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Kiss Me
Kiss Me
等到所有人都下來後,英語老師站在一側,邊手指按着小蜜蜂麥頭,邊浏覽黑板上花花綠綠又亂糟的單詞。
與此同時,底下大夥也在笑話其他人的傑作。
“誰寫的兒子?!”
“那是sun啊哥。”
“啊日?!”
“朱校長你也是葷了頭。”
“亂開黃腔,棺材發光!”
“诽謗啊,你們污蔑我啊!”
“還狡辯,那個sexy就是你寫的吧!”
“放屁!簡直是危言聳聽!”朱文傑見情況愈發不利,立馬坐不住跳了起來,“我明明寫的English!”
“哪個寶批龍寫的sexy?!”
淹沒人潮且渾水摸魚的向日升良心發現,悄咪咪舉起手認領道:“不好意思啊是我。”
“你大爺!”談笑間差點身敗名裂的朱校長憤憤不平為自己平反。
默默等他們鬧了一會兒的英語老師适時打斷:“好了你們,三兩句就能把屋頂掀翻。”
在老師笑罵下,大家夥嬉鬧聲聽話地消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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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啊,”英語老師手裏的激光筆紅外線點落在黑板上,幾乎每一個單詞都會被掃到,在某一處時頓住,“誰寫的China?”
“陸總寫的!”還沒等陸隽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便有人指認。
剛才還沾沾自喜的陸隽此時有些臉熱,只得舉手示意是自己。
“有覺悟。”語氣帶笑看向他,英語老師認同地點了點頭。
坐不住的朱文傑自以為是插了一嘴:“空談誤國,實幹興邦!”
站臺上的老師好笑地瞥過去一眼,鼓舞道:“行,現在就指望朱校長帶領咱高二一班做大做強,創造輝煌哈。”
“為人民服務!”向各位敬了個禮,朱校長嚴肅臉。
再繼續看時,老師突然蹙眉盯着一個單詞,誠懇且不解提出疑問:“誰寫的love?!”
“怎麽了嘛?”靠着椅背,薛皓摸了摸後腦勺後舉起手,“老師你就說是不是愛嘛?”
“精辟的,直擊靈魂的。”
“真是花木蘭給了我一套。”
“英語沒有你,就像魚沒有了自行車。”
“可惡,帶下去,賜自盡。”
由于攻擊過于密集,薛皓氣不過告狀道:“老師你看他們!”
“非常在理。”波瀾不驚評價後,老師心平氣和補充,“下次就不要上來獻醜了。”
“可是老師,他除了醜一無可獻。”向杳繼續補刀。
左右逢冤的薛皓:“……”
可怕的噴子。
“看看這些令人大跌眼鏡的手筆,”老師又找到好幾個可笑又無語的描述,“竟然還有寫where,what的!”
“得虧還有正經人,resplendent,four seasons,Redeemer,Infatuation,Internal heat這些都很不錯。”
聽到這裏,陸隽忽然扭頭湊過去,輕聲問:“你寫的什麽?”
聞言,夏至深擱在按動筆頭上的指腹無意識使了勁,細微脆響一晃而過。
他看進旁邊這人漆亮瞳眸裏,睫羽朝下一顫,面容靜和無瀾。
倏忽,他音調輕揚,添了幾許作弄的意味。
“你。”
“什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陸隽難抑制不可置信的表情,“我?!”
從後排窗戶可以瞧見常青樹的枝叢斜伸進視野,暈白的日光在邊緣淺曝,風吹葉動間細小的光碎跌落,穿過透明玻璃。
陷進靠窗人的臉廓,虛染一輪溫柔的面質。
幾乎瞬息的工夫,不屬于這個季節的熱度自血液流灌,再升騰,從毛衣高領掩住的頸根上湧,一寸寸攀附上來。
“什麽你,”狀若無意将模棱兩可的話擺正回來,夏至深頸骨一動,頭部輕歪,視線下落至陸隽蜷縮握緊的手指,笑了笑後回看向他,“我說的是單詞——”
“you”
“啊?”恍惚似聽不清他的話,只得見色彩鮮妍的唇間珠在緩緩地曳,陸隽後滞兩秒,神色懵然。
“對,”指骨微動,筆被橫壓而下,夏至深唇角彎起明淡的笑意,“you”
用你來描述愛。
“哦哦、哦、哦。”回過神來四下亂瞟,陸隽刻意不去在意耳朵間的燙熱,掩飾一般握拳抵在唇邊,下意識坐直身體。
他梗着脖子不去看旁邊的人,卻偏偏要多一嘴去轉移話題:“寫的一點兒都不高級,你多學習學習別人。”
“謹遵領導指示。”視線掠過他紅透的耳廓,夏至深大拇指不着痕跡擦過食指側邊,彎起的眼轉過去看窗外。
風越發急促,樹葉窸窣作舞。
——
剛隐匿樹葉縫間的陽光逐漸顯露,做完眼保健操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出去走走,成堆站在走廊外,享受些許久違的溫暖。
“我現在看着垚子就是氣不過。”站在後門邊的朱文傑雙手插在羽絨服兜裏,越看林垚越不得勁。
剛想趴桌上的林垚一聽某些人又要出言不遜,皺着臉無語嚎了一聲:“咋?!”
“喲,這不昨天sorry全場的娜可露露嗎?”從前面走過來的薛皓手欠拍了拍林垚的頭,“可惜人妹妹跟着你委屈了。”
陸隽偏撐着頭看熱鬧:“怎麽了?”
“老子昨晚上1900巅峰賽,把坑都讓他了,他跟老子整個綠标,服了真的搞扯。幸好老子十分鐘經濟一萬三carry全場。”朱文傑已經無話可說了,“狗都曉得gank要繞一下,我家打野不曉得。”
路過的葉雲舟也來插一腳:“朱校說防守一波,咱垚總直言放手一搏。”
受到四面八方的奚落,林垚的尴尬劈頭蓋臉,無處遁形。
但俗話說得好,走過南闖過北,兄弟面前犟過嘴。
“罵什麽罵,不是贏了嗎?!”
陸隽接過茬表揚:“能幹能幹。”
被嘲笑的某人:“……切切切。”
“真想把爺的自卑分你一點兒。”雙手環胸的朱文傑冷笑一聲,繼續打壓,“以後實在不得行,你買倆镲在後面站到起。”
“鼓舞鼓舞士氣都比你去沖鋒陷陣送人頭要來得舒心。”
林垚欲辨已無言,幹脆閉眼不問世事。
“前天晚上跟我雲哥享了把福。”聊起游戲,陸隽反過身時雙手搭在椅背上沿,下巴擱住。
聊着聊着後門口多了好些人,王雙加問道:“啥福啊?”
“開了把挂。”直起上半身往那邊看了看,見葉雲舟又趴桌上了,陸隽不由得感慨萬千,“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他們和我說不要開挂,我告訴他們現代戰争打的就是一個科技。”
一邊的夏至深接了句:“主打就一科技強國是吧。”
“一針見血。”偏頭對他笑了笑,陸隽晃晃頭,“就是開局沒搭上車,硬是跑了一個多小時。”
到陳禾宜這裏拿糖吃的向杳拍拍他肩膀,大為震驚:“你不會自裁到前線兵站複活嗎?!”
一語道破天機,陸隽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哦,我的上帝,太6了,杳杳姐!”
“你真是聰明的有些委婉。”丢下一句評價後轉過頭,向杳見陳禾宜擰不開保溫杯蓋子,幫忙拿過來,“我來。”
不過,她換了好幾個角度也沒能扭開。
離得近的薛皓看得着急,主動請纓:“來來來,讓哥來。”
因着自己打不開,向杳只能讓他開。
本來打算輕松接過露一手,可力氣一度疊一度加上去,也沒能擰開分毫,反而薛皓使力間憋得臉紅了大半。
“不會吧你?”見他艱難困苦的模樣,陸隽有些不信邪,接過杯子開始擰。
下一刻放松的情緒便煙消雲散,因為他好像也擰不動。
在門邊站着的一大堆人看稀奇似的湊過去,一個接一個嘗試,結果紛紛铩羽而歸。
朱文傑硬着頭皮擰半天也擰不開,低頭看了看變紅的掌心,又拿起杯子左看看右瞧瞧,百思不得其解:“咦耶,還笑人哈,莫子鋼筋做的诶?”
要不是理智尚在,意識到是別人的杯子,沖動上頭時就只差上牙咬了。
“現在擰不開也沒事,”見大家夥都奈何杯子不得,陳禾宜打圓場道,“可能等一下再擰就擰得開了。”
接過杯子的陸隽正打算讓自己同桌試一試,只見顧微湘在後門往裏望了望,擠一堆的男生挪步給人讓地方進來。
顧微湘進來環顧了下,見這麽多人圍在這裏,好奇問:“你們都在這裏幹嘛?”
“禾宜姐那杯子有些犟,咱們鬥智鬥勇呢。”朱文傑差點被人踩一腳,及時抽回腳後心有餘悸。
聽他說完,陸隽将還拿在手裏的杯子朝顧微湘那邊遞了遞。
見他遞過來,顧微湘順勢接過,左右打量了下這個平平無奇的保溫杯,擡手握住上端。
然後施力一擰,毫無征兆地松蓋了。
輕松随意,讓人自愧不如。
她擡眼,向他們擡了擡手裏松開的蓋子,示意:“開了。”
還未離開的一群男高中生呆若木雞,瞠目結舌,恰似被釘在原地,整個場面極度安靜且尴尬。
彌漫開震耳欲聾的沉默。
“鼓掌!”不可置信擡起顫抖的雙手,朱文傑積極起帶頭作用。
随即恍惚回神的人稀稀拉拉響起掌聲,最後愈來愈大,連帶前面不明所以的人也稀罕進來湊兩把熱鬧。
趴桌上的人不是睡眼惺忪起來左顧右盼邊找焦點邊鼓掌,就是臉繼續趴着,只艱難伸出兩只胳膊起來壯大歡呼隊伍。
寫作業和聊天的人一聽見動靜就開始鼓掌,随後好奇心重的便會站起身看熱鬧。
掌聲雷動間雀躍聲不絕。
“湘湘姐牛逼!”
被他們這麽一鬧,本來臉皮就薄的顧微湘又羞又惱,幾步走到陳禾宜桌前把杯子放下,随後氣得罵了他們好幾句。
鬧了一會兒,大家夥自覺散了開,懷着輕巧心情回到自己座位,等待下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