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沈墨深沒有再密室入口看到路黎出現,他立馬就要往裏沖,卻被一旁的張明厚及時拉住。

“路黎不一定就是出事了,可能是在裏面耽擱了,我們先大聲喊她的名字看有沒有回應。”

密室裏面漆黑一片,如果進去找人勢必就要開燈,那将直面那些惡心掉San值的繭,危險系數不低。

所以路黎才決定一個人進去。

就算她不小心出事了,還有沈墨深和張明厚在外面守着。

只要沒有全軍覆沒,就還有機會。

沈墨深對着密室大聲地喊着路黎的名字,張明厚也是一樣,可是不管他們喊得多大聲,裏面都傳不來半聲回應。

這下子沈墨深徹底待不住了,他連忙沖了進去,打開牆壁上的開關,眼前的繭還是那些繭,但是眼前應該出現的人卻不見了。

路黎消失不見了!

她沒有在這間密室裏,也沒有離開,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檢測到玩家心神受損,再次檢測玩家San值。】

最後沈墨深的San值是50/100,已經減少了大半。

要不是張明厚死死拖着沈墨深出來,只怕是會掉到更低。

San值減少了一半,沈墨深整個人精神都開始恍惚異常起來。

甚至就要沖向鐵門将它打開找查爾要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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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被張明厚硬敲暈綁回獄室才安靜下來。

張明厚最好這一切,再次回到密室前,望着裏面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嘆了一口長氣,“路黎,你還活着嗎?”

他沒有再進去,也不打算再進去。

危險天生就會使人規避,他也一樣。

路黎進去人整個消失不見,可見是遇到了不同尋常的事情,就算他們一起進去,只怕也無濟于事。

他這一次給沈墨深綁嚴實了,不打算讓他掙紮着去找路黎。

接下來的時間裏,張明厚一邊守着等待路黎回來,一邊盯着沈墨深怕他亂跑。

而另外兩個人,還不等他們離開,便落得和之前男人一樣的下場。

違法時刻表的繭工,只有死路一條。

三天結束,張明厚帶着神情淡漠的沈墨深離開了五樓。

胖子他們早早就來到四樓等人下來。

可是當他們看到只有沈墨深和張明厚回來,不見路黎時,全都沉默了。

胖子走上前拍了拍沈墨深的肩膀,“沈哥……”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其他人。

路黎就是他們這只隊伍的主心骨,沒了主幹,框架搭得再好也沒有用,不用費力就會自己倒下。

路黎失蹤了三天,這意味着什麽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沒有人敢開這個口,也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沈墨深在路黎消失不見之後就徹底沉默了,甚至都不願意動,一直呆愣地坐在一個地方,如果不是胖子他們時時刻刻帶着他,只怕是不用一會就會違反時刻表。

對于違反時刻表會帶來什麽樣的懲罰張明厚很清楚,他将在五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個字的不落地轉訴給衆人。

“違反時刻表的結果就是死,所以絕對不要違反,沈墨深現在這個樣子,大夥只能多盯着,別又折了一個。”張明厚道。

聽到“別又折了一個”,想要反駁的,最後也都沉默下來。

誰能說路黎不是折掉的那一個?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夥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沒有頭緒,沒有動力,沒有前路。

繭随着時間的推移一天天地長大,現在已經有半個手臂長了。

沈墨深下巴的胡須是越老越多,整天魂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

張明厚看着他這副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将其他人叫了出來,“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浪費時間,就算路黎不在了,我們也要繼續努力贏下奪回戰。”

胖子他們也想提起精神來,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想要使勁也不知道往哪裏使去。

這幾天,繭房又來了不少新的繭工。

所有可能孵化成功的老繭工全都失敗了,他們不是停在了孵化的前一刻,就是孵化失敗留下胎果。

胎果又傳給新的可能成功孵化的繭工,如此反複,卻不見一絲希望。

沒有人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成功孵化出繭,不至于在孵化之前就死掉。

張明厚記得路黎曾經和他們說過,在孵化室的時候不要與繭進行交流,減緩繭長大的速度,拖延時間。

如果沒有掌握正确的孵化方式,任由繭一日一日地長大,最終只會反噬自己,落個被吸幹精力的下場。

如此便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完全沒有頭緒。

張明厚也沒有頭緒,想好和沈墨深商讨,他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只好轉頭和其他人商量,但是最終也得不到什麽思路。

他們就這樣被困在了繭房足足十天。

這期間,也有一些玩家試圖孵化繭,甚至忍着惡心讨要胎果,卻也是一無所謂。

反而吃下胎果的玩家,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變得和張明厚在五樓看到的三名玩家一樣。

張明厚推測,這胎果怕是和那團惡心至極的肉屬于一類物質,都來源查爾口中這神秘莫測的吾主。

又是一天,胖子幾人來到沈墨深的門前敲門将他帶下樓吃早餐,随後前往禱告室禱告。

只要有新的繭工到來,查爾都會認真地帶領一遍。

這十天來,早晚各聽半個小時,簡直就是洗腦利器。

雖然路黎交代過不能禱告,但是的得次數多了,這禱告詞都記得格外清楚,有時候一晃神,便不自主地念了出來。

不過還沒讀幾個字就會被一旁的人叫醒,彼此都在艱難地維持着清醒。

查爾如往常一樣跪在雕像前方虔誠地禱告着,“願吾主保佑我,賜福我,我将為吾主奉獻一切,犧牲一切……”

還不等查爾将禱告語念完,在衆人面前的雕像突然就裂開了。

随着雕像的裂開,裂縫越來越多,查爾驚慌地上前想要将裂縫堵住,可是根本就來不及。

而伴随着雕像地裂開,一個重物猛地倒在地上放出劇烈的聲響。

查爾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跪地磕起頭來,“請吾主原諒,請吾主原諒,我定重新雕刻吾主,絕對不……”

就在查爾驚慌失措希望吾主原諒的時候,胖子他們卻看清楚了随着雕像倒地的重物。

那是一個人,一個穿着和他們一模一樣衣服的繭工。

她的臉朝下倒在地上看不清樣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就是能夠認出來。

這個人就是路黎。

失蹤了将近九天的路黎!

沈墨深在認出路黎之後就直接從位置上沖了下去,一把越過查爾,将倒在地上的路黎翻過來抱在懷裏。

查爾被沈墨深的動作一驚,頭還沒擡起來就直接破口大罵起來,“誰允許你對吾主……”

“不敬……”

話音落下,查爾才看清楚從雕像中掉出來的重物。

竟然是一個繭工。

一個繭工怎麽會出現在雕像裏面。

這個念頭立馬就使得查爾憤怒起來,他轉過身手指着身後衆人,“是誰搞得,給我站出來,膽敢對吾主不敬,我要重重地懲戒你們。”

眼看沒有人回應,他猛地轉過頭一腳踹向沈墨深,“就是你這小子搞得鬼吧。”

“我記得你們,上次對吾主不敬的也是你們,這一次竟然敢毀掉吾主的雕像,罪不可赦。”

查爾的憤怒和威脅沈墨深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就算被踹了一腳他也無動于衷,只是緊緊地抱着懷裏的路黎。

他顫抖着手去探路黎的鼻息,卻感受不到一絲呼吸。

路黎的身體很冰,也有點硬,就像是已經死了好幾天的樣子。

沈墨深抱着路黎,臉貼着她,在她耳朵旁邊一遍一遍地叫她名字,卻始終得不到一絲回應。

查爾見沈墨深居然不聽自己的話,還一直抱着路黎,這個毀掉雕像的繭工,手裏的鞭子狠狠揮了起來,朝着沈墨深招呼去。

胖子他們看到沈墨深和他懷裏的路黎直接愣住了,只有張明厚和許康寧反應最快,在查爾抽了幾鞭之後就立馬攔住了他。

查爾見自己的鞭子又被攔截住,而且還是同一個人,直接氣笑起來。

“看來你們很懷念五樓的獄室啊,這一次就讓你們多待幾天。”

“把他們全都給我綁起來帶到四樓的鐵門前,這一次,我要讓你們知道觸犯吾主的下場。”

“還有他懷裏的這個死人,給我拖到垃圾桶裏扔了,看着就礙眼。”

身後的繭工聽到查爾的話立馬就照做起來。

他們看着沈墨深懷裏的路黎就要将她拖走,可是卻被他緊緊抱着,根本脫不開。

查爾見狀直接一鞭子抽到離他最近的繭工身上,“早上是沒吃飯嗎?還不趕緊把這死人給我拖走,留在這裏只會污了吾主的眼,快點!”

在查爾的催促下,十來個繭工上前,硬生生地掰開沈墨深抱着路黎的手,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拖着路黎離開。

沈墨深就那麽被按在地上,死命地想要向前掙紮着抓住路黎的手,卻是動彈不了半分。

他只能看着路黎的身體被毫不珍惜地拖拽着。

前面的繭工拖着她的一只腿,她的腦袋粘着地面,就這麽一層臺階一層臺階地往上,頭被一下一下地敲擊着,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胖子他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捂住嘴死死地掐着自己才忍住沒有上前制止。

沈墨深就像是一只困獸,落入陷阱之中,無法掙紮逃脫,只能發出低沉又持續的吼叫來發洩。

這麽多天沒見到路黎,他其實心底還是留存着希望的。

沒有見到人,就說明還有可能活着。

可是如今見到了人,便真的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他抱得很緊,但是他卻聽不到一聲路黎的心跳,感覺不到她的一絲溫度。

他只能痛苦地哀咽着這股無法言喻的悲傷。

他的路黎,真的死了……

沈墨深和張明厚外加許康寧全都被關到了五樓的獄室裏。

這一次沒有提前準備,三人都被綁得很嚴實,不過幸好張明厚有經驗,很快就掙脫了繩索,掏出他的老夥計鐵絲解了鎖。

他和許康寧一起看向獄室裏的沈墨深,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将他放出來。

最後兩人還是沒有行動,或許現在的沈墨深,很适合待在獄室裏好好冷靜冷靜。

而他們也該清醒清醒。

路黎是真的死了。

他們這一次,恐怕也要留在這裏了。

就算不孵化繭,他們也撐不了多久,最終還是會面臨死亡。

不過路黎究竟是如何出現在雕像裏面的?

在她消失的這幾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明厚覺得他們得去密室裏再看一看。

他帶着許康寧來到查爾的卧室打開了密室,“這裏面的繭很惡心,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直接刻進腦子裏的惡心,前兩次進去我都掉了不少San值,你小心一點。”

許康寧聽張明厚說過心裏有數,“嗯”了一聲跟着走進去。

張明厚來到開關前将燈打開,再一次看到密室裏的繭,他還是覺得渾身難受。

他歪過頭去看旁邊的許康寧,卻發現他早就往前面走去,跟沒事人似的站在繭前面研究起來。

張明厚見狀沉默了片刻,随後跟到許康寧身後,“沒想到啊,你居然沒什麽反應,我這多看幾眼都覺得腦子疼。”

許康寧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繭,一邊回答張明厚的問題,“我也覺得難受,但是難受忍着就好了,沒什麽特別的。”

這話一出,張明厚都忍不住給許康寧點個贊。

許康寧将密室裏的繭全都看了一遍,不适地揉了揉額頭,“這裏面的繭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沒什麽特別的,你的猜測怕是錯了。”

張明厚進來密室的主要原因就是想找到路黎憑空消失最後又出現在雕像裏的原因,但是密室和他們上次離開時沒有沒有變化,根本找不到一絲線索。

“看來是我多心了,我們趕快出去吧,這裏不适合久留。”

許康寧聞言轉身,忽然腳踩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他疑惑地低頭看去,叫住了張明厚,“這個地方不對勁。”

張明厚順着許康寧的視線看去,也發現了他腳下凸起的石頭。

許康寧擡起腳又重重踩了下去,這一次,二人腳下的地方随之震動起來,一個巨大的洞露了出來。

要不是張明厚眼疾手快拉了許康寧一把,許康寧怕是就要掉進去了。

二人站在洞旁觀望起來,“難道路黎是不小心掉到這洞裏才消失不見的。”

許康寧:“有可能,不過如果路黎真是掉到這裏面的,你們進來找她的時候她理應呼救才是,怎麽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明厚:“我下去試試看。”

說着他直接跳到了洞裏面縮起來。

感受到重量,出口很快就自動關了起來,跟什麽都沒有一樣。

張明厚蹲在洞裏面一直叫許康寧的名字,“有聽到沒嗎?”

許康寧望着腳下的洞,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隔了大概不到一分鐘,許康寧就将張明厚放了出來。

“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張明厚問道。

許康寧:“什麽都沒有聽到。”

二人最後離開了密室回到外面的獄室,看着在獄室裏魂不守舍的沈墨深,什麽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就算說再多也抵不了沈墨深心裏的難受。

兩個人各自回到獄室裏打算老老實實待着,被他們關心着的沈墨深卻突然開了口。

“你們在密室裏面發現了什麽?”

張明厚不打算說,可是旁邊的許康寧卻是将他們的發現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沈墨深一直都很安靜地聽着,直到許康寧話音落下,他才低着頭嗤嗤笑了起來。

“好啊路黎,好啊你!”

張明厚聽着沈墨深這話,開口安慰道:“沈墨深,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都不想看到,當時沒有發現這個機關是我們的錯,但是事已至此,你就算再難過也救不回路黎了。”

“我知道路黎在你心裏地位非同一般,但是……”

張明厚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沈墨深打斷了。

他一改這幾日狼狽頹廢的樣子,眼裏冒着精光,“我并沒有難過,我反而很高興!”

張明厚一聽惋惜地嘆了口氣。

完了,人看着都要傻了。

“沈墨深,你這樣子,路黎在天有靈,看到會難過的。”

沈墨深搖了搖頭激動道:“我說的是真的,張哥,我是真的高興。”

張明厚聽着這話就不明白了,“你這到底什麽意思?”

這是隔壁的許康寧給了出理由,“能讓他高興的,無非一件事情,那就是……”

許康寧和沈墨深異口同聲道:“路黎還活着!”

“什麽?”

張明厚眼睛都瞪大了,“路黎的屍體就出現在我們眼前,清清楚楚的,不是我潑冷水,如果路黎還活着,那屍體是哪裏來的,她人又躲到哪裏去了?”

沈墨深解釋道:“我一開始看到路黎屍體的時候确實是萬念俱灰,覺得她真的死了。”

“但是後來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一樣的東西,這樣東西讓我起了疑心。”

張明厚:“什麽東西?”

沈墨深:“她的繭,她的繭不在她身上。”

如果路黎是不小心掉到洞裏面意外致死的,那麽繭應該也跟着路黎才對。

再者退一步說,如果路黎的繭孵化失敗了,那麽路黎應該和那些死去的繭工一樣面容消瘦,被吸幹精氣的樣子,可是路黎的樣子和他們分開之前一模一樣。

那麽只可能是有人将繭拿走了。

但是這種事情只有查爾能夠辦到,可是看查爾在禱告室看到路黎那副詫異的樣子就知道這貨做不到。

他沒有這腦子。

那麽就是查爾以外的人做的。

排除了查爾,還能在五樓活動的,就只有路黎本人了!

也就是路黎自己将她身上的繭拿走了。

而且,在沈墨深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他就開始清點在禱告室裏的繭工。

每死掉一個繭工隔天就會有新的繭工來代替保證數量是100恒定的。

按照路黎屍體的情況,她死了有幾天了。

可是今天在場的繭工只有96個,除去昨天死掉的3個繭工,按理來說應該有97人在場才是。

那麽少掉的那一個活着的繭工,就只可能是消失不見的路黎。

換句話來說,屍體是路黎的沒錯。

但是路黎這個人,她還活着!

張明厚聽着沈墨深這一頓解釋,整個腦子都是亂的,“那麽按你的說法,路黎還活着,那她人在哪裏?為什麽不出來見我們?”

沈墨深蹙了一下眉頭,“這個原因我現在也不清楚,但是我猜測一種可能就是,現在不是路黎該出現的時間。”

“等到了特定的時間她就會出來了!”

三人在獄室裏關了三天,雖然查爾一直對他們放狠話,但是規則就是規則,就算查爾想要對他們下死手,也沒有動手的理由。

最後三人也就是餓了三天三夜又被丢了回去。

但是查爾的眼神時不時就盯着他們,抓他們的每一個舉動,只要他們違反時刻表,他就可以将他們解決掉。

可惜沈墨深三人也是滴水不漏,一點破綻都沒有。

原本胖子他們還擔心沈墨深想不開心裏難受,一個不小心違反時刻表,結果關了三天獄室回來,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許康寧和張明厚将沈墨深的分析告訴了胖子四人,他們這才明白沈墨深這又生龍活虎的原因。

不過得知路黎還活着沒有死,他們心裏也都很開心。

一下子衆人又精神起來,就等着路黎什麽時候冒出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這下子是吃嘛嘛香,睡嘛嘛香,搞得其他玩家看到他們都覺得他們是看到同伴出事徹底瘋了。

所以幹脆不折騰了,就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

胖子他們一點都不打算解釋,反正他們心裏有數就好。

他們現在吃好喝好,就等着路黎出現帶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主心骨回來了,支架也就能夠撐住了。

沈墨深等人又老老實實在繭房待了6天,如今已經是來到繭房第19天了,也是路黎失蹤的第18天。

因為禱告室的雕像壞掉,查爾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外面的人不能進入繭房,裏面的人也不能出去,雕像就一直保持着損壞的樣子。

查爾多看一眼壞掉的雕像,就恨不得剮了沈墨深他們,但是偏偏他們一點差錯都沒有出,這股氣一直堵在心裏,終有一日徹底爆發了出來。

夜晚降臨,又到了睡前的禱告時間。

所有繭工紛紛進入禱告室裏坐下,看着上方破敗的雕像,如往常一樣虔誠地禱告着。

沈墨深他們依舊是只做個口型半點不出聲音,腦子裏抵抗這洗腦的禱告詞。

這一天晚上,查爾心裏的憤怒已經洩口往外溢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沈墨深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他。

胖子他們全都眼神歪過去偷看,不知道查爾要搞什麽。

就在禱告到一半的時間裏,查爾突然冷笑起來,“好啊,我早就該想到,你對吾主半點虔誠之心都沒有,怎麽會真心念禱告詞,這麽多天我都沒有發現,如今算是被我抓到了吧。”

“你們也是一樣,和他一起的,全都是念假的。”

查爾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亂噴,“終于被我抓到了吧,你們這些不虔誠禱告的不忠者,違反時刻表禱告的要求,就必須以死祈求吾主的原諒。”

這一次的被查爾抓到違法時刻表,對于沈墨深等人來說就是必死的局面。

查爾揮揮手就有一大群繭工上來要将他們抓住。

這麽多日的洗腦,不少玩家都變得麻木起來,甚至有的盡心盡力孵化繭,人都變得削瘦起來,半個臉都凹進去。

很快沈墨深幾人被團團圍住。

但是查爾并沒有如期在沈墨深他們的臉上看到害怕恐懼的神情,反而是更加嚣張起來,甚至還有點按耐不住的興奮。

查爾揮甩着鞭子狠狠地指着沈墨深,“給我把他按住了,我要讓他成為吾主的信徒,再也吐不出半句不敬的話!”

繭工按照查爾的要求将沈墨深牢牢按住壓到查爾面前。

看着較自己高上半個身子的沈墨深,他居高臨下地用蔑視的眼神盯着查爾,這種被看低的不爽讓查爾臉都漲紅起來。

他揮甩手裏的鞭子往沈墨深的腿狠狠抽去,“叫你嚣張,叫你長得高,現在就給我跪下來,跪下來舔我的腳,跪在地上向吾主求饒,像一條狗一樣搖尾乞讨!”

查爾越說越激動,甚至只要想到沈墨深跪在地上舔自己的腳就興奮得不行,臉上的笑容越堆越多,整個臉耷拉出一層一層的肉,像是待宰的豬頭。

“給我跪下……”

查爾使足了勁揮出第一鞭子,可惜還沒打到沈墨深的腿,整個人就保持着滿臉的笑意重重倒了下去。

而伴随着這沉重的倒地聲響,一道清脆沁人的聲音傳入在場的所有繭工耳裏。

“敢對我的人動手,不知死活!”

衆人擡頭看去,只見消失多日的路黎出現在了查爾身後,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詭異的柔光,看着親和,卻又無法接近。

她好像是路黎,但是看着又不像是原來的路黎。

路黎看着沈墨深委屈的眼神,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好了,我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來了,看你這小嘴撇的。”

知道路黎還活着和看到她親眼站在自己面前是兩種概念。

沈墨深吊在心口上的石頭此時此刻才算是真正地落地了,“路黎,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消失在我眼前。”

除非他死!

路黎輕聲一笑,“知道了!”

随後她眼神輕蔑地看向壓着沈墨深的繭工,吓得他們立馬就松開了手,站到一旁瑟瑟發抖。

而站在遠處的胖子等人此時也才反應過來,急沖沖地來到路黎面前,激動不已,“大嫂,你可算是回來了!”

路黎“嗯”了一聲,轉身一腳踩在已經斷氣的查爾身上,擲地有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座繭房的新監督員,所有繭工都要聽我的話!”

“我的繭房不執行時刻表,而且我會帶領你們成功離開繭房,成功孵化出繭。”

聽到路黎的話,在場的玩家全都激動起來,“你真的會告訴我們如何成功孵化繭嗎?”

路黎:“我騙你們有什麽意義嗎?你們能為我創造什麽價值嗎?”

這話聽起來殺人誅心,但卻是實話,一時之間所有玩家都面帶喜色。

這麽多天熬過來總算是看到點希望了。

路黎:“不過話說在前頭,最後能不能成功孵化繭還是要看自己的毅力,這件事情沒有人可以幫你們!”

禱告室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轉變結束之後,路黎先是安排所有人去休息,今天之內養足精神,明天正式開始。

眼看其他繭工離開,沈墨深迫不及待開口問道:“這麽長時間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路黎拉着衆人坐下來,不慌不忙地将這麽久來的經歷全都說了出來。

那天路黎進到密室裏本是想要尋找剛剛被查爾禍害的男人的繭,結果繭是看到了,和其他繭沒什麽區別,不過就是還有餘熱,不像其他一樣的幹癟冰冷。

繭找到了,她便打算出去。

那時候San值掉得多,精神已經出現了恍惚,她心知不能繼續留下來,便要出去。

誰知道不過是走了幾步路的功夫,自己就踩到了機關,整個人掉到洞裏,根本出不去。

洞是密封的,一絲光線和聲音都進不來,她就這樣被困在了裏面。

沒有食物沒有光源,空氣也越來越稀薄,路黎死命強撐着,卻始終無法逃脫,最後暈了過去。

而在路黎暈倒過後,她身上的繭卻在不停地長大。

她從路黎的口袋裏面掉出來,在她身邊逐漸長大,随後伸出細絲,将路黎整個人慢慢包裹起來。

不同于其他的繭工,路黎的繭将她包了起來。

路黎也不知道自己在繭蛹裏面待了多久,等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困在繭蛹裏面了。

繭蛹裏面的空氣相當于沒有,路黎感覺自己的胸腔被不斷擠壓着,整個人呼吸不上來。

她知道,如果自己在繼續被困在繭蛹裏面,不出半刻鐘,就會因為缺氧窒息而死。

出于求生的欲望,路黎開始在繭蛹裏面瘋狂掙紮。

可是越掙紮就越痛苦,就像是有千萬根針紮在自己的胸口上,每一次的勉強呼吸,都在壓榨她的生命。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幸好San值在她暈過去這段時間裏緩慢地回升了不少,她的腦子此刻才沒有像漿糊一樣。

路黎伸手摸了摸四周的繭蛹,絲線很密集很韌。

她此刻就像是困在繭中的毛毛蟲。

想到這一點,路黎瞬間就想到了這一次奪回戰的重點。

成功孵化繭,其實就是成功破繭成蝶。

提到繭便會想到蝶,兩者的關系很密切。

只不過他們一開始被其他繭工的情況迷惑了,而忽略掉了這最淺顯的事情。

他們這些繭工,就是等待破繭成蝶的毛毛蟲。

他們口袋裏的繭,其實是給他們自己準備的。

而之前那些繭工會失敗,無非是他們的想法錯了。

一旦念頭錯了,就會被神秘的舊神支配導致死亡。

所以越努力孵化繭的,反而死得越快。

路黎是誤打誤撞掉入這洞裏,幽閉的空間,瀕臨窒息的狀态,就像是迫切等到破繭的毛毛蟲,等待逃離即破繭的那一刻。

相通這一切的路黎也慢慢冷靜下來,她不緊不慢地将手放在繭蛹上,随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的體力和精神都已經達到臨界狀态了,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

她的手心慢慢聚集起雷電的力量,這憑冒出來的雷電擠壓着麗麗路黎原本就窘迫的生活空間,可是她必須賭這一把,賭她手裏的雷可以劈開眼前的繭。

雷電越積越多,光芒很大,路黎沒有猶豫,将這雷電全力放了出去。

整個繭都随着路黎的動作振動起來,最急又趨于平靜。

路黎也脫力地靠在繭蛹裏。

只可惜路黎的全力一擊并沒有将繭打破,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額頭的汗不斷往外冒出來,路黎感覺自己眼前有東西在飄,伸出手卻又什麽都抓不到。

想到自己會這樣靜悄悄地死在這個繭蛹裏,路黎就輕視地笑了笑。

笑自己自大,笑自己愚昧,笑自己不自量力。

意識越來越模糊,路黎的眼前陷入了黑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一個亮點在路黎眼前徘徊。

她好奇地伸手抓去,一下子就碰到了繭壁,那個亮點随即就消失不見。

當她拿開手,亮點就又出現了。

如此反複了兩三次,路黎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她猛地伸手碰向那個亮點,手指努力地往裏扣。

終于,她的一根小拇指成功伸出了一個指頭出去。

這所謂的亮點,其實就是繭破開的一個小口子。

這是路黎全力一擊的雷電弄穿的。

這個亮點給了路黎無限的動力,她開始一點一點地往外撕。

先是一只小拇指,随後再一只,漸漸地是一整只手。

空氣也随之湧入進來,氧氣得到供給,她的速度越來越快。

她忘掉了身上的疲憊,忘掉了饑餓,只專注于眼前的繭蛹。

此時此刻的路黎,就是繭蛹裏那只用盡一切奮力破繭的毛毛蟲。

而當繭被徹底撕扯開來的那一刻,路黎也孵化成功。

破繭成蝶了!

從繭裏出來的路黎瞬間就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異樣,她感覺她體內有着源源不斷的力量。

她伸手夠到上方的出口,原本根本無法推動的出口,此刻路黎不過是在心裏稍稍一念,手上使力便輕而易舉地打開了。

從洞裏出來的路黎并沒有着急出去,她的聽力也較之前大大提升,她聽着查爾離開的動作才從密室出來。

此時,距離路黎消失已經過去了7天時間。

這七天裏,路黎完成了從毛毛蟲到蝴蝶地蛻變。

她并不着急和沈墨深等人彙合,反而是趁着無人發現的時間來到繭房的大門。

原本厚重壓抑的大門,此時此刻卻對着路黎敞開了。

她很輕易便離開了繭房。

在繭房外,也有專門的人等候,見到路黎出來,立馬上前給她做了全身掃描,最後評級S級。

接下來,路黎才徹底了解到了繭房的一切。

所謂的繭房就是新時代培養“新人類”的溫床。

而繭工就是通俗來講的舊人類,舊人類只有成為新人類才能在新時代活下去,否則撐不了多久便會死亡。

新時代整個環境已經被高新科技所占領,但是随着科技的進步,環境卻在退步,舊人類在新時代生活,必須要一天就會無法忍受而死亡。

為了延續人類的火種,他們建造了繭房,一個适合舊人類生活的空間。

但是資源不是無窮無盡的,如果無法成為新人類,遲早會遭遇死亡。

唯有破繭成蝶,成為“新人類”才能适應新的時代。

從繭房出來後路黎便争取機會拿下繭房的監督權,成功取代查爾成為新的監督員,只不過這件事情查爾本身并不清楚。

因為路黎是少數成功的舊人類,這個提議被采納了。

而查爾也就在不知不覺中被路黎取代了。

不過鑒于查爾的所作所為,路黎決定給他點教訓。

也為了讓沈墨深等人放心,她連夜将雕像掉了包,就是為了吓唬查爾,惹查爾不痛快。

也趁機将自己還活着的信息傳達給沈墨深他們。

之後她便等待時機正式出場,拿下所有繭工的信任。

“一切的經過就是這樣,想要離開繭房,只有破繭這一條路可以走。”路黎道。

“這條路沒有其他人能夠幫你們,你們只能自己去拼一把。”

聽着路黎的話胖子等人都沉默下來。

這次的奪回戰沒有巧勁,只能靠自己拼一把。

胖子:“怕什麽,靠自己就靠自己,我就不信了,我破不了這繭!”

聽着胖子這話,老餘和眼鏡也都附和道:“就是,這麽多困難都過來了,還怕這個!”

“不帶慫的!”

路黎聽着胖子他們互相打氣的話心裏很慰藉,“我相信你們都會成功的。”

“哦!還有一點,你們可以選擇一件稱手的工具帶上,可以破繭的時候用。”

胖子聞言立馬轉頭道:“那我帶個電鑽進去可不可以?”

還不等路黎回答,眼鏡就直接打消了他這個念頭,“省省吧,帶電鑽,你有插頭給你插嗎?”

胖子:“……”

好像還真是!

“那我也不管,能帶工具,肯定要帶一件給力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雖然心裏還懷揣着擔憂,但是都對明天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路黎便将孵化繭的方法告訴了所有人,并且準備了一大堆工具,保證人手一件。

“最重要的是依靠自己,命和未來的路都是自己掙的!”

随後路黎便靜靜地等待着,她在繭房裏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一天晚上,沒有任何預兆的,她便回到了現實世界裏。

03的電子音在她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玩家路黎成功孵化繭,獲得評分S,評級最高。】

【這枚水源勳章此刻便屬于你了!】

【03對你的表現很滿意,期待未來的你能夠一如既往如此。】

拿到水源勳章路黎很高興,但是出來卻不見任何人在身邊,她心頭猛地一糾,說話都跟着顫抖起來,“就我一個人出來嗎?”

雖然看不到03的樣子,但是路黎還是感覺03嘲笑了自己一下。

【放心,還是有其他玩家成功孵化的,只不過你是水源勳章的獲得者,所以單獨和你聊了一會。】

随着03話音落下,路黎感受到自己的肩頭一重,回頭,沈墨深就站在身邊。

而在他身後,還站在胖子等人。

他們全都平平安安整整齊齊地回來了!

此時此刻的路黎內心感到無比安心,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場景很快就要消失不見了。

到那時的她,才是真的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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