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說完這句話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
金魚在水草中寂靜地穿梭，時間在一點點過去。
秦淮宣衣袖壓着鍵盤，電腦屏幕上一片亂碼，亂碼還在繼續跳閃，他沒有注意。
曲潇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臉色比剛才還紅。
秦淮宣反應過來，他已經起身來到曲潇面前，把浴袍披回她身上，彎腰将她抱進卧室的大床上。
“為什麽？”
曲潇躺在床上，扭頭看着秦淮宣。他臉上沒有動情的表情，也沒有其他任何表情，仿佛她只是一顆青菜蘿蔔。
半晌，秦淮宣只問了她一句話。
“你喜歡我嗎？”
她沒有回答。
秦淮宣也沒有再說話，為她蓋好被子便出去了。
當天晚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沒有做夢，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腦子清醒了，曲潇真想把昨天的自己“咔嚓”掉。
她是腦子裏進糊漿了嗎？到底在做些什麽？簡直丢死人了！
穿好衣服洗漱好，麻溜地離開秦淮宣家。
後面的幾天，該上班上班，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除了那天在雪山太傷心，回來雲城休息了幾天，她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麽難過。
“王秘書，今天的文件，又要麻煩你。”
由于那天晚上實在太丢人，後面她申請換了辦公室。換到會議室旁邊，跟少董辦公室隔着五六個辦公室。
上班都躲着秦淮宣，除了必要開會的時候，平時送文件，她都是去麻煩王秘書代送。
她一臉不好意思，王秘書大概也習慣了，接過文件沒有說什麽。
而秦淮宣對此似乎也沒有意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除了不再跟方遇采聯系，一切又恢複往常。
她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工作上，一心一意想着升職加薪，什麽狗屁戀愛？影響她暴富。
她躲了秦淮宣一段時間，發現是她自己想多了，人家秦淮宣根本不在意。她就沒有再麻煩王秘書，決定自己去送文件。
敲了門。
“進來。”
她推門進去，秦淮宣頭也沒擡說着:“文件放這裏，把桌上的蛋糕拿去給曲潇，別說是我買的。”
曲潇咽了咽口水，原來這幾天收到的“公司統一分配”的蛋糕，居然是秦淮宣給她買的。
她走過去，把文件放在指定的位置，然後拿起蛋糕，開始拆包裝。
“王秘書你要想吃自己去買這是我買給曲……”
秦淮宣說着擡起頭，然後聲音哽在咽喉。
“王秘書呢？”只愣了一秒，他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低頭繼續看着手中文件。
“我決定不麻煩王秘書了，以後文件還是我自己來送。”說着吃了一口蛋糕。
秦淮宣看了她一眼:“回自己辦公室吃去。”
她把口中的蛋糕咽下去，“少董，我早上吃過早點了，我一個人可能吃不完這個蛋糕。”
“吃不完丢掉。”
“丢掉？這不是浪費糧食嗎？”
她歪頭問，然後端着蛋糕走到秦淮宣面前，叉起一勺，喂到秦淮宣唇前。
“不如少董幫我分擔一半？”
秦淮宣丢了手中文件，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曲潇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不是喜歡我嗎？”她順勢坐他腿上，吃着蛋糕，緩緩開口，“現在我送上門了，你又不要。”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追女孩子的時候，又是送禮物，又是給驚喜浪漫，等追到手了，就覺得沒有挑戰性了，就不要了？”
她又喂了一口蛋糕到自己嘴裏，接着說着:“當然，我也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大部分男……”
後面的話被淹沒在唇齒間。
等秦淮宣放開她的時候，她口中的蛋糕也沒有了。
“你……你變态啊！”
她從秦淮宣懷裏跳出來，端着蛋糕跑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嘗試了幾次想繼續把蛋糕吃完，都失敗了，她發現她已經無法直視蛋糕了。
下午的時候接到方晴的電話。
“曲潇，我哥說你不接他電話，你們是吵架了嗎？”
她捏緊手機。
“喂？喂？能聽見嗎？是不是信號不好？”
曲潇說:“方晴，你不要誤會了，我和方遇采沒有任何關系。”
“什麽沒有任何關系？曲潇，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呀，要是我哥欺負你，我幫你讨回公道。”
“這個問題，你或許問他會比較清楚。”
“曲潇，我覺得肯定是有誤會。你接一下他的電話，我……”
“謝謝你方晴，但我跟他确實沒有關系。我還有點事，先挂了，再見。”
方晴的電話剛挂，方遇采又來電。
這段時間方遇采确實隔一天給她打一個電話，但是她都沒接。
這次她想了想，接起電話。
“曲潇，我知道現在不管我怎麽解釋你都不會信，但是我喜歡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心裏只有你，我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我們的将來。”
“曲潇，我真的喜歡你，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但是，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只要一年半，你等我一年半，你等我回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曲潇，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相信你一次？這麽多年，方遇采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相信，可結果呢？他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她沒有打斷，聽着方遇采把所有話說完，她才開口。
“方學長，我只問你一句話，蘇雅是不是你女朋友？”
“……是，但是，我根本不喜歡她，我……”
曲潇打斷:“既然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就沒什麽好說的。方遇采，念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不把話說絕，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對不起，曲潇，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想想其實我也并不能全怪你，畢竟，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方遇采，你有女朋友了，我也有男朋友了，以後，就不要打擾彼此的生活了，就這樣。”
“曲潇？曲潇！”
她挂了電話。
心裏也并不覺得難受，反而是一種解脫。
她終于不用再為別人而活。
這天，人事經理問她。
“曲特助，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人事經理叫趙剛，三十歲，單身，是副總的表侄。在曲潇剛來公司的那段時間他向曲潇告白過，不過被曲潇拒絕了。
她有男朋友？她記得她沒有跟公司裏的人說過她有男朋友，他怎麽會這麽問？
但是趙剛這個人人品不行，為了防止被他繼續騷擾，曲潇點頭，“是，我有男朋友了。”
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結果過了兩天，一張照片出現在公司所有同事的電腦桌面上。
還配了一個标題:外表清純的少董特助其實被油膩老男人包.養！
圖片是她從豪車上下來的照片，旁邊還有一張她完全不認識的禿頂老男人的照片。
“曲潇，你男朋友天天接送你上下班，你男朋友的老婆不會有意見嗎？”
趙剛帶頭說着，其他同事也紛紛議論。
“長得這麽清純，沒想到居然被人包.養，真不要臉。”
“特助的工資還不夠她花嗎？還要去找金.主？”
“我們公司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真不要臉！”
“這種被人包.養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做少董的特助？”
曲潇盯着趙剛。
趙剛說:“你瞪我幹嘛？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
趙剛是副總的表侄，蘇雅是副總的女兒，趙剛是蘇雅的表哥。而她只跟方遇采說過，她有男朋友。
轉眼，趙剛知道了，全公司都知道了。
曲潇說:“我根本不認識這個禿頂男人。”
趙剛旁邊的一個女人說:“你現在當然說不認識，這麽丢臉的事情，誰願意承認呢？”
“你們說我被包.養，你們有證據嗎？”
“趙經理便是人證，他親眼看到你從豪車上下來，就是這個老男人開的車。”那女人又指着照片，“這就是物證，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想抵賴？”
那女人走到她面前，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她說:“我要是你，趕緊辭職走人了，省的被辭退了難看。”
“公司規章第九條，無故誣陷同事，情節嚴重者，辭退處理。”曲潇微笑着，看向那個女人:“趙經理是有副總撐腰，而你呢？如果出事，你覺得趙經理是會保自己，還是保你？”
那女人後退一步，臉色變了，“你……我又沒誣陷你，你本來就被包.養，人證物證都有，你還狡辯？”
“我有沒有，少董自會調查清楚。”
“少董？你以為少董會幫你？”趙剛走過來，“你不過是一個稍稍有點姿色的灰姑娘罷了，少董就是把你放身邊玩玩，你還真把自己當特助了？誰不知道白薇才是特助的最佳人選？”
“就是，白薇才是內定的特助，真不要臉！”
“一臉狐媚相，白薇才像個特助。她工作能力也沒白薇強。”
“什麽沒白薇強？她跟白薇根本沒得比。”
“就是就是。”
“我記得工作時間好像禁止聚衆聊天吧？”
白薇說着朝這裏走過來。
“白總監。”那群人紛紛低下頭。
趙剛走到白薇面前獻媚:“白總監，這個女人在外面被人包.養，敗壞我們公司名聲，根本沒有資格做特助，在我們心裏，白總監才是特助的最佳人選。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人又跟着附和:“是。”
白薇說:“你們拍我馬屁就算了，可是如果因為拍我馬屁，而去貶低他人，我會覺得惡心。”
趙剛說:“白總監，我們沒有貶低她，我們只是實話實說，這個女人，敗壞道德，被人包.養，根本就不配呆在我們公司，更不配做特助。”
白薇走到曲潇身旁，對趙剛和這群人說:“你們電腦桌面上的照片是合成的，原圖已經出來，至于是誰合成的？半個小時內會有結果。”
“不用半個小時。”
曲潇轉頭，秦淮宣站在後面。
他朝這邊走過來，走到曲潇面前，牽起她的手。她有些驚慌失措想抽離，秦淮宣握得更緊。
“她确實有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就是我。”
“至于包.養，純屬造謠。”
秦淮宣冷冷地下令。
“趙剛，送警察局。其他人，辭退處理。”
保安從外面沖進來，将趙剛按在地上。
秦淮宣牽着她離開。
從大廳到辦公室路不長，她整個心都撲通撲通的。
秦淮宣将她拉到辦公室，才放開她。
“少董，剛剛謝謝你。”
“沒事，為了公司制度，你去忙吧。”
本來以為秦淮宣要對剛剛的話有個解釋，可是他卻什麽也沒有說就讓她走。
後面的幾天也沒提這個事。害得全公司都以為她是少董女朋友，對她各種拍馬屁獻殷勤，連洗個手都有人給她開水龍頭。
對她的生活造成很大困擾，他也不解釋。
這天，少董辦公室來了個大美人，進了辦公室，摘下墨鏡，四周看看，撥弄了一下大波浪長發。
開口就問:“宣宣呢？”
今天秦淮宣和王秘書都不在公司，只有曲潇在。
來找秦淮宣的，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有預約的客戶或者合夥人，這類人只會稱呼他秦總。另一種是公司內部員工，這類人只會稱他少董。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打扮得千嬌百媚，看起來年齡也跟秦淮宣差不多，開口就“宣宣”這麽親切。
依照女人的直覺，這個人絕對跟秦淮宣有一腿。
心中下了決定，曲潇走過去，微笑:“少董不在，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女人四周逛了逛，直接坐在秦淮宣的座位上，翹着腿擦墨鏡，說着:“也不是什麽大事，就一點私事，宣宣什麽時候回來？”
私事？怕不是什麽風流債吧。
好個秦淮宣，嘴上說着喜歡自己，其實在外面勾三搭四！生氣，好氣！但是要優雅，要端莊。
曲潇還是微笑着，語氣平和:“少董他回家生孩子去了。哦不，我說錯了，是他老婆回家生孩子了，他最近幾天可能不會來。”
“什麽？”女人果然生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個臭小子，居然騙我？”
說着，高跟鞋“噔噔”，走了。
曲潇靠秦淮宣椅子上，舒坦。
十分鐘後，接到秦淮宣的電話。
“到樓下咖啡廳來。”
懷着美麗的心情，去到樓下咖啡廳，剛剛那個大美女也在，就坐秦淮宣對面。
她心情瞬間美麗不起來了。
她想着要不要跑路，秦淮宣已經看到她，朝她揮手。
她硬着頭皮過去。
心裏一百個一千個不情願，少董，你跟你相好約會，幹嘛喊上我？
秦淮宣指指他旁邊的座位，她坐了過去。
秦淮宣向大美女介紹道:“曲潇，我的特助。”
又向她介紹他的相好。
“陳新月，我表姐。”
曲潇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