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壽宴

壽宴

呂铮擦幹了頭發之後就躺在了床上,不多時就聽見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眨巴着眼呂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都沒有聽見西門吹雪回來的聲音,才閉上了眼睛漸漸的沉入了夢鄉。

“吱呀!”

開門聲響起,一抹白色的聲影出現在了屋中,昏黃暗沉的燭火倒映出一張披散着濕發的清冷面孔。

不是剛才出去的西門吹雪,又是誰。

他站在床前看了眼抱着被子滾在裏面的呂铮,最後揮手扇滅了床側兩邊的燭火,扯開呂铮的被子躺了進去。

呂铮也連同被子一起被拉了過去,不知覺的窩在了西門吹雪的懷裏,雙手也纏了上去。

西門吹雪嘴角露出一抹笑,最終也是閉上了雙眼。

清風徐徐,豔陽高照,便是這樣的好天氣,花家家主花如令的六十大壽,他的七個兒子都再幫忙招呼漸漸到來的客人。

呂铮也換上了七秀坊的衣服,梳好了頭發,現在正微擡着下巴,端正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拿着畫筆垂着眼簾幫他畫畫的西門吹雪。

呂铮不停的感覺鎖骨處和肩上傳來冰涼的感覺,濕軟的毛筆不停地劃過他的肌膚,讓他有些無所适從,不由皺了皺眉問道:“好了沒?”

西門吹雪手中握着細致的繪畫的毛筆,輕輕的在呂铮的鎖骨處和圓潤的肩頭勾勒出一朵朵綻放的紅梅。

停下最後一筆,西門吹雪淡然的放下手中的筆,輕輕瞥了眼呂铮那被勾勒的紅與白交錯的肩頭,說道:“好了。”

呂铮也不去鏡子旁看,只是歪着頭側着臉大約看出了西門吹雪在他肩上花了梅花,也不錯,紅梅正好遮住了鎖骨上的傷。

等着顏料幹了之後就收拾好衣服,對着坐在一旁喝茶的西門吹雪說道:“壽宴快開始了,你還不去?”

西門吹雪看着呂铮說道:“一會便去。”

呂铮拿出雙劍,比劃了一下,然後才側頭對西門吹雪說道:“那我先去找花滿樓了,等會壽宴開始的時候我幫他壓軸,壽宴再見了。”

說罷,也不管西門吹雪便轉身走開了。

江南花家可不是用富甲一方就能形容的,而且花如令本人不管是在商場還是江湖上都是一個又名望的前輩,他的六十壽宴,來的人自然是不少。

花家的七位公子都在大門前迎着各種有身份的人物,便在客人落座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有一個男仆跑到了花滿樓的身邊,在他耳側小聲的說着什麽。

花家老五眼角瞥見了,笑嘻嘻的湊了過去将手搭在了花滿樓的肩膀上,說道:“說什麽事呢?不會是哪位姑娘要來吧。”

花滿樓失笑,搖了搖頭說道:“五哥,你說什麽呢,是我的一個朋友,他說今日要上臺表演給父親祝壽,他說他已經準備好了,等到了時候叫他。”

花家老五奸笑着摸了摸下巴,拍着花滿樓的肩膀說道:“五哥了解,了解。”都要給爹登臺祝壽了他還能不了解嗎。

花滿樓只覺得無力,也不再掙紮解釋什麽了,只等到時候他就會明白了。

賓客滿席,全都落座了,主位上的花如令客氣的站起來說了幾句話,也就沒啰嗦的便大笑着喊着開席。

西門吹雪自然是坐在主席,他旁邊也自然是扛得住他冷氣的陸小鳳。

陸小鳳自己不客氣的拿了一壺酒自飲自酌,看了眼只是坐在那裏不動的西門吹雪,不由用肩膀撞了撞他,在西門吹雪看過來的時候說道:“怎麽不喝酒,不能阿铮不在這裏你連吃飯的興趣都沒有。”

西門吹雪冷淡的說道:“酒中胭脂的味道太濃烈,我不喜歡。”

陸小鳳聞言低頭聞了聞杯子裏的酒,眨了眨眼說道:“沒有啊,我只聞到了濃烈的酒味,沒有聞到胭脂味啊?”

另一旁的花滿樓聞言也說道:“西門莊主說的不錯,這酒有一股刺鼻的西域香料的味道。”

陸小鳳聞言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既然你們都不喜歡,那就沒辦法了,只能便宜我了。”

酒席上衆人都在笑着喝着酒,吃着菜,看着臺上的表演的時候,忽然有幾個大木桶滾了進來,最後停在了主桌的面前直立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斷了壽宴的熱鬧,衆人都小聲的嘀咕起來,說是不是也是花家要表演的一個節目。

跟在木桶後面出現的是一個穿着錦袍的的男人,他跳着怪異的舞蹈,像是異族那裏的舞蹈一樣。

最後停下來的時候,才做了一個或許是他們國家特有的禮節,同花如令說道:“在下瀚海國特使,謹遵瀚海國王的命令,今日來給瀚海國的朋友,花老爺祝壽。”

男子怪異的語調引得衆人發笑,随着他的話說完之前滾進來的幾個木桶裏卻鑽出了三個小男孩,打開了一箱又一箱讓衆人驚嘆的財寶來。

還未完,那男子又拍了拍手,忽而一陣煙霧出現,一抹赤色的身影在煙霧中閃現,待煙霧散去的時候,衆人才發現是一個異國的舞姬。

舞姬面上蒙着金色的面紗,只漏出一雙勾人心魄的雙眼,好似是深淵中的火焰,雪白纖細的手臂曼妙輕舞,好似是春風中迎風招展的花朵,漏出的腰肢也像是岸邊随着風蕩漾的柳枝。

男人大多都是視覺動物,至少現在的陸小鳳就是,他飲着酒,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個舞姬不移開分毫。

當那舞姬跳完,衆人才慢慢地回過神來,花如令大笑了幾聲,邀請了來使入座,衆人也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熱烈的鼓起掌來。

陸小鳳笑着又倒了一杯酒,說道:“這下可有的看了,不知道阿铮的劍舞比之這位舞姬的舞來的如何。”

這語氣,是擺明的想看呂铮出醜呢。

花滿樓聞言失笑,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人交了陸小鳳這樣一個朋友到底是幸運多一些,還是倒黴多一些。

酒宴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舞臺上的表演也快接近了結束,便在這個時候,遠方傳來一聲鑼鼓。

震耳的鼓聲傳的很遠,激蕩着每個人的靈魂,無論男女都覺得自己好像很激動一樣,随着鼓聲愈加的密集,便覺得自己仿佛處在了亂世戰場之中用力拼殺。

比起女兒家的熱血,男人更加歡喜這樣的感覺,西門吹雪的手指微動,就擡眼看向舞臺,果不其然,上面已經被人擡上了一面大鼓,那面鼓,跟當初在瘦西湖的那面很像,但是以西門吹雪的眼力,自然還是看得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漫天紅綢飄揚撒過,一道纖細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紅鼓之上,看着明顯屬于男子的聲影,衆人都不由好奇了起來。

直到有一個人忽然驚呼出聲:“呂铮!七秀坊的呂铮!”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這句話現在依舊流傳在江湖和民間,當初瘦西湖畔的人可不少,販夫走卒,江湖俠士,詩人才子。

在座有人認得出呂铮并不稀奇,畢竟這世界上可以不跳劍舞的男子,只有他一人,畢竟一個男子,是不會去學舞蹈的。

那些跳舞的男子,大多都是唱戲的戲子,哪裏跳的出這樣驚豔的舞蹈。

紅綢落,紅傘起,鼓上的俊秀男子素面,一手執傘,一手執扇,傘随扇動,便當所有人都迷醉在那迷離的紅之中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不知何時,那柄紅傘同紅扇都不見了蹤影,而呂铮的雙手是一對冷寒雙劍。

花家老五呆呆的端着酒杯看着臺上的那個男子,忽然想到了他跟花滿樓說過的話,看來是真的弄錯了。

陸小鳳也呆住了,因為呂铮的劍舞跟他的冰心差別很大,冰心訣之恩能夠讓人感受到劍的冰冷與淩厲。

但是呂铮劍舞卻讓人感覺到獨屬于男子的柔情,不嬌做,不別扭,不會讓人覺得一個男子跳舞有任何的不對。

呂铮曾說過自己劍舞比不上公孫大娘萬分之一,那麽陸小鳳只希望那是呂铮的謙虛話,因為那若是真話,陸小鳳實在是想不到當初的公孫大娘的劍舞是怎樣的名動天下。

點着腳尖,呂铮一個璇身收了雙劍,然後擡起頭笑着說道:“在下呂铮,今日特獻上劍舞一支住花伯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那清朗的男聲換回了衆人依舊沉浸在那鮮紅世界中的思緒,花如令也是開心的說道:“呂公子客氣了,今日有幸得觀七秀坊的劍舞,當真是花某人的榮幸了。”

呂铮輕笑一聲,說道:“在下同花滿樓是朋友,花伯父若不介意,便喚在下阿铮吧。”

花如令道:“好,那伯父也不客氣了,既然是樓兒的朋友,那邊快快入座吧。”

呂铮笑着應是,擡眼看見了看着他的西門吹雪,不由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自臺上直接跳了下去,在西門吹雪身邊留着的位置坐下。

陸小鳳隔着西門吹雪湊了過來,調笑着對呂铮說道:“我陸小鳳算是服了,現在真是越來越想知道當年的七秀坊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了。”

呂铮眼神一暗,笑着說道:“那真是可惜,你見不到了,不過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陸小鳳嘴角挂上一抹奇怪的弧度,說道:“自然,那麽等事情完結之後我們在秉燭夜談吧。”而後碰了碰一旁的西門吹雪:“你說是不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只是擡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呂铮笑着在桌子下握住了西門吹雪的手,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笑着搖了搖頭。

最終西門吹雪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在呂铮給他夾了幾筷子菜之後才吃了一些。

陸小鳳只是喝着酒,看着他們兩人相處,不時的扭頭跟花滿樓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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