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嫁
第32章、送嫁
第32章、送嫁
莘玳自從來到鬲地,便一直窩在迎宮不出門也不見客。原以為她一直會這樣,可第二日,她卻出門了。盛裝打扮,出席了仍綸的迎親禮!
有仍這次誠意十足,非帶再次帶來了豐厚的聘儀,便連儀架也超了王子大婚的儀規。鬲王這次,總算是如願的将長女嫁出去了。車隊離開鬲都的時候竟然還哭了?
莘玳都讓這老貨氣笑了,姒康卻是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看着遠去的車隊:“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和我去仍都?”
玳想想,搖了頭:“不想。”
“為何?”
“快活的日子已經太少了,我還是自己開心些的好。”
姒康抓住了她的衣袖:“莘玳,我說過,你若不喜她們,我可以打發她們走。”
玳卻是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來:“我的喜樂,從來與她們無關,甚至,都與你無關。”見康隐有怒意,玳反倒笑了:“康,你不是別人,你是親自見過的。我在巫山,在小村,在虞都,在莘宮……你見過很多個地方的我,不是嗎?那你問問你的眼睛,我在哪裏,最快活?你再問問你的心,你快活嗎?”
康竟一時無言,胸口諸般情緒翻滾上下,良久,才扶在了城頭之上:“莘玳,你我是王族兒女,那些世人的快活,你我不配擁有。”
是啊!他們是王族兒女,不配擁有那些最簡單的快活。可:“我總得要些快活。你的快活可以從有夏得到,可以從王座上得到,可以從你千年的功績上得到。那我呢?你總不能讓我這般幹熬着,不是嗎?”
姒康握緊了拳,看她:“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是熬?”
玳自嘲笑笑:“只和你的話,還不算。可你身邊有太多的人了。你母後、你舅父、姒康,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上次追殺我的人裏,到底有誰?”
姒康抓緊了她的雙肩:“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的。”他向她保證,絕對不會再有。可……話才出口,便想起上次在仍都,他已經說過一次了。突然想笑,轉身扶在城頭之上,真真可笑,原來她一直不信他,是有理由的。但:“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等我回到夏都,局勢就會不同。”
是這樣嗎?玳靠在了城頭,仰看後方木樓:“那并沒有什麽實際的不同。康,你是知道我的。我若想殺人,他們會死得更快。可是,我不想。不是我優柔,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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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他們不同。”這次,姒康沒有等她自己說出來,便講了:“莘王從小沒把你當女兒家養大,你也便沒學上那些女子的陰詭。玳,我相信你不會害她們!”頓頓,卻又笑:“可我卻也相信,她們會害你。”如此說來的話:“你若跟我,倒果真是委屈你了。我既不能殺了她們,卻也不想放開你。莘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
可笑嗎?“誰又不可笑呢?”玳長籲一口氣:“你我皆可笑,世人也皆可笑。都以為有一天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實際上,那些想要的東西不過是暫時停在你的身邊。他們若是活的,自己會死。它們若是死的……你走了,它們也就不再屬于你了。”
姬骁擰眉,回頭看她,卻見莘玳的眼睛空空地望着天。那一瞬間,他總算明白後虞送來的那幅畫是何意了?如今的莘玳,就象一抹雲,你看着時,她在那裏,可你一個扭頭,她卻有可能再也不見了。
“你先回有莘吧。等到時機成熟,我會派人去接你!”
*
莘玳回有莘了,卻沒有回莘宮,她回了俪宮,那個可以天天泡在熱湯泉的地方。
莘王自是不會管她這些,叢走了,夏王封賞的三百裏新土诏卻到了。莘王整日忙得不可開交,玳喜歡呆在安靜的地方,就讓她清靜些也好。不過各式各樣的衣料珠寶卻還是源源不斷的被送了過來,以至于後來俪城周邊的人全知道了,君主玳在俪宮休養,為此倒鬧得俪宮旁邊比之前熱鬧了許多,哪怕只能看到高高的院牆,但想着裏面住的是是君主玳,還是會有大把人故意繞到這裏來,哪怕是看一眼院牆也好。
玳也此好笑,歸伯然卻是從君主的笑裏看出了煩躁,直接讓人在俪宮外設了卡哨,不教這些外人惹了君主的清靜。俪宮上下更是全把嘴封上,便連近身服侍的侍婦只要幹完了活,也全得從君主的院子裏離開。
安靜,總算是讓玳的心緒平緩了下來。
可春天過去了,夏天來了,到處都在蟬鳴。哪怕清幹淨俪宮裏面的,外面的總殺不絕。玳幹脆便讓仆婦弄了些蠶絲團來,塞住耳朵,這樣一來,外面便是天塌了,她也聽不到了。晚間睡前再泡一會兒湯泉,泡得魂都散了,再到榻上,便有一夜好眠。
只是今夜,她本睡得正沉,可突然間,卻醒了。回頭,便見紗簾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紗簾挑起了,果然是姬骁。
他還是一身的黑衣,不同的是:他今天手裏拿了一朵足有尺餘的蓮花!
“生辰快樂!”
*
“你是來給我慶生的?”
玳有些不敢相信,這人大半年都不見了,怎麽今天卻突然出現。是專程來給她慶生的?似乎是,可這也太奇異了,他怎麽知道她生辰的?
然,分明這朵蓮花就在她的手裏,柔柔的花瓣上還帶着晚露,聞一口,好香。
“你怎麽會想起送我這個?”
骁想想:“我原本是想送你些別的,可來這裏的中處,卻看到一處河塘裏正開着它,別的花都象是睡着了,獨有它在水裏蕩啊蕩,象是很快活。我就把它摘下來了。喜歡嗎?”
“喜歡。”從小到大,她的生辰都會收到很多的禮物,尤以今年最盛,不只有父王的,後琛也送了禮來,還有相叔喬的,歸氏也送了。但若論最有趣的,還是這朵蓮。以前,她看蓮,總是隔着水看。曾經,也有宮婢将蓮摘了放在她宮裏過,可那時的她讨厭這世間一切的粉色,只因寒姬喜歡這樣的顏色。可骁送她的這朵,卻是白色的。不是慘慘的白,帶了一點的粉在花瓣尖上,而若再仔細看,還會發現花瓣底處還有一絲青。
看她喜歡的摸來摸去,便知她是真的歡喜。不過骁還是拿出了一只小盒:“這個才是我要送你的。”
“什麽?”
“你猜猜看?”
玳來了興致,将花放在床頭,轉頭仔細端詳起這個小盒。只有手掌心大小,用朱紅的絲緞包着。搖搖,裏面象是顆珠子。可什麽珠子呢?想不透,便打了開來。于是,這滿室的暗寂裏,散出了熒光。
“是随珠!”
“我更願意你叫它明月珠。”
聽完骁的話,玳有些楞,她想到了什麽,骁知她想到了,所以把這顆足有掌心大的随珠拿了出來,塞到了她的手裏:“這樣,一年四季,不管何時保地,你都能看到圓月了。”
玳,呆在了原地,腦海仿佛一瞬間什麽也沒有了,等她神智再回來時,竟已經和骁在榻上癡纏了許久。好象還是她主動親了他,然後她就再也沒有脫開他的懷抱。他不停地吻她,而她竟然也享受着他的親吻,甚至回吻他,唇齒相膩間,他的舌再滑進她的口,她竟也沒有害怕,反而十分有趣的與他嬉鬧在一處。一會兒他逗弄她,一會兒她又壞心眼的學着他的模樣逗弄回去,惹得他狠狠地吻住她,吻得她又喘不上氣來了,可她卻沒有再害怕,相反更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讓她也想将他吻得那般喘上來氣,可是,不管她怎麽努力,卻就是做不到。
骁為此笑得全身發抖。玳卻是氣得不行:“憑什麽?我也要。你說,你怎麽辦到的?”
竟是連這個也要争!骁好笑地摸她的臉:“你做不到的。”
“為什麽?”
“我能憋氣憋五百息不呼吸,你能做到嗎?”
這個啊?玳想想算了,她做不到。可是:“不能總是讓你欺負我,我也想欺負你。”
欺負他嗎?骁抵住了她的額,低喃:“壞蛋,你已經欺負我了。”
話聲中竟隐有凄楚之意。讓玳聽之心怔,呆呆看着他,她欺負過他嗎?沒有吧?
玳一時不知要說什麽了,而骁卻是捧起了她的臉,認真地看她:“你想我嗎?”
玳不知道答案,但看着他,她還是吻上了他的唇,而且将他口中的氣息全部吮了過來,咽進了她的身裏。骁眸燦如星,看着她,吻了上去。都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是停下。可外面的天,卻已經微微發曦了。
“你今天走不了了!”
玳得意,骁寵溺地親了她的額:“那我就留下來陪你。不過君主得保護我啊,我可不想再挨鞭子。”
玳笑得身抖,靠在他懷裏,睜眼,便是被她放在床上的那朵蓮與随珠。
“你從哪裏弄來這麽大顆的随珠?莘裏最大的一顆才只有拇指大小。”
“相發現了一個随珠礦,裏面大大小小的全是随珠石。不過雜品很多,也是挑了很久,才挑了這麽一顆最好看的。我就想你肯定喜歡,就把它拿來了。”
玳好笑地看他:“這算是族産吧?”
骁親了她的臉頰:“不算。”
“為何?”
“族中原有七部,可戰亂多年只剩下五部了。相便将地分作了五份,五部各占一地。而後,因族中暫時無産,便由五部将放中之地割成小塊,分與衆戶,每塊地自有地價,衆戶可每年交稅以還地價。還夠了,那片地便是私産了。”
“所以呢?你也分到了一塊?”
骁面上卻閃過了一絲傷感:“我部人少,所以分的地便多些,我們這一支只剩下我和骐了,別人都要田,我們就要了那處無人的山林。”
“然後呢?就意外發現了随珠礦?”
“對。”
“運氣不錯。不過随珠礦只能用來賣珠子,做不了冶礦。你們那裏發現冶礦了嗎?”
“有的,有銀礦,銅礦,去歲還有人在河裏發現了金沙。不過源頭哪兒來的還一時沒有找到。不過因那河位于兩部交界處,還鬧了些風波出來。”
“所以,去年開始你就一直在族裏嗎?”
“就過年時回去了一段時間。平常有甫叔與相共管,倒不必我盯在那裏。我在反倒不美,天天給他們判官司,我若不在,他們反倒無處吵鬧去。”
玳笑得身抖:“那你這大半年在幹什麽?又和你的盟友們在憋什麽壞嗎?”
什麽叫憋壞?骁不喜:“我們那是商量正事。”
玳好笑:“好吧好吧,正事。不過你們能議什麽正事?姒康都把有寒打到只剩那麽一丁點兒了。今年秋收之後,他應該就會徹底消滅有寒了。難不成有涼有易還想和熏育攪在一起,把北境再分點走嗎?”
語中之意竟有些不情願的意思,骁聽得不悅,便将她翻了過來,面對着他。
玳讓他看得有些悚:“你怎麽了?”
骁卻是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柔柔的輕吻,撥動了她的魂,讓她沉溺在這片柔軟中,直到他的手探進了她的衣裏。玳睜開了眼,看他。骁也看着她,卻是起身将她也拉了起來,當着她的面,解開了衣帶。
玳窘了,捂住了臉。可她能不看他解衣,卻擋不住他将她的手扯了下來,然後解開了她的衣襟,扯下了她的寝衣。而後灼灼的目光終是落在了她的兜衣上,俯身吻住她的同時,解開了那方系帶……
深深的吸氣裏起初只有無措,可漸漸的卻成了疼痛的忍耐。他快要把她揉碎了,吻碎了,到後來簡直要将她吞下去,一片片的青痕在身上肆虐,處處都是青紅交錯的指痕。明明感覺疼痛,卻不是痛苦,反而竟象是另外一種從心裏升起的愉悅與滿足。
“你笑什麽?”骁的聲音還是啞的,可他不明白,玳為什麽會笑?
她如何會不笑呢?玳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青痕:“我上次和你說過,我小時淘氣,半夜起來玩,結果看到了很多人在胡鬧。離得遠,我沒看清怎麽回事,可我卻看到男人好象都很開心舒服似的,可女子卻似乎十分痛楚,而且身上都有傷。我當時便想,果然這種事只有男子才會歡喜。”
原來,上次她這般講竟是這麽個來由?骁好笑:“就沒人和你說清楚嗎?”
玳也覺得好笑,可:“當時我還小呢,便是侍姆們說了我也不明白啊。”
“那後來呢?”上次他不敢和她說得太深,可這次,他說了。而玳想想,也答了:“後來我母後走了,我什麽心情也沒了,每天脾氣都很差。那些侍姆們自然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再後來,我去了外面,身邊只有一個叢,他如何敢和我說這些?後來,我又回去了。他們卻好象更怕我了。或者,她們以為我在外面好些年,定是知道這些了,才沒有再和我講。”
骁低頭親了親她,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講:“那你總該知道,我們并沒有……”
玳臉色發燙,捂住了臉,骁卻是将她的手再次扯了下來,捧起她的臉:“玳,你上次說,願意給我生個孩子。”
這都什麽事啊?玳要羞死了:“我都說了,那是在開玩笑。”
可骁卻不管,抵在她的額上喘息:“你說了,便算承諾。”
“你是在耍賴!”
“才不是,反正你答應過我的,要給我生個孩子!”
“莘玳,你要記得,你答應過給我生孩子的。”
“你一定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