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腥味10

人腥味10

方如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這是什麽操作?

婆婆瞪了瞪眼睛,沒有拒絕,反而摸着黑踩下第一個臺階,她走的很穩完全不像是佝偻着身體上了年紀的老人,腳步輕健,實打實沒有半點花架子。

路漫漫雙手護緊蓋頭,船身搖晃的厲害,她又有些想吐了,這長樓梯要走好一會兒,四處都很髒,牆壁裏仍然是海水的鹹味和海藻的腥氣。

“軟塌塌的、生命在綻放、活了起來。”

路漫漫微微仰頭,在黑暗中故意呢喃出聲。

背她下樓梯的婆婆,步子邁得更穩了。

路漫漫收回手指,最初是胳膊不小心蹭到了牆面,發現沒有光照的地方長滿了藻類濕漉漉的葉子,當她第二次伸出手去摸,葉子包裹住入侵物,光面變成了絨毛藻。

他們下到船艙裏。

路漫漫很有禮貌的指了指甲板:“麻煩您再走一趟。”

婆婆從兜裏掏出木牌:“你們房間的‘鑰匙’,把木牌插到門栓上的凹槽裏就能入住了。”

“只有三塊呀?”路漫漫接過來,木牌拓着每個人的姓名,分別是,伊淮的梅花A字房,自己的梅花B字房,柏雪的梅花C字房。

婆婆見這人敏感多疑:“最後一塊木牌現在挂在廚房外,船艙設施簡陋,房間也不多,墊底的新娘子,就要委屈些了。”

路漫漫聳聳肩:“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拿過牌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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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了面前密閉性做的很到位的艙門。

一進去,視野狹窄起來,過道能夠容下兩個人,整體很亮堂,煤油燈挂在牆釘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這裏被打掃的非常幹淨。

此刻,盡頭的房間傳來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不要破壞,最基本的規則你都不顧了?”

“我需要顧及麽?對我沒有限制。”

“你這樣容易轉移到我和漫漫身上。”

路漫漫已經走到木門前,上面的牌子寫着[雜貨間]。

伸手轉動把手,沒有特殊的木牌鑰匙,打不開。

“老板,你們被婆婆鎖在裏面了?”

“老太婆故意抽走了門牌。”

“漫漫,你幫我們看看外面有鑰匙嘛~”

路漫漫找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其他的木牌。

這裏的門鎖和鑰匙非常別致,門鎖是個凹糟,需要把木牌作為鑰匙插進去,門才會打開。關上時,房客可以從裏面鎖上插銷,确保安全。但倘若有人從外面拔出來,裏面的人想出來就很難了,像是以前木工做了些不太科學的小機關,報廢後用到了這裏。

路漫漫走到梅花C字房,拿出木牌插了進去,插到半截發現有阻擋。

她又試了試伊淮的梅花A字房,也是沒辦法打開門。

從而推翻了上述結論。

她掂量着手裏的B字房木牌,走到自己房門前,往B字房的凹糟裏一插,結果就是很順利的打開了,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

路漫漫取下了木牌,放進兜裏。

看來,木牌需要對應的人親自插拔才能順利開關門,超乎常規了。

她撇撇嘴,心想:關于梅花AB字房門外被吞了一半的木牌,也不知道有沒有觸犯到什麽規則啊?

路漫漫重新回到走廊盡頭,敲了敲門:“老板,雪姐……我知道怎麽打開你們這扇門了。”

“別輕舉妄動。”

伊淮語氣中抑制不住的急躁。

路漫漫回憶起剛才婆婆眼神中忽然變得極其古怪,話裏有話的樣子。

——最後有一塊木牌現在挂在廚房外,船艙設施簡陋,房間也不多,墊底的新娘子,就要委屈些了。

方如入住的話肯定不會把她安排在廚房休息,如果使者這樣招待“上司的媳婦”,等着被“開除”吧!

木牌被分給了四人中成為祭品可能性最大的三位新娘們,但也不會讓最後一位“吃糠咽菜”。

路漫漫看着手中的三塊木牌。

婆婆說,墊底的新娘子就要委屈些了。

為什麽委屈?

既然不住在廚房,又擁有自己的房間。

剛才經過走廊的時候,艙裏的單間挂着“梅花ABCD”,這說明能給四個新娘住的房間一定夠用,不存在需要擠在廚房睡一晚的問題。

況且,木牌需要人和姓名牌對上號去開才能被啓動,這跟人臉識別的功能差不多。

那麽……

唯獨沒有梅花D的木牌。

只能說明梅花D和廚房共用一個,不存在繁雜的限制。

也許可以試試廚房挂着的木牌能不能打開雜貨間的門!

路漫漫提起嫁衣的裙擺,紅色繡着金邊的翹頭履踏響在地板上,背後那扇破舊的雜貨間隐匿在陰影中,而她尋着一盞盞燃燒着的煤油燈走入光亮,那個瞬間,她的神性被放大。

伊淮用手抵在門邊緣,黑墨似的眼瞳蒙着陰翳,脆鈴開始傳出陣陣響動,他呵出:“破斧。”

柏雪急了:“老大!!!”

這是她第二次叫伊淮為老大,第一次是他準備陪着弟弟葬身于兇夜的時候。

“沒事的,我們應該相信漫漫,你的鈴铛不是還在她那兒嗎?我看她用的已經很熟練了……而且,死神鐮刀還在她身後,靈器擇主不會眼睜睜看着主人死去,關鍵時刻會替漫漫挨一刀。”

“你以為這裏是低級主題樂園收集收集線索完成劇情推演就贏了?柏雪,你告訴我中級評定模式,怪物最擅長什麽?”

柏雪縮回了阻止他的手:“随着級別越高,怪物越殘忍,越嗜好折磨人類,玩弄人心,看同胞自相殘殺。”

“表世界的怪物就在船上,她應付不過來,也絕對不能死在這裏,我要路漫漫活着找齊靈魂碎片。”伊淮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脂粉化得過濃,還是真的緊張了,眼裏的陰雲愈來愈深。

這柄破斧是劊子手的高級道具,當初伊淮看了一眼就把形狀和屬性牢牢記在腦海中,用鈴铛進行意念控制便能克丨隆出毫無二致的技能。

破斧,開天辟地,可破世間萬物。

伊淮眸光不含一絲溫度:“這次的怪物可沒副校長那麽容易對付。”

柏雪嘆了口氣:“我尚且有靈器護着,觸犯規則也不會死的那麽快,路漫漫不同,她是轉機家裏的普通人。”

伊淮猛然一頓,太陽穴隐隐作痛,他身體裏那股壓制不住的怨念又開始外竄,劇烈的惡心在胃裏翻滾,見狀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糖豆塞了一把進嘴。

側臉看向柏雪,半邊面容隐約可見青筋下蜿蜒曲折的疤痕。

他頸後卷曲的狼尾似有蔓延趨勢。

在小糖豆的克制下,又恢複如常。

伊淮面色絲毫未變,還是如往常那樣清冷,只是下一秒開口,全是死亡的味道,紅唇跟沁了血似的,戾氣爆發:“毀掉區區一個日僞島有什麽難的?”

他微微側身,眸光暗沉地握住手裏的破斧,高舉過頭頂,毫不猶豫的沖着前方的木門砍去——

廚房。

紅色的油漆寫着稀奇古怪的符文,既不是陰山派的手筆,也不是日文,有些形似拉丁文又與蒙古語雷同,總之第一感覺是禁咒,刻在門框兩邊跟對聯一樣,像是防止裏面有什麽髒東西會逃出來。

路漫漫還沒有靠近就聞到了腥臭味 ,未關嚴的門縫能夠看到內部的樣子,是個普通的後廚,屯了一堆魚類和風幹的蛤蜊,還有一些在海島上難以見到蔬菜瓜果。

她推開廚房的門,神色平津地走了進去。

身後挂壁上的那盞煤油燈亮了亮,突然熄滅了,緊接着對面的煤油燈也跟着一起滅掉。

在她的周圍停滞着無數塵埃,有的細微到肉眼難以觀測,有的大到跟小拇指甲那般,環繞在半空中,随着越往裏走,灰塵消失的越快,仿佛踏進了另外一個空間。

廚房是有燈的,甚至是感應燈,根本不需要人力觸碰,整個房間過于明亮了,亮的不屬于船艙承受的範圍。

路漫漫擋住眼睛,她這身嫁衣和蒙着腦袋的蓋頭,可比廚房詭異多變的環境還要吓人,也不知道究竟誰是鬼……

面對未知,兩方都帶着試探的意味。

“很普通的夥房。“路漫漫掃了一眼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然後迅速退了出去,刺眼的白熾光褪去,回歸昏黃的模樣,身後壁挂上的煤油燈亮起來。

轉身之際,地板發出“啾啾啾”從下往上敲擊的聲音。

再然後,密閉的環境有風從下面往上吹,就像耄耋之年的老者,呼吸不順暢,呼出去的氣很沉悶,往回吸的時候又非常艱難。

好像活了起來。

她只是過來取個木牌,沒成想這裏頭還真有古怪

路漫漫離開廚房,果然是把任何人都能拿下來的“鑰匙”,幸得木匠偷懶,除了船艙裏的梅花ABC,其他房間的木牌應該都是用這把萬*能*鑰匙開的。

她邊走邊回頭,還要提防婆婆會從樓梯上背着方如下來。

小跑過走廊,直逼盡頭的雜貨間。

千鈞一發之際,木牌放在了凹槽裏,門內的齒輪開始機械轉動起來。

伊淮手中的破斧直接劈了下去,沒能收住手,眼見着要砍向路漫漫的時候,他力氣向左直接朝打開艙門的老太婆襲去。

穿着白色水手服的婆婆眼睛眯了眯,腰間的木偶跳下來,嘴裏吐出長長的魚線把老太婆包成了繭狀,破斧的那記硬氣的空氣刀,輕飄飄的和魚線一同化作煙霧。

這一刻,陷入詭異的寂靜。

伊淮下手的力道未減,足足有五成,只落了個平手。

但凡見識過高級道具破斧的厲害,只需要使用一成力氣,別說是汽船,就算是航母也能在頃刻間四分五裂,碎成豆腐渣。

門前的路漫漫吓傻了。

誰能想到好心幫老板拿木牌開門,結果當頭一棒,舉着斧頭要砍人……

等路漫漫回過神來,伊淮和柏雪已經将她護在了身後。

一襲白無垢,頭頂着角隐,整張臉露在外面,沒有任何發夾固定,這個象征着島國的頭飾空落落的冠在伊淮的腦袋上。

而柏雪卻被人用紅布條蒙上了眼睛,是最容易滑下來的綢緞。

伊淮和柏雪想要在這種情況下不觸犯規則,明顯比路漫漫和方如要難上加難。

老太婆的寶貝木偶嘴裏此刻正在不着調的嘟囔着什麽,大嘴一張一合,這次沒了機械的發音有點像啞劇,它輕輕一躍跳在腰上,保持最初見到的僵硬姿勢,又變成了挂件。

路漫漫伸出手戳了戳前面兩員猛虎大将:“內個,溫馨提示,真打起架來,我覺得你們的‘蓋頭’更容易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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