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宋鶴卿趕到醫院的時候,臉色已經蒼白的不成樣子了。
他一席白色襯衫,有些無力地跪在醫院手術室的門前。手術室中透出的光透過他的衣服,映出他消瘦的身材。
他微微顫抖的雙手用了好些時候才合在一起,低下頭,祈禱着什麽。
他從不信神佛。
“鶴卿!”魏寧匆忙帶着曲奈趕到,拉了拉地上的宋鶴卿,可他卻紋絲不動,閉着眼睛,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被告家屬鬧事,拿刀子捅了她兩刀。
手術室外是無盡的沉默,宋鶴卿也一跪就是一個多小時。
宋鶴卿腿已經麻了,但看到醫生出來,有些踉跄的站起來沖過去:“怎麽樣了?!”
“病人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還好這兩刀沒有戳中要害,但仍然需要後續觀察,你們家屬來跟我簽個字。”宋鶴卿松了一口氣,向後踉跄了一步。
“家屬還沒到。”魏寧代替着回了一句,曲奈早已泣不成聲,宋鶴卿的狀況看上去也不是特別冷靜。
話音剛落,高跟鞋急促的聲音就回蕩在走廊中。
“醫生,怎麽樣了?”陳文君匆匆趕到,醫生向她點了點頭。
“病人已無大礙,是家屬的話勞煩你和我一起去簽個字。”陳文君向手術室裏瞟了好幾眼,這才和醫生走。
宋鶴卿的雙眼緊盯着手術室的方向,直到病床被推出來,他第一時間去看。
江宴寧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恬靜的好像睡着了,眼睛緊閉着,唇色雪白,呼吸機在她臉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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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還要再過一段時間醒。”
病房內,宋鶴卿的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江宴寧,陳文君有些愧疚,也有些崩潰的落下的眼淚。
“阿姨……”曲奈紅着眼圈遞給陳文君一張紙巾,陳文君接過,別開臉去擦了眼淚。
“是我對不起寧寧……”陳文君的聲音哽咽住,淚水替她說了接下來的話。
宋鶴卿握着江宴寧的一只手,不停地輕輕摩挲着,眉眼間的惆悵更深了些,似乎一下子就讓他回到了沒遇見她之前的狀态。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真的不能了。
宋鶴卿低下頭,握着她的手放在頭頂。
“……”江宴寧醒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艱難的輕輕動了下手指。
宋鶴卿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猛的擡頭看向她。
江宴寧昏迷的這段時間,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見她和宋鶴卿的初見,海邊,重逢,甚至…未來。
刀捅進身體裏的時候,還真有些疼。昏迷前,她的腦海裏湧出了宋鶴卿的樣子。
“寧寧!”見到江宴寧醒了,陳文君痛哭着顫着手撫着她臉。“你吓死我了。”
她很想說話,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有些艱難的扭頭看向她。
媽媽愛她,只是她也不懂什麽是愛。
這東西,是祖傳的吧?江宴寧想到。
她不怪陳文君。
空無一人的屋子,她不怪孤獨;桌上枯萎的花,她不怪花期太短;陰雨天,她不怪飛速駛過的車;一生,她不怪自己太愚鈍。
所有的事,都是她的選擇。
夜晚,只有一輪皎潔的月亮挂在半空中,月光照進來,照到江宴寧有些蒼白的臉色上。
她閉着眼睛,均勻地呼吸着。
宋鶴卿擡手替她理了理頭發,低聲輕語。
“母親去世之後,我再也不信神佛。”
“可看見手術燈亮着的那一刻,我卻發現,除了祈禱,我什麽都做不了。”
“就像很早之前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有我沒我,似乎都是一樣的。”宋鶴卿有些自嘲的笑笑,卻對上江宴寧那雙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
“你帶給了我愛的勇氣。”她的嗓音有些沙啞,眼睛裏帶着一絲笑意。
月光下,蝴蝶翩翩起舞,落到了一朵尚未完全盛開的山茶花上。
山茶花盛開時,蝴蝶就悄悄掀起風暴,彼時,漫山落葉飛舞,雪落枝頭,溪水融化了春天。
就在此刻告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