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曲潇自己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就打車回住處。白薇還沒回來，她點了兩份外賣，自己吃了一份，給白薇留一份。
吃了飯，白薇也沒有回來，她就自己回房間休息。
禮服換了下來，她在想要不要還給秦淮宣。想想她都穿過了，就算還回去他也不會要，可是秦淮宣送人的東西肯定很昂貴，還是問一下吧。
她發短信問秦淮宣:禮服我送去幹洗，改天還你。
秦淮宣回:不用。
好吧，其實她也就是問問。她早就知道秦淮宣不會要她還。至于脖子上的這根項鏈是肯定要還他的，她取下來的，找了個首飾盒放進去，改天上班就拿着去還。
放首飾盒的時候看了一眼桌上日歷，15號那裏畫了一個五角星，再看一眼手機，今天已經14號。
就是明天了。
心情有些激動，她給方遇采打電話。
“曲潇？今天這麽早，今天沒加班嗎？”
“嗯，今天公司舉辦晚會，剛剛回來。”她望着日歷上的五角星，對着電話說:“品學兼優的大才子，我考你個問題哦。”
“你今天聽起來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嗎？”
她眼睛笑得彎彎:“是啊，跟學長你通電話，我就很開心。”
“我也是，曲潇，看見你的來電，聽着你的聲音，這就是我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對了，你要考我什麽問題？”
“你猜，我明天要給你一個什麽驚喜？”她手指在日歷上畫着。
“什麽驚喜啊？”
居然沒有猜到，她有些生氣，“不告訴你！自己想。”
“是什麽呀？我真的猜不到。”
“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笑嘻嘻挂了電話。
明天，12月15號，是她的生日。
父母離世後，她的每一個生日，都是方遇采陪她過的。以前方遇采在她身邊的時候，會給她買一個蛋糕，在她生日的晚上，陪她一起吹蠟燭，許願，然後兩人再一起把蛋糕解決。
後來方遇采不在她身邊，她也會買一個蛋糕，跟方遇采開着視頻。
也是兩人一起過。
第二天是周六，她很早就起床去蛋糕店選購蛋糕。她挑了一個卡通蛋糕，奶油，上面的卡通人物全是巧克力。她已經可以想象到晚上和方遇采打開視頻，方遇采第一句話肯定是，你好幼稚。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她住在白薇家裏，本來想今天喊上白薇一起過，可白薇要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所以只有她一個人。
跟往常一樣，八點鐘，天黑了，她拉下窗簾，插上蠟燭。
把場景都布置好，她找了個好看的角度，給方遇采發視頻通話，鈴聲響到停下來，沒人接。
可能他在忙，她放下手機，又擺弄了一下場景，重新找找角度。過了大概五分鐘，她又打過去，還是沒接。
學長可能不方便接電話，她發短信過去:學長，昨天說的，給你的驚喜，打開視頻就能看到哦。
又過了幾分鐘，她再撥過去，還是沒人接。
那條信息也石沉大海。
蠟燭已經燃了一半，她的手機屏幕一直沒有亮起來。
這次她沒有打微信電話，而是直接給方遇采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她們每年都是這麽過的，方遇采每年都能記得她的生日，她不相信，他今年會忘記。
她一個接一個打過去，每次響起的都是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蠟燭已經燃盡，她沒有開燈，房間裏一片漆黑。
或許，是他在加班，然後手機沒電了？是不是？等他充上電，他就會給她回電話的，嗯，一定會的。
“咚咚咚。”有人敲她的房門。
白薇回來了？
她擦擦眼淚，起來開門。
“白薇你回……”
門外的人并不是白薇。
“秦淮宣，你來做什麽？”
白薇站在另一邊對她說:“曲潇，你在裏面一直不出來，喊你也沒反應，我擔心你，才把他喊過來的。”
副總昨日去了雪山，此刻，方遇采大概在酒席上讨好未來岳父吧，哪裏有時間接她的電話？
“跟我來。”
沒有多餘的字，秦淮宣說罷就拉着她出去。
曲潇神情恍惚，上了車，秦淮宣發動車子，她才反應過來問:“你要帶我去哪？”
“去玩。”
“玩？”她看看外面:“大晚上的，去哪玩？”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今天情緒不好，靠在座位上，沒有精力去想秦淮宣要帶她去哪，思緒漫無目的地飄着。
她的手機屏幕也一直沒有亮起來過，直到手機低電量預警，再自動關機。
關機前一秒，手機上的時間:23：02，已經這個時候了，再怎麽加班，也不至于這個時候都不回家。
這一刻，她心沉到谷底。
車子停下來，目的地，居然是游樂場。
不過裏面黑燈瞎火的，早就已經關門了。
下了車，她走到秦淮宣身旁，說着:“少董，原來你想來這玩啊。但是游樂場一般晚上不開門營業。你如果想玩，下次白天來吧。”
“沒事，我們來這坐一下。”
秦淮宣脫下外套給她披着，帶她坐在路邊長椅上，他打了一個電話。
十分鐘後，游樂場裏的燈陸續亮起來。
秦淮宣牽起她的手，朝裏面進去。
她這次沒有反抗，大概是今晚太累了，沒有力氣了吧。
“跳樓機能玩嗎？”
“能。”
“過山車呢？”
“可以。”
“有什麽不敢玩的嗎？”
“沒有。”
“好。”
秦淮宣帶着她，不刺激的不玩。從刺激程度一般的空中飛人，到300米的跳樓機，到高空旋轉大擺錘，再到魔鬼過山車。
全程秦淮宣都陪着她一起玩，秦淮宣心理素質好，一點聲音都沒出，反倒是她全程都在叫。在夜色中下落的時候有些吓人，她死死抓着秦淮宣，他手臂大概都青了。
玩到魔鬼過山車的時候，她有些腿軟了，還是被秦淮宣揪着領子上去。
“最後一項，玩了這個就不強迫你了。”
這個過山車她全程閉着眼睛，如果此刻游樂場裏面有人，大概會被她的尖叫聲吓到。
她下來後腿直接軟了。
秦淮宣雙手抱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癱倒在地上。
“少董，我跟你有仇嗎？你大半夜的不讓我睡覺，要這麽對我？”
“我今夜不帶你出來，你就睡得着嗎？”
她沉默了，秦淮宣說的是，她肯定睡不着。她大概會盯着手機，等方遇采的電話，等到天亮吧。
秦淮宣把她扶到長椅上，遞了一瓶擰開的水給她。
“舒服一點了嗎？”
她接過水，喝了兩口，點點頭。
秦淮宣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心裏，舒服一點了嗎？”
她呆了呆，秦淮宣接過她手裏的水，仰頭喝了幾口，蓋上瓶蓋，她更呆了。
秦淮宣坐她旁邊說着:“我以前難過的時候會去沒人的海邊，對着大海大喊幾聲，喊出來了，心裏就會舒服很多。”
“不過我想着你大概對大海喊不出來。”
原來，他帶她來游樂場，是為了讓她放松。
“嗯。”她輕輕點頭，拿過秦淮宣手裏的水，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擰開小口小口喝着，她接着說:“這個辦法确實有效，我現在舒服很多了，就是可能叫得太用力，喉嚨有些啞。”
她又喝了一口水，“謝謝你，秦淮宣，我……”她扭頭，發現秦淮宣不見了，她站起來，四處看了看，正要喊他。
“給你。”
她轉過身，秦淮宣不知去哪裏搞來一個比她頭還大的棉花糖。
愛心形狀的，有三層，粉色白色粉色，形狀太好看了。她接過棉花糖，有些舍不得吃。
秦淮宣拉着她另一只手，帶她去坐摩天輪。
第一次走紅毯，是跟他。
第一次坐摩天輪，是跟他。
第一次半夜跑來游樂園玩，第一次與異性喝同一瓶水，第一次為人奮不顧身跳進河裏撿耳環，是因為他。
她的初吻沒有了，還是因為他。
而此刻他牽着自己的手，她卻并不抗拒。
所以，人生有時候還挺魔幻的。
“少董，你難道不知道，摩天輪是要和喜歡的人坐？”
摩天輪慢慢升高，曲潇開玩笑道。
“對啊，沒錯啊。”秦淮宣說。
她啞口無言。秦淮宣早就說過喜歡她，這個問題問的毫無水準。她轉過頭去看夜景。
摩天輪升到最高點，深藍的夜空中開始綻放煙花，一朵朵，一片片，接連不斷。
這個摩天輪是雲城最高的，坐在裏面，仿佛伸手就能碰到煙花。
太美了，感覺一切都是這麽夢幻。
秦淮宣又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蛋糕，點上蠟燭，端到她面前。
“許願吧。”
她鼻尖突然酸酸的，他望着秦淮宣，“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簡歷上有。”
“秦淮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看着秦淮宣，他卻低頭看手機。
“快點吹蠟燭，馬上就是明天了。”他把蛋糕朝她挪了挪。
“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秦淮宣擡頭，看到她眼眶都紅了，盯着自己，眼睛眨都不眨。
他別過臉去看外面夜景，喉結動了動。
“吹蠟燭。”
“我問你呢，你不回答我就不吹。”
秦淮宣轉過頭來，她依然望着自己，表情還很倔強。
“你再這樣看我……”他湊過來，眼神危險，“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你要知道，在這個地方，不管我對你做什麽，你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錯了。”
她忙低下頭吹蠟燭。
其實這一刻，她心裏，有一種想法，她希望他會對她做點什麽。
當意識到她居然會有這個想法，她覺得她瘋了。
她許了一個願望，那個願望是，希望秦淮宣能和他喜歡的人，長長久久。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
那一個晚上，她對那個陪她坐摩天輪，為她放煙花的人動心了。
她也沒有和任何人說。
第二天早上，她收到方遇采對昨夜沒接電話的解釋短信。一切，又恢複往常。
那一個有摩天輪，有煙花，有秦淮宣的夜晚，就是一場夢。
“你跟少董在一起了是不是？”
方遇采打電話過來，她以為他是要給她解釋，向她道歉，并哄她開心，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卻是質問。
“學長，你……你說什麽？”
那邊聲音冷冷的:“你不要裝了，我已經看到新聞頭條了。”
“什麽新聞頭條？”
“你與秦淮宣郎才女貌走紅毯的頭條！曲潇，為什麽？我不是已經說過，一年半以後，我會回來，我會給你更好的生活。為什麽你就這麽按耐不住寂寞？一年半而已，為什麽你就等不了？”
她解釋:“你誤會我了，我沒有跟他在一起。”
“誤會？你們眉目傳情的大圖占據了大半張報紙？雲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還騙我？沒錯，我承認，那個秦淮宣無論哪方面都比我好，又是集團的少董，是個女人都會對他動心。”
“什麽是個女人都會對他動心？我沒有。”
“你還不敢承認？曲潇，你跟他穿着情侶裝，手牽手，他還幫你擋記者，都已經上頭條了！你還瞞我？”
她解釋道:“那天我只是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媒體為了博人眼球造的謠言！”
“謠言？女伴？呵呵？那你跟他眉目傳情也是謠言？他牽着你的手，你對他笑得這麽開心，都是謠言了？”
“曲潇，既然你等不了我，那麽，我祝你幸福。”
“我不是……”
滴滴滴，電話已經挂了。
她找來今天的報紙。
頭條:秦氏集團少董第一次帶女伴走紅毯，又是牽手，又是寵溺的眼神，關系真的只是上司和下屬嗎？
占據半張報紙的照片是她在紅地毯崴了腳，秦淮宣扶她腰的照片。
還有兩張小圖，是秦淮宣為她擋記者和牽着她手離開的照片。
她都是只露了側臉，而秦淮宣全臉，拍得很好，秦淮宣的那種含情脈脈的表情，是個人看了都會誤會。
以秦淮宣的家世背景，抹除一個緋聞并不難。
而這三張照片都是高清圖，不是偷拍，并且是精心挑選出來的。
如此光明正大！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什麽摩天輪？什麽煙花？都是假的。
讓她做他女伴，讓記者拍照，上頭條，方遇采就會看到，就會跟她斷絕關系，一系列計劃，多麽順利？
現在，不管她怎麽解釋，方遇采也不會相信了。
果然是集團少董，看看，手段多麽高明！
什麽帶她放松？什麽生日驚喜？都是騙人的。
從頭到尾，她都被他算計了。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而她，居然還動心了？
對算計自己的人動心？多麽搞笑？
她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去公司，在第八天，向人事部提出辭職。
人事總監讓她找少董簽字，她拿着離職申請，來到秦淮宣辦公室。
“一個星期了，你不來，不請假，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好，我就當你是身體不舒服，不想接電話不想回短信，沒關系。”
“你休息夠了，你回來上班就好，我不怪你。就算是你什麽事都沒有，就是突然不想上班，想閑幾天，都沒關系，人事部那邊我會去解釋。”
秦淮宣将辭呈摔桌子上，“你這是什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