場硬戰要抗。

天還沒大亮,繭房裏的時鐘就開始準點報時。

早上只有半個小時的洗漱時間,但是要和35個人一起使用,速度只能慢下來。

所以當聽到時鐘響的那一刻,路黎就猛地睜開眼睛帶上工具沖了出去。

等到一切都完畢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半的時間,路黎慢悠悠地回到房間将東西放下這才擡頭去看桌面上的繭。

昨天晚上只是觸摸,今天早上卻是直觀地看見繭的樣子,已經比昨晚還要大了,快要接近原來的三倍。

路黎望着桌面上的繭,腦海裏不由回想起在禱告室裏那一閃而過都來不及捕捉到畫面。

她感覺一覺過去,有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從她的身體裏抽離出來。

就好像自己身上缺少了一樣物質,但是體感上卻覺得更加重了。

不等路黎細究,沈墨深就來到她房間催着她下樓,“快走吧,時間要到了,今天早上這餐也得吃飽啊。”

是的,路黎他們打算在早飯結束之後的禱告時間開始行動。

來到用餐室,桌面上擺好了足足一百份的早餐,不過昨天少了幾個人,有幾份早餐多了出來。

路黎是一點都不客氣,全都搜刮過來,和沈墨深還有張明厚一起分了,最後是吃了一個肚圓。

“別說,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一頓吃這麽多了。”

胖子幾個和路黎三人分成兩批行動,彼此沒有坐在一起,也都盡量保持着不靠近的行為。

來到禱告室,路黎直接挑了一個最前排的位置坐。

她看着前方矗立的雕像,一個巨大的繭,破開的裂縫,從中湧出的不明生物,簡直就是怪物的代名詞。

查爾如同昨日一樣出現在禱告室,一路徑直走到最前方,“現在開始禱告,必須要虔誠。”

熟悉的禱告詞很快就在耳邊響了起來,可是路黎卻無動于衷,反而直剌剌地盯着查爾看。

這視線簡直不要太顯眼,查爾立馬就怒了起來,手裏的鞭子直直揮向路黎。

不過還沒打到路黎,就被坐在她旁邊的張明厚一下子抓住,甚至用了店裏,直接把整個鞭子都拽了過來,當場讓查爾失了面子。

查爾眼看自己的鞭子被奪走,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氣得不行,“你們竟然敢在禱告時間對吾主不敬,我要将你們全都關起來。”

沈墨深聞言立馬添油加醋道:“誰知道這吾主是誰,連樣子都沒有見過,誰知道是不是你吓編的。”

吾主是查爾心裏的神,神被如此诋毀,查爾徹底怒了起來。

他氣沖沖來到三人面前,搶過張明厚手裏的鞭子,指使着身後的繭工,“你們立刻把他們三個給我綁起來,對吾主如此不敬之人,必須讓他們受盡痛苦折磨。”

身後的繭工連拒絕都沒有,除了玩家還保持着理智,全都圍到路黎三人身邊,眼神空洞,沒有靈魂似的。

查爾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完全服從他的指令。

路黎望着眼前這些綁住自己的繭工,再看看前方的詭異雕像,看向身後假裝聽從的許康寧,“繩子綁松一點,記得絕對不要真心禱告,這個雕像和禱告不對勁。”

許康寧也大致猜到了,最後綁好繩子,在路黎的手心裏寫了個“OK”便離開了。

很快,路黎三人就被堵住嘴雙手綁着帶到了通往五樓的鐵門前。

查爾拿着手裏的鞭子不爽地抽了一下張明厚,“還敢搶我的鞭子嗎?我讓你搶,讓你搶!”

他甚至不開心,又連續打了張明厚好幾下,路黎和沈墨深在一旁也波及到了。

張明厚倒是無所謂,查爾雖然看起來打得很用力,但是揮舞的姿勢不對,抽到身上力都消了不少,最後這點打就跟抓癢癢似的。

三人老老實實站在查爾身後,看着他掏出鑰匙将鐵門打開,随後又來到三人身後,用鞭子催促着他們往前走。

路黎巴不得上五樓,三人是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規矩極了。

五樓的布局與樓下大不相同,整層樓分為左右兩邊。

左邊第一間是查爾的小客廳,往裏一道門通到他的卧室。

而後還有一大半的空間是完全遮擋住的,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在右邊,是用鐵欄打造的獄室,狹窄陰暗,有很多間,甚至有些間裏地上還殘留着排洩物的痕跡,根本沒有人收拾。

查爾倒是還算好心,給三人安排了分別安排了三間較為幹淨的。

他将三人扔到獄室裏,接着用鐵鏈铐住路黎三人的手,屋子不大,鏈子也很短,活動範圍只有周身的半米,只能勉強坐下來,根本無法躺下來。

查爾:“珍惜這次機會吧,接下來的三天你們會脫胎換骨的。”

随後他便揮着手裏的鞭子慢悠悠下樓去了。

聽着查爾将鐵門重新鎖好,路黎三人立即便開始給自己松綁。

許康寧速度很快,三個人的繩子都是他趁機綁的。

雖然外表看上去三個人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但是有一根線頭是在他們手心裏,只要拉動它,繩子便可以順勢解開。

解開繩子後就是鐵鏈,路黎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以防遇到這種情況。

張明厚對解鐵鏈是最娴熟的,從嘴裏掏出一根細細小小的鐵絲,三兩下就解開了。

“張哥有你在确實是方便,不讓擱我們兩個,可能還要折騰一會。”路黎感慨道。

張明厚将鐵絲收了起來,低調道:“這不算什麽,要知道以前逃生訓練,我可是前幾名呢!”

三人簡單地打趣了一下,很快就認真起來。

路黎看着牆上的時鐘,禱告的時間被他們打斷了,不知道查爾會不會重新開始,不過就算有也沒影響,至少在10點之前他不會出現。

昨天路黎觀察了一下查爾的行動,在涉及禱告室、孵化室以及檢測室的時間裏他都會在場,這幾個時間段就是他們行動的絕佳時間。

不過時間相對比較緊促,他們必須抓緊了。

“我們先去那邊的屋子看看。”路黎指向遠處無法看清內部的房間,就在查爾的卧室後面。

三人穿過查爾的客廳來到卧室裏。

卧室與後面的房間并沒有相通的門或者通道,但是路黎清楚,想要去到後面的房間,只可能是從這裏過去。

“這房間應該藏有機關,我們一起找找看。”

三人開始在房間裏探索起來,路黎望着擺在床旁的一盞臺燈,與這個房間看起來很是格格不入。

一橘黃色的臺燈,套着燈罩,很漂亮精致,與查爾極其不搭。

她走到臺燈前,伸手按動它的開關,下一秒,原本潔白的牆壁發出轟動,慢慢往兩邊退去,騰出一個可以容納兩人同時進去的空間。

三人視線彼此相交,“進去看看。”

裏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方向,路黎三人手裏也沒有照明的工具,只能一邊摸着牆一邊往裏走。

走着走着,張明厚就感覺自己好像碰到了個什麽東西,像是開關一樣,出聲叫住了路黎和沈墨深,“這裏好像有按鈕,要不要按?”

路黎在黑暗裏眨了眨眼睛,沒有光亮如果遇到危險也不清楚,她想了半秒最後道:“按!”

一個字的指令張明厚毫不猶豫按了下去,原本漆黑的空間瞬間有光源照了進來。

突如其來的光讓路黎感到不适,她眯起眼睛,過了半分鐘才徹底緩過來。

随後她緩緩擡頭向前面看去,只這一眼,路黎連話都來不及說,立馬轉身來到張明厚身邊,将開關又按了下去。

眼前又恢複到了原來黑暗的環境,但是路黎的心髒卻是狂跳個不止。

站在一旁的沈墨深和張明厚受到的沖擊也不是一般的小,剛剛看到的畫面就像是印在腦海裏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

然而還不等他們緩過勁來,一道電子聲音憑空冒了出來。

【有玩家解鎖神秘學事件,現請在場的三位玩家進行一個San值檢測。】

不由分說的,路黎的眼前冒出一個骰子,很多面,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前抓住骰子,緩緩扔了出去。

【玩家路黎San值65/100,玩家精神受到污染,如若進一步減少,玩家将陷入異常狀态,請謹慎行事。】

站在路黎身邊的沈墨深和張明厚兩個人也是一樣,一個65/100,一個70/100。

三人額頭都冒出了不少冷汗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沖擊力非同一般。

地上都是血跡,四處蜿蜒不斷,而随着血跡蔓延向上看去,是從天花板上垂釣下來的繭。

每一個巨大無比的繭,和路黎昨天看到的和人一般大的繭一樣。

每一個繭上都裂開了一個口子,一道流狀的黑色不明液體從繭裏面爬出來,但是卻又不是純粹的液體,在即将靠近地面的地方這道流質液體定格了。

就算沒有靠近,也能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惡臭從繭裏面散發出來。

而這從繭裏流出來的流質液體,此時此刻還在不停地滾動着,扭曲着,路黎只要盯着看,就能看到這道流質液體裏一個若隐若現的人臉。

它的臉掙紮崎岖歪褶,就像在洗衣機裏滾過似的,完全擰成一條,空洞的眼睛,大張到極限的嘴,仿佛在無聲地吶喊。

而這樣可怕的繭,這裏面有無數個,根本數不清楚,也根本不敢細看。

剛剛冒出來的提示音給了路黎警示,這次的奪回戰并不輕松,還涉及了不可名狀之物。

也就是所謂的克蘇魯神話,舊日的統治者,不可直視之物。

剛剛不過是一眼便掉了這麽多San值,只怕再多看幾眼,路黎的San值就要掉光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一旦San值掉光,人便會變得癫狂,喪失理智,陷入無可挽救的境地。

最後為了求穩,路黎三人離開了密室,回到原來的獄室裏,各自綁好了手不露出破綻。

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就将近10點。

路黎額頭的汗随着出來之後慢慢幹掉,将前面的碎發都粘了起來,看起來倒是有點狼狽。

沈墨深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唏噓道:“這一趟可是夠嗆,這要多看幾眼,怕是直接就折在裏面了。”

“不過張哥,你不愧是見過世面的,San值最高,接下來可能得靠你這根大腿了。”

沈墨深被關在路黎旁邊,張明厚也關在路黎旁邊。

這邊沈墨深開口,另一邊張明厚就回道:“也就好那麽一點,剛剛那一眼,着實是有點瘆人,感覺頭皮都麻了,一點不敢回想。”

路黎夾在兩個人中間沒有說話,她腦海裏還是控制不住地播放剛剛的畫面,甚至讓她聯想到了禱告室裏的那個雕像。

那個一閃而過沒有捕捉到的畫面是不是也和這一幕有關。

而且仔細對比一下,那個雕像刻畫的,和他們剛剛在密室看到的,相差無幾。

一樣的破繭而出,一樣有物體從繭裏孵了出來。

密室裏的繭是失敗品,雕像刻畫的反而像是成功的。

而且這麽多的繭出現在密室裏,想來就是那些違反時刻表被關起來再也沒有回來的繭工。

這麽多的繭工,這座繭房怕是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

這些孵化失敗的繭工在死前會經歷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如何才能夠成功孵化離開繭房?

這些問題一直在路黎的腦海裏徘徊着,她始終找不到一個開始的點。

正思考着,五樓外面的鐵門響了起來,是查爾回來了。

而随着查爾一起回來的,還有三個繭工。

他們三個和路黎三人一樣全都被綁了起來,嘴裏塞着布說不出話來,身上還有鞭子揮舞過的痕跡。

查爾将他們三個帶到路黎不遠處三間獄室關了起來,随後進到屋裏搬了一張椅子出來坐在六人面前笑道:“一個個都不想做上趕着來送死是吧,這次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随後查爾從他身邊的桌上的盒子裏掏出一團黏糊糊的還在蠕動的肉,“這可是吾主的賞賜,讓我看看該給誰好呢?”

他拿着鞭子頭指向剛剛帶上來的三人之一,“給你怎麽樣?”

那人嘴被塞住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一直“唔唔唔”地試圖說話拒絕和掙紮。

查爾看了一眼又将鞭子指向了路黎左邊的張明厚,“要不給你吧,你早上搶走我的鞭子,很有膽色嘛!”

張明厚嘴也被堵着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犀利地盯着查爾,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雄鷹。

查爾自覺沒趣,又将鞭子指向路黎,“要不還是你吧,對吾主不敬,吃下這個你就會成為吾主忠心的信徒。”

路黎望着查爾手裏那團還在蠕動的肉,胃在不停地攣縮着,這玩意光是看就覺得很惡心。

顏色像是從下水道裏翻出來的還帶着惡臭苔藓的墨綠色,又在不停蠕動,上面還依稀可見類似章魚腿的吸盤。

眼看路黎眼尾流露出的厭惡,查爾卻覺得格外有意思。

他将肉放回盒子裏,随後起身來到路黎的獄室前,将門打開慢慢走近她。

隔壁間的沈墨深見狀被綁住的雙手不由握緊起來。

三人被隔開,路黎看不到沈墨深和張明厚的情況,也沒辦法出聲。

查爾路黎嘴裏的布拿了下來,将肉從盒子裏拿出來遞到了路黎嘴邊,“來吧,吃下它,成為吾主最忠心的信徒。”

隔壁的沈墨深聽到這話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手還在不停地搗鼓着,可是鐵絲在張明厚身上,他打不開鐵鏈。

他看着面前的鐵門,一個用力就直直撞了上去,動靜立馬就吸引到了一旁的查爾。

查爾的手還在路黎嘴邊,眼神卻看向了隔壁,“這是有人不滿意,怎麽,你想要成為吾主的信徒嗎?”

路黎知道是沈墨深搞出來的動靜,她立馬開口道:“查爾大人,我覺得我恐怕無福享用此等高級的東西,畢竟這三天我要斷食斷水才行啊!您忘了嗎?”

查爾聞言一頓,随後反應過來,“那還真是,這麽好的東西你不能享用還真是可惜了。”

他遞到路黎嘴邊的手并不着急收回,那蠕動的肉越貼越近,路黎能夠感受上面的吸盤吸住了自己的臉,如果用力扯下來,只怕這塊皮膚很快就會紅起來,更嚴重點,被撕開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最後查爾還是将手收了回來,轉身離開路黎的獄室,來到了剛剛第一個人身邊。

路黎見查爾離開松了一口氣。

這斷食斷水的規則倒是難得保護了自己。

只是不知道另外三個人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還不等路黎細思,左邊就傳來了費力吞咽的聲音。

查爾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裏全是信仰,“成為吾主的信徒吧,為吾主奉獻一切,這才是你存在的價值。”

那團蠕動的肉就像是有意識一樣,一碰到男人的嘴就直接往裏溜,肉上面的吸盤扯着他的舌頭往喉嚨裏送去,又扯着他的食管卷着他的胃,在他的肚子裏肆意地鑽着拉扯着。

男人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只剩下嗚咽聲,他的肚子越來越脹,那團蠕動的肉在不停地長大,直至将他的整個肚子都霸占了。

他的雙眼因為過于痛苦地折磨整個凸起,然而這個樣子持續了沒多久,他就開始逐漸萎縮起來,快速地被吸幹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精力。

伴随着他洩氣的樣子,在他身上的繭卻越長越大,最後竟是一下子就變得和男人一樣大。

如此厚重的繭重重地壓在男人身上,而男人已經徹底沒有了靈魂,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肚子裏的那團肉也跟着萎縮起來,最後消失不見。

查爾很是滿意地看着眼前這一幕,他将獄室的門打開,對着地上的男人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見吾主,吾主會賜福與它的信徒。”

路黎等人被困在獄室裏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男人從獄室出來才看清楚。

男人背着厚重的繭,但是每一步落腳都很輕,繭直接都垂到地上被拖着。

遠遠看過去,不知道是男人背着繭走路,還是他身後的繭在撐着他走路,走向注定死亡的路。

查爾帶着男人從衆人的視線裏消失,路黎隐隐約約可以聽見其他獄室裏傳來的嗚咽聲。

那是和男人一起上來的另外兩個繭工,看到男人最後離開前的樣子,恐懼的淚水填滿了眼眶,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們是昨天過來的玩家,看着路黎涉險冒犯查爾來到五樓調查,便想着也試一把上來,可是誰知道卻落到這樣的下場。

還沒等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查爾帶着男人進去直到午餐時間才再次出現在路黎等人面前。

他坐在前廳裏,從櫥櫃裏端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準備好的午餐,一張膘肥的臉,大張着口狼吞虎咽地解決掉食物。

随後也沒有搭理路黎他們,而是回到卧室休息去了。

卧室的簾子被拉上,裏面的情況看不見。

路黎此時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暫時老老實實呆在獄室裏等着下午的孵化室時間到來。

因為沒得吃沒得躺,她只能站在牆邊眯着眼睛休息。

幸好早餐吃得多,到現在還不是很餓。

到了下午13:30,查爾準時從卧室出來,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便下樓離開了。

看到查爾離開,路黎三人立馬解開鐵鏈出來,随後來到一起被關着的另外兩人的獄室前,将他們也一起放了出來。

一看到路黎解救了他們,二人是一個勁低頭感謝。

路黎望着二人眼角還沒有完全幹掉的淚跡,心裏泛起一絲無奈。

按照路黎在休息室裏得來的消息,只怕這二人是在劫難逃了。

“這個五樓下也下不去,也沒有出去的路,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也不清楚,你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路黎言盡于此,随後她便帶着沈墨深和張明厚一起前往密室。

不出意外,被查爾點進去的那個男人,此刻也變得和密室裏那些繭一樣了。

看着路黎三人離開,站在屋外的兩人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心一橫,跟上了路黎的步伐。

見他們二人出現,路黎也不意外,只是好心提醒道:“你們最好不要進去,以你們現在的情況進去只怕是出不來。”

這話一出,那二人哪裏還敢進去,立馬跑出去蹲回獄室裏。

雖然是獄室,但是空間小,還有鐵門擋着,難得有點安全感。

看着那二人離開,路黎才回頭看向沈墨深和張明厚,“你們也在這外面等我,我們不能一起進去,否則San值一起掉光就完了,一旦我超過一個小時沒有出來,你們再來找我。”

沈墨深默默攥緊了拳頭,但是最終話也只是說出一句,“路黎,我等你安全出來。”

路黎嘴角一笑,拍了拍沈墨深的手,“放心吧,我可沒那麽容易死。”

望着路黎逐漸被黑暗吞噬的身影,沈墨深的心底湧起無盡的擔憂。

他站在外面的時鐘下面,眼睛随着時鐘上秒針的擺動眨眼,一秒都不敢錯過,直直站了3600秒。

然而時間到了,路黎卻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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