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精靈（一）
第九章小精靈（一）
開學之後，我的日子算是越來越平穩了，除去被菜仔認識了他的MASTER靜子小姐外，倒也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安和靜子是太齋的MASTER，一個盲眼的美麗少女，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就被菜仔抱在懷裏，芊芊細手，拿着一株美麗的白玫瑰，朝菜仔微笑着說些什麽。
她看起來十分柔弱，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似的，而本該是明亮雙眸的地方牢牢地覆蓋上了白色的帶子，與那漆黑的如墨般的長發相映襯，更顯得她個子嬌小，令人憐惜。
她被菜仔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這時候我才發現菜仔比我似乎高了很多，肩膀也寬了很多，不過還好，阿萊比菜仔更高也更……莫名我想起某一天晚上，媽媽為我讀完一個故事之後，阿萊突然進屋，我沒看見他，只是感覺有誰攜帶着夜間的風而來。
“少主。”
那時候我雖然在媽媽的講故事聲中昏昏欲睡，但在她那一道呼喚中又立刻清醒了神志。
從我來到學院後，不知為何，我跟阿萊的見面除了每日早晚就沒有了其他的接觸。
他為什麽呢？我覺得阿萊在躲着我。
但平日裏他在馬車中看着書的樣子過于專注，與他人講話時周身的氣息又那麽莊重，我找不到一個時間去問他。
問他……
我怔怔地看着他越發成熟的輪廓與越發冷峻的五官，即使在我的面前還是那般溫柔，但經年累月鍛煉出來的氣勢仍然在未加控制之下彌漫在這一方氣氛中。
“少主，你怎麽來了？”我聽得媽媽詢問，那是我非常想要學習的鎮定——我總是在阿萊的注視下不自覺地臉紅退縮。
“夢姨，你先去休息吧，我有話跟我的ZERO說。”
我看着他，逐漸靠近，然後撫摸我的臉龐。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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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地喊道。
我眨着眼，疑惑地看着他。阿萊接下來要做什麽呢？他抵住了我，趨近于成熟的肩膀将燭火遮住，我只看見他周身的光，黑了他的藍眸。
有些不對勁。
我嘗試推了推他的肩膀，但輕而易舉就被抓住了，卻沒有被輕易地放開。
他的手比我的更白，卻是那種病态般的蒼白，他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瞬的光，緩緩地親在了我的手背上，濕潤而柔軟。
令我徹底石化在那裏。
阿萊在做什麽？
接下來，他似乎明白了什麽，放開了我的手，坐起來，松開了自己的領結。
然而我看見他垂下的眼與不知什麽的光在其中的閃爍，讓我回過神來，往後縮了縮，只是我身後就是床頭，再無處可避開。
“抱歉，剛才失禮了，是我不對。”
我歪了歪頭，那束呆毛也随着下垂，他的眼中映出那疑問的模樣，接着是愉悅的情緒從中迸發。
看在阿萊長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原諒他啦！不過，阿萊到底是想要來幹什麽呢？
“真乖。”
我還沒問出，他就又“失禮”了，摸了我那根呆毛，唇邊滑落出一抹溫柔。
阿萊一直都對我這樣溫柔。
那晚上，他終究沒有對我說什麽，我也沒有詢問他最近在幹什麽。
只是相互看着，然後在夜幕更深之時，告別，晚安吻。
我始終都不願打破這美好的一切。
是啊，阿萊正在做的要做的，我心中隐隐有所察覺到，恐怕會将我此刻安穩的生活天翻地覆，所以我退卻了。
他并不奇怪。
想完後，我再看見菜仔跟他MASTER這一幕，我就祝福他們能這樣幸福。
之後，我在一條寂靜的小路旁遇見了拐着拐杖緩慢行走的靜子小姐，她朝我微笑，如畫般美好。
再後來，菜仔帶我去見了靜子小姐，正式認識了她。
她淺笑着，并沒有提及之前無意間的遇見。
“你好啊，許言，雖然看不見你，不過聽太齋的描述，一定是個很可愛的人吧！我真的很高興太齋你有了你這樣的好朋友呢。”
她真的溫柔，與阿萊不一樣的溫柔，只是在她看向菜仔的時候我卻瞬間想到了阿萊。
他看我的時候，在別人看來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呢？
不會的，在來到這裏一個月後我撿起了常識，所以我知道菜仔與他的MASTER相互愛慕，因此——不會的。
我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煩躁自己又在想着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就自然而然地點頭——對了，菜仔他的MASTER看不清，于是就清脆地說道：“我也很高興有菜仔這樣的朋友啊！”
“真的，很好呢。”
靜子小姐偏過頭，雖然離菜仔的方向還有一些偏差，但她是“看着”他的。
“太齋，以後可別像之前那樣了。”
之前？我很好奇菜仔之前的事情，為什麽他會說自己跟莎西羅一樣在班裏沒一個朋友呢？菜仔并不想說明，他握緊了手，将自己的下巴靠在少女的肩上，恩了一聲。
然後沖我笑道：“許言，我的MASTER是不是很可愛！我……（巴拉巴拉）”
又來了，我不自覺地想退後幾步，但是菜仔才說到第兩句就停下來，眼中閃現出從未有過的正經樣子，将靜子小姐抱起，然後放在了一旁的樹袋裏。
他朝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
“她睡了。”
然後我跟菜仔到了離那裏有一定距離卻還是能看到那裏的小亭子裏，菜仔審視了我一番，平日裏開朗活潑的形象眨眼間又重新恢複過來。
“許言，你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什麽？”
“奇怪啊——”菜仔靠在柱子旁，頑笑，“你說我為什麽要保持過去的記憶啊？你看，你失去了原來世界的記憶，自然地活在這個世界，而我卻好像被困住了。”
“……”我瞪大了眼，并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原來記憶是我自己選擇不要的嗎？我想不到為什麽過去的我會把那些記憶全部抛棄，就算ZERO是世界所遺忘所忽視的存在，但記憶本身便是一個人存在最好的證明。
一定很悲傷。
我慢慢地坐下來，夕光淡淡，我也淡淡地開口問道。
“菜仔，你……以前是什麽樣的人啊？”
“壞人。”
他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