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第 27 章 二十七
二十七：
林清楓沒想到他竟然話說到一半給走了,他這會兒的心思全然被賀珹吊了起來，哪還等得了。
于是他連忙跟了上去，和他道,“沒事，你做你的,我在旁邊幫你,順道聽你說。”
賀珹見此，也沒拒絕,拿了蔬菜出來，交到他手裏讓他幫忙洗一下,自己則去蒸米飯。
“大部分成名的導演,都有自己的風格和喜歡拍攝的類型,郭導也是,他這次的劇本雖然和我之前拍攝的劇本不太一樣，但本質上內核是差不多的，所以我不太想演。”
林清楓：？？？
就這？
這叫什麽說來話長？
“不過這個劇本我看了。”賀珹又道，“确實還不錯，再加上郭導的風格很受金鳳凰的喜歡，所以你如果演得好，很有沖獎的可能。”
林清楓：！！
“那你也不願意去演？”
賀珹輕笑,“我已經有一座金鳳凰獎杯了，如果今年運氣好，還會再添一座,況且，我對這些确實沒什麽執念。”
林清楓：……
要麽他高中不喜歡賀珹呢，別人拼死拼活拼命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到他這裏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裏,更不放在心上。
“我去試鏡，能成功嗎？”林清楓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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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珹聞言，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他沒想到林清楓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者說，他沒想到這話會從林清楓的口中說出。
“為什麽不會？”賀珹反問他道，“郭導又不瞎。”
林清楓：……
“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我試鏡沒成功的那些導演，都是瞎子一樣。”
“不然呢？”賀珹語氣淡淡。
“如果連你自己都質疑自己能不能成功，那麽，你就已經輸了。”
林清楓愣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
“可有時候，你不質疑自己，你也不會成功。”他道。
“那又怎麽樣？”賀珹語氣淡然又嚣張，“那就是他們有眼無珠，人都有看走眼的人，你得允許這些人存在。畢竟，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用。”
林清楓被他這狂妄自信給逗笑了，“你每次試鏡前都是這麽想的嗎？”
“嗯。”
“那那些導演知道你這麽想嗎？”
“當然不知道。”賀珹走到了他身邊，拿過他洗好的菜開始切菜，“我又不傻，幹嘛說給他們聽。”
“那你說給我聽，你不怕我轉頭告訴他們啊？”
“你會嗎？”賀珹看他。
林清楓揚起了下巴，故作思考道，“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賀珹微笑，“那看來，我得想辦法讓你每天都開心了。”
林清楓忍不住笑了出來，又問道，“這試鏡是什麽時候啊？”
“什麽時候都行，沒有固定時間，你想的話，我一會兒和郭導說一聲，問問他你什
麽時候去見他。”
林清楓點頭，
“好。”
等到菜炒好後，
林清楓幫着賀珹把菜端出去，無意間瞥到了客廳茶幾旁的垃圾桶，他的腳步才緩緩停了下來。
賀珹盛好了米飯，端到了餐廳，就見林清楓已經坐在了座位上。
他把米飯和筷子放在了林清楓面前，自己坐在了他對面。
林清楓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賀珹開了他最開始拿出來的那罐啤酒，林清楓推了杯子過去，“我也要。”
賀珹聞言，給他倒了半罐。
“你看到了對嗎？”突然，林清楓開口道。
賀珹倒酒的手暫停了一下，擡頭看他。
林清楓直視着他的眼睛，“我撕成兩半的劇本。”
賀珹：……
賀珹沉默了兩秒，終于還是回答道：“嗯。”
“可我覺得這其實也是個好事。”他把手裏的罐裝啤酒放在了桌上。
“我之前就想和你說這個事了，但是那時候你已經有了這個劇本，我怕我和你說後，你覺得我看不起你演電視劇就什麽也沒說。”
“你去試鏡的時候，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試鏡成功，但是也是真的遺憾你因為這個，錯失和郭導合作的機會。”
“林清楓，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賀珹看着他，一字一句，“所以……”
他的語氣裏有幾分懇求的卑微，“所以，至少，別放棄這次的機會好嗎？”
林清楓還是第一次聽到除了李潇曉外，有人和他說，“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從他進入這個圈子開始，他聽到的最多的就是“你不行”“這已經可以了”“這對你已經很好了”，可現在，賀珹卻說“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他不僅這麽說，也确實給了他更好的選擇。
甚至怕他不願意接受，最開始的時候，只敢說這是在幫他的忙。
而現在，更是懇求一般。
“我又沒說我不去。”林清楓頗有些不知所措的別扭開口道。
說完，他低下頭，逃避似的吃飯。
賀珹見他臉都快埋進碗裏了，猜他應該是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幫他夾了一塊雞翅，“給。”
林清楓：……
林清楓只得從他的筷子裏夾過那塊雞翅，慢慢吃起來。
吃完飯，賀珹把郭導之前發給自己的劇本打印了出來，交給了林清楓。
“我去和郭導打個電話說一下這件事，看看你什麽時候試鏡合适。”
“哦。”林清楓應道。
他接過賀珹的劇本，沒有聽他和郭導打電話，回到自己的卧室。
這還是林清楓第一次接觸到電影劇本，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小心翼翼的翻開，認真看了起來。
正看着，敲門聲響起，林清楓忙道，“進。”
賀珹推開了門，看到了他
眼裏無意識的期待與忐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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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清楓答應道。
“那你先看劇本吧，我不打擾你了。”賀珹笑道。
林清楓點頭，看着他關了門，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他這才終于有些踏實感的興奮起來。
郭導真的同意讓他去試鏡了！
太好了！
林清楓迫不及待的和李潇曉分享起這個好消息。
李潇曉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轉折，驚喜道，“這還真是因禍得福啊！”
“那是。”
聽賀珹今天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試鏡失敗了，他估計是不會主動和他說這件事的。
“不過賀珹也是，這郭導的電影肯定比S級古偶強，他竟然會因為你已經有了這個，而不好意思和你再提郭導的電影，這不是差點就因小失大了嗎？”
“也不能這麽說。”林清楓倒是有些能理解賀珹的想法。
他們之前的關系并不好，在這種不好的關系下，有時候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可能無心的詞語，都會讓對方覺得冒犯，從而讓本就艱難的關系雪上加霜。
“他應該就是怕我多想，又想尊重我的選擇，所以才沒說。”
“我當然知道，”李潇曉道，“我又不是怪他，我就是感慨一下，還好楊宏哲橫插了一杠子，不然你這可虧大了。”
林清楓聞言，笑了起來，這倒是，就是不知道楊宏哲如果知道因為自己的插足，而導致他去了郭導的電影，那會怎麽樣。
林清楓想到這兒，又有些想把楊宏哲加回來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試鏡成功，等到真的成功了，到時候再嘲諷他也不遲。
“哎，小楓，”李潇曉有些困惑，“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什麽？”
“你到底為什麽之前和賀珹關系不好啊？我看他這對你好像也沒什麽惡意，不僅沒惡意，還對你挺好的。”
“這炒cp利好我們，他沒意見；你把飯做成那樣了讓他吃，他也不生氣；更別提現在他還把你推薦給了郭導，你到底為什麽之前不喜歡他啊？”
林清楓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
該怎麽說呢？
林清楓坐在床上，安靜的思考着。
認真說起來，他和賀珹之間确實沒什麽深仇大恨，甚至當年的那些事情放到現在，也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它出現在了當年，出現在18歲最年少輕狂的年歲。
18歲的林清楓活得張揚且驕傲，他長得好看，成績又好，親戚誇着，朋友護着，那時候的他确實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
直到，賀珹出現。
賀珹擁有與他不相上下的容顏，卻也同時擁有着比他好的家境，以及比他高的天賦與智商。
所以他一轉來，就輕而易舉的分走了大家的目光，也輕
而易舉的拿走了林清楓年級第一的榮耀。
林清楓當然不服氣，只是他不管怎麽努力，怎麽複習，賀珹始終就像一堵牆一般，擋在他的面前。
尤其是，賀珹考前并不怎麽複習。
他會去看新上的電影，會去朋友的生日，會去任何一個他想去的地方。
考試只是他所有的事情中最普通的一件，他并不會為了考試，而放棄其他。
可偏偏就是這樣普通的一件事，林清楓用盡全力，卻抵不過對方的不以為意。
這種認知，令林清楓覺得挫敗。
他在那一瞬，理解了“既生瑜何生亮”
——
“卐卐[”
“就是，我要是他，肯定很郁悶。”
“可不是，要不是這次月考賀珹生病了，這第一肯定還是他。”
“那是，不過沒事，等到下次期末考試，賀珹肯定會重回第一的。”
林清楓聽在耳裏，記在心裏，暗暗決定期末考試也一定要拿第一。
為此，他甚至複習到深夜，然而并沒有用，他依然輸給了賀珹。
更為諷刺的是，考試前的一晚，賀珹甚至沒有複習，沒有看書，而是在看音樂會。
那一瞬，林清楓感受到了命運的無力與惡意。
他想，他果然最讨厭賀珹了。
林清楓想到這兒，不自覺笑了起來。
18歲的林清楓會因為賀珹的出現而郁悶氣憤恨不得對方不要在他眼前晃悠。
25歲的林清楓卻會看得更清楚，意識到正是賀珹的出現，讓他不斷努力，才能在高考考出更好的成績，去自己想去的大學想去的專業。
人和人的比較，從來不是局限在一間教室，一所學校，而是所有的同齡人，所有的和你一起奔赴考場的年輕人。
只是那時候，校園的特殊環境，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學習上，于是成績便成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這當然不是說曾經的他有什麽錯，人有好勝心，不服輸，盡自己的努力想要贏過對方，這永遠都是積極且正确的。
只是賀珹更沒有錯。
他只是在他的勝負情緒下被遷怒的人，他先釋放的他的不友善，賀珹自然也不會多友善待他。
林清楓想到這兒，又突然覺得好像也不太對。
因為……
他确實釋放了他的不友善，但賀珹對他好像還挺友善的。
不然，也不會在發現他可能試鏡失敗後，立馬向他推薦新的劇本。
還生怕他拒絕。
林清楓撓了撓脖頸，難得的有些心虛。
要是這次他試鏡成功的話，那就請賀珹吃個飯吧。
其實就算沒成功，也該請對方吃個飯，林清楓想，好歹也是對方的一片好意。
“沒什麽。”
“”
說完，林清楓就挂了電話。
很快，三天時間結束，到了賀珹和郭導約好的林清楓試鏡的時間。
林清楓提心吊膽的去見了郭導，試鏡的整個過程都表現得乖巧又認真，生怕郭導對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意。
“怎麽樣？怎麽樣？”試鏡結束，李潇曉迫不及待道。
林清楓自己也不清楚，“郭導沒說。”
李潇曉寬慰他，“沒事，沒有說不行那就是行的意思，我看這次行。”
林清楓：？？？
林清楓覺得他這解讀也挺牛逼。
然而李潇曉這次還真解讀對了，沒兩天，他就收到了郭導那邊的通知，說林清楓試鏡成功，讓他把檔期騰出來，一個月後準備進組。
李潇曉狂喜，顧不得回複，先把這件事分享給了林清楓。
林清楓喜不自勝，差點沒再房裏蹦起來。
可高興過後，他又擔心這事是不是賀珹暗中出力了。
如果他能将自己推薦給郭導，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暗中讓郭導選他呢？
他這麽想着，也就在賀珹回來後這麽問了他。
賀珹哭笑不得，“我和郭導是關系不錯，但是我還沒到能操控他的地步。”
林清楓：……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賀珹看着他，“我當時想給他推薦你就是因為你合适，他選你也自然是因為你合适。”
“這樣吧，我和你說個小秘密，你別透露給別人。”賀珹輕聲道。
林清楓好奇，“什麽小秘密。”
“你自己想想啊，郭導當時在一衆演員中選擇我是為什麽？”他說着，還神秘的眨了下眼。
“因為你演技特別好？”林清楓猜道。
“試鏡只試那麽兩段戲，我之前又沒有演過別的作品，他怎麽能保證這兩段戲是我的常規水平還是突出水平？”
“那是為什麽？”林清楓不解。
賀珹勾了勾手指。
林清楓歪着腦袋湊了過去，“當然是因為他這個人看臉。”
林清楓：！！
林清楓震驚，“這也行？”
“是啊，他看臉還看氣質，看你這個人的感覺，所以郭導的戲都要試鏡，試的就是他對你的整個感覺。”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會喜歡你。”
林清楓：……所以他的臉和氣質，在賀珹這裏，這麽優秀嗎？
“……”“”
“我在你心裏這麽無所不能嗎？”賀珹驚訝，“還是說，你覺得你對我而言……”
啊啊啊啊啊啊，林清楓羞恥的沒等賀珹說完，就一把推開了他，“你閉嘴。”
賀珹很配合的在嘴前用拇指和食指劃了一道彎，“好，我閉嘴。”
林清楓看着他，臉有些紅。
真是的，他不就是随便想想嘛，合理推測，怎麽被他說的，好像……好像他自作多情一樣。
林清楓氣呼呼的瞪了賀珹一眼，轉身往門外走去。
走出門的那一瞬，他又想起什麽的回頭看向賀珹，一臉不情不願，“明天你有時間嗎？”
“有啊。”賀珹疑惑，“怎麽了？”
“李潇曉想請你吃飯。”
賀珹：“李潇曉？”
“嗯。”林清楓這會兒反倒臉不紅了，“李潇曉。”
賀珹輕笑，“行。”
說完，他豎起一根手指，“那我能再多說一句話嗎？”
“什麽？”
“其實，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
“什麽？”林清楓不解。
“暗中出力。”
林清楓：？？？！
林清楓氣得沖他道，“我沒有！”
“你哪有那麽無所不能啊！而且我也沒覺得我對你而言有什麽特殊！”
賀珹眨眼，“原來你以為我剛剛沒說完的那句是‘你對我而言很特殊’嗎？”
難道不是嗎？林清楓心道。
“當然不是了。”賀珹微笑，“畢竟，你對我而言，确實是有些特殊的。”
林清楓：！！
林清楓一瞬間有些不自然，眼神都匆忙低了下去。
賀珹笑眯眯的，“你可是我現在明面上的男朋友，這還不夠特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