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還剩三天的時候，高一高二的學生們在下課後自發地聚集到教學樓樓下。
排成整齊的隊伍，手裏拿着橫幅。
學校每年都會有學生喊樓，替高三的學長學姐們加油。
去年蘇芩覺得無聊沒參加。
今年卻熱血沸騰，因為這個高三有時邵書。
蘇芩站在人群當中，仰頭看向時邵書課室的窗戶。她知道窗戶後面就是時邵書，便鉚住了勁跟着喊。
“揚帆起航，劈波斬浪！”
“我校一出，誰與争鋒！”
背書困難戶的蘇芩，自己都沒想到她居然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這麽長的口號給背出來了，簡直不可思議。
喊完口號可以自己喊一句。
蘇芩深呼吸，用這輩子最大的聲音喊：“時邵書加油！加油！”
黑板上的倒計時從三位數變成兩位數，然後是一位數，最後變成了零。
終于迎來了高考。
高一高二的學生放假，蘇芩跟秦豆豆沒回家，在學校外面的旅館住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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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的下午，校門口站滿了考生的家長，路口被圍地水洩不通，蘇芩好不容易才擠進去。
看到了時邵書和他的父母，時邵書臉上挂着自信的微笑，正在和他父母說話。
蘇芩以為時邵書肯定會和父母去吃飯，所以就沒過去。
準備走的時候，時邵書卻喊了她的名字。蘇芩回頭，看到時邵書穿越人群，來到她面前。
“走什麽呀，一會兒去吃飯。”時邵書剛才走得快，說話的時候便有些微喘。
校服上的白色部分映襯将時邵書的臉映襯的更加白皙。
蘇芩眨了眨眼睛，學過時邵書，看向遠處的時家父母：“我不去了，你爸媽在，我會拘謹的。”
雖說兩家現在關系還不錯，時家的父母也很喜歡蘇芩。但畢竟是長輩，蘇芩放不開。
說話間，時家父母已經走過來了，看到蘇芩也在，便笑眯眯地問她：“是特地來等我們家邵書的嗎？”
“是……不……不是。”突然間被問，蘇芩猛地怔住，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說是，顯得太突兀，可要是說不是，那她為什麽在這裏？
一緊張話都說不清楚了。
時媽媽知道自己把蘇芩吓壞了，便趕緊說：“阿姨就是随口問問，沒別的意思。”
然後在暗地裏撞了下時邵書的腰，時邵書才跟着說：“對，別緊張。”
蘇芩想說她不是緊張，只是腦抽而已。不敢說出來，只能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爸媽一會兒就回去了，不跟我吃飯。”時邵書解釋。
他爸媽工作特殊，休息時間和普通人不一樣。今天是特地抽出時間來看他的，但不能久留。
“對。”時媽媽說，“邵書一個人，蘇芩你們陪陪他嗎？”
“當然能！”蘇芩毫不猶豫地包攬下這個重活，拍拍胸脯：“我肯定不會讓他孤單的！”
時家父母相視而笑，囑咐時邵書要帶蘇芩吃好點的東西後就走了。
蘇芩這才松口氣，勾住時邵書的尾指，往他懷裏蹭兩下，“還是去中午那家店吃嗎？”
這兩天她可是一直陪着時邵書的，把以前沒吃過的東西都吃了個便。
“你喜歡。”
第二天，高考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教學樓裏爆發出得到解放的歡呼聲。
蘇芩早早就站在校門口，看到考生們放飛似地往外面沖，大多數人是高興的。
不是因為考得好，而是因為覺得自己解脫了。
也有抱着父母或者同學哭的，擔心自己沒考好。
總之是蘇芩沒見過的人生百态。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心裏很是震撼。明年，從這裏出來的人就是她了啊，不知道那時候的她會哭還是笑。
時邵書走出來就看到一臉感慨的蘇芩，原本要過去吓她的，卻忽然改變了主意。
慢慢走過去，從後面抱住蘇芩。
夏天的熱浪和時邵書的體溫混合在一起，蘇芩的後背滲出細汗，身上黏黏的。
這才反應過來是時邵書，便在他懷裏轉身，抵着他的胸口，甕聲甕氣地說：“恭喜你啊，要解放了。”
一瞬間，心中五味雜陳，鼻子發酸。
高考結束了。
也意味着，時邵書要離開這個學校了。
以及，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裏，她無法像現在這樣，随時随地就能見到時邵書。
越想越覺得難受，蘇芩的眼淚沒忍住，嘩啦啦往外流，一下子打濕了時邵書的衣服。
時邵書感覺到異樣，輕聲喊：“芩芩？”
懷裏的人兒沒動靜。
時邵書心下一緊，趕緊捧着蘇芩的臉，讓她擡起頭。
然後看到滿臉淚痕的她，鼻涕眼淚留下來，狼狽地很，看得時邵書一陣心疼。
他手忙腳亂地去擦蘇芩的眼淚：“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他環顧四周，沒發現可疑的人。
頓了頓，又問：“你這麽哭，別人會以為我考砸了的。”
不管他說哪句話，聲音都異常柔和。在這異常炎熱的夏季裏，猶如涼爽的風。
蘇芩吸鼻子，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帶着鼻音道：“我喜極而泣不行嗎？”
她自私地想着，要是時邵書考砸了，就能在學校多留一年了。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時邵書哭笑不得，捏捏蘇芩的臉，說：“可以可以，我帶你去喝汽水，安慰你弱小的心靈，可以吧？”
蘇芩小小聲地應了句：“可以。”
買了橘子味的汽水，蘇芩咬着吸管，硬是不喝完。
在小賣部磨蹭許久，這才跟時邵書回宿舍。
時邵書要去收拾東西，晚上還要跟同學去開畢業晚會。
這會兒，本校的高三學生都站在宿舍的走廊上。
書本的碎片漫天飛舞，伴随着他們的尖叫聲，所有人都瘋狂了。
蘇芩在操場站了好一會兒，看那些紙張從天而降，許久，才慢吞吞回旅店。
又經過一輪學業水平的考試，激情過後，學校裏忽然安靜下來。
好似那些畢業生，在高考結束的歡呼後，心裏卻空落落的。
拼命學習的時間居然就這麽過去了，想時光倒流都不可以。
少了一個年級的人，學校每個角落都變得冷清。
去食堂不用擁擠，放學後籃球場的人少了一半。
蘇芩和秦豆豆經常會趴在宿舍的走廊發呆，看不到時邵書和陸一澤打籃球的身影，不僅發出惆悵的嘆息聲。
在這樣的惆悵中，高考成績出爐，時邵書不出意料地過了Z大的分數線，陸一澤也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
這一屆的學生考得很不錯，校長在升旗典禮上滔滔不絕地誇贊着以時邵書為代表的優秀學生們。
蘇芩心不在焉，眯着眼擦汗。
八月，高二升高三的學生提前回校補課，蘇芩來不及和時邵書多相處一段時間，就又要回學校去了。
沒有時邵書的陪伴，她天天和秦豆豆同進同出，心裏卻總覺得少了什麽。
時邵書已經拿到錄取通知書，九月份開學，在還沒開學的日子裏，他去打暑期工了。
“芩芩，你覺得我們真的能考到他們的學校嗎？”
炎熱的中午，秦豆豆拿着迷你小風扇狂吹，桌上的草稿紙被吹得發出呼呼的聲音。
蘇芩面前的草稿紙密密麻麻，她剛做完一套試卷，對了答案，剛好過及格線。
“不知道。”蘇芩沒了底氣，說話有氣無力的。
後桌的曾簡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很快畫出蘇芩的背影。他小心翼翼地把畫撕下來，夾在書裏。
而後用圓珠筆捅蘇芩的後背，雪白的校服留下了筆水的痕跡。
蘇芩回頭，憤憤地瞪曾簡：“你幹嘛？”
曾簡面不改色：“你考不上Z大，可以跟我報同一所學校，你絕對考得上。”
蘇芩：“……”
“去你的。”
曾簡表示自己受到了暴擊。
曾簡的同桌從睡夢中醒來，眨巴星星眼，問他：“你要考什麽學校？我能一起不？”
“中央美術學院。”曾簡嫌棄地回答，才不想跟一個男人一起！
蘇芩和秦豆豆默了默，選擇當透明人。
蘇芩又翻出一張英語卷子，打算繼續奮鬥。
藏在課桌裏的手機震動起來，蘇芩趕緊去抓，想換成靜音。
“我在學校門口。”
時邵書發來的短信。
蘇芩愣了下，她記得今天是時邵書上班的日子，怎麽來學校了？
“別騙我，今天又不是愚人節。”她回複。
信息顯示發進去，時邵書的電話就打進來。
幾乎是響一秒，蘇芩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有呼呼的風聲，時邵書的聲音清晰可聽：“出來。”他吐出兩個字。
“我只有兩小時的時間，給你送完東西就走。”時邵書又說道。
蘇芩一個激靈，趕緊跑下樓：“你等等，我五分鐘就到！”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平時十分鐘的路程，蘇芩居然真的用了五分鐘。
午休時間，校門是關着的，內宿生不得外出，要等一點四十分才開，讓走讀的學生進來。
蘇芩悄悄去保安亭看，保安大叔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門的縫隙很大，特別是靠近保安亭的那一邊，像是沒關緊，瘦一點的人擠擠就能出去。
蘇芩壯着膽子，小心翼翼走過去，深呼吸，硬是從那條縫隙擠出去了。
随後看到穿着工作服的時邵書，正坐在一輛摩托車的後車位上，開車的是個帥氣的大叔。
大叔熱情地跟蘇芩打招呼：“嗨，邵書的小姑娘。”
不知是害羞還是太熱，蘇芩的臉緋紅。
時邵書從車上下來，一手拎着兩個袋子。
先把小袋子遞給蘇芩：“你最愛的抹茶蛋糕。”
另一個袋子比較大，蘇芩接過去後感覺沉甸甸的。
“這個……是驚喜，回教室再拆吧。”時邵書說。
蘇芩眨了眨眼睛：“你來就是特地來送這些的？”
她看了下，這個蛋糕店離時邵書打工的地方挺遠的。
帥大叔撐着下巴，替時邵書解釋：“當然，他收買我利用送外賣的時間，跑出來給你買的蛋糕，老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