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逢

第23章重逢

這種合同對江宴寧來說沒什麽難度,畢竟她從上大學開始除了學書上的內容,就是在看各種各樣的合同和案例。

電子合同發過去之後,江宴寧就繼續投身于手上的案子——是一個家暴案。

她的委托人長期被長期家暴,但是有一天,失手将其丈夫殺死。棘手的是,除了當事人的自述,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當事人被家暴。

最可怕的是,領居都覺得妻子與丈夫很恩愛,是他們社區的模範夫婦。妻子想過裝監控,做傷情鑒定一系列取證的方式,但丈夫疑心太重,發現妻子意圖後将其囚禁在家裏,每天施以毆打行為,長達一個星期。

因為沒有确鑿的證據,當事人暫時被拘留于派出所。

警局接到報案第一時間做了傷情鑒定,這份傷情鑒定可以作為證據,但她手上所擁有的證據還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

這也是江宴寧最頭疼的一點。

不過空坐着,不如去找找有利的證據。

去當事人家附近再次走了一圈,才發現走廊的盡頭有一個不起眼的攝像頭。

江宴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少,但是可惜的是,這個攝像頭不屬于私家,屬于公家,她無法調查。

當她以為這趟要毫無收獲時,她突然聽見幾個老人正提起這件事情。

“我還真以為那妹子常常出差,畢竟她總拖着個大箱子出去不回來……哎但是家暴場地不是家裏嗎,怎麽出去了還會被家暴的啦。”

她的大腦裏有一個想法,但是還不能夠确定。

“阿姨,那馬雨婷出門的時候喬诩是不是經常跟着的呀。”阿姨對于她的出現有些緊張,連說了好幾個我不知道,想躲着她。

畢竟這檔子事,他們可不想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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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真的沒有惡意……”江宴寧有些無奈,但是也明白她們不會再說什麽。看着三個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雖然是老小區,還是有安保室的。

江宴寧給安保室的叔遞了包煙,開始打聽這件事情,讓她驚喜的是,保安的話有一部分話可能可以作為證人證詞。

想法在江宴寧的腦海裏漸漸清晰,她開車來到了警局,這件事情是唐亦熙在管,律師這個職業,免不了多和警局的打交道,一來二去,就和唐亦熙熟了。

“所以你懷疑,喬诩曾經把馬雨婷裝在箱子裏面進行過非人虐待?”江宴寧點了點頭。

“保安室的師傅說,他記得有一次,喬诩帶回一個一路滴着水的行李箱回到家,那個行李箱和馬雨婷帶出去的那個一模一樣。”江宴寧的指尖點了點桌面。“加上馬雨婷每次出去的時候總有喬诩陪着,這就是為什麽鄰居都覺得他們是模範夫婦,因為喬诩給了他們暗示,他會送老婆去出差,而實際上……”

“是喬诩為了控制馬雨婷。”江宴寧嚴肅的點了點頭,唐亦熙若有所思的在筆記本上圈起了一個箭頭。“但是怎麽證明,喬诩回來時拖的箱子裏面,就是馬雨婷呢?”

“那就要你們公安機關進行正規取證,我沒有權利查看監控。”江宴寧眸光沉了沉。“不過大概率會是一無所獲,喬诩既然能想到讓馬雨婷出差這個辦法,就一定會安排好一切。”

“我申請察看現場照片。”唐亦熙從手邊拿了一個檔案盒推給她,南律的高材生,江宴寧當之無愧。

只是她突然放棄了保研的機會,明明有機會攀的更高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張照片上,忍不住蹙起眉頭,将照片遞給唐亦熙。

“牆上這是隔音棉嗎?”唐亦熙看了一眼,說了句是啊。他們早就發現房間裏貼滿了隔音棉了,但這個不能作為證據,因為老房子嘛,喬诩和馬雨婷還是小年輕,貼點隔音棉也正常。“喬诩的購買記錄你們查過嗎?有沒有進行過數據複原?”

“查了,最特別的就屬最近他買了一捆膠帶還有一把鎖。”膠帶和鎖……

“行李箱裏有膠帶的痕跡嗎?鎖上有劃痕嗎?”

“你的意思是…馬雨婷曾被喬诩鎖在箱子裏浸水過。”唐亦熙皺起眉頭。“可是鎖上劃痕起也不能作為證據。”

“等等。”江宴寧突然想到一點,馬雨婷并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發生在她殺死喬诩的前幾天。“喬诩的死亡原因是什麽?”

“身中三刀,其中一刀捅到了心髒。”

“可死在浴室。”江宴寧抽出一張照片,亮在唐亦熙面前。“好巧不巧,他的頭被按在水盆裏面。”

這盆水的出現有兩種可能,一是喬诩準備的,滿足他喜歡看別人窒息的癖好,二是,馬雨婷在殺死喬诩後,為了洩憤而準備的。

她需要證據,但是這都只是猜想。

唐亦熙立馬帶着人手再去現場勘查了一次,并且在附近發現了從未出現過的行李箱。

行李箱被丢掉的原因是:行李箱的輪子壞了,箱身也有很多的劃痕,并且上面有一圈膠帶的痕跡,以及一把劃痕異常多的鎖。

江宴寧有些疲憊的回到律所,等于說,線索幾乎又斷了。她的職業雖然不是偵探,但是必須的敏感性還是要有的。

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項豔如突然約她見面,說是希望可以盡早簽合同。

時間約在晚上七點,城江的海岸露天酒吧。

車送去保修了,早上停在小區外面莫名被人刮了一道蠻深的劃痕。但這種事情,江宴寧幾乎已經習以為常。

“師傅,您車上……”香水味讓江宴寧聞了很難受,實在是太濃了。

“害,香水濃是因為之前有個顧客,他大晚上拖着個箱子回家,那箱子上還有泥沙和海水,我見天色不早了,就想着載他一程。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車子裏就總有味道,因為這個,我還被好幾個客戶投訴了呢。”司機師傅頓了一下。

“說起來,他那箱子還沉的很呢,我問他裏頭裝的是啥,他說是石頭。我尋思着海岸附近确實有個采石場,也就沒多想。誰想啊,給我車整上了味道。”

“顧客您可千萬……”

“那個顧客是男的嗎?”司機師傅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

“是,看上去歲數不大,斯斯文文的。”江宴寧立刻坐直身子,臉上的神情嚴肅了幾分。

“師傅,麻煩您再把剛才的事再講一遍可以嗎。”趙山通過後視鏡有點緊張的看了江宴寧一眼,她露出一個職業微笑:“我是律師,這件事情很可能涉及一件刑事案件,所以我希望您能配合我。”

趙山更加緊張了,将車停到一邊,開始對着攝像頭和江宴寧重新複述事情的經過。她又問了一些問題,趙山也認出了照片裏的人就是喬诩。

“律師,我不會有什麽事吧?”江宴寧微笑着搖搖頭。

“不會的,您放心。”趙山重新啓動車子,路燈的光與黑暗不斷的交替,江宴寧的眸色也随着夜色越來越濃,有些寒意。

付了錢後,江宴寧來到了與項豔如約好的地方。

“項小姐。”江宴寧幾乎是一坐下就将一個文件夾遞了過去,她一會要去派出所一趟,最新的消息要告訴唐亦熙,憑借她,完全不可能查出完整的。

“江律師,一會鶴卿他拍完雜志會過來簽,您可以稍等一會嗎?”江宴寧微微一愣。

城江是首都城市,宋鶴卿自高中畢業之後就一直呆在城江,她是知道的。畢竟這裏的藝術學院在全球都很有知名度。

成康也在城江紮根了二十幾年,要說找律師,成康無疑是大多數人的首選。江林是最近兩年才冒出來的律屆黑馬,市面上對于江林的評價也是什麽都有。

“我……”

“豔如姐。”時間似乎恍惚着就過了七年,她的思緒仿佛一下子就被拉回了那個時候,他身上帶着一絲酒的氣息,和她作最後的告別。

告別,即是告白。

只是這場告別是必須的。

當宋鶴卿看向項豔如對面坐的人時,也怔在了原地。

他本來是拒絕的,但是項豔如堅持讓他和律師見一面,無奈之下,他只好來見她一面。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是江宴寧。

能言善辯的她在重新碰到他的那一刻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也曾幻想過好幾次重逢,她會大方的說出那句好久不見,可是在重新見到他的時候,塵封了七年的心在此刻重新開始跳動。

她緊張了。

十分緊張。

他也一直在關注她,從畢業之後。

公司強迫他換了手機號,但是他一直留着之前的號碼。

躺在宿舍的床上時,他不知道多少次打開和她的聊天界面,可是真的要發消息的時候,卻又猶豫着關掉了界面。怕她睡了,怕她在忙,怕打擾到她。

成年人的喜歡是克制的清醒。

江宴寧無意識的擰開了鋼筆,又擰了回去。

宋鶴卿都看在眼裏,這麽些年了,她一緊張手部小動作就多的習慣還是沒改。

明明一個上節目不會緊張,一個上庭不緊張,卻在見到特定的人雙雙緊張。

江宴寧深呼一口氣,換上了有些僵硬的職業微笑,起身請宋鶴卿坐下。

“宋…宋先生,合同如果您覺得沒問題,就在這裏簽字。”江宴寧将手中的鋼筆遞給宋鶴卿,指了指空白處。

落筆的時候,宋鶴卿突然擡頭:“為什麽突然接代理法務。”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宴寧心裏出其意料的平靜。

“需要。”江宴寧清了清嗓子,“作為律師,我需要掙錢。”

“撒謊。”江宴寧确實撒謊了,只是沒有想到宋鶴卿會直接揭穿她,但她也只是笑笑。只是合同的空白頁處,已經簽好了名字。

江宴寧等宋鶴卿簽好字後,迅速的在乙方空白處簽上了兩個大名。

“合同一式兩份,一份歸我,一份歸您,關于最近的謠言我今晚會拟好聲明。”江宴寧起身,看向宋鶴卿。“宋先生,合作愉快。”

宋鶴卿起身同她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江宴寧笑着又同項豔如握了握手,臨走前,突然想到還沒他的聯系方式。

“宋先生,您看這個聲明我是發給您還是發給項小姐呢?”

“我。”宋鶴卿很幹脆的掏出手機,只是看到加好友界面的時候微微一愣。“你換微信了?”

“工作號。”江宴寧同意了好友申請之後,看向他:“宋先生,聲明我可能會晚一點發給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宋鶴卿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好像變了,變得疏遠又陌生,但又好像沒變,和記憶中的她又一模一樣。

他抿了抿唇,繼續參加下一場拍攝。

沒有好久不見,只有故人重逢,頂峰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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