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被拉扯進了內殿的婳音,直覺上,今日清白恐怕是不保了。

祁躍用力一甩,将她仍在了床榻之上。俯身将她環至雙臂間,怒目而視。

“皇上,有話好說。”婳音雙臂抱胸,弱弱地請求道。

“現在知道害怕了?剛剛亂認罪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害怕?”

“那我都認罪了,你怎麽不處死我啊?”這皇上不按套路來,讓人怎麽接茬往下進行?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朕若是想處死你,你早死透了!”

說的也是,那他為什麽不處死自己?難道……

“皇上,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婳音眨了眨眼,等着他的回答,祁躍動了動喉結,沉默着。

“皇上?”婳音試圖叫了叫一動也不動的祁躍。

祁躍放開了她,眸光輕閃,躲避着她的視線:“沒,沒有,朕,怎麽可能,別自作多情!”

他愛上她了?簡直太搞笑了,他最讨厭女人了!他寵幸誰,就是愛誰?帝王家哪有真心?都是利用,玩物,消遣!沒錯!怎麽能用愛這個字眼,她簡直是太異想天開了!單純!單純的可怕!

自我安慰完,祁躍心裏舒服多了。

“那你為何,把他們三個關進天牢,唯獨把我帶進寝殿?”

婳音的質問,讓祁躍頓了頓,剛剛舒服了的心,又燥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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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因為……”

他憑什麽要給她解釋?

“關!你也去天牢,來人!押常美人去天牢!”

秦央與聶将軍關在了一個牢房裏,西懷王祁淵,單獨關在他們對面的牢房中。婳音強烈要求跟祁淵關在一起,方便說話。

“婳音,你怎麽也進來了?”秦央還以為皇上那麽寵她,肯定能逃過一劫呢。

“我就質問他啊,為什麽關你們仨不關我,然後我就來了。”

三人看她的眼神像看智障。

“別這麽看着我,我這不也是想跟你們有福同享嘛!”

突然祁淵冷笑了一聲,讓婳音側目:“你笑什麽?”

“笑我這輩子,竟然還能遇到你這麽蠢的女人,別人都是害人,你卻自己害自己。”

婳音挑挑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靠着欄杆問他:“那你呢?明明我們倆什麽事也沒有,為什麽要害我?”

祁淵但笑不語。他這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讓婳音突然想到什麽。他出現在南宮牆外,就說明他是賀貴妃找來誣陷秦央的人。後來又改為誣陷自己,說明他只是在幫賀之裳做事。

可他是西懷王啊!他不是賀之裳養的宮女太監,他是有一隅封地的諸侯,怎麽會甘願聽賀之裳的話?難道是有什麽把柄在賀之裳的手中?

可是他誣陷自己的時候,賀之裳的表情不似作僞,她應該是不知情的。那他就是心甘情願地要為賀之裳除掉異己。

“你……不會是,為了賀貴妃,才想要害我吧?你喜歡她?”婳音被自己的猜測吓到了。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祁淵只是淺笑,還是未語。

“不,這不僅僅是喜歡而已,你為了賀之裳,連命都不要了?”婳音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幹淨的男子。他與祁躍差不多的年紀,貴為皇親國戚,一方諸侯霸主,容貌出挑,身高腿長,這般美男子,這般權勢滔天,竟然肯為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人去死?

婳音見他眼中的平靜,在看看對面監牢中的那對苦命鴛鴦,神色竟出奇的相似,愛,竟會讓人忘卻生死?

她驀然響起剛剛問祁躍的話,自嘲地笑笑,她還真是蠢,通過他們,她才明白,愛這個字,這般偉大和純粹,祁躍又怎麽會愛上她呢?她在這一世,恐怕都不會擁有“愛”了。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跟你說說我的想法吧。”婳音主動開了口,“我之所以自己害自己,是因為我想死。”

祁淵終于有了反應,擡起頭來,看向了婳音。

“自從薛姨娘死後,這一世,便再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人或事了。你們所謂的愛,我不懂。我不明白是怎樣一種力量,能夠讓你們為了它,将生死置之度外。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之前去過一次閻王殿,看到了我下一世的場景,所以我想要轉世輪回。”

婳音笑了,感覺渾身輕松:“還得感謝你,終于讓我逃脫這個牢籠了。”

“你……真的想死?”祁淵看着眼前這個與衆不同的妃子,有點難以置信。據他所知,她算得上宮中,唯一的寵妃了。

“是啊,我是真想死,不然你也以為,我自己非要牽扯進來,是因為我傻嗎?”

看見祁淵點頭,婳音嘴角抽搐,好吧,他跟孟梓湘和姜媛媛一樣淺薄無知,鑒定完畢!

婳音賭氣不說話,祁淵反倒自己開了口,“我與裳兒認識,是在賀大人家,老太君的壽宴上,那日我是跟着皇叔前去祝壽的。那時她才12歲,一身嫩黃的衣裙,襯着她的小臉紅潤白皙,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很是可愛。”

聽他說了好半天,婳音才反應過來,他嘴裏可愛的裳兒,就是現在後宮,人人懼怕不已的賀之裳。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裳兒自小就冰雪聰明,她的才情,都是皇城裏拔尖的。而我,因為生母出身卑微,便天生不愛說話,幾個兄弟,都叫我小啞巴。那時我自己也覺着自己,是兄弟幾個中最差的,甚至連宗親,都愛欺負我。”祁淵說起賀之裳,可是滔滔不絕的,沒有半點不愛說話的樣子。

“我永遠記得,宴席外的賀家花園裏,我被幾個外室宗親的孩子欺負,是裳兒過來,怒斥了他們,她說我并不比他們低一等,反而比他們更能隐忍,能成大事。”

“從來沒有人誇過我,包括我的母妃。”祁淵眼裏晶瑩閃亮的,應該是淚珠。婳音能想象,一個被否定,欺負長大的孩子,第一次被贊揚肯定的感動。

“所以,你自此愛上她了?”婳音輕聲問。

“沒有,那時我不懂什麽是愛。我只是常常跟她在一起玩。她跟別的女孩不一樣,常喜歡跟男孩子玩,在那以後,她每次玩都帶着我。随着我們逐漸長大,我的出身決定了,沒辦法繼承大統,做個閑散王爺,守着一隅封地,就是我最好的歸宿了。我曾癡心妄想着,封王後,便能娶她做我的王妃,我們一起無憂無慮地過下半輩子。”

祁躍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我那時不知道,她背負的,卻是整個賀家的榮辱。她沒有辦法過自己想過的一生,她必須為了家族,站在權力的最頂端,而我,什麽也給不了她,也幫不了他。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入宮。”

婳音聽得心裏一股酸楚,有點難受。這種愛而不得,又無能為力的痛苦,會随着時間的延續,而越來越濃烈。

“所以,你現在想為她做點什麽,想要拼勁全力的幫助她,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是。”

簡單的回答裏,卻滿是堅定不移。

婳音很羨慕賀之裳,又替她感到悲哀。不知道,她此刻會不會為,這個甘願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即将死亡而後悔。

他死了,也許世上便再也沒有一個人,這樣愛她了。

祁淵的視線落在對面那對苦命鴛鴦身上,滿是羨慕。“他們很勇敢,如果當初我們也能這般……算了,或許我可以,她絕對不會。”

祁淵的笑容裏,滿是苦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婳音能感受到,他已經圓了心願,了無遺憾了。

“秦央,”婳音叫了這個一直強行把自己當姐妹,莫名其妙地信任自己的女人,“如果你們馬上要死了,你會後悔嗎?”

“不後悔,我說過,在後宮茍且的活着,還不如死了。”秦央柔情地看向聶将軍,“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會牽連到你,我橫豎都是要闖出宮的,若是成功了,我們便闖蕩江湖,浪跡天涯。若是失敗了,也是我一個人的罪名,你還可以繼續做你的将軍,為何這般傻,要來宮中接應我?明知道出了事,還不躲開,偏偏沖進來,你比婳音還要傻!”

聶将軍用拇指揩去她臉上的淚,不會說什麽煽情的話語,只是憨憨地笑着:“認定了你,我便不會獨活。”

婳音眼裏噙着淚,她身邊都是些什麽至情至愛的傻瓜?黃泉路上,恐怕只有她一個沒人愛,也不懂得愛的鬼了。

不過下一世,她的夫君,一定會很愛她,她也要擁有這般刻骨銘心的愛情!

正當她又傷感,又高興自己離死亡并不遙遠的時候,忽然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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