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Kiss Me
Kiss Me
一天的短暫組織游結束，該收心的收心，大夥也積極投入學習中。
眼保健操完後，潘成風風火火拎着個大相框往一班教室趕，剛上完廁所回來的陸隽和林垚甩了甩手上的水，好奇跟上去。
剛一進門聽見潘成招呼人讓拿個板凳過來，前面的朱文傑随手抄起講臺上邊的椅子，一把舉起幾步跨過來。
“拿一下。”
陸隽走過去接過相框，掃一眼發現是前些天去游樂場拍的合照，無聲笑了下，伸手扶住椅背擡頭看上去。
潘成幾下将上面原先的相框摘下，随手遞給下邊的朱文傑，又拿過陸隽手裏的新相框。
“老師你為什麽再搞張新的？”朱文傑見潘成拍了拍相框上不存在的灰，有些疑惑。
旁邊的林垚無語翻了個白眼，抱着手臂看潘成挂相框:“這不雲哥新轉過來嗎？”
“上一張又沒他。”
提到這茬，朱文傑才恍然大悟，偏頭看後排裏邊靠窗的位置，那位埋臂彎睡得正舒服。
換好相框，潘成一步走下椅子，拍了拍黑色西裝褲上不知道哪去沾的一點灰跡，贊賞地對林垚舉了個大拇指:“還是咱林同志有覺悟。”
“咱朱校長得向林同志好好學習。”
林垚向身邊桌的同學要來兩張紙，提起椅子邊擦邊嗤笑道:“他只是單純沒腦子。”
“不對，”陸隽聽得蹙眉，曲指輕捏下巴，認真道，“應該是沒情商。”
把椅子擦幹淨後，林垚提着便往前走，側身邊注意別把人磕了邊贊同道:“我們朱校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智商，要顏值還是有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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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傑咬緊後牙槽，不服道:“老師你把前頭那張照片電子版發我，我給你們把雲哥P進去。”
“P啥啊？”潘成瞧了後窗那邊一眼，促狹笑問。
朱文傑往上撩了把頭發，嘴賤道:“P個睡美人進去。”
潘成像是遺憾搖頭，拿着舊相框走了。
正想笑，可目光不小心一瞥，陸隽臉色僵住，小心翼翼朝某個毫不知情的人做了個小手勢。
瞧見他僵硬的手指，朱文傑好心問:“沒事吧你？”
說完叉着腰不以為意轉過身，視線對上前邊不遠距離的葉雲舟，這人應該是被吵醒了，只手肘支撐着，歪頭倒在掌心裏，眉間不耐地輕皺。
困倦地掀眼瞧人，葉雲舟促笑一聲，下颌微動:“你在玩兒一個很新的東西。”
“不是，我這是在誇你呢。”朱文傑理直氣壯想往身後挪動，剛挪一步便又聽見他說話。
“哦，”視線移到後牆上面新挂的相框，葉雲舟情緒微動，重新看他，“誇什麽呢？”
被他這麽盯着，朱文傑斟酌一下沒找到合适的措辭，這時陳禾宜轉過身，手肘擱在陸隽桌上，雙手捧着下巴，接話:“誇葉同學長得漂亮啊。”
“诶對對對，”下意識應和她的話，可下一秒朱文傑覺得不對，疑惑問，“不對啊，漂亮怎麽用來形容男生呢？”
陳禾宜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怎麽不行？”
“我就長得漂亮，我同桌也是。”陸隽手臂一展，拉開椅子坐下，曲腿踩着椅下橫木往後一仰，靠住椅背向夏至深一揚下巴，“你說是吧，同桌？”
也不知道低頭刷題的夏至深聽沒聽見他們聊的啥，臉色都沒變，習以為常地應了聲。
“是吧？”得到回應的陸隽又看向陳禾宜，添着輕松無異的笑。
慢慢收回手，陳禾宜不着痕跡坐直身子，眼睛彎成小月牙，無比贊同地點點頭。
陸隽只看了一眼陳禾宜，扭頭丢過眼神給朱文傑。
搞得兩邊不是人的朱文傑算是開了眼了，只覺得無語:“有你媽個講究，話都遭你們說完了老子說個嘚兒！”
“一群小王八蛋。”
撐着頭的葉雲舟無言哂了瞬，眼睫一落，頭一歪繼續趴桌上補覺去了。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沒一會兒便愈來愈大，樹葉子都在窸窣響動。
下課後陸隽走出教室，伸了個懶腰，想将雙手撐在圍欄半牆瓷磚上面又停下，默默往後退一步。
暗紅如木漆色圍欄渲染書卷木質氣息，雨滴連成串打在上面，暈染一圈一圈清晰的波印。
他透過雨霧往下看了看，随意往那邊廊道一瞥，視線掃到顧微湘的身影，陸隽換了個姿勢，雙手插兜直起腰背。
視野裏出現一道高挑身影，盛澤好像有些急，一只手拿着一把黑色雨傘，另一只手領着個白色塑料袋，步伐大跑向顧微湘。
距離隔得遠，陸隽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見盛澤将手裏白色袋子遞給顧微湘，擡起手掌捂在她額頭上。
一邊低頭給她指袋子的東西，一邊絮叨說着什麽。
上面的，下面的，過路人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地走過。
只有他們停留在那裏，飄落的雨繞過圍欄，砸濕邊緣。
随後兩人分別從兩側背對離開。
盛澤人長得高，平時步子邁得大，但此時視線時不時落在對面廊道裏的人身上，與她盡量保持同一平行線。
最後經過教師辦公室時才恢複平常步調，先幾步回教室。
在他正準備踏進二班後門時突然一頓，停下轉過視線與一班那邊的陸隽相撞。
盛澤面貌五官偏向痞氣，眼鋒闊展，多了攻擊性，但氣質柔和不鋒利。
朝陸隽禮貌點頭笑，盛澤看了一眼他身後廊道，随後進了教室。
陸隽眼瞳輕轉，見顧微湘走到前門時注意到他。
他朝她笑了笑，往後看了一眼便擡腳走過去。
走近發現這姑娘手裏拿着的黑傘正不停在往下淌水珠，又直又順的黑短發打濕了些許，臉蛋極白。
放兜裏的手一握，陸隽發現自己沒帶紙。
顧微湘手指摘下輕微浮了水霧的眼鏡，姣好眼眸一彎:“怎麽了？”
垂眸看着她手裏的塑料袋，見盒子邊緣棱角顯出，陸隽視線落回她臉頰:“不舒服嗎？”
“啊？”顧微湘一愣，反應過來後笑，“有些感冒。”
“快進去吧，外面風大。”聽她說完，陸隽急忙催促她進去。
顧微湘朝陸隽彎彎眼，與他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回到座位，陸隽自然靠上椅背，有一搭沒一搭找夏至深聊天。
“湘湘，”将椅子往前拖了下，見顧微湘回來，陳禾宜抽了好幾張紙巾邊給她擦濕發梢邊問，“你剛才幹啥去了？”
顧微湘擡手給她看手裏的藥:“去盛澤那裏拿藥了。”
“生病了就不要亂跑，外面在下雨啊。”将紙巾丢進課桌下面的小垃圾桶裏，陳禾宜探身過去摸摸她額頭，“你幹嘛還要自己出去拿啊？那臭小子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媳婦兒。”
“他跑上跑下的已經夠累了。”捏了捏她手指頭，顧微湘替盛澤說着好話。
突然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在後門響起，陸隽吓得一抖，轉過身去看，發現是盛澤。
盛澤手裏握着一個白色保溫杯，他向陸隽道:“你可以幫我把這個給顧微湘嗎？”
下意識接過，聽見他道謝，陸隽擺擺手:“沒事。”
“顧微湘。”說完便轉過去喊前面的人，他将杯子遞去的同時給她指了指後門口。
拿過杯子，顧微湘注意到他的手勢，往門口看，下一刻便神色一怔。
“裏面是熱水不燙，記得吃藥。”盛澤貼着門框，叮囑後往外面警惕看了看，沖她做了個溜走的手勢，“我走啦，拜拜！”
看着一溜煙就不見的人，顧微湘忍不住眼眸彎成了月牙。
旁邊的陳禾宜裝模作樣地學習道:“湘湘，記得吃藥～”
“禾宜。”有些氣惱，顧微湘伸手掐了掐她臉頰。
陸隽靠着椅背慢慢悠悠地晃，轉了幾圈手上的黑筆，眼睫半搭下，聽着兩個女生的嬉鬧聲，揚了揚唇。
外面的雨下得不依不饒，噼裏啪啦的雨砸聲和泛涼的風都一個勁往教室裏鑽。
陸隽眼睫一顫，随意往旁邊落下一眼，轉筆的動作停住，站起身拉過後門關牢，垂眼見沉浸學習無法自拔的夏至深。
手伸出帶過一絲風，他手指扣住窗玻璃邊緣，不費力地拉過，嚴絲合縫不留一丁點兒機會讓風竄進來。
陸隽見這人八風不動，惡趣味上了心，将剛嘗風的手背貼上他的耳朵邊，停了一秒又迅速撤回來。
被成功打擾的夏至深閉了閉眼，沉默将最後一個步驟寫完，放下筆看他:“有事？”
“看你冷不冷，”完全端着特別為他着想的架勢，陸隽關懷道，“剛才窗戶一直開着，風呼呼啦啦地吹，你都不知道你耳朵有多冰。”
知道他是在惡作劇，但夏至深還是擡手摸了摸耳朵，不過說的也沒錯，确實有些涼。
他透過玻璃窗往外看去，雨下得有些大。其實剛才窗戶沒開多大，只是一直在做題沒注意，風吹進來的時間便久了。
突然後門傳來敲門聲，混在風雨裏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開門。”
夏至深剛想開門便聽見旁邊家夥大爺似的喊話:“誰啊？”
他一頓，外面敲門的聲音也一停。
熟悉的班主任聲音傳來，好像嘆了口氣，語氣裏也多了些看破紅塵的滄桑。
“社區送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