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Kiss Me
Kiss Me
第三節下課，眼保健操的鈴聲響起。
陸隽撐着下巴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的椅背被人蹭了下，扭頭一看，發現朱文傑正準備過去，他随口問了聲:“不做眼保健操？”
“做鏟鏟做，”朱文傑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飯卡，朝他晃了晃，“班主任開會去了，不怕檢查。”
“一天到黑開八百道會。”
“曉不得有莫子好開的。”朱文傑吐槽了句，順便想找陸隽搭個夥，“小賣部去不去？”
“林垚他們呢？”
“那群狗早跑了，都不喊老子，老子上個廁所的工夫人全沒了。”
陸隽随意看了兩眼教室裏，發現人确實空了不少，拉開椅子站起身後問夏至深:“同桌，要帶什麽不？”
放下筆，夏至深正準備拿飯卡，下一秒就被肩後伸出的手推回去，只聽他說:“多大點事兒，不用。”
“随便帶些吧。”放好被推回的飯卡，夏至深也沒矯情。
“行。”
說完陸隽和朱文傑兩個人慢慢悠悠往小賣部走。等他們到了小賣部才發現這裏人還真是蜂擁一般，進進出出的全是大波大波的人。
陸隽側過身擠進去，在一排又一排貨物架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選，伸手拿了兩盒巧克力曲奇。
“陸總！”
亂糟糟的環境裏聽見有人喊，他轉過去就見林垚抱着一堆東西還能空出一只手跟他打招呼，走過去發現這群人全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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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垚手上的一只雞爪子搖搖欲墜，陸隽好心地給他塞回去，覺得好笑:“你像是來掃蕩的。”
“這些錢都是學校打在卡上的，放那又不會下崽兒。”正好薛皓推來個購物車，一股腦将東西全扔裏面去，林垚又拿過陸隽手上的曲奇盒甩進去，“一起付一起付。”
從旁邊架上拿下兩板旺仔，陸隽邊放進去邊道:“成，回去微信發你。”
“哥們差你這點兒錢？”推着車往前走，林垚頭都沒回，又扒拉下幾包辣條。
薛皓攬住陸隽的肩，稀松平常般道:“沒事兒，以前我們幾個都是輪着來，多幾次少幾次也沒什麽。”
“咱們是直升生嘛，免學費，每個月還有補貼。”
“咱垚總初三最後一次聯考可是第一，每個月補貼又不少。”
陸隽了然點點頭:“那你們補貼數額都是根據排名來的？”
“沒錯。”
薛皓趕在林垚付款之前趕緊放了瓶大號可樂進去，然後和朱文傑幾個人等在一邊，好等會兒一人拿幾樣。
垚總無比從容地将推車裏的東西放在收銀臺邊，收銀臺阿姨掃碼掃得麻木，接連不斷的提示聲經久不息。
這種消費水平一度讓其他高一新生目瞪口呆，就連高年級的也一時半會兒消化不過來。
一行人提着碩大幾個購物袋離開後，等在後面付款的學生看了看手裏的幾樣東西，都不免有些牙酸。
“哦買嘎～”向日升撕開一顆他最愛的香芋軟糖放進嘴裏，無比矯揉造作，“這是我的baby～”
向夾子開始每天随機折磨一群同學。
“我操诶。”
“哈麻批閉嘴！”朱文傑受不了他這副德行，又罵了句，“一天到黑睡不醒本來就煩！”
“你才哈麻批。”向日升夾着夾着仿佛上了瘾，一個勁地湊過去惡心他們。
确認自己遭不住的林垚，跟着模仿了句:“好特別哦～”
“難怪鶴城都找不到蚊子，”陸隽勉強壓下不适，像是鼓勵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哪有那麽多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
莫名其妙被誇獎的向日升一臉懵逼:“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說話藝術，不愧是陸總！”
“說你棒呢！”
“把蚊子都夾死了。”
成功理解內涵後，向日升緊鎖住眉頭，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你們這群高中生可怕得很。”
王雙加同志一只手按住他的天靈蓋，邊仔細端詳邊啧啧稱奇:“人類奇跡，這眉坑都快跟馬裏亞納海溝齊深了。”
“見不得我帥？”
錢雙翻了個大白眼:“普信男。”
聽見“馬裏亞納海溝”這幾個字，陸隽想起個事，問道:“以後分科你們應該都是選老理科吧。”
“咱們可是新高考二屆，為什麽不能放肆一下呢？”朱文傑嚴肅看着他，随後一笑，“開玩笑開玩笑，我們肯定是選老理科組合。”
“選物化生，做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
“我們班基本上來說都是要選這個組合的。”
林垚見陸隽有些憂心忡忡的表情，痛心疾首問道:“陸總，你該不會要脫離組織吧？！”
“我數學和物理确實都不怎麽好，”陸隽垂眸，手指不自在地摳了摳旺仔外包裝的膠邊，“說實話，我一個走後門進來的……”
還沒等他說完，朱文傑一個跨步過來拍了下他的肩:“都還沒選呢，這麽喪氣幹嘛？”
“咱垚總英語也拉得很。”
“我初中語文老師說我作文還跟一年級小學生寫流水賬一樣呢。”
錢雙也跑到他身旁:“高中才剛開始，現在才是真正的分水嶺。”
“一切都還來得及。”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鬧騰開，陸隽聽着這些安慰的話，目光一眼一眼掠過他們張揚快意的臉，心下的擔憂也散開些許。
雖然自己的确不優秀，但跟他們一起奮鬥也不是不可以。
——
幾人有說有笑地走回教學樓，剛走上三樓樓梯口拐角處，林垚眼尖地發現什麽，叫道:“我操，那不是咱班新同學嗎？”
“你個眼睛還精靈诶，啥子都遭你看到了。”
說着朱文傑往嘴裏塞了一塊薯片，邊跟着看過去邊将薯片桶送到旁邊，随後咀嚼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小:“真是帥的人碰到的事兒也多哈。”
順手拿過薯片桶，陸隽也看過去。
只見極度惹眼的克萊因藍臨近這樓直形長闊廊道中央，那人面前站着一個高馬尾女生，藏青高腰牛仔褲勾出一抹漂亮腰線。
女生雙手嬌俏背着，仰首說話間不經意歪頭，馬尾蕩漾。
“啧啧啧，這才多久就有美女搭讪來了。”薛皓羨慕地咬碎手上的薯片，“藍顏禍水啊。”
陸隽往嘴裏塞薯片，不以為意翻了個白眼時腹诽：“明明是個狐貍精。”
“這樓上全是看戲的。”
向日升一嗓子把幾人注意力吸引開，他們擡頭看，發現哪裏只是樓上的，樓下的都在使勁扯着脖子探出來，使出老命湊熱鬧。
黑壓壓的一排排，要是離得遠還以為是電線杆上站得标致的麻雀。
相比之下，他們幾個躲在樓道裏還略顯猥瑣。
一點兒都不大方。
“咱鶴城人可真愛看熱鬧。”
只見葉雲舟身體站得慵散卻沒頹意，不緊不慢跟女生說着，臂袖上那串英文字符在光影中浮游。
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那女生像是驚詫一瞬，身後害羞拉扯的手指也逐漸松開，一臉遺憾地走開了。
“哦豁，這是拒絕了？”
朱文傑揉了兩把王雙加的頭:“你當人家帥哥是什麽？”
“你來者不拒還不許別人潔身自好了？”
“什麽叫我來者不拒？！”風評被害的王同志急忙自證清白，“我也是有原則的好吧！”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林垚卻是一怔，咽下嘴裏的薯片，忙不疊拍旁邊人:“別吵了！我們被發現了！”
“發現什麽啊發現？！我們可是堂堂正正！”
說完薛皓的頭往那邊一轉，對上走廊上人的目光時倏然一滞，莫名有些尴尬地說不出一句話。
可那人沒計較那麽多，擡手向他們揮動幾下。
“都打招呼了，過去吧。”陸隽擡腳走出去。
其他人紛紛響應號召，大包小包一大堆走過去。
見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走過來，葉雲舟撩挑了下眉:“你們這是準備在教室裏露營？”
這人說話還挺有意思，林垚走過去打開購物袋，豪氣道:“想吃什麽随便拿。”
“謝了。”葉雲舟也不扭捏，随便拿了袋水果糖。
看他這麽客氣，薛皓直接拿了兩大包薯片和一瓶茉莉花茶塞進他懷裏:“想吃啥跟哥們說，客氣什麽。”
早聽聞鶴城人熱情得很，今天天氣這麽熱，果然一碰頭就熟了。
男生間的友情來得突然又迅速，一群人幾句話、幾步路就開始嘻嘻哈哈。
“诶哥，你跟那姑娘說啥了？”林垚耐不住好奇，往嘴裏丢了顆豆子。
朱文傑一巴掌呼過去，捂住他臉，恨鐵不成鋼道:“你少見多怪是不是？！什麽都想知道。”
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陸隽看見葉雲舟沒什麽情緒地笑了下:“拒絕表白還能說什麽？”
“說清楚就行了。”
王雙加咽下一口薯片:“你們這些個大帥逼拒絕一個接着一個，他們那些癞疙寶該怎麽辦啊？”
林垚瞥見王雙加說“癞疙寶”的時候竟然指了他們這圈人，瞬間怒不可遏。
“你他媽指誰呢？！”
“誰癞疙寶？！”
沒想到犯賤被發現的王同志偏開頭，裝模作樣吹口哨。
在旁邊的薛皓也注意到，瞬間激憤，就算手裏拎着大包的塑料袋也不妨礙他懲惡揚善。
“你個傻逼癞疙寶！”
陸隽也跟着渾水摸魚:“其實就沖王雙加同志這個長相，也不可能有那麽多感情問題。”
被群毆的人哪怕奄奄一息，也不能容忍別人對他的英俊容顏說三道四，艱難又不服地豎起中指:“你可以颠倒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抨擊我的長相！”
“我就算化成灰也是天下第一帥！”
“普信男吃老子一拳！”
回去時陸隽跟葉雲舟走在最後，看了他好幾眼，直到葉雲舟不太滿意哂笑一聲:“看上我了？”
“我直男！”陸隽哼笑，繼續道，“來的時候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麻煩陸小少爺我良心不安。”踏進教室門之前，葉雲舟将那一包糖扔陸隽懷裏，算不上多體貼，“忘了最近牙疼。”
喜提糖果的陸隽忍不住嗆他:“趁早拔了吧，省的為非作歹為禍人間。”
“您多善良，跟我一牙過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