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悍夫?

悍夫?

宋嬌走出酒店的瞬間眼圈又紅了,她這輩子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男朋友,不,現在是前男友了,他居然白天跟外面的女人亂搞之後還想白白要了她!

看那些短信的意思,梁钺還打算甩了自己——

在吃幹抹淨之後!

不過心裏再怎麽傷心,她也不允許自己臉上露出一絲狼狽,她也是媽媽的掌上明珠,從小捧着怕飛了含着怕化了地長大。

高跟鞋在深夜的街面踩得“嗒嗒”響。

宋嬌身上只穿了個無袖連衣裙,夏天的半夜退了涼,夜風一吹,臉上淚痕幹澀緊繃,她渾身哆嗦,不禁加快步伐,穿過街道往對面附醫三院走去。

這個時間點,住院部早就不允許探視,不過阮青還在加護病房,不能進去守着在外面看看也好。

她走進電梯要直接上樓。

久沒客人靜止的電梯轎廂裏燈閃了閃點亮,宋嬌站在一側,直到徹底離開外界視線才身子一歪。

這會兒也不嫌棄醫院不幹淨了,肩膀靠在電梯牆上腦袋也無力地輕輕抵上去。

兩眼失焦地望着合金門緩緩合攏。

腦子裏走馬燈似的閃過無數念頭,現在媽媽生病,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嚴重,醫生今天什麽都沒透露,只是說急性胃出血救住了,後續看明天的全面檢查報告。

雖然不願去想最壞的可能,但媽媽單身一個人,如果真的是什麽可怕的……絕症……

宋嬌下意識地咬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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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就只能靠她了!

宋嬌是絕對不會放棄治療,治病要錢,阮青幹了一輩子也只是個默默無聞的邊緣老編劇,錢都花在嬌養女兒身上了,也沒什麽存款。

她得振作起來,趕緊多接活兒,以前挑三揀四,總覺得那些三流制片商是侮辱自己的才情,她宋嬌的劇本就是等待伯樂的千裏馬。

現在還是先找朋友牽線,變現才是王道。

“哐!”

突如其來一聲叫魂似的,宋嬌吓得猛一激靈,受訓的學生都沒她雙腿繃得直。

她瞪大眼睛找回視線焦點,嘴唇上一陣刺痛,是咬緊的牙齒一不留神割破了嬌嫩的唇瓣。

就見本來已經合攏得幾乎只剩下一條縫的電梯門中間,修長有力的四根指頭屈握住冰冷的合金。

指頭上是非常健康的蜜色皮膚。

宋嬌第一反應是覺得那露出來的兩個半指節長度驚人,心髒莫名其妙撲通撲通,腳尖磨蹭着并攏,像是受到威脅的小獸似的,悄悄朝牆角瑟縮過去,一點點。

後背卻整個貼在轎廂壁上。

外面的人輕巧地一撐,電梯門應激重新打開,首先映上視網膜的是黑漆漆還在反光的不明物。

她咽咽口水,這深更半夜的,醫院、電梯、昏暗得時不時閃一下的燈……

不速之客頓時籠罩上一層恐怖氣息。

高跟鞋裏腳趾頭都根根蜷縮摳緊了。

“啧!”

撐開電梯門的人大概也是沒想到電梯裏還有人,視線好巧不巧就撞在女人嬌豔的唇瓣上,下嘴唇不知道怎麽的破了皮,血色更加妖豔,對方同時伸出舌尖卷走了血珠,粉粉的嫩色轉瞬即逝。

像被迎面砸來個飛速旋轉的足球似的,來人上半身條件反射地戰術後仰了微不可查的一個角度。

随即發現俏生生站在裏面的是個不構成威脅的小白兔。

男人迅雷不及掩耳一眼把人從頭打量到腳,然後一步跨進電梯,撇開視線轉過身。

宋嬌可不敢放松,進來的男人比前男友更高大,壓迫感十足,他一進來,狹窄的電梯空間更加局促。

她只來得及看清他的打扮。

黑漆漆還反光的是男人單手扣在身前的……機車頭盔?

當然,他上身的皮夾克也是黑漆漆的,油光蹭亮。

腿上是深色仔褲,兩條大長腿被完美地緊縛包裹起來,可惜腳上踩着一雙開了鱷魚口的破舊高邦皮靴,形象瞬間邋遢起來。

宋嬌還沒來得及看男人的臉,餘光只瞟到一頭漂得泛灰的銀發人家就背過身去,當然,也不可能看清,他臉上還戴着個印有骷髅頭的黑口罩……

從她的角度,居然還發現男人一邊耳朵上一排閃亮的半環耳釘……

啧,不知道哪兒跑來的小混混,是大哥打架進醫院,小弟半夜探監,呸,半夜探病?

銀發耳釘口罩男不知道背後的小女人在心裏怎麽編排,一手擡起,食指暴躁地戳着電梯按鍵,剽悍氣勢像是要把鋼板戳穿……

宋嬌就又瞥見,原來男人手上還戴着露指皮手套。

嫌棄地撇撇嘴,腹诽:這年頭,滿大街都是混混流氓暴走族!

暴走族按上電梯門又按了個數字,随即發現面板上之前并沒有亮任何一層,這女人剛剛躲在電梯裏面孵蛋麽!

腦子裏又映射出剛剛驚鴻一瞥的粉嫩舌尖。

呵,大半夜在這種地方發騷。

男人在宋嬌看不見的角度挑挑眉毛,他斜眼瞥一眼合金牆上反射出來的窈窕人影和個別部位凸現的輪廓,餘光又看到女人腳上的輕奢品牌高跟鞋。

胸大無腦,這年頭,滿大街都是花癡花瓶拜金女。

“叮!”

電梯不懂紅男綠女的內心世界,飛快地抵達了目的地。

宋嬌擡頭一瞧,正是自己要去的樓層,渾然不覺自己之前忘了按電梯鍵,以為自己到層了。

正保持着社交距離琢磨怎麽委婉提醒危險分子讓一讓,人家已經大步跨了出去。

這麽巧?

紅唇習慣性一嘟,等人走出去五步以上才擡起腳尖。

就聽見外面也是“叮”地一聲,對面電梯也在這層停了下來。

宋嬌沒在意,走到門口卻腳步一頓,沒辦法,對面電梯裏的人急着投胎還是怎麽的,電梯門還沒完全打開,裏面就着急忙慌地竄出來一串人。

注意到電梯是從上面下來的。

宋嬌知道附醫三院是本市最好的綜合醫院,有好幾個心血管癌症方面的專家坐鎮,樓上是特級病房,跟五星酒店總統套房一樣的标準,都是被有錢人包圓了的。

瞧那出來的男男女女一個個大半夜的在醫院也打扮得光鮮亮麗,估計是哪個豪門老頭兒快不行了?

這些兒女子孫蒼蠅似的湊上去,等着聽遺囑吧!

不是她仇富,純粹是人之常情的八卦之心,宋嬌抱着看熱鬧的心态,走出電梯朝人流方向望去。

走廊那邊盡頭高大的雙開門頂上亮着紅燈,大概是片刻前住在樓上的富豪情況突然不好被推進急救室了。

先前那個暴走族也往那邊走,聽見身後動靜轉身。

光線不佳宋嬌也沒看清,只依稀分辨,男人口罩沒遮住的地方有一雙很亮的眼。

不過似乎那男人跟一群富家子孫認識?

他嚣張地揚了揚下巴開口說了什麽。

“哎呀,是小周呀……”

其中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女人聽完立馬開口,可能是意識到語氣裏與此時氛圍格格不入的歡喜勁兒,聲音陡然壓低,距離不近,宋嬌沒聽清後面的話。

原來也不認識麽,還要男人自我介紹。

聽中年女人的語氣,對方貌似也來頭不小,還是那種久仰大名卻沒機會見到廬山真面目那種來頭。

這廬山真面目真不咋滴。

“聽說老爺子不行了,家母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這不,正巧跟幾個兄弟在附近找樂子,順道就過來了。”

可男人的聲音不低。

這句像是故意提高音量,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嚣張,他的不樂意。

說話時轉身正好隔着人群朝着宋嬌這邊,鶴立雞群的身高,顯得像是他正看過來。

明知道隔着這麽遠人家才不會盯着自己看,宋嬌還是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眨眨眼,覺得這麽站在走廊中間看熱鬧确實不好。

于是假裝毫不感興趣,慢條斯理地轉身,邁着小步子朝走廊另一端走。

邊走邊琢磨,聽這意思,沒想到還是個纨绔級別的流氓。

那聲音其實挺好聽,不過那混混腔調,別提多欠揍,這絕對不是誠心探病啊,踢場子的吧!

多大仇啊,人家老爺子都不行了。

啧啧,宋嬌唏噓搖頭。

身後走廊另一端,男人這話一出口,氣氛就微妙起來,他揚了揚下巴,從眼睛縫縫裏居高臨下地掃視衆人一圈,目光在其中一個年輕女人臉上停了一停。

口罩遮住了嘴角的不屑,眼角眉梢的嫌棄卻明目昭彰。

他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

“看來來早了,兄弟們還等着我去鎮場子,不打擾了。”

話說完,長腿邁出,破皮靴踩在地磚上的動靜跟其主人一樣嚣張。

宋嬌聽着身後的腳步聲,心裏咋舌,這是什麽戲碼?專門跑過來招人嫌的麽!

看不懂。

不過鼓點似的邦邦響聽起來氣勢逼人,她不由得加快腳步,想着離那人遠點兒。

電梯聲再次響起,瘟神一樣的男人應該很快就要消失了吧。

宋嬌籲出一口氣,覺得今晚真是魔幻。

“宋嬌!”

咯噔,心頭一跳,随着電梯門打開,瘟神并沒送走,賤男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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