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能開的門23

不能開的門23

路漫漫臉色霎時變了,她猛地大退一步,拿起手帕裏裏外外擦了好幾遍,表情萬分嫌棄。

小鬼的把戲被伊淮拆穿後,早就滾得無影無蹤,再也不想讨口人肉吃了。

他們死前的原型顯露無疑,池子裏開始向上冒泡泡,湧出很多具骸骨,水最後也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地洞。

路漫漫:“出口?”

伊淮:“看來是了。”

這時,程祈安舉着手裏的紙張趕過來:“漫漫姐,我們發現了這個鎮子的秘密,是廢城的地皮有問題!”

于萬越氣不打一處來:“什麽破兇夜,太搞人心态了!所以招生主線任務就是假的,壓根沒有招生,之所以讓玩家去招生,就是死路一條,想讓我們送死呗!要真跟司機走出這個小鎮,恐怕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路漫漫就怕他們知道實情以後喪失信念:“沒辦法做主線任務,還有支線任務可以做。”

她盯着拼湊出來的線索,上面大致說,災難導致村民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老弱病殘全都死在了防空洞,随處可見的骨頭還有熟悉的衣服都是逝去的人留下的遺物。

有一摞最後的資料是各個小學中學的簽到點名表,按照班級順序排列,這是那些還沒來得及離開鎮子的孩子和老師查人頭用的。

小孩們都死了,去哪招生啊?招鬼啊?濫竽充數!

“始作俑者是木嶼私立高中那塊地,不然也不會死這麽多人。”孫玉萍突然發聲,極力引導,“不如我們回去,直接把這條線索公之于衆,主線任務也好,支線任務也罷全都不成立!咱們已經知道來龍去脈了!”

“原本離鎮子不遠的那片荒地沒有開墾,下面埋葬的屍體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連鎮上的風水師看過以後都說不适合做學校的地基,面對這樣一片老墳他們都敢開工,還有什麽不敢的?”路漫漫微嘆一聲,并沒咬餌。

再翻幾頁,裏面有很明顯的承接人署名,寫了個陰。

“陰山派。”伊淮手指點在準确位置,“陰山派的人接了這個活兒,把墳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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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路漫漫冷臉,“學校男生的比重更多,有陽氣壓制就算有鬼魂也不怕折騰出水花,只不過他們把這事兒想的太簡單了,不是什麽東西都能靠術法去壓的。”

程祈安:“學校地基下面到底埋了什麽大人物?”

“就因為恰恰不是大人物,才壓不住。”路漫漫想起爸爸跟她說,小漫,你要記住,越厲害的鬼死前怨氣就越大,往往達官顯貴都會被超度。有家的鬼,比沒家的鬼更容易對付,去祖墳前念叨念叨就能平安了事。

“……是比李媛兒還厲的鬼???”程祈安有幸見識過最吓人的李媛兒,卻沒有看到303宿舍那只感官上比李媛兒還吓人的,連陰山派都鎮不住,活生生被縫嘴挖眼球分屍的陳欣悅。

而這只“大人物”恐怕比陳欣悅的怨念還深。

路漫漫學藝不精,沒辦法跟程祈安解釋“大人物”的等級,而是下了推斷:“陰山派的人過于自信,或許是那只鬼過于狡詐蒙混過關,墳被遷走的時候,封印那片荒地的陣眼也被破壞。自打學校建立後,沒多久就怪事頻出,不僅是學校裏會死人,整個鎮子也面臨了地震、瘟疫。”

她往後翻了好幾頁,全都是空白,但紙張卻皺皺巴巴跟樹皮似的,明顯被人在上面寫過什麽東西。

莫非是用了特殊的方式?

路漫漫看向空空如也的水池,突然想到什麽,拿起伊淮的手指,輕輕在上面摩擦了一下,紅色鴿子蛋瞬間燃起一簇火苗。

她将空白紙張舉起在上面燒了一下。

“那池水裏面有明礬,他們把液體抽進鋼筆芯裏然後在紙上寫字,經火烤後,字跡會逐漸顯形。”

路漫漫挑選出重要的念:

“災難一樁樁接踵而至,鎮上看事兒的大仙也連夜搬走,後來陸陸續續走了挺多人,只有大部分留守兒童和家裏的老人沒有撤離,商販們把一輩子的辛苦錢全砸在店鋪上,沒有親戚可依靠的孤家寡人只能駐守原地,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提離開。直到風暴引來了從天而降的火災,外面不适合人類居住,我們無處躲藏,才不得已躲進了防空洞裏。”

“聽說,木嶼私立高中的食堂也是避難所,倘若這邊沒有物資,我們這些幸存者會想辦法轉移陣地。”

“足足呆了半年,幸好物資夠用,校長和陰山派的道士經常會送東西過來,聽說外面已經解封了,沒有沙暴,環境在好轉,看來我們要從見不得光的防空洞出去了。”

“若有人發現此處,迫害我們的人是木嶼私立高中。”

路漫漫凝着眉毛,她緩緩搖頭:“出口不可能在池子下面。”

要真是出口,想必這些人早就逃出生天了,也不會被灌了水印用銅鑄在裏面,到了活人封棺的程度。

理智戰勝恐慌,她不能亂了陣腳:“我們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豈不是自尋死路嗎?”孫玉萍害怕極了,她表現出的驚懼恐慌完全不再是當初被怪物貼臉不動分毫的模樣,眼球瞪得超大,快要爆出來,“他們就是想讓我們死在這裏——”

“那你跳吧。”伊淮指了指,“喏,你不想走回頭路,現在就下去,真能出去,我們還感謝你做了正确決斷。”

孫玉萍瞬間啞口無言,她黑着臉不再說一句話。

伊淮勾了勾嘴唇,最讨厭這種沒有分寸還茶言茶語的女人。

大概是帶了某種濾鏡,或者是吊橋響應,兩兩對比之下,危險環境中産生出了,還是小員工的性格喜人,不嬌柔也不做作的感嘆。

沒人敢邁出進洞這一步,大家都跟着路漫漫原路返回。

說也奇怪,最初進入暗門那些能看出花紋顏色的衣服,變成了燒焦的殘渣,幹幹淨淨的石板路也像是被血跡清洗過,地上留有很多嘔吐物,幹癟的腸子肺泡都黏在地面成了薄薄一層,遍地都是死人骨頭。

這才是暗門裏原本的真實面貌吧?

路漫漫回頭看向若無其事把玩着銀幣的男人,他的眼睛能夠辨別真僞,普通人看不到或者說兇夜不讓普通人看到會狂掉san值的場景,全在伊淮的視野裏無法藏拙。

“可憐的家夥。”

路漫漫低低嘟囔了句。

伊淮耳尖抖抖,抛銀幣的手微微一僵沒接住,啪嗒掉落在地上,滾啊滾啊滾到了小員工的腳邊。

她瞥了眼腳下,後半句話随之說出口:“腹黑的男人。”

連起來。

連成一句話!

伊淮氣得無言以對。

望着那道嬌小的身影,嘴角揚起譏诮的笑。

“好一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從暗門順利出來,外面的景象也變得不太一樣了,還是滿地的衣服,但都被腐蝕嚴重,一些人皮黏在牆上跟綠幽幽的黴菌融合在一起,有的還像外翻卷着。

她不合時宜的想到了,烤苕皮……

上面蔥花點綴,外面放上芝麻。

肚子開始咕嚕咕嚕的直叫喚。

路漫漫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怪怪的,平時看到這種惡心人的早就害怕的呆住了,就跟她第一天被女鬼貼臉,表面淡定一批,內心已經哭天喊地叫媽了,可下意識無論遇到在危險的情況還是會任由自己愣神,然後做出完全相反的舉動。

她趕緊轉移注意力,四處打量着跟進來有啥不同,猛然間發現,最初的防空洞好像被整修過,刷了一層白漆在石牆兩邊,但由于灌了水銀又被封門讓原本的色澤顯現。

第二層是綠色油漆。

很像民國,或者更往前些的手筆。

走到鐵門附近,油漆全都露出來,兩邊石牆上的标語寫着:

“打倒侵略者!”

“國家萬歲!”

“人民萬歲!”

每一處都透漏着那個時代的氣息。

“漫漫姐,你快來看!”程祈安走在最前面,他回頭招呼落在隊尾觀察牆壁上字跡的路漫漫,手上沾了一層粘稠物,“我明明已經把鐵門撞開了,它怎麽自己又嵌合了!?推都推不動……”

伊淮小拇指勾起手腕上的鈴铛,不是小狗撞開的噢,是我們可愛的脆鈴立了大功一件呢~

某男人眯起眼睛,假裝不經意地蹭過去,嘀咕句:“你不行哈?”

“我……沒啥問題。”

“手上沒力氣呀?再推推,使點勁。”

路漫漫眼皮狂跳,很難不往他在報複程祈安那方面想。

無辜的孩子呦~當初是她怕孫玉萍會下黑手,為了以防萬一才把鈴铛丢進程祈安口袋裏的。

就知道老板可不像表面那麽溫文爾雅,睚眦必報才是他的真面目。

紳士僞裝了幾百年呀?

程祈安雖然犯怵,但他回溯能力很快就顯靈,嘴裏不由自主嘟囔出來眼睛看到的畫面:“是陰山派的道士吧?靠,穿着黑黃色服袍,還有校長和副校長……诶?有個個子不是太高,皮膚黢黑的男人,挂着教職牌……該不會是王傑吧?!太狠心了,他們往裏倒灌水銀,最後還用銅澆鑄把門縫上了……我屮艸芔茻!”

他邊躲閃邊亂跳,跟跳大神似的。

“死人死人了,媽媽咪呀!”

小夥子咻的竄到了路漫漫身後,像只吓壞需要主人抱抱的大狗狗。

伊淮白了他一眼:“不就是……附身嗎?”鑒于除了程祈安和路漫漫,剩下的都是普通人,只好将“回溯”二字改成了“附身”,他不耐煩的挑眉,“路漫漫你不是繼承了你父親的衣缽?趕緊給這混球驅驅邪。”

她聽聞後微怔,下意識去摸口袋,手指伸進去是冰冰涼涼熟悉的觸感,裏面裝了一顆不知何時被老板扔進來的小鈴铛。

唔,這是點她呢?

路漫漫尴尬一笑:“我不會用。”然後偏了偏身子,躲在後面的程小狗暴露無疑。

伊淮見小員工識趣兒,便大人不記小人過,伸手揪起程祈安命運般的後脖頸,狠狠一捏。

某人圓滾滾的眼睛瞪起來,龇牙咧嘴直喊“痛痛痛!輕點輕點,伊淮哥我錯了我錯了!”

“做事有始有終,去開門。”他故意道。

“我才不去……我的意思是說,哥,您這麽行,要不您去。”程祈安揉着自己的頸肉,嘿嘿賣笑。

伊淮很懂怎麽在不經意間踩在別人遞過來的臺階上,他推了推鼻眼鏡,勉為其難的走向那扇牢固的鐵門,手指接觸黏液時,它們驚恐的往兩邊散去,像是在給魔鬼讓路。

介時,路漫漫耳邊裏突然響起“咯噔咯噔”的聲音,十分細微,也只有她能接收到,聽起來如同無數只馬蹄緩步踩踏的感覺。

一門之隔後面,究竟是什麽?

她心顫了幾顫,又開始發呆,下意識的動作促使自己兩只手交握在一起,拇指由于太緊張把虎口掐出指甲印來。

鏽跡斑斑的鐵門在光源下顯得頗為詭異,恍惚之間,簡直就像是在對路漫漫說“千萬不要打開……不要打開……否則會激發災難”,她越是全神貫注的盯着那處看,便越覺得滲人。

随着伊淮打開鐵門,眼前本該出現那條狹窄擁擠沉浸在無比黑暗裏的通道,卻變成了空空蕩蕩和鐵門內空間一樣偌大的防空洞,是純白的牆面,非常幹淨,甚至有種幹淨到窒息樣子。

整個結構是螺旋樓梯的形狀。

頭頂,左側,右側,腳下。

但凡眼睛所能看到的周圍都被包裹住。

旋轉樓梯是向下走,而他們需要向前走,宛如薯塔……

路漫漫捂住肚子,她真的好餓,連面前奇形怪狀的防空洞都能跟吃聯想起來。

伊淮并沒有往前走,只是打開了鐵門,一改往常的狀态,呼吸有些錯亂,銀幣在骨指之間翻來滾去。

“老板你看到什麽了。”

“萬人空巷,座無虛席。”

他嘲諷的揚起嘴角,雖早就有心理準備,看到這些還是覺得髒。

當伊淮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大家的視野也産生了變化,他們能夠看到原本的樣子。

如他所說。

前面全是骨架拼成的人形,沒有皮肉,沒有筋絡,腳趾踩在血水裏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它們密密麻麻的擁簇在一起,齊刷刷的向前進,黑洞洞的骷髅眼眶往外流血。

“好生奇怪……都成這樣了還能流血……”程祈安微弱嘀咕,想往路漫漫身後躲,可又礙于伊淮那只總是會掐他脖子的尖銳手指。

與鐵門之間保持了一段距離,它們不敢入內。

同樣的,所有玩家也遲遲不願出去。

路漫漫默默記下了,只要伊淮當着玩家們的面拆穿鬼怪的把戲,大家的視野就會變得相同。

“程祈安你剛才說了什麽?都成這樣還能流血?”于萬越頓悟,第一次頭腦無比清醒,“這些人生前是被活剝,這些應該都是玩家啊!!!!”

程祈安臉色蒼白如紙:“對,白若風說過,玩家死後會被剝皮抽筋,人皮用來給怪物做僞裝,偶爾有神志的情況下是進入教學樓和拿到拐杖。”

“怪不得跟暗門裏面的那些不一樣,它們的骨頭不會往外滲血,髒器也是完好的。”孫玉萍回憶起黏在地上的肺泡,都幹癟成膜了,還保持着原樣,“應該就是為了跟這些死去的老玩家區別開,所以這裏有規則限制!”

提到規則,大家臉色都不太好。

路漫漫卻舒了口氣:“還好大家都沒有觸犯。”

孫玉萍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麽如此确定?是知道內幕嗎?還是說,漫漫姐,你其實是老玩家啊?”

“玉萍不信我?之前不還說做一對同床共枕的好姐妹嗎?”路漫漫聲音軟糯糯,輕飄飄的,本來長相就屬于非常乖巧的類型,這麽一說倒是有些委屈。

漫漫本人忍住嘔心,嘴角向下瞥,十分不高興:“聰明點也有錯嗎?有陰陽眼就要被歧視嘛……唉,有時候我寧願自己心寬體胖點,不計較這麽多。”

伊淮深吸了口氣,他見小員工茶裏茶氣的渾身就不得勁,便解釋一番:“人皮放在教職人員辦公區,一個極為光明正大的地方,只要披上人皮在學校裏就不會誤觸規則。”

“窩草,這是什麽金剛不壞之身啊!妥妥保護罩呀?”程祈安震驚。

“你別高興的太早。”于萬越說最先明白兇夜的詭計,“要是咱們隊伍裏有人披過死去老玩家的皮,一定走不過去,結局就會變成他們那樣。”

“沒人!”程祈安握緊小拳拳,“那種東西除了內鬼會用就是何工會用,現在內鬼已經死了,我們隊伍進來的時候整整齊齊五個人,出去也要整整齊齊五個人!活着的那種!”

“那就請吧。”伊淮高深莫測的看了孫玉萍一眼,笑了笑,“誰先?”

程祈安悶着頭,肩膀害怕的在抖動,卻還是邁出了第一步,他盡量不讓身體碰着人骨堆,當已經走出一米多遠的時候,眼前的人骨一個個消失不見,黑暗又狹窄的通道出現了。

接下大家都走了出去。

就留孫玉萍一人,她長長吸了口氣,跨過鐵門門欄,那群人骨仰着頭,空洞的雙眼明明什麽也沒有,仍然能感受到惡意。

他們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開始暴動,全部擠上前想要吃掉那個胖胖的女孩,但不知發生了什麽,人骨瞬間倒塌,轟然間粉碎,全部覆滅。

孫玉萍蹲在血泊中,雙手抱頭,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想死,不想死……嗚嗚嗚嗚……好可怕呀……”

于萬越見狀又折回去,拉起孫玉萍:“咱不怕,乖。”然後攙扶着她一起走。

路漫漫和伊淮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倒是路漫漫拿起了兜裏那枚鈴铛:“需要我悄悄丢進去嗎?”

“他不會死。”

伊淮将袖口往下拉拉,快速蓋住了手腕上缺了三枚脆鈴的位置。

路漫漫好像悟到了真谛,身為領導兼搭檔,他總是有意無意讨好自己……

有點那種,嗯唔,生怕出了兇夜,會反悔不進公司一樣。

路漫漫圓潤的眸子閃過驚訝,老板是啐着毒的食人花,是永不會搖擺的天平,是利益熏心的商人,是他自己口中黑暗的利己主義者。幹嘛要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什麽時候大發善心管其他人了?

以他的性格,自己能活着,絕不會管其他人。

現在卻陪着她安分守己的過任務。

甚至愛屋及烏,連隊友也一起“愛護”。

路漫漫明白了:“!!!!”

老板無法進入兇夜是這裏的鐵血規則。

但老板之前肯定進來過,所以是老玩家。

與之相悖,定論被推翻。

或許很久以前老板級別的財主也在被選擇範圍內。那麽,他們一定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後被禁止入內。

伊淮掐準時間面試,并非體恤未來的員工。

敢情,她是老板進兇夜的入場券???

終于寫到女男主鎖了,女鵝前期不用靈器就是小弱雞,只有高速運轉的大腦。

這章沒有捉蟲,嘿嘿!等能摸魚的時候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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