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年關之際,家家戶戶都變得繁忙起來。

在百姓們熱火朝天的為各自家庭的年關而準備着的時候,宮中也舉辦了宴會。

這樣的宴會,對于那些常年參加甚至是經常進宮的人而言,并沒有什麽吸引力,甚至比起吃宮宴更希望回家享受家宴。

而對于那些今年剛好夠格參與宮宴以及想要左右逢源結交人脈的人而言,宮宴是完全值得他們打起全部的精神去對待的。

一大早,長寧帝卿和懷玉郡卿便進宮前來陪伴君後,甚至長寧帝卿還要幫忙君後料理晚上宮宴的事宜。

而懷玉也不像往年那樣不耐煩,甚至是嫌無趣而歸家,今年的懷玉難得的陪在了長寧帝卿和君後身邊,看着他們兩個是如何料理這些細碎的事情,甚至還對着他們提出自己的問題。惹得長寧帝卿不住的對君後感嘆自己這孩子終于長大了。

面對懷玉難得的懂事,君後覺得自己還需要再看看,他家阿北的婚事可是馬虎不得的。面上君後也一幅認同長寧帝卿的模樣,“是呢,懷玉真的長大了,懂事了,長寧你也不用那麽心焦了。”

“如何不心焦呢?兒女都是債啊。”雖然是這樣說着,但是長寧帝卿面上卻是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見此,君後不禁輕笑出聲。

看着此刻輕笑出聲而在一瞬間和燕北十分相像的君後,還有君後身邊難得露出與有榮焉模樣的父親,懷玉一邊與君後和長寧帝卿撒嬌表示不能夠用以前的眼觀來看待他,一邊在心底默默下定決心。

為了待他如子的君後,為了他的家人,為了他身後的鎮國公府。

他可需要好好的努力呢。

華燈初上,宮牆外,阖家歡樂,一片欣欣向榮。

宮牆內,火樹銀花,觥籌交錯。

坐在她所在的位置,雖然比不上最上面的皇帝和君後,然而也能夠居高臨下的将宴會的局面盡攬于眼。

賞着歌舞,偶爾随着宮廷音樂的聲音輕敲桌面,随着音樂打着節拍,順便與前來拜見的衆多大臣家眷淺談幾句。

舞女絕妙的舞姿,宮廷樂師精湛的技術,衆人低聲的談笑,有序而有禮穿行在宴會中的宮女太監,精致卻無法填飽肚子的菜肴,無一不精致的裝飾……這場宴會,辦得熱鬧而又有聲色。

但是于燕北而言,她卻開始想念關外的生活了。

熱鬧都是他們的,而她什麽也沒有。

低頭,看着放置在桌上的清酒,端起一口而盡。

在這裏,就連喝酒都無法讓人喝個痛快吶……

觥籌交錯間,在衆人的輕聲談笑中,多少利益糾葛在此間沉浮。

在這樣的宴會上,言語要小心,行為要妥帖,拘謹的讓人覺得難受,比之在關外的夜間燒烤聚會而言,她更喜歡關外。

但是……不能夠任/性呢。

那些“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的日子注定離她而去。

她總要試着去習慣的。

這樣想着,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順便與前來問安的大臣應酬一番。

酒過三巡,覺得自己有些醉了,為防止自己在在宴會上失态,燕北讓身邊的太監去君後處告罪一番之後,離席去禦花園醒醒神。

皇宮的禦花園是精致而美輪美奂的,基本上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引人着迷的花朵這裏都能夠找得到。

漫步在禦花園內,感受着習習涼風,順便回憶自己十二歲之前在這禦花園的過去。

那裏,她曾經坐在那棵紫藤樹下讀書,甚至年少無知的她僅僅只是因為書本中的描繪将紫藤花當做結果了的葡萄,還傻兮兮的跑去問父後為什麽不能夠吃。

那片池塘,她曾經夏日泛舟其上,采摘蓮蓬,有一次還因為在小舟上睡熟,因為層層掩映的荷葉将小舟和她的身影覆蓋,導致宮人太監找了她整整一天,後來她回到乾坤宮的時候還引得父後發了好大的一番脾氣。

還有那裏……

這片禦花園,承載着她十二歲之前的時光。

因為她是父後難得生下的唯一嫡女,加上也是為了讓前君後所出的太女放心,他難得的能夠有與其他皇女不同的童年生活。

那個時候的她,帶着跟在身後“阿姐,阿姐”叫個不停的懷玉作天作地。

他一直是朝着閑散親王甚至是纨绔子弟的目的所努力着的,可惜的是十二歲那年發生的宮變卻改變了這一切。

一場宮變,或者說是新貴與舊貴以及寒門之間的鬥法,三子二女,最後活下來的皇子皇女只有三個。

皇女只剩下她和太女,而太女卻失去了站起來的能力。

然而,皇帝并不準備廢太女,而太女也因為這一番變故性情大變。

為了讓皇帝放心,也為了讓太女放心,她遠離帝都,遠走邊關。

是為了讓帝都的人放心,也是為了積蓄自己的勢力。

她不想再那麽無力,至少要擁有能夠保護她的父後的能力,所以改變策略不再向纨绔子弟發展。

殺伐果斷,悍勇無比,謀算深遠,那個作天作地的孩子終究還是死在了時光的洪流之中。

可惜的是,她後來回到帝都的時候碰到了被穿越的李雲錦。

幸運的是,此時的燕北,是個任務者。

緩步行走在禦花園內,任由屬于燕北的記憶傾巢而來的在腦海中回蕩,情緒被記憶牽動,燕北嘴角含笑,靜靜的感受着衆多記憶碎片的沖擊。

這個世界的氣運,全部都集聚在了那個穿越而來的李雲錦身上,命運發展被打斷,世界也為之受到影響,這不符合世界發展的軌跡。

所以……她出現在了這裏。

經過了兩個世界的洗禮,她多少摸到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東西的邊緣。

但是她因為無所謂的态度,所以對這一切也是無所謂的,在碰到一些不該她觸碰到的邊緣之後,她便收到了系統的警告。秉承着無所謂的态度,在收到警告之後便收起了自己難得産生的好奇心。

反正于她而言,一切都無所謂。

所以對于殘留在這具身體中的感情,以及這具身體所期望的東西,她也是無所謂的。

在不影響到她的情況下,完全不去理會,而一旦影響到她的話……自然是用最快最好的方法解決掉。

至于所謂的占據他人身體而産生的愧疚什麽的……那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更何況,又不是她想要占據的。

正這樣想着,突然發現自己管了一件閑事——在自己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回過神來察覺自己管了什麽樣的一件閑事之後,她在心底輕笑了一聲,随後花費一定量的積分讓系統處理掉了那些殘存在這具與她契合度不是很高的身體裏面多餘的東西。

——果然,有的時候不能夠嫌麻煩,心存僥幸是要不得的。

處理好身體裏殘留的東西,于她而言不過一瞬罷了。回神看着面前這些因為她的出現以及話語而被打斷言行的貴族男子,覺得先處理掉面前這幅局面的燕北露出一個微笑,看向明顯是領頭人的靖遠侯家的王二公子,“原來這就是靖遠侯家的家教,受教了。”

所謂的閑事,不過是幾個貴男在面對落單的李雲錦的時候,用言辭羞辱其人而已。

身為一個庶子,李雲錦總是與他們這些嫡子相比,甚至還引得許多閨秀的愛慕,這讓他們如何不惱怒。

在這個民風開放的時代,男女之間的見面并不忌諱,相反還注重兩情相悅。李雲錦受到衆多貴女的追鋪并不會壞名聲,相反讓許多貴男都覺得嫉妒。

而且,一個庶子,居然妄圖染指嫡子的圈子,關鍵是居然還讓他成功了,這如何讓他們不憤憤然。

他們只是在遇到落單的李雲錦的時候,言辭羞辱一番而已,卻沒有想到居然會被三皇女燕北碰上。

靖遠侯家的王二公子還沒有因為三皇女的微笑回過神來,便被燕北接下來的話語驚得臉色一白,“三皇女,您……您誤會了。”拉了拉身邊人的衣袖,“我只是和李四公子敘敘舊而已。”

“是這樣嗎?”

“是的。”說着,還拉了拉身邊的人,而身邊随着王二公子一同的其他貴族男子也對此表示認同,他們只是來找李四公子敘敘舊而已。

“這樣……那是我錯怪王二公子了,抱歉。”

“沒事的,沒事的。”王二公子搖了搖手,随後看着站在他面前氣質卓然的女子,有些羞怯的問道,“到是三皇女您……怎麽會來到這裏?”

“我過來醒醒酒。”

随後,燕北與面前的幾個貴族男子淺談一番,而在收到燕北逐客的意思後,王二公子有些心有不舍,但是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

在宴會上的驚鴻一瞥,他便對三皇女燕北心有好感,是以這番才如此不舍。

靜靜的望着衆多貴族男子的離去,待得他們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簾中,燕北才轉過頭望向一直默默站在一邊靜靜看着事态發展一言不發的李四公子。

“你還好吧?”燕北關切的問道。

李四公子擡頭,望向燕北,有些羞怯,喏喏的回到,“謝謝三皇女殿下的解圍。”

“不必。”

靜靜開發的花朵,俊俏的男女,自可入畫。

遠遠的看到燕北和李四公子相處畫面的懷玉郡卿不禁抿了抿唇,怎麽就讓他們相遇了呢……真是麻煩,希望燕北不會喜歡上李雲錦,在這個天時地利人和都發生改變的情況下……應該不會發生燕北希望李雲錦的事情吧。

懷玉如此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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