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悍夫!

悍夫!

梁钺熬過那陣鑽心疼,揉着鼻梁滿臉不可思議。

向來柔弱可人的小嬌嬌,居然、竟然,敢一言不合就跟他動手?!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難以令人接受的事情。

宋嬌漂亮是漂亮,但他已經受夠了,又不是十幾歲的未成年,跟他裝什麽純潔,要不是愛面子,這麽個盤靓條順的女朋友帶得出去,他早就一腳把人踹開。

這兩三年,除了最開始那陣子自己是真的被她搞得三迷五道,後頭就是自己怎麽舒坦怎麽來。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怎麽可能真的守着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一直委屈自己打光棍?

在宋嬌以為他真的兢兢業業到處跑資源接活闖事業的時候,梁钺沒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不過也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花小草。

可這回……

腳上青腫的痛也止不住梁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洋洋,這次這個女人,就是他鹹魚翻身的跳板。

這幾年不溫不火,他覺得就是自己欠那麽一分運氣,只要有合适的資源有人捧,憑他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比不上那幾個所謂的小天王鮮肉流量?

梁钺就是等着要踹人的。

自己新搭上的那個女人,拈酸吃醋挺厲害,他不想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女友,放棄參演超一線名導大電影的機會。

哪怕只是個男配角色,上大熒幕可不是那些小制作網劇能比的。

所以他這次是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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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等他吃幹抹淨之後拔d無情,反倒是被迎頭打蒙了,這口氣梁钺怎麽咽得下去。

這幾年把她當小祖宗哄着,可不能白白哄了!

梁钺咬牙切齒,迅速穿好衣服就追了出來,宋嬌他還不知道嗎,這會兒肯定跑回醫院去了。

他怒氣沖沖地追上來,走出電梯一轉身正巧瞥見小女人那一扭一扭的風騷背影。

“宋嬌!”

梁钺也沒在意擋在面前的高大混混,更沒注意走廊另一側一群人的瞠目結舌。

他大步朝宋嬌沖過去,伸手拽住女人纖細的胳膊就拉扯過來。

“你發什麽瘋!”

十年精心維持的溫柔帥哥形象終于在這一刻崩塌,梁钺朝着宋嬌大吼,“我告訴你,這幾年我……”

“啪!”

我受夠了幾個字連同後頭諸如“小馬叉蟲貨裝清高裝高嶺之花吊着老子”之類的污言穢語剎那間就被清脆的一巴掌給打住。

“我受夠了!”

宋嬌這會兒不怒反笑,語速快卻不急,一巴掌打得手心發麻卻心頭舒爽。

“蹄子拿開!”

趁男人發懵,宋嬌巧手一換甩着硬皮包就砸在他拽住自己胳膊的手背上,“我告訴你,別再纏着我,我們分手了,聽得懂人話嗎?我們,玩!完!了!”

梁钺被皮包上的金屬扣子硌得生痛,縮手就聽到對方的分手宣言。

腦子好幾秒都轉不過來。

自己的臺詞,怎麽就被搶先了!

他預想中,是自己毫不留情把人甩了,小女人痛哭流涕抱着自己大腿求原諒……

“你就跟你外面那些女人抱着一起惡臭吧,別杵我面前惡心人!”

宋嬌一雙桃花眼微眯,話到用時方恨少,她就沒罵過人,一時間也蹦不出什麽強有力的高階詞彙。

梁钺眼睛發狠冒着綠光,驀地擡起胳膊,巴掌大張,宋嬌眼看就要烏雲罩頂,偏偏一輩子的軟弱都集體罷工,硬是撐着脊梁揚起小臉怼上去。

“你敢打我?”

脆生生的威脅。

梁钺被小女人那雙平時嬌媚此時犀利的眼睛看得心頭發顫,還真打不下去。

一咬牙,終于回神抓住要點,指着宋嬌怼上來的鼻尖,“你以為我稀罕跟你上床?外面有的是女人排着隊爬老子的床,你這種死魚一樣的女人,脫光了爬我床上我都嫌硌!”

宋嬌暗暗咬牙,面上嫣然一笑,“死魚你也夠不着。”

邊說邊意有所指地視線下垂在男人下三路一掃。

梁钺男人的尊嚴受到挑釁,巴掌再次舉起來,他是被氣瘋了,大概也是覺得大半夜的在醫院裏沒人看着不用丢面子,一時惡從膽邊生,竟然真的想要跟一個女孩兒動手。

然而掌風扇下,他卻并沒有從女人眼裏看到恐懼,那女人反而走神似的越過他看向虛空。

“喀!”

地一聲詭異的細響,緊跟着梁钺撕心裂肺地哀嚎。

宋嬌看向的虛空裏走出來一個銀灰頭發的口罩男……

人高馬大的男人力氣可見一斑,戴着露指皮手套的大掌輕巧捏住梁钺手腕一擰。

“勞駕,給這位挂個急診,腕骨骨折。”

男人一把甩開痛得縮在地上的梁钺,似乎也沒有要負責的意思,細長丹鳳眼從垂在額前的銀灰頭發間掃了小臉煞白的女人一眼,轉身走進正巧開門的電梯。

啧,嚷嚷得那麽大聲,還不是臉都吓白了?

他只是看不慣對女人動手的渣男而已。

一時間走廊裏只有梁钺嘶嘶的痛呼聲,以及……

不知道哪兒飛出來的一張小小的名片,在半空打了個旋兒落在梁钺身上。

宋嬌咽了咽口水,名片上草草望去只有個電話號碼,原來也不是不負責……

不過,那男人不是勞的自己的駕吧?

我才不要管!

摸摸留有幾個指印的胳膊,她望了望對面仍舊瞠目結舌的一群人,羞澀地吐吐舌頭,哎呀,這麽多人看着她跟賤男扯皮,這臉丢大了。

小女人嗒嗒踩着高跟鞋消失在走廊另一端拐角。

梁钺呲牙咧嘴糾結是先去急診還是追過去一雪前恥,可勉強捏起那張可惡的黑色名片,餘光就瞥見走廊那邊的吃瓜群衆。

群衆的臉色都不怎麽樣,特別是兩個年輕靓麗的,臉一個比一個臭。

他眼神裏的怨念陡然一滞。

像是被老婆捉女幹在床似的眼神迅速閃爍了幾下不自在地撇開視線,顧不得別的許多,捂着手腕匆匆拍開一部電梯逃離現場。

這時手術室的燈忽然由紅轉綠。

液壓門朝外打開。

一群富家子弟這才悻悻從剛剛兩出鬧劇裏轉移視線,一個個收起臉上的精彩紛呈,收到統一指令似的變成無限關切。

“出來了!”

“老公……醫生,我老公怎麽樣了!”

“叔叔!”

……

兩個還戴着口罩手套的護士率先推開門出來,跟着是一身白大褂的主刀醫生,口罩上面的眼鏡鏡片反射着急診手術室門口的綠光。

一時慘淡的氣氛在女人的一聲尖叫中被推向高|潮。

“老公!!!”

超八度的尖細嗓音讓已經站在母親病房外隔得老遠的宋嬌都不禁一哆嗦。

這是……宋嬌下意識回頭看向走廊拐角,富家老頭子……挂了?

這人老婆聲音這麽年輕,難道不是老頭子?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醫院麽,生離死別都不是個事兒,心裏一瞬之後倒是湧起悲涼,眼眶紅紅地透過重症監護的玻璃望向病床上罩着呼吸面罩的媽媽。

那一邊,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的年輕少婦在醫生開口前就眼尖地望向護士身後拉出來的移動病床。

不高大的身軀形狀,整個蒙着白單沒過了天靈蓋。

人果然是沒救回來。

“怎麽會這樣!”

少婦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掀開身前擋着的人驚聲尖叫着就第一個撲上去,在還有溫度的身體上嗚嗚地哭起來。

其餘人也慢一拍緊追而上,比拼似的哭聲一陣高過一陣。

即便今晚人被推進手術室前醫院就下了病危通知書,一群人也好像真的有多麽悲痛意外不舍似的。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主刀醫生站在一旁,大半夜地從被窩裏挖起來,人還是沒救回來,“宋先生走得很安詳,節哀。”

撲在逝者身上的少婦哭聲稍微小了一點,聽完醫生正式宣布死訊,不動聲色地擡眼朝人堆裏一處瞥了瞥。

一個模樣俊秀的年輕男人收到信號,摸了摸濕潤的眼角,先清了清嗓子。

“王律師,今晚您也趕過來,是叔叔……”

男人對着旁邊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中年人開口,後面幾個字像是十分難受說不出口——是叔叔提前吩咐好讓你過來宣布遺囑的麽?

畢竟人剛走,這會兒就關心起遺囑,是不怎麽好聽。

話音一出,哭聲陡然消停大半,一群人裝模作樣抹着幹澀的眼睛,注意力全都集中過來。

“天齊,老爺這才剛走,提什麽遺囑……嗚嗚嗚……”

漂亮少婦跟着直起身,右手有意無意地撫在小腹上面,卻也看向中年人。

王律師心領神會,冷眼瞅着宋家一家子不遠不近的親戚,嚴肅認真地說道:“宋太太,小宋先生,宋先生生前确實立下遺囑。”

急症室前瞬間落針可聞。

有着急的,眼角肌肉都開始抽抽了,心裏暗罵,這王律師,賣什麽關子!

“不過,宋先生的遺囑暫時還不能公布。”

“王律師,你什麽意思?” 宋天齊皺眉,朝前威脅似地邁出一步,“叔叔既然立了遺囑,現在大家都在,為什麽不能公布?”

王律師忽然輕輕一笑,頗有得道高人的意思——

“因為……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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