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後面一個多月，曲潇白天上班，晚上看考試資料。只除了每個周末晚上固定陪秦淮宣去秦媽媽家裏吃飯，其他的沒什麽變化。
也是去過秦媽媽家幾次之後，曲潇才知道秦氏集團的少董居然會做飯，而且手藝還不錯。她也是會做飯的人，她炒的蛋炒飯連姥姥都誇，村子裏每條流浪狗都饞哭了。
在秦淮宣面前，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會做飯了。
吃過老板親手做的飯這件事，夠她吹一年。當然，前提是她不是被威脅着過來的。
這天，秦淮宣在廚房裏做飯，秦媽媽和她兩人坐客廳沙發上聊天。
“潇潇啊，你對未來有什麽規劃？”
“嗯，目前計劃的就是，好好工作，争取晉升，努力賺錢，實現個人價值。”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對自己終身大事的規劃。比如說，婚禮想以西式還是中式？想在哪個教堂舉行？度蜜月想去哪？未來想在哪定居？”
“……”
秦媽媽似乎真的把她當成了兒媳婦。
曲潇看了廚房一眼，确定秦淮宣暫時不會過來，悄悄對秦媽媽說，“阿姨，您誤會了，其實我只是少董的特助，我跟他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系的。”
秦媽媽愣住。
曲潇怕傷了長輩的心，又道:“之前沒有早點跟您解釋清楚，害您誤會這麽久，阿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這時妮妮叼着一個玩具球從外面進來，越過秦媽媽，來到她面前，用叼着球的下巴在她膝蓋上蹭了蹭。
“它想要你陪它玩球。”秦媽媽說。
曲潇摸妮妮的腦袋，妮妮将球丢了，伸出舌頭在她手心舔了舔。然後轉了個圈，坐在她腳旁邊，下巴放在她腿上賣萌。
曲潇幫妮妮順着毛，聽着秦媽媽說着:“妮妮是只流浪狗，我撿它回來的時候才五個月大，渾身髒兮兮的。應該是在外面被人欺負過，怕生人，給它狗糧，它都不敢吃，在房間裏躲了三天才出來。平時除了我，就是淮宣它也不親近。潇潇啊，你是第二個它喜歡親近的人。”
曲潇看了秦媽媽一眼，妮妮“汪”了一聲，表示秦媽媽說的對。
流浪狗有多可憐，曲潇最清楚了。聽到妮妮曾經也是流浪狗，她忍不住蹲下來抱住妮妮，妮妮往她身上蹭了蹭，她摸摸妮妮耳朵，“真乖。”
說完妮妮的身世，秦媽媽的神情變得很哀傷，“我跟淮宣他爸爸很多年前就離婚了。我父母走的早，家裏親戚也不聯系，離婚後，我一個人搬到了這裏。這麽多年了，除了淮宣偶爾過來，身邊只有一只狗陪着我，想聊天都找不到人。”
“淮宣曾經想接我回市裏住，可是我這身體又不好，不能聞尾氣，聞了就犯病。只能一個人住在這郊區，鄰居們又都不認識。”秦媽媽摸着妮妮的腦袋，嘆口氣，“寂寞的時候，我只有妮妮可以說話，它也會坐在一旁，靜靜地聽。但是，它終歸是聽不懂，也沒法陪我說話。”
秦媽媽看向她，“潇潇，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阿姨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就算你們不是戀人，阿姨也希望你能每周末來陪陪阿姨和妮妮，一起吃個飯，和阿姨聊聊天，好嗎？”
“汪~”妮妮也看着她，眼眶紅紅的。
曲潇自小被爸媽送到別的城市念書，一年裏只有寒假暑假才能見到爸爸媽媽，她明白這種孤獨的感覺，內心一下子就被觸動了。
“阿姨，我懂，我明白。”她握住秦媽媽的手:“阿姨您放心，以後我每周都過來陪您吃飯。”
聞言，秦媽媽笑逐顏開了，低頭對妮妮說:“聽到了嗎？以後潇潇每周都來，開心嗎？”
看秦媽媽和妮妮說着話，曲潇起身，“阿姨，我去廚房幫忙。”
廚房裏，秦淮宣正在切洋芋絲，看到她，道:“怎麽來廚房了？裏面油煙大，去客廳看電視吧。”
“沒事的，少董，我幫你洗菜。”她說着拿起蘿蔔去水槽前，打開水龍頭。老板只是說客套話，她懂。再說，身為老板特助，老板在做飯，她在看電視，像樣嗎？雖然她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心慌啊。
“還有兩周考試時間就到了，準備得怎麽樣？”秦淮宣将洋芋絲放進盤子裏。
她認真沖洗着蘿蔔，“一切進展順利，少董放心，我不會給你丢臉的。”
秦淮宣将她手裏的蘿蔔接過去，放砧板上，“只是不給我丢臉？”
“這個也有一點啦，不過最主要是，總部工資高嘛。畢竟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想升職加薪呢？”
“如果做我的特助工資比去總部的高，你還會想去總部嗎？”秦淮宣突然問。
曲潇愣住，這特麽是送命題啊！
她當然選擇去總部，不管在這裏多少工資，她都會選擇去總部！但是，她要是這麽說，恐怕考試資格不保，她只好說違背良心的話。
“總部雖好，但是，要我背叛我的老板，是不可能的。”
“心裏話？”
“是。”曲潇拍着良心。
秦淮宣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很認真地看着她。
“少董，怎麽了嗎？”她被盯得發毛。
秦淮宣指着脖子後面，“我這裏好癢，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系着圍裙不方便，你幫我看一下。”
“好。”曲潇仰頭看過去，“是這裏嗎？”
“往後點。”
曲潇踮起腳尖，“這裏？”
“不是，再往後點。”
本來穿着高跟鞋就已經很艱難了，還要她墊着腳尖。他就不能彎個腰嗎？腿長了不起啊……算了，還是她墊腳尖吧。
“這裏嗎？”
“再往後點。”
再往後視線看不到啊，她只好再踮起一點點腳尖。
“這裏？這裏？還是這裏？啊——”
撲到老板懷抱的那一刻她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慘了慘了，要被當成碰瓷的了。
“沒事吧？”
秦淮宣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裏，她才反應過來她還整個人擱在他身上。他左手扶着她腰，右手拉着她胳膊，她的臉還靠在他胸膛上，手還放在他胸口……這人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沒想到肌肉這麽發達，還有彈性。
“摸夠了嗎？”
她忙把亂摸的手收回，想離開這個懷抱，摟着她腰的那只手卻不放。
“少董你？”
秦淮宣目光鎖定她，“曲潇，有一件事，我……”
“潇潇啊我剛才……”秦媽媽來到廚房門口。
秦淮宣迅速放開她後退兩步，曲潇整理了下衣服往外跑，“我去上個洗手間。”
秦媽媽靠在廚房門上，雙手抱在胸口看着秦淮宣，“哎喲，嘴上不承認，身體很誠實嘛。”
秦淮宣也靠在水槽邊，“媽，我怎麽記得前天你才打電話讓爸給你買那個什麽新出的限量包？怎麽就離婚了，什麽時候離的？昨天？”
秦媽媽笑容漸漸僵硬。
“你周二不是才去潛水，周三才去登山，你身體什麽時候有老毛病了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附近的鄰居你每天跟人家打麻将，你哪家不熟？還沒人說話？”
“媽，你這演戲也演的太浮誇了吧。”
“還有你。”秦淮宣指着地上搖尾巴的妮妮:“你也是個戲精，還流浪狗？流浪狗有你這麽嬌氣？吃魚要挑刺？吃蘋果要切碎？你還給我裝可憐？”
“別欺負我家妮妮。”秦媽媽将狗狗護住，對秦淮宣道:“兒子，知道你為什麽到現在還單身嗎？”
秦淮宣面不改色，“我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無聊？要是沒有我幫忙，就憑你，你覺得能追到這姑娘？”
“行了媽，我有說過喜歡她嗎？”
秦媽媽笑着，“剛才抱人家抱這麽緊，還不喜歡？你不喜歡她？那你每周帶她來我這幹嘛，撸狗？”
“……”
曲潇在洗手間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紅得像個番茄，心髒以高頻率跳動着，剛才被秦淮宣碰過的地方，現在還有些酥麻。
捧一捧冷水拍在臉上，再用手背給臉降溫。
她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她到底是怎麽了？
她被調戲了？對，她一定是被調戲了。只是調戲，沒有其他任何因素！
等臉上的溫度降了，她才出去。
今天離開得比較早，秦淮宣送她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天還沒黑。跟秦淮宣匆匆告別，她就小跑着回自己家。
“啊！”以前沒注意，這裏怎麽有個陰井蓋？高跟鞋卡在裏面，還拔不出來。索性坐地上，卯足勁一用力，鞋跟掉了。
反正都到小區了，赤腳走幾步也沒關系。她爬起來赤着一只腳往前走，走了沒兩步，突然身體騰空，落入一個懷抱。
意識到自己被老板抱着，心情比鞋子壞了還慌。
“少董，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幾棟？”專屬秦淮宣的好聽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你放我下來，這樣不好，我真的能自己走。”
“幾棟？”秦淮宣又重複一遍，語氣冷了一個度。
曲潇感覺身上冷嗖嗖的，道:“七棟，1402。”
秦淮宣抱着她進了電梯，按了樓層。
“少董，你放我下來吧，在電梯裏沒事了，我可以自己走。”
“閉嘴。”
可能是職業習慣，老板臉色沉下來，她就不敢多說話，縮在他懷裏，動也不敢動。
“開門。”
拿出鑰匙開了門，曲潇笑着，“少董，我到家了，剛才真的謝謝你，你……”本來想跟秦淮宣揮手作別的，他已經大步進了她家。
曲潇捂着臉，實在是不想承認這個書桌上堆滿衣服，沙發上散着書，茶幾上一堆橘子皮……跟豬窩似的地方是她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