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見神明的第十六天

遇見神明的第十六天

大正年間的日本有人、有吃人的惡鬼,還有吃人的人。

甴妬就是吃人的人,她在城鎮活不下去,又不敢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下手時,就經常在山野間行走。

偶爾遇到荒野人家願意給她借宿,就能度過不錯的一天。

但是山野喂不飽她,她在雪山裏跌跌撞撞,試圖找一個能度過這個冬天的洞穴或者廢棄的服務。

差點被冷死的時候看見沒被冰雪覆蓋的打鬥痕跡的雪地上淩亂的血跡,甴妬大喜過望,沿着痕跡追蹤,試圖發一筆小財,最低也能填飽肚子。

那道血跡是竈門炭治郎為了控制住鬼化的祢豆子留下的。

她沒有找到血跡主人的屍體,但卻看到很明顯的剛剛立起的墳堆,甴妬想,她的運氣夠好。

這家一夕之間死去的人太多,坑也沒那麽深,甴妬飽餐一頓後在大雪封山的冬季心安理得在沾着大片血跡的竈門家住下。

大雪融化後她又到城鎮中流浪乞讨,有時又往山裏鑽,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又走到了萬世極樂教。

童磨大人是真正的神子,是拯救世人脫離苦難的神明,甴妬打從心眼裏相信着這件事,她覺得鬼強大的軀體真是精妙絕倫。

僅僅是不能見到日光,又怎麽比得上強悍無比的力量和壽命。

童磨以憐惜的眼神注視她時流下眼淚,念着‘一直只能吃屍體嗎,太可憐了,那種東西有什麽營養呢。’

童磨大人大慈大悲,他不僅沒吃她,還讓她也變得更加完美,讓她變成了鬼。

這份恩德讓甴妬想效仿其他人一樣把自己最珍貴的寶物獻給童磨大人,如果她能有的話。

鬼在剛轉換成功時就會知道自己生存的目标,要為鬼王找到青色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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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化為鬼的甴妬瘋瘋癫癫,只留下了吃人和知道自己在萬世極樂教的模糊記憶,她的眼睛偶爾能看到模糊的綠色的的影子,她堅信那是青色彼岸花所在的地點。

甴妬問,“童磨大人,你也會需要青色彼岸花嗎?”

童磨輕柔道,“要是能找到的話,我會很開心哦。”

甴妬就癡癡笑道,“童磨大人,我會找到青色彼岸花獻給你。”

甴妬又開始吃人,渴望盡早幫上童磨的忙,她的天賦很好,很快覺醒了血鬼術。

她的運氣不好,覺得自己覺醒的血鬼術沒什麽用,她能付出生命的代價跳躍時間20年。

這能用來幹嘛,戰鬥即将落敗時跳到殺她的鬼殺隊成員年幼時同歸于盡嗎?

直到突然有一天,甴妬感受到身體火燒一樣疼,身體告訴她,鬼王死了。

鬼王死了,那童磨大人還活着嗎?

讓人發狂的疼痛時似乎感受到新的鬼王的誕生,在他們思維即将連通前,新的鬼王的意識也消散了。

兩個鬼王都死了,童磨大人死了,甴妬卻還還活着。

瀕死那一瞬間她‘看見’了,看見盛開的青色彼岸花在穿着教主服飾的少女手中。

甴妬的血鬼術莫名增強一大截,與此同時她褪去了很多鬼的特征。

她又跑回萬事極樂教,看到寺廟被一群穿着目隐的黑衣人圍住,他們遣散了教徒,毀壞了寺廟,從寺廟荷塘裏挖出很多零散的屍骨。

身體告訴她,她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甴妬不願意,她明明已經是高貴的鬼了,一定是因為神子的離去,身體的力量和恩澤才消失了。

她竭力收攏童磨大人留下的遺物,靠着醫院買來的血包續命,茍延殘喘地活着,拿到了土地,兢兢業業保留萬世極樂教的遺骸。

她把時間對她的優待當成童磨大人對她的期盼。

等待了上百年的時光,她終于等來了少女,她那時候還很小,卻能很耐心地看着甴妬在她面前講自己模糊不清的記憶。

“找不到回家的路還餓着肚子嗎?我這裏有一個飯團。”

“飯團沒用啊,我餓得要死了。”甴妬想,她知道這個少女為什麽能做教主了,她真合适啊。

童磨大人給了她力量。

但是這個少女給了她支撐百年的希望。

那是她的奇跡,更是能拯救童磨大人的奇跡。

甴妬欣喜若狂,如同當年虔誠的信徒跪倒在神子面前一樣恭敬地拉着少女,“再和我多說說話,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甴妬除了自己接觸,還把萬世極樂教目前有點用的教徒派出去,這是他們的教主,她就應該在萬世極樂教,萬世極樂教這片土地有她才會開出青色的彼岸花。

少女時常有好多煩惱,她一會覺得不能一味吸取絕望的家庭主婦做信徒,從她們手裏接受供養;一會覺得不能把一些愚蠢的教徒趕出去,要為他們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一會覺得萬世極樂教無證經營……

“那要怎麽辦呢?”甴妬真怕那麽多煩心事,少女一個不開心就走了。

“甴妬不知道嗎?”

她擁有和童磨大人不那麽相似的眼神,甴妬甚至在想,她或許不是童磨大人轉世,童磨大人不會考慮這些問題。

“那我們先來制作賬本吧。”

她就這樣留了下來,除了開始盲信甴妬的教徒,後來慢慢越來越多人心甘情願地喊少女做教主。

“只有我是肯定不行的,不過萬世極樂教現在也變成積極向善的組織了,是嗎?”

少女長舒一口氣拿出一本厚厚的規劃書,第一次在甴妬面前眼神亮晶晶道,“我們信仰侍奉的神明形象太模糊了,教義也是,這份宣傳工作我來做怎麽樣。”

萬世極樂教什麽時候有信仰的神明了。

萬世極樂教信仰的本身就不是什麽神明,而是神子啊。

但是甴妬沒有意見,教徒們也沒有意見,連教主任性地要把平時教內的招待茶點換成各種口味的咖啡果凍和布丁的要求也全盤接受了。

畢竟教主還那麽年輕,她難得有點什麽需求,教徒們都很樂意滿足。

甴妬最喜歡搶随侍的工作,她拿起原味的咖啡果凍送去少女最常待的招待室。

她剛剛看完少女寫得誇耀信仰的神明的書,僵化的腦袋居然很潮流地想這是不是現在年輕人很喜歡的動漫裏的哪個角色設定。

哪有那麽萬能的人呢,甴妬想到童磨,又想到鬼舞辻無慘,難道他們得到青色彼岸花就能進化到這一步嗎?!

她總覺得這是少女給她的某種啓示。

“甴妬,”少女苦惱地呼喚她,“你有的時候就像一個幽靈,和很久之前的教徒們和信徒一樣,你是有什麽想要我做的嗎?”

甴妬低着腰,“沒有了,我只要靜靜多等幾年,我的願望就會實現了。”

有一些信徒和她聊天之後心情通暢,離開前不由問她為什麽要呆在這間偏僻的寺廟裏。

就算年齡沒到開心理咨詢室的時候,在網上搞搞塔羅,在LINE上創一個聊天室積攢粉絲對她來說也不難吧。

甴妬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客人。

少女拒絕後,他們才恍然大悟道,“畢竟是寺廟嗎?是有信仰的,失禮了失禮了,請問供奉的是哪位神明。”

少女介紹得開心極了。

她有學業和自己的生活要忙,少女每次離開,甴妬都害怕她再也不來了,一百年的等待似乎和每一天的等待都漫長得沒什麽區別。

“不會走的,因為我想或許能為……做點什麽。”

甴妬覺得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又好像聽到了萬世極樂教的名字。

這麽貼心的少女,不會有人不喜歡她的,她是甴妬的全部希望。

比起百年的等待,守着少女成長的時間過得很快,甴妬運氣很好,瘋了那麽多年,別說超能力者,恐怕連鬼王都只會覺得這個心聲一遍遍重複‘神子’、‘萬世極樂’、‘教主大人’、‘青色彼岸花’的女人只是狂信徒。

她沒被齊木楠雄撞上過,每次都小心縮在角落貪婪地窺探少女的臉、不肯放過少女一絲變化的時候。

她一天天一遍遍地想,‘她是不是又長大一些了,時間是不是又近一些了。’

百年的執念讓她的偏執和狂熱的迷戀沒什麽區別。

直到她終于看到少女面前綻放的青色的花朵。

她大笑着如烈火般奔向那朵花,用積蓄了百年的力量和生命把她的教主帶回大正年間。

剛轉化為鬼的甴妬瘋瘋癫癫,腦子裏突然湧入百年的陌生記憶。

她迅速變老,肢體像被日輪刀砍斷頭顱的鬼一樣消散,她瘋狂喊道,“童磨大人,青色彼岸花,我找到青色彼岸花了!我找來了我最珍貴的寶物,我把她獻給你!”

童磨迷茫地看着在他面前化為灰燼的女人,遺憾地嘆了口氣,“難得又有了一個想要轉化成鬼的人類,沒有成功啊,真是可惜了。”

而且死之前還要喊不知所雲的話,這下麻煩了。

果不其然,端坐在萬事極樂教的教主下一秒接到鬼王的信息,“沒有青色彼岸花的信息啊鬼舞辻大人,您應該也看到她的記憶了,嗯?看不清,總之她就是沒撐住鬼化的最後一段,精神錯亂了吧。”

護佑甴妬抵住鬼王的消散,又給了褪去大部分鬼的特征、能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自由生活下去的力量來自竈門一家的血肉和血脈連接着的火之神神樂的力量。

甴妬的執念把少女帶回大正年間,他們則将少女送到了流着鮮血的竈門炭治郎面前,連同她懷裏的那束青色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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