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弟弟
弟弟
晚上,衛瀾淵再醒來的時候感覺已經好了很多,杜南林給他把脈,臉色雖然依舊有些凝重,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叮囑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勞累就是了。
衛瀾淵點頭應着,可在杜南林走後,他帶着心裏的狐疑,在房間裏,拿了桌上的一節短竹握在手裏,就下意識的比劃起來。
他想起之前那個突然在身體裏想要沖破束縛的那股氣,那股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堵在身體裏面運行不暢很不舒服,直讓他想做點什麽徹底通了這股氣。
這麽一想,衛瀾淵再次揮動匕首的時候,身體裏就再次感覺到了這股氣的流串。
這股氣是怎麽回事,衛瀾淵也說不上來,他只知道他剛才在演練招式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轉動體內的東西,結果越是運轉身體就越是難受。
而現在……擰緊了眉,衛瀾淵一邊演練着記憶中的招式,一邊試着控制自己想要運轉體內那東西的沖動。
而這次……
上步上刺,弓步反刺,馬步側刺,橫踢撩割,截腿下刺,換刀前刺,蹬刺平斬。
一招一式衛瀾淵都走了下來而且他接的招式明顯比之前多了,可同時體內那一直被他刻意壓制的東西似乎跟着招式的推進而跟着蠢蠢欲動起來。
不适的感覺逐漸清晰,衛瀾淵怕自己又再次突然昏迷,立即停下演練,他站在桌邊兩手撐着桌面有些輕微的喘氣。
這身體确實不對勁,但是哪裏的不對勁,衛瀾淵自己卻不知道也不記得,想起杜南林之前的交代讓好好休息,衛瀾淵深深吸一口氣,轉身又在床上重新坐下。
不能急,先調養身體。
如此想着,衛瀾淵低低呼一口氣,他側過身準備在床上躺下時,才看見那放在床頭的油紙包包。
眨眨眼,衛瀾淵的腦子裏突然閃過秦淩霄的身影,他伸手拿過油紙包包打開,果然,裏面放着一串糖葫蘆,一個獅子頭包子,還有一個小兔子糖人……
……
衛瀾淵內傷發了,這兩日都是卧床休息,好在有杜南林随時照顧,內傷情況并沒有惡化,就是這藥材不太好弄。
衛瀾淵的內傷想要根治,一般藥材根本就不行,這最少的,也需要以人參為藥引入藥才行。
秦家之前有秦淩霄打獵換來的一百多兩,但那個錢用來維持家用,置辦年貨到還可以,如果是要給衛瀾淵買藥則斷斷不夠。
一根人參年份少的品相差點的都要幾十兩的銀子,更別說年份少的,藥效也有不足。
最後,為了這藥,秦淩霄打算瞞着家裏人進山裏去碰碰運氣,而四季賭坊那邊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給秦淩霄送來了他在縣城定制的弓箭。
這張弓是秦淩霄自己設計的,是可以折疊的折疊弓,既方便攜帶又不占地方,定制這弓的時候秦淩霄還花了不少的銀子,連箭也是特制的,一共二十支上面還帶着倒刺。
秦淩霄拿着弓箭檢查過後,臉上露了滿意:“做的不錯,還挺耐用。”收了弓箭,秦淩霄看向給他把東西送來的趙寒:“回去幫我謝謝你們坊主,也辛苦你幫我跑這一趟了。”
趙寒立即揮手:“哪的話,幫您做這點小事而已,可談不上辛苦,而且坊主說了,以後您要有什麽事,直接吩咐一聲,我都給您辦了就是。”
“成,那以後再有事,就直接找你了。”
“好嘞,我随時等候差遣!”
東西送到了,趙寒打馬轉身走了。
秦淩霄拿着這新到手的弓箭,轉身看了看遠處的山,他指尖拉過弓弦,忽地轉身拿過院子裏放着的背簍,就直奔山裏去了。
下午回來時,秦淩霄的背簍裏裝着好幾只開口雁,跟五只野兔兩只山雞。
另外還有一顆巴掌大的靈芝。
看到這些東西時,秦家人全都驚呆了,尤其是那顆靈芝,杜南林仔細看過,年份至少也是在兩百年以上的。
杜南林詫異:“你在哪找到的這東西?你又進山裏去了?”
秦淩霄輕咳一聲:“就随便轉了轉,放心,我帶着工具防身的。”
杜南林皺眉,神色明顯不悅。秦莊闫一聽他又進山了,眉頭頓時就擰了起來。秦淩霄似有所察覺,在秦莊闫正要開口的時候故意追問:“阿爹,你看這個比起人參怎麽樣?”
“自然是好的。”杜南林道:“有這靈芝做藥引,他的內傷能恢複更快。”
秦淩霄松一口氣:“那就麻煩阿爹你辛苦一下了。”
有了靈芝,杜南林就開始給衛瀾淵配藥,至于秦淩霄打來的那些野物,第二天一早,他就直接帶着直接去了縣城那邊售賣。
幾只開口雁一共賣了四十兩,野兔因為沒有損傷皮毛,賣出的價也不低,一共得了二十五兩,餘下的兩只野雞,秦淩霄則直接送給了曲冀斐,不過他沒見過曲冀斐,據賭坊看場的打手說他跟大力賭坊那邊約了時間去一決雌雄去了。
東西都處理完了,秦淩霄就打道回了秦家村,此時房間裏衛瀾淵也才醒來不久。
他身體有些虛,四肢像是無力一般,走兩步就想歇息了,杜南林給他拿了藥來的時候,他正站在桌邊兩手撐着桌面有些氣喘。
“你內傷不輕,不好好歇息怎麽還下床走動了?”
衛瀾淵扭頭看他,淺淺一笑:“我只是想活動一下,沒想到這次身體居然會這麽虛了。”
杜南林微微搖頭,上前将他扶過,讓他在床頭坐下,便将藥碗遞了過去。
衛瀾淵一看,頓時就明白過來,他小臉有點苦巴巴的,卻還是只能硬着頭皮把藥給喝了,待的杜南林接過了藥放到桌上時,他突然問:“瀾淵,你以前是不是學過內家功夫?”
衛瀾淵明顯一愣。
杜南林知他想不起來,又道:“你這內傷,來得有些蹊跷,所以我才這麽問問。”
“內傷……”衛瀾淵呢喃,他突然想起前日樹林裏,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突然對着那個陌生男人使出的一掌……
“不知道。”衛瀾淵最終還是搖頭,可随後他又狐疑了:“杜爹爹,如果學過內家功夫的話,那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又非外人所傷,才會讓自己受了內傷?”
杜南林:“經脈不通,真氣運行不暢,強行運功便會傷及自身。”
衛瀾淵聽着,眉心頓時擰了起來。杜南林就坐在床邊,見他陷入沉思的樣子,也沒開口去打擾他,倒是房間的門突然打開,兩人扭頭,就看見秦淩霄踱步從外頭進來。
“嗯,醒了,身體好些了嗎?”秦淩霄問。
衛瀾淵道:“還行。”垂了眼時,看到他手裏拿着的油紙包包,衛瀾淵下意識的就問:“你又去鎮上了?”
“嗯,曲冀斐昨天讓人給我把弓箭都送過來了,我在山上轉了轉,打了點野物,今天一早拿到縣城去換了。”秦淩霄說着直接在床邊坐下,他把手裏的油紙包包遞道衛瀾淵眼前,道:“這個是給你帶的。”
衛瀾淵一怔,随即眼底帶了笑意,不過……
他問:“少言他們……?”
“他們都有,這是你的。”
衛瀾淵随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他打開油紙包包,裏面裝着一串糖葫蘆,還有兩個蔥油大餅。
杜南林原本是坐在一邊的,現在看到這個情況,他也沒有開口,而是拿過藥碗,不動聲響地退到門邊。
床前,秦淩霄背對着門邊,他看衛瀾淵拿出了蔥油大餅在吃,便開口跟他說起了自己昨天拿到的弓箭,還說了等衛瀾淵好了,帶着他一起去山裏轉轉,也讓衛瀾淵試試那弓箭的手感……
門邊,杜南林就站在這裏,他看着裏面說話的兩人,眼底不自覺的帶了幾分笑意,未免費打擾到他們兩人,連關門杜南林都是輕手輕腳的。
又是兩日後,新年的氛圍已然近了。天氣也跟着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突然就冷可怕。
秦淩霄對此到沒什麽太大的感覺,甚至于連衣裳也只是比別人多穿了一件,然而他不覺得冷,其他人卻受不住寒,尤其是這兩日身體才剛恢複了幾分的衛瀾淵跟他底下的那幾個弟弟,幾乎成日都縮在堂屋旁的火房裏。
那火房并不是廚房,不過也跟廚房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是,這裏沒有鍋鏟等廚具,只在靠窗的位置有一個大竈臺。
這些竈臺四四方方,面積頗大,臺上放着長形的椅子,圍成一圈能同時坐下八~九個人,腳下的中間是個火心,能把人從腳底烘到頭頂十分暖和,而在衆人的頂上則是正對着火心的位置搭了一個架子,上面放着一些不同的東西。有臘肉,有香腸,或者是豆腐幹跟玉米棒子,總之是能經過火烤後更能久放的東西,幾乎都放在上頭了。
這種竈臺村子家家戶戶都有,是村民們冬天時取暖用的。而秦淩霄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圍坐在上面的少言拿着小刀伸出手去割架子上挂着的臘肉!
秦淩霄:“……”
突然覺得這小子的日子挺逍遙啊。
挑眉,秦淩霄眸光一轉,就看見上面還坐着衛瀾淵,不過衛瀾淵并不知道秦淩霄來了,他側面對着秦淩霄的方向,手裏拿着正在吃的是少言剛偷偷割下來的臘肉!
還是全瘦的那種,一口下去,能把肉咬成一絲絲的。
不止衛瀾淵在吃,幾乎幾個弟弟都在吃,只除了最小的那個小石頭沒在,其他人都在這裏了。
看到這個秦淩霄頓時失笑。
這一個個的還真是小孩心态,無邪單純,挺好的。
“少玉?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火房外,周苒的聲音突然傳來。
“沒幾天就過年了,東家把鋪子關了,讓我回來過年,等初八了再回去。”這是少玉的聲音。
秦淩霄沒見過少玉,可聽到聲音的瞬間卻覺得好聽,再仔細回味又覺得聲美,是個美人音。
正如此想着,身後的門被推開,同時周苒跟一個少年前後踱步進來。
秦淩霄眸光一轉,看着那走在周苒跟前進來的人眸光微微一亮。
看着他,秦淩霄算是知道什麽叫聲如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