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占蔔星雲（二）
第三十章占蔔星雲（二）
“呵！”
馬裏奧小姐按照約定沖了出來，她将騎士劍立于身前，眼神一變，已是個戰士。
她手中長劍滑了個手腕，腳步一動。
原本是我們倆跟敵方數十個人的對峙，如同毒蛇們虎視眈眈它的獵物，只要獵物一動，毒蛇的獠牙就會張開，随之，殺戮。
我握住自己的法杖，不動聲色在自己四周施展了結藤術，為自己展開了一層初級的防護罩，而馬裏奧小姐一過去，剛把一兩個人斬殺于劍下，其他的黑衣人見這裏動靜就湧了過來。
好多……鮮血，人……不怕，不怕，我咬着牙對自己說，舉起了法杖，像是拿着一把劍，對準了敵人，便立刻施展了馬裏奧小姐吩咐我的群藤亂舞，瞬間就出現了好幾根大藤蔓和一大片的小藤蔓。
我感覺得自己頭腦有些昏沉，好像自己體內的法力被抽出了大半。
應該是的，群藤亂舞恐怕不僅僅是個高級法術。
但很快，我的身體狀況就恢複了過來，似乎自然地吸收了天地間流動的魔法粒子，将我體內的法力補充。
“繼續！”
馬裏奧小姐喊道。
她的雙手未停，一劍便是刺入人的體內，抽出足以令雙目眩暈的血液來，四處飛濺，四處都是殺戮。
不怕，不怕，我的額頭汗水流了下來，內心鎮定了一點，就又施展了法術。
生長，保護，狂舞……我口中念叨着這些法術的咒語，眼前逐漸被大片的鮮血淹沒。
忽然，我聽到自己鎮定自若地念道：“精靈祈求生命，綠樹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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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于不用自己打架了。
接着，“我”四處掃了一番，忽然說道：“沒想到那些ZERO居然這麽喪心病狂，看來我要盡快去見阿萊了。”
ZERO？阿萊？
我對于“我”這一番話，感到難以置信。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麽？而且這裏似乎也不是瑪德利學院，所以，這是哪裏？
“馬裏奧，不要頑抗了，把他交給我！”
這聲音也太熟悉了，那不就是——莎西羅！
是的，來的人是莎西羅，她的樣子顯然已經長大了，從前的短發變成了捆着的馬尾，而與從前十分淑女又精致的校服不一樣的是，她身上套了一件披風和圍巾，穿着像是尹師父那樣簡單又簡陋。
“莎西羅……”
馬裏奧瞬間爆發斬下最近的一個人的頭顱，連退數步，到了我的身邊。
我聽見她的聲音，悲傷又痛苦。
而莎西羅也神情複雜地看着她，咬着下唇，卻是一揮手，身後一大群黑衣人奔來。
“小言，你要保護好自己，趕緊出去。”
馬裏奧小姐頭也不回地說道，她的騎士劍還是沒有放下，反而舉得更高。
看來，馬裏奧小姐是準備背水一戰到底了，那麽“我”呢？
我恍惚着，聽見自己點了點頭，說：“卡麗娜，我明白了，我會及時告訴阿萊，讓他過來營救你的。”
“哈哈哈！無妨，‘秩序’的名聲絕不可能在我身上落下，我卡麗娜&馬裏奧，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被輕易抓住的人！”
她長嘯，氣勢再上一層。
我看着馬裏奧小姐的背影，忽然間就想哭出來。
與身邊圍了一圈的黑衣人和高高立在圍欄之上的莎西羅想比，馬裏奧小姐的背影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卻又不可忽略。
她站在我的面前，以不容示弱的态度，劍指四方。
而她又低聲說了一句，只有我們兩個人能夠聽到。
“別怪莎西羅，她只是……”
“我知道，卡麗娜。”
這句話後，她沖了過去，義無反顧，手中的長劍與敵人的兵戈相交，吟奏出一曲悲涼的戰歌。
“叮當！”
叮當。
下一秒，我聽到自己念了一句非常熟悉的咒語——花卉傳送。
瞬間，黑暗又再度襲來。
這又是到哪裏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又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于是，掀開花瓣，往外面探了探頭。
這裏，是一處森林，綠樹青山，雜草叢生，紅紅綠綠，鳥兒輕鳴，看來已經脫離了剛才未來的境地了。
我頓時松了口氣，又想到了那個并不寬廣的背影和一地的鮮血，心又緊繃起來。
快！快找到阿萊！找到阿萊去救馬裏奧小姐！
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我聽見自己是這樣說的，大概也只有這一個辦法吧……
而阿萊，媽媽，菜仔，公孫英，他們又在哪裏？
“真是狼狽呢，吸血鬼的ZERO。”
我聽見一個清麗的女聲如是說道，忽然，我眼前出現了長發飄飄的女子，正蹲在地上，面帶微笑地看着我。
我覺得她有些眼熟，卻實在不知道她會是誰。
“怎麽？太齋離開後，許久不見，你就忘記我了嗎？”
——安和靜子小姐。
曾經恬适淡雅的面容忽然添上了些陰翳來，而下一刻張開的雙眸仿佛凝結在了血液當中，緋紅一片。
她捂住自己一只眼睛，似嘲諷又像是對我解釋。
“畢竟太齋走了，帶走了我的眼睛，我也只好跟魔鬼做了交換，不然誰還能牽着我一起走？”
那語氣既是哀傷，又是怨恨。
我驚覺這個未來實在是變化太多，連一句像樣的話也說不出口。
但是靜子小姐卻是了然。
“不必擔心，‘巫使’與‘吸血鬼’是盟友，我會将你帶到你的MASTER那裏去的，就像你當初在太齋離開後，安慰我那樣。”
她朝我淡淡地微笑，像我記憶中那樣美好。
可是，我卻從她淡淡道出的這些話中窺見一個悲傷的事實——物是人非，昔日的好友們，如今恐怕已刀劍相向。
就同馬裏奧小姐與莎西羅的對峙一樣，可悲又痛苦。
那麽，究竟會是怎樣的變故，讓這個未來發生？
我跳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恢複了原本形态，跟在靜子小姐身後，走向這個不确定的未來。
“我”，未來的我，跟馬裏奧小姐的關系很好，莎西羅和菜仔都離開了自己MASTER的身邊，這看起來很像是一場……ZERO的叛變。
可是，菜仔我能理解，畢竟“巫使”是出了名地反對ZERO的正當權利，甚至想要求像奴隸寵物一樣對待ZERO，可是莎西羅呢？馬裏奧小姐很關心莎西羅，即使是那些生活中的小小矛盾，也不至于……不，或許，正是如此。
我所知道的莎西羅，她性子中充滿了對于自由和力量的追求，她崇拜尹師父，對來到瑪特斯任大陸之前的生活有所記憶，而她的個性與馬裏奧小姐貴族小姐那種優雅的高傲不一樣的是——她很別扭，心口不一，也，很敏感。
我聽到過好幾次莎西羅對馬裏奧小姐的怨憤，有時候是對她管得太多的讨厭，有時候卻是因為……她的不信任。
莎西羅曾經想告訴我，她的過去，但是最終還是轉移話題沒有提起。
而我隐隐約約記得有一次，我聽到她呢喃了一句——“……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會讨厭我吧……像那些人一樣。”
就我看來，莎西羅其實對馬裏奧小姐非常依賴，既喜歡着對方的管束，又煩躁着對方的控制。
但是，他倆的離開，都是我不相信的事情。
菜仔那麽喜歡他的MASTER，莎西羅又是那麽別扭地承認馬裏奧小姐，怎麽呢？
“你想問為什麽太齋會離開嗎？”
靜子小姐忽然笑着問我。
此刻，我們在一輛飛馳的赤馬拉着的南瓜車裏，穿過這離開森林後荒無人煙的田野，往着北方而去。
我本想點頭，畢竟人的天性是八卦嘛，可是那一刻我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反倒是聽到了自己隐約中帶着急切又失望的聲音。
“太齋，其實一開始就想離開靜子小姐了，我并不奇怪。”
“真的嗎？”靜子小姐落寞地問道，只是臉上的微笑依舊，好似一尊精致的木偶，突然就帶着某種說不出的憂傷。
“我”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問道：“為什麽靜子小姐會覺得我想知道那件事情？”
“因為，你剛才看我的眼神，從那一天後，我常常看見——不解，疑惑，同情。”
她輕描淡寫地說着，只是我能察覺到那幾個字咬緊了牙，仿佛帶着深惡痛苦的憎恨一般，接着也沒有等我的回答就移向了窗外，看着外面飛逝的風景，再添了一句。
“快到了。”
便将話題終結。
是的，那座城堡，快到了。
我同樣将眼神移向窗外，熟悉的風景讓我忽然覺得雙眼有些滾燙——要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